“你……”多善被她的无赖气得脸发青,正想发作却被塔德娜拦住。
“她带的路应该没错,我当年被丹琳困在棺材时,模模糊糊间听到过她提起藏龙洞。”她朝多曼威胁道:“为了你好,也为了我阿哥好,你最好不要再玩花样。我和多善一个风烛残年、一个形同恶鬼,我们俩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和我阿哥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鱼死网破吃亏的是谁,你自己掂量掂量。”
多曼意外地看了塔德娜一眼,一言不发的打开头灯往小路深处走去。
来到当时阿伽跌落的小溪,多曼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楚。这狗男人怎么就那么笨,让他那个心如蛇蝎的妹妹给钻了空子。现在好了,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塔德娜是不是真的给他饭吃。这娘们不是好人,搞不好真的会虐待他。阿伽武力值不错,多善和塔德娜为了制服他会不会采取了极端手段,搞不好他现在已经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越凉,她猛然转身对塔德娜嚷嚷道:“我要和你阿哥说话,我要确定他没事才会继续带你们往前走。”
塔德娜脸上带着笑,话语却不容商量:“我说过了,我只有拿到佛骨舍利才能让你见我阿哥。你行素不良,让你和我阿哥通话后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那我就不走了。”多曼挥刀摆出架势:“干脆和你们拼了,拼得过我就去救宛托提莱玛迦,拼不过大不了死在这里。”
塔德娜好笑道:“救我阿哥?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多曼看着塔德娜得意的脸笑得莫测:“这有什么难猜的,肯定是在大阴山啊!”
塔德娜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第158章
塔德娜眉眼间净是冰冷,她寒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陶央那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告诉你的?”
多曼冷哼一声:“这还用谁告诉我?这不是拿大脚趾想想就能想出来的么?你乖乖的跟丹琳去大阴山不是去埋你不受控制的阿哥,难道还能是你和丹琳姐妹情深一起去郊游啊?”
塔德娜轻蔑地朝多曼笑了笑:“你猜到了又能怎么样?还妄想杀出重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挑了我阿哥的脚筋?”
多曼死死盯着塔德曼,眼里的怒火要是能喷出来,绝对能将塔德娜烧成灰。最终不甘不愿的收回刀,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能见度越来越低,到最后只能靠着电筒和头灯照亮,电筒扫过两旁嶙峋的钟乳石,形状怪异得让人胆寒,总感觉有东西在石头背后悄悄地窥探他们。
不知道走了多久,塔德曼叫住多曼问道:“到底还有多远?我们还要走多久?”
多曼回头,额上的头灯刺得人眼睛发黑。塔德娜忍不住蒙上眼睛,只听见多曼冷声道:“不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路你们要跟紧我,若是踏错一步,我可不会救你们。”
塔德娜气结:“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前面有危险。”
多曼转过头继续赶路:“你应该感谢我心软,若不是为了给你阿哥攒功德祈求他平安,我压根就不会说,让你们一个个都烂在这里。”
多善吩咐手下:“跟紧了她,她没踩过的地不要踩,没碰过的东西也千万不要碰。”
溶洞就像一个大冰箱,越往里去越冷,四周不断有缝隙滴下渗水,窄路两边皆是缓缓地水流声。
虽然有了多善的警告一群人足够小心,但离水边最近的却接连有两人摔入溪水内。本以为这只是条积水冲出的小溪,至多没过膝盖。没想到这两人跌入后直接灭顶,扑腾两下水面就只剩几串泡泡。
蹲在溪边准备拉他们上来的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不寒而栗。若刚刚想拉住他们却被被他们拉入水里,自己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
塔德娜对这个场景没多大感觉,只是淡淡警告道:“地上湿滑,都小心一点。”
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地多曼闻言不屑地切了一声。切得众人心底一片冰凉,难道这两人不是因为狡猾跌下去的?难道溶洞里也有水鬼找替身?
塔德娜问多曼:“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多曼闲闲道:“我只负责佛骨舍利,其他的没义务、也没心情给你解惑。你给钱了么我就什么都给你说。想知道,自己跳下去看呀!”
“我以为你已经认命,没想到你浑身都是反骨,我阿哥统领千军万马一向是说一不二,也亏得他受的了你!”
