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柏说:“用来害你我?”
唐姒蜜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纸人的面前饶了绕:“你再猜他的宝贝儿子是不是他的种?”
“他这样的人,突然暴毙,是不是很合理?”唐姒蜜说着表情淡漠。
唐栾听着唐姒蜜的发言,听着就很痛快。
但痛快归痛快,唐姒蜜的发言也太炸裂了。
仿佛着一条人命,在她手上不过寥寥。
不多时,拐角处,常伟回来了。
唐姒蜜屈起手指,在小纸人的脑袋比划比划,最后找准方向,用力一弹。
只有一张纸巾重量的小纸人被弹飞出去好远。
而那边,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刚打算走回来的常伟,也飞了出去。
他接近两百斤的体重,把地板砸出一声巨响。
常伟躺在地上,哎哎呦呦的,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常伟摔的四仰八叉的样子,并没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讲台上,陆陆续续不少的项目人开始拉投资。
周宜年正在台上侃侃而谈。
以非遗手艺做底色,开展具有国风特色的品牌,打造华国时尚影响力的项目,他说的铿锵有力,但现场反响平平。
似乎没人打算替他买账的时候,唐姒蜜见他孤零零的站在台上,怎么看都有种落水的狗狗般的可怜。
周宜年的家底今非昔比,以往捧着他的人,现如今恨不能装看不见他。
唐姒蜜举起牌子:“一千万。”
周宜年望向唐姒蜜的方向,满目感激。
唐姒蜜对他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是看中了周宜年身上没有白眼狼的潜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边,唐姒蜜的话音一落,就见后边苏梁站起来:“我加两百万。”
苏梁说着,友善的对唐姒蜜笑笑。
刚才唐姒蜜身边众星捧月的,苏梁也没有上赶着凑热闹。
那天事后,苏梁与杨书雅夜话,提起唐姒蜜,对唐姒蜜所说的,他与妻子两人,是前世的缘分深信不疑。
这两百万一半是看在唐姒蜜的面子上,一半是为了杨书雅。
“谢谢苏先生!”周宜年双手合十。
苏梁则是直言不讳:“那你不如谢谢唐小姐,我相信唐小姐的眼光不会差。”
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唐姒蜜的眼光不会差,那唐姒蜜看中的项目就有做起来潜力。
如果周宜年的服装品牌能长成时尚界的一棵参天大树,苏梁手里拿着原始投资,将来对杨书雅的事业也会有帮助。
“两百万。”
阎鹤柏与龙昆玉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一前一后坐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不愉快。
周宜年是个会顺杆爬的人。
他立刻说道:“两位一共四百万,所以我得到了一千六百万的投资对不对?”
“谢谢,谢谢几位老板。”周宜年双手合十。
这场投资会上的热门行业都是it行业、新能源等。
周宜年也只是来碰碰运气,但是这个收获确实的超乎想象。
可能这就是他的否极泰来。
等周宜年从台上下来,径直来到唐姒蜜的面前,他蹲在唐姒蜜面前,“唐小姐,您真是我的财神爷,要不然我找个塑像师父,给您做个雕塑。”
“以后我不拜财神,我开始拜您了。”周宜年说着。
“不要胡说啊。”唐姒蜜说着,目光瞄向周宜年的脚下。
周宜年的脚,乖巧踩着那个被唐姒蜜用手指弹飞的小纸人。
那小纸人四肢一起用力,像是一只翻盖的王八,用尽力气,却翻不身来。
“你踩到他的手了。”唐姒蜜呀坏坏的语调说。
周宜年挪开脚,才看清楚小纸人的模样。
让周宜年惊恐的是,那只小纸人呜呼哀哉的叫唤着,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动作,像是个不怎么灵活的胖子。”周宜年说。
小纸人站起来,找了一根桌子腿儿靠住,对着他的手吹了一口气儿。
他呼呼的吹着他的手,小纸人本来就拧巴的脸上,徒增了几分拧巴的痛苦。
小纸人摇摇晃晃走起来。
却冷不丁的回了一下头。
小纸人说:“装的金尊玉贵的,你他妈现在过来了,不也好好的?”
小纸人说着,手上做出推搡别人的动作。
“它在干嘛?”周宜年问。
唐姒蜜说:“他在欺负孕妇。”
周宜年皱着眉头,看着小纸人的目光变得很不友善。
“怎么会有这么低劣的人啊?”
“还有更低劣的。”唐姒蜜说着,小纸人停住它的动作。
小纸人抱胸,做出一个防守的姿态:“你是谁?你怎么跟着白伶舟?”