多曼笑嘻嘻道:“那是因为你们兄妹俩口味都独特呀!你也别说你阿哥,你看看你身边那位老不死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英俊潇洒、风靡万千少女我不知道。但他现在丑得我看他一眼都要做心肺复苏,你能睡得下去夜夜与他同眠可真是个狠人。小姑子,作为嫂子我真心劝你一句,吃点好东西吧!”
被多曼批得一无是处的多善阴着脸:“聊够了没有,聊够了就接着往前走吧!”
多曼白了他一眼:“真是个玻璃心。”
多善……多家家门不幸,怎么出了这么个碎嘴子?
任他们再小心还是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地跌入溪水中不知大所踪。一群人提醒吊胆终于走到一处开阔之地,多曼停住脚步一脸难看地凝眉思考。她这表情众人下意识以为四周又有危险,纷纷警戒。却不想她抓耳挠腮后最后下定决心一般从衣兜里摸出一小袋饼干咔擦、咔擦吃了起来。
身后的人……
塔德娜充满耐性地龇牙咧嘴:“你在干什么?”
多曼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吃饼干呀!”看她面色不善连忙把饼干藏到身后:“你想都别想,我只有这几片,我自己都不够吃。”
谁要吃她的破饼干,塔德娜耐心告罄顾不得自己维持一路的教养怒吼道:“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吃饼干?”
多曼吼得比她还大声:“因为我饿!我今早只吃了一碗米线就领着你们满世界转。你和多善是鬼只要吃点香火、水饭就行,我是人我得吃饭。没条件摆十碗八碟,我还不能吃几片饼干么?”
塔德娜闭眼匀息,她发现和多曼说话后,这个动作她经常做。昆布莱家门不幸,竟然有这种媳妇。睁开眼后,她咬着牙柔声问道:“那你快点吃。”
多曼不满撇嘴碎碎念:“这是你阿哥给我烤的黄油饼干,你都不知道它有多香。我平时都是配上普洱茶细细品尝的,现在干嚼已经很委屈了,你还催催催。要不是你们搞出这些破事,你知道我家今天要吃什么吗?吃藏红花鱼饭!藏红花鱼饭你吃过么?”
虽然自己的经历已经够离奇,但多善还是觉得今天很魔幻。他有人质在手,多曼的小命也捏在自己手里,可她却丝毫没有一点受辖制的自觉,飞扬跋扈,一路怼天怼地怼空气,路过的狗都要挨她几个白眼。她是吃准了现在没有信号,他无法对宛托提莱玛迦做什么才敢这么嚣张。
多曼终于吃完饼干,拍拍手上的碎屑,嘴一抹冲多善招招手:“老不死的你过来!”
多善差点破口大骂,带口罩的手下在身后悄声说了一句:“应该是到地方了。”他险险忍住到口的谩骂,走到多曼面前虎着脸问:“做什么?”
多曼朝他龇牙一笑:“要点你的血。”
“为什么?”
“解禁制呀,要多家人的血才能解。”
多善冷笑一声反问:“你不是多家人么?干嘛不用你的血?”
“血缘越近越管用,你和丹琳不是亲兄妹么,当然是用你的。”
多善才不信:“先用你的试试。”
多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你以为丹琳的脾气是能容你慢慢试的么?错了一步大家都万劫不复。”
多善还是不信,但他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他也可以让手下按着多曼强行给她放血,但多曼心思歹毒不亚于丹琳。惹火了她,解禁制的时候使坏,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眼看就要拿到心心念念的佛骨舍利,他压下所有血腥的念头把手伸向多曼。
多曼一点都没客气,手上刀一挥就在多善手掌开了条缝。让人拿来一个切成两半的矿泉水瓶接着,一边还恶意地搓揉多善的手掌:“你真是老了,血液循环不太好,我给你揉揉就流得快点。”
多曼接了小半瓶血才放过多善。塔德娜扶着脸色灰白摇摇欲坠的多善咬着牙问:“还缺什么快点说,不要藏头露尾的折腾人。”
多曼一脸敷衍道:“没了,没了,马上开始。”说完用手指蘸了血在一座石壁上画了个符号。画完手里的血就没用了,她东张西望,最后把手里的血泼在一旁的空地上,扔了瓶子掏出湿纸巾仔细擦拭手指。
多善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差点撅过去,用不了这么多还眼睁睁看他流血,这死丫头真是心狠手辣。
擦干净手指后多曼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印,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石壁上那个符号闪亮起来,一阵轰鸣后石壁缓缓朝两边打开。两个跪坐的侍女铜灯立在两边,一眼望进去,高高的石龛上供着一座佛像,佛祖的莲花座下有一个黑色的陶罐。
第159章
塔德曼和多善恍惚地踏进洞内,四周的石壁上描绘着佛经上的经典典故,旁边还有一个水潭。他们两不敢置信地环顾四周,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丹琳的墓室?”