他似乎在质问什么人。
“对你不恭敬会遭报应?哈哈哈,你当你是谁啊?”小纸人趾高气扬说着说着,他尖叫一声:“啊——”
小纸人叫着,做出了一个劈叉的动作,它左边的小腿也再这声尖叫之后,变回了原本属于面巾纸的软塌模样。
“啊!啊!啊!”小纸人抱着它的小腿,喊得声嘶力竭。
唐姒蜜指着那小人,“看吧,像他这样,迟早遭报应。”
入口处的拐角。
常伟抱着他的腿,直到现在他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刚才遭遇了什么?
他是脚下打滑,然后把他的小腿摔骨折了吗?
是这样的吗?
腿上的剧痛,直接把他痛蒙了。
他盯着白伶舟身后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
“你他妈的是谁?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小手段?”常伟质问道。
他会这么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他自己炼制鬼婴,就是用来增加自身气运,让别人倒霉。
在他看来,一身白衣,站在白伶舟身后的谢七爷,应该也是同道中人。
常伟打量着谢七爷,又打量着白伶舟的肚子。
“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常伟问。
常伟是开娱乐公司的。
他也经常干些拉皮条的勾当,签约在他公司的女明星,有些是为了利益,自己心甘情愿,找棵大树依附。
有些签了霸王合同,不得不去应酬赔笑。
还有些硬气的,直接违抗公司指令,最后惨遭雪藏。
但是白伶舟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白伶舟是个孤儿,长相貌美,被常伟公司的经纪人骗着签了霸王合同。
本来白伶舟已经做好了被雪藏的准备,但是偏偏她喜欢上了同公司的男艺人。
说是喜欢,但后来白伶舟回想,是那男人主动勾引她。
对她好,照顾她,帮她介绍导演,出演电视剧。
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白伶舟以为男友也是爱她的。
渐渐的,白伶舟也小有名气了。
那天白伶舟主演的电视剧,收视打破网站记录,白伶舟在家里准备了鲜花蛋糕和红酒,准备跟男友一起庆祝。
但,男友回来时,还带了常伟。
从一开始,男友主动接近她,获取她的信任,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
男友的那些资源,也是用她坠落的这一刻,置换的。
“怎么样,成为女主角,被粉丝追捧,挣的别人挣不来的钱,是不是挺爽的?”
“你爽了,也该让我爽爽了,老子开个娱乐公司,最喜欢的就是睡女主角了。”
那天之后,常伟还要说:“你看看你现在,我睡都睡过了,你也贱成这样了,不如就乖一点儿。”
“你要是不乖,我可就就把你的视频啊,照片啊,拿出去给别人看看了。”
常伟侮辱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白伶舟气的浑身发抖,她感觉她头顶的血管都要裂开,但是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为了让她顺从,常伟多年来攒的手段都拿出来了,还用上了进口药。
白伶舟甚至连时间观念都没有了。
睁开眼,暗无天日。
闭上眼,是男人畜牲一样的吼声。
自那以后,白伶舟就隐退了。
可她的隐退,是常伟操作的。
白伶舟与同公司的女艺人不一样的是——她是孤儿。
她既没亲人,朋友也因为她演员的身份,与她疏远。
那些难以启齿的伤痕,让她夜不能眠的遭遇,折磨着她的神经。
等她摆脱药效,清醒之后,发现的第一件事儿,是她流产了。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怀孕的,当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流产的。
她只是望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在浴室里失神到天黑。
等男友回来,看见地上的血污,满是嫌弃。
他转身就走了,听模样是去夜店寻欢。
白伶舟坐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她没有发出声音,像是死了一样。
她的眼泪掉了一滴又一滴,似乎要把她这一生的眼泪流干。
在她以为她会这么死去。
但她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柔软。
那触感冰凉,像是一只凉但肉嘟嘟的手,在帮她擦眼泪。
那是从她身体里,变成污血的孩子。
那只小手让白伶舟发觉,她还是人,她还是个人。
她是个人……
她是个人……
有了这样的意识之后,白伶舟嚎啕的大声哭起来。
受了委屈的人,独自承受的时候,还能坚强支撑。
可是有人稍微安慰,那委屈就卷土重来,加倍汹涌。
她是个人,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将她当人看。
“呜呜呜……”
她的哭声在浴室里,而那个冰冷的小手,更加胡乱的在她脸上替她擦拭着眼泪。
知道她哭的声嘶力竭,实在没有力气再哭的时候。
她才试探的在空气中问了一句:“你是谁?
白伶舟已经分不清楚,那个触感,是她被药物影响神经之后,产生的错觉……
是真实存在的吗?
时间流失,渐渐的,白伶舟以为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悄悄的声音,想起来。
“妈妈……”
那声音很小,在空旷的浴室里带出回音。
白伶舟竖起耳朵,她是听错了吗?
这是什么声音?
“妈妈,妈妈不哭。”
那婴儿般娇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你是谁?”白伶舟看着空旷的,只有她自己的浴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小东西似乎是为了安慰她,再次伸出手,摸在了她的脸上。
她哭的红肿的眼睛,被一只小小的,带着凉意的手捂住。
她难得的赶到了一阵舒服。
“你是……”白伶舟说着,忐忑的吞了一下口水。
“你是我的孩子?”白伶舟问询道。
她战战兢兢,期许着对方的回应。
“妈妈,抱抱。”
稚嫩的小孩声音,回响在浴室里。
白伶舟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白伶舟义无反顾的张开双臂。
期许着有那么一个安慰过她,给她擦过眼泪的孩子,扑到她的怀里。
她的期望成真了。
在所有的事情都不顺意,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泥泞的白伶舟,突然心想事成了。
这个抱在怀里,冰块触感似的东西,似乎成了她所有愿望,所有未来的寄托。
但就在当晚,白伶舟醒来的时候,常伟就回来了。
常伟的举着手,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孩。
“妈妈……妈妈……救我!”
这是白伶舟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真面目。
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他妈到底有多大的怨气,生下来的孩子就是鬼婴?”
常伟面带讥讽地说着。
白伶舟连滚带爬的,往常伟的身边冲。
她伸出双手,想要抢回孩子,但接过就是常伟一个闪身,就把她甩开了。
她那被药物控制,无用的四肢,重重的跌在地板上。
白伶舟的手肘,膝盖,全部血肉模糊。
但她用爬的,也企图爬到常伟的身边。
“你放开他……”
她的声音尖刺,像是嗓子里呕出血时的声音。
“放开他!”
常伟打量着地上爬着的,像是怪物的白伶舟,似乎看到什么玩具似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狗样?”常伟居高临下的骂道。
白伶舟多日没有进食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的手臂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在眼前发白之后,直接摔在地上,她的口鼻里流出血来。
她依旧用微弱的声音说:“放开他……”
“妈妈……妈妈……”
婴儿那带着担忧,痛苦的声音,不间断的发出。
“妈妈救你……”
她微弱的声音之中,也不知道那小婴儿挺美听到。
但白伶舟已经没有意识了。
等她睁开眼睛,她身上扎着营养针。
常伟要挟她,“如果你还想见那个小杂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养好身体,你对我还有用。”
“但你要是不听话,那小东西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白伶舟听见灰飞烟灭几个字,只能感觉绝望。
那段时间,她拼了命的吃东西,没过多久,她就将她行将就木身体,养成的肥肥胖胖。
紧接着,等待她的就是一场让她绝望聚会。
常伟不将她当人看。
常伟从来不将她当人看!
白伶舟怀揣着最极端的怨恨,在面对常伟的时候,常伟给了她一粒药。
常伟说:“吃了这颗药,你原本流到的那个孩子,就能重新回到你肚子里,你不是还挺喜欢它的吗?”
他还能在她肚子里跟她说话。
她怀孕之后,常伟只是关着她,说什么让她安心养胎,多跟孩子交流感情。
白伶舟不知道常伟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只是单纯的,是那些男人的贱种,她现在就想给她的肚子重重几拳。
可是这个孩子,曾经用她冰凉的小手,给她擦过眼泪……
她想要贱种死,可她想让这个孩子久久的陪伴她。
作为她的血脉,作为她的家人,久久的陪伴她……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五个月时,孩子已经成形。
常伟给她灌了一碗堕胎药。
他绑住她,重重击打她的肚子。
终于,那些血迹染污了她的裤脚。
“啊——”
“啊——”
在她的嘶吼声中,常伟拿走了她的胎盘。
“妈妈……”
稚嫩的声音,在昏迷的白伶舟耳畔响起。
紧接着,常伟又安排她养好身体。
又将她丢给一群男人。
她有一次怀孕。
常伟钳着她的下巴,将那鬼婴魂魄给她吃下去。
那个孩子,第三次回到了她的肚子里。
常伟恶狠狠的对她说:“所谓鬼婴,就是投胎之后,流产或者夭折的小孩,你知道吗,他们在投胎之前,经历过漫长的等待,投胎作为,是他们最大的夙愿。”
“但是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也好、母亲的粗心大意也好、各种无法规避的外力也好,他们再世为人的愿望落空了……”
“但不管什么原因,他们都恨毒了那个母亲,怨毒了那个母亲,这种怨恨,会让他们戾气、怨气缠人。”
“但是那些鬼婴的弱小、懵懂,让他们只能天然本能的,针对生完他们,身体虚弱的母亲。”
常伟拍了拍白伶舟的脸:“你看看你,多符合他们纠缠的条件。”
“事不过三,当一个孩子,获得一次再世为人的机会,却不得已流产,他对夭折的恨意,足够他成为鬼婴,那么三次呢……”
“等他失望三次……哈哈哈哈哈哈,他就是这个世上最凶蛮的鬼婴,我要是能供奉这样一只鬼婴,就是东南亚那个养古曼童的黑紫龙王来跟我挑战,我也不会怯他!”