多曼看着黑瓷罐,淡声应道:“应该是丹琳和他丈夫的墓室。”
那为什么只有一个骨灰罐,塔德娜猛然醒悟,一脸玩味道:“他们的骨灰存在一起了?这两个还真是应了他们的誓言,死都要在一起。”
多曼冷冷地看着她:“我不喜欢你用这种口气议论我家的人,麻烦你闭上嘴,再出言不逊我毒哑了你。”
就要得偿夙愿塔德娜不和她计较,问道:“佛骨舍利呢?”
多曼冷笑:“有个屁的佛骨舍利。我一直都跟你们说,那玩意是国宝,我没有。你们偏偏不信,还拿你阿哥要挟我硬说有。我没办法,只能领你们来看看丹琳祖奶奶,你们亲自问她要吧!”
塔德娜冷下脸:“你耍我。”
多曼挑衅地朝她昂起下巴:“我就是耍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打电话让人挑断你阿哥脚筋啊!”
塔德娜气得浑身颤抖:“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哈哈哈!”多曼叉腰仰天大笑三声后冲她勾勾手指:“那你来呀,你过来呀!”
塔德娜吩咐手下道:“把那个骨灰罐砸了,佛骨舍利肯定在里面。”
多曼飞身扑到石龛前,挥刀阻止多善手下靠近,冷下脸道:“你找死呢!”
塔德娜冷笑:“一路上给你几分好颜色,你真当我是怕了你。除了涅槃蛊,你还有什么能控制我的。你现在倒是催蛊看看,看看我怕是不怕。”
多曼似笑非笑地看着多善身旁带着口罩的手下:“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所以这一路我不是也没费这个劲么!让我猜猜是哪个高人帮你压制了蛊虫,嗯,应该是翁书赛阿里额耶的叔叔—巴颂大师吧!”
那人拿下口罩,满是赞许地看着多曼:“多曼小姐真是名不虚传,果然如传言一般聪慧。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多曼小姐肯定也是知晓我的本事的,那你能不能束手就擒呢?”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但我也听翁书赛阿里额耶说过,你家压制蛊虫的药十分昂贵且时效有限。我只要拖一拖,八成还是能拖到药效过了的。”
巴颂挑眉:“你这么有把握?”
多曼对他嫣然一笑:“这么宝贵又难得的药你应该只给了丹琳和多善,剩下的人你应该是舍不得给的。”话音未落,手掌朝前面与他对峙的人虚空一抓,那人两眼一翻张大嘴,几只虫子从他的口中飞出,那人口吐鲜血栽倒在地没了呼吸。其余的人被这恐怖的一幕吓住了,不懂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多曼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有谁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
巴颂鼓掌:“你应该是在那扎度解除禁止的时候趁机下的蛊吧?真不愧是丹琳的后代,早间听说你家放虫蛊的手艺早就失传了,没想到你短短的几个月里还是学会了,怪不得我侄子也想要你家的那本手札。如果你肯割爱,我可以不计较你帮着我那个不孝侄子和我作对的仇,放你一马。”
多曼不屑道:“你计较得着么?本来我不应该和你同门相残,但绑架我老公你应该出了不少力,我多曼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只能对不起遮目师祖了。不过我这应该算是清理门户,师祖他老人家应该会理解的。”
巴颂摇头轻笑:“真是年轻狂妄,你和我那个侄子翁书赛阿里额耶一样,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是该有人教教你们规矩。”
话音才落他便扑向多曼,多曼举刀抵挡,刀锋碰上他的护甲指刀,擦出一片火花。两人使得都是近身的武器,多曼被缠住便顾不得其他,多善趁机让手下将黑瓷骨灰罐取下。多曼大怒,挥刀扫向巴颂腰间,趁他后退后双手十指紧握,多善的手下悉数发出惨叫,纷纷倒地。
多曼咬牙狠笑:“很好,你们竟然让我手上沾了这么多人命,不把你们两个恶鬼送回地狱,我这些年的功德是赎不回来了。”
见多善得手后,巴颂也不与多曼缠斗,退回多善身边。多善端详着手上的黑瓷罐半晌,问道:“巴颂大师,你可看出这个罐子有什么玄机?”
整个罐子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符咒,巴颂对多善道:“都到这一步了,只能什么方法都试一试,不是吗?”
多善点点头,手一松,罐子应声而落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看着地上扬起的粉尘多曼吓白了脸,喃喃道:“你们闯祸了,你们闯大祸了。”
塔德娜蹲下身,从骨灰中捡了几粒类似指骨的东西,放在手心递给巴颂:“是这个吗?”
巴颂仔细看了几眼:“就算不是佛祖的真身舍利,也应该是得道高僧的,也有用。”说完抽出腰间的麻醉枪对准失魂落魄的多曼:“剩下的就要拜托这个小丫头了。”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时,洞内忽然狂风大作,卷起的骨灰扬了他们一身,迷住了他们的眼睛。原本平静地水潭忽然也卷起高浪,一条头顶冠子的巨蛇破水而出。吐着比筷子还粗的信子,缓缓朝他们游来。
多善吓得失魂:“这是……是丹琳的娜迦。”
这是在坑底水潭那条巨蛇,多曼也顾不得哀悼多善扬了丹琳祖奶奶这事,缓缓后退。
这条巨蛇没有攻击他们,却扬起尾巴卷住来不及反应的多曼,拦腰将她拖入潭中。巨蛇入水后,洞里恢复了平静,水面一丝波纹都没有,仿佛刚刚的天崩地裂只是他们的错觉。
塔德娜回神后着急道:“她这是逃了还是死了?没有她的血我们怎么办?”
巴颂微笑道:“没了多曼的确很麻烦,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有这几颗舍利和你阿哥宛托提莱玛迦,我就有把握把你们变得和他一样。”
第160章
阿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随然光线昏暗,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大阴山里埋塔德娜的那个洞穴。他和多曼大家撞断的钟乳石还横七竖八的躺在哪里呢!不远处是曾经装过塔德娜的那口黑棺材。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塔德娜如法炮制一番,也要把他埋在这里么?
相比较自己的处境他更担心多曼,这个傻丫头为了他肯定会答应多善和塔德娜的所有要求。
事成之后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放过多曼,肯定要永绝后患。
他想去找多曼,却发现自己还被绳索牢牢地束缚着。他拼命想挣脱,粗糙的绳索将他裸露的皮肤磨得血肉模糊。
“阿哥,你这是干什么呢?”一个轻柔的声音让他停止了挣扎。
他盯着走进洞穴的塔德娜,哑声问:“多曼呢?”
塔德曼没有回答,只是上前在他身身边蹲下,柔声问:“你饿不饿?”
阿伽再次厉声问道:“我问你,多曼呢?”
“呀,你怎么受伤了。”塔德娜惊呼一声,掏出手绢,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迹。
阿伽偏过身体不让她碰触,继续追问:“你们把她怎么了?”
塔德娜站直了身体,随手一甩,手绢飘至脚边。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阿伽,一脸讥讽道:“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那个拉祜寨的贱种。殴打小姑,言语粗鄙,那个没教养的小泼妇有什么资格做昆布莱家的媳妇。”
阿伽冷冷地回视她:“我就是打你打得少了,你小时候我要是舍得打你,你现在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塔德娜张开双臂向他展示自己的胜利:“我现在不好么?你觉得我离经叛道,我却觉得自己很勇敢。我一个女人做了很多男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我生来就是男人,昆布莱家就轮不到你建功立业了。”
看到阿伽一脸的不可置否,塔德娜心中涌起一股恶意,她狞笑着对阿伽道:“你不是想知道多曼去哪里了么?我告诉你吧,她沉进了藏龙洞的水潭里,再也出不来了。”
阿伽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痛到极致。此刻他的心,他的四肢、他的五脏六腑像被一辆疾驰的车狠狠碾过,痛得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他拼命让自己保持头脑清明,多曼身上有母蛊,塔德娜不可能那么蠢自寻死路。他和塔德娜现在还为安然无恙,多曼应该没事。
他冷冷地质问塔德娜:“谁动的手?你还是多善?你不怕母蛊反噬么?”
塔德娜一脸遗憾道:“你那个没教养的老婆一路聒噪得很,我倒是很想亲手结果了她。但还真不是我们这边动的手。丹琳那条娜迦你记得吧,我们找到丹琳的墓室时它突然从水里窜了出来把多曼给拖了进去。她现在八成在那畜生的肚子里,等着被消化呢!阿哥你也别担心我解不开涅槃蛊。”她朝阿伽嫣然一笑:“这不还有阿哥你么?大师说了,有了佛骨舍利就能让我和多善摆脱蛊虫的牵制,变得和你一样。这真要感谢多曼那个小丫头,她可是拼了老命帮你想办法压制了蛊虫。不然那小丫头死了,你也跟着去了,我和多善就真的没有丝毫办法了。”
阿伽漠然地看着塔德娜:“你对我这个兄长的感情就这只是这样么?挡了你的路就要扫除,有利可图就要榨干我身上的每一滴血。”
塔德娜笑着反问阿伽:“那你为了我这个妹妹又能牺牲到什么地步呢?阿哥,现在用你的血就能救我,你给我么?”
阿伽摇摇头:“如果多曼没出事,你要我的血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现在……,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其实是你给我下的涅槃蛊时,我除了失望其实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塔德娜,我觉得你真的该死。”
塔德娜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看,一旦牵扯上多曼,我们兄妹倆就不能好好说话。既然话不投机,那就也不必再说什么了。阿哥,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认命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等事情结束后我会把你放进棺材里,埋进当年丹琳埋我的那个地方。等你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就会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也会明白我为什么恨丹琳家的女人。”
多善领着巴颂进来,问道:“聊完了?”
塔德娜点点头,对巴颂道:“大师、可以开始了。”
阿伽惨然一笑:“你还真是个好妹妹啊!我奉劝你一句,有你这个前车之鉴,你最好还是杀了我永绝后患。否则将来我有机会重见天日,我一定会杀了你和多善。”
塔德娜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笑了几声:“阿哥,能救你的人已经葬身蛇腹了,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救你。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等事情结束,多曼的父母、兄弟,还有她那两个狗腿子,一个都不能留。”
“塔德娜。”阿伽忍无可忍地怒吼:“你就不怕有报应么?你要怎么对我都行,抽干我的血,要杀、要埋了都随便你。但你不要碰多曼的家人和朋友。”
塔德娜冷冷地看着阿伽:“阿哥,我这个人不信命,更不信报应,我只信我自己。”
“我求你,要我跪下求你么?你放过其他人,他们对你没有威胁,你不要去打扰他们。”
塔德娜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啊—————”阿伽发出困兽一般的哀吼。这一刻他无比的痛恨自己。
都是因为他,如果他没有出现,多曼就会和家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算多家的女人就算只能活到五十岁又怎么样?起码她能按正常的轨迹生儿育女。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早早的就香消玉殒。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执念,因为他的心软,造成了如今无可挽回的局面。如果他现在手里有把刀,如果他能挣脱绳索,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塔德娜和多善。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心中的怒火让他的胸膛不停的起伏。这些懊悔有什么用呢?
多曼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阿伽由暴怒变得心如死灰,塔德娜心中无比畅快。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她即将迎来真正的重生!
看着了无生趣的阿伽,多善让巴颂可以开始了。
看够了兄妹相残大戏的巴颂,掏出一把匕首朝阿伽走去,正当他准备划破阿伽手腕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水潭忽然卷起一道水柱,利刃破空的刀风从背后袭来,他连忙闪开,一把短刀飞至,插在阿伽的身边。
巴颂回身怒喝:“什么人?”
水花落尽,一人一蛇出现在半空中。
塔德娜和多善看清骑在巨蛇上的人是多曼时,脸色顿时变得灰白。
巨蛇载着多曼游到岸边,多曼上岸后,它摆出攻击的姿势高昂着头立于多曼身后,两只眼睛发出骇人的绿色光亮。
多曼浑身都还在沥水,她拖着一把长刀,每走一步,身后都是一个湿漉漉的脚印。刀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在场的人背脊发凉。
看着多曼缓缓走来,阿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心中不停地感谢佛祖。
她还活着,真好!但多曼看上去怎么那么奇怪,像是她但又不像她。
多曼冷冷地盯着几人,面上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淡漠。黝黑的眼珠像无底的深渊,让人看一眼就心发凉。
多善回神后冷笑道:“你没死?那就不用多费功夫了。大师说,你的血更管用。”
多曼盯着多善看了一会,像是终于认出他一样,脸上笑容玩味:“二哥,真是好久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多善和塔德娜如遭雷击,她不是多曼。她是……丹琳!
接着她的目光看向丹琳,皱眉认了好一会才挑眉道:“塔德娜?没想到你还有出来的一天啊!是不是我家这个傻孩子干的?”
目光扫至地上的目光悚然地阿伽,她迟疑地喊了声:“宛托提莱玛迦?”
阿伽呆呆的点了点头。
多曼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息:“你怎么那么蠢又着了你阿妹的道?”
“不可能。”塔德娜崩溃地爆喝,弓着腰往后退:“你不可能是丹琳,她早就死了,我和对善还把她的骨灰给扬了。多曼你不要再装神弄鬼。”
多曼怜悯地看着她:“都两百年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你忘记了进棺材之前我和你说的话了。?”
多曼阴森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为达目的弃亲情、弃全勐的百姓于不顾,那我只有找个地方让你好好反省一下。你就在这里修身养性,为你造的孽赎罪吧!”
丹琳冷漠地脸和多曼重合,塔德娜吓得跌坐在地上捂着耳朵连连尖叫。
丹琳转头看向巴颂:“你又是谁?”
巴颂恭敬行礼道:“晚辈是遮目一支的,论辈分该喊你一声师叔祖。”
丹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还做多善的走狗为难我家小辈?”
巴颂尴尬地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
丹琳朝他伸出手:“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该肖想,拿来吧!”
见巴颂要把佛骨舍利还给丹琳,塔德娜也顾不得害怕了,厉声道:“不能给她。”飞身朝巴颂扑去,试图将佛骨舍利抢过来。
丹琳嘴角扯了扯,手掌一挥,塔德娜撞在一旁的钟乳石上。多善连忙过去搀扶她。
见丹琳将佛骨舍利收入掌中,塔德娜崩溃地捶地大哭:“你为什么总要坏我的好事,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丹琳讥讽地看着她缓声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要和我做姐妹。你知不知道你那副满眼都是算计样子真的让我作呕。只有你哥这个蠢货和多善这个被你下了耍药的才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扶着塔德娜的多善质问道:“我呢?我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从小到大都是我护着你。你要和东吁国那个余孽成婚,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是怎么对我的。”
丹琳满脸讽意:“二哥呀,你是不是骗别人还嫌不过瘾,开始骗自己了。从小到大你的确对我关照有加,但你的目的不是和父亲一样么?让我做一把杀人的刀,为你铲除异己。你摸着良心讲,若我没有继承我母亲的能力,你还会对我好么?你对其他兄弟姐妹可一点都不仁慈。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和你做一对好兄妹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借我的手除掉宛托提莱玛迦。更不该为了让那些清兵冒领军功屠戮无辜的村民。”
多善咬着牙道:“我辛苦得来的一切,他凭什么坐享其成,我只不过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以为他就光对付我么?等他在勐坎站稳脚跟,下一个就轮到你的娜迦寨了。”
丹琳无所谓地笑了笑:“有了宛托提莱玛迦做领主,娜迦寨还有存在的必要么?”她朝目光还呆滞的阿伽点了点下巴:“看见没,这就是你做棒打鸳鸯那根棒槌的下场。谁都不念你劳苦功高,只想要你的命。他们两口子豺狼配虎豹多般配呀!你偏偏要从中作梗……不过话说回来,是谁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对多家的女人不感兴趣,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娶多家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