常伟似乎已经看见了未来,他无所不能,得偿夙愿的样子。
有这样一直强力鬼婴坐镇,他的所有竞争对手都会霉运缠身,他的所有路都是一帆风水。
有这样的未来,常伟简直不能更高兴。
“这次啊,七个月之后,你再打掉鬼婴,我就放你离开。”
之后,白伶舟仿佛认命了。
孩子五个月了,常伟的警惕心也放松了。
白伶舟进出自由,但她像是自幼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就算主人撒手,她飞出去玩累了,还会乖乖飞回主人的手中。
常伟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白伶舟自杀了。
显然常伟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是个比他期许炼化,阴狠无比的鬼婴,还要狠毒无数倍的鬼子母。
投资会的演讲台上,有不少期待注资的项目,一一有负责人口述。
常伟抱着他的断腿,他自己难受,眼前只有白伶舟是他出气筒的情况下,他指着白伶舟骂道:“你他妈的丧门星,你没见过我的腿受伤了吗?帮我打120啊!”
他指着白伶舟骂着。
似乎不顾及白伶舟脚步踉跄,神色凄惨,蜡黄的脸上忧心忡忡,没有丝毫笑意。
“你他妈就不会笑笑吗?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常伟骂着,但他的腿是在太疼了,他受不了。
今天他也是够倒霉了。
先是得罪了阎鹤柏,又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现在脚下一滑,腿都摔断了。
他怒目瞪着白伶舟,“看见你就来气。”
他说着,摸出手机,眼看意思是要自己大急救电话。
他忍着疼,手发着抖,120三个数字他刚按出来,颤巍巍的手指去找拨通建时,一道力气打在他的手上。
手机被打飞出去。
常伟愣怔,等抬起头,居然是白伶舟。
白伶舟敢反抗他?敢对他动手?
“臭婊子!谁给你的胆子,你敢对我动手!”常伟质问他。
白伶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连眼珠都没动,她眼睛直勾勾的,就像是……就像是死不瞑目。
“啊!”常伟尖叫一声,这种尖叫,不知道他逼迫白伶舟发出过多少次。
常伟拖着他的断腿,就连想要捡起手机的能力都没有了。
“白伶舟,你怎么了?你疯了?”常伟问她,底气空虚,语调都是打晃的。
他不再是轻蔑的、松散的目光去盯着白伶舟了。
常伟出于愤恨才注视的白伶舟……
这时候他才发现,白伶舟很恐怖。
她只需要无声的站着,就像是一尊从泥下棺椁里挖出来死人。
常伟想逃。
“你……你像个死人。”常伟说。
白伶舟的嘴角,像是被吊起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不是哦。”
“死人怎么可能白天出来。”常伟自己安慰自己。
“我不是像个死人,我啊,已经死了。”白伶舟那僵硬的笑容,顿时吊诡十倍。
“啊!”
这时候,谢七爷探出头来,“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谢,名必安,敬我的叫我一声七爷,知道我的叫我一声白无常,至于那些怕我的,叫我索命鬼。”
谢七爷手中链子当啷,听着就是人命落地的声音。
白伶舟怎么会跟白无常在一起……
难不成……
常伟看着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的白伶舟,身上冷汗直起。
他的腿疼的难受,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在着无人的过道里待着。
他蹒跚着,往投资会的会场里去。
但是一转身,他就差点撞上阎鹤柏。
阎鹤柏笔直的站在他面前。
别的不管,阎鹤柏至少是个活人。
常伟的心敢放下来一点儿,就见被阎鹤柏身躯挡住的唐姒蜜绕了出来。
“白小姐,谢七爷,两位又见面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唐姒蜜说。
她们认识!
常伟无比惊恐,当下的他,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你们……”
唐姒蜜笑着说:“谢七爷,你的那个生死簿呢,我猜,上面常伟的命格,一定是写着常伟今天暴毙。”
谢七爷说:“这个我要查看之后才能知道,唐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唐姒蜜看着常伟说:“因为这是我给他写的结局,当然我说了算。”
常伟六神无主的时候,又盯上了白伶舟的肚子。
他也不是没有底牌的,他还有白伶舟肚子里的鬼婴。
但白伶舟的肚子怎么没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那个孩子呢?”常伟质问。
唐姒蜜咯咯笑出声来。
明明是婉转甜蜜的声音,可在常伟听来,就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唐姒蜜反问他:“鬼婴会纠缠母亲,是因为母亲生产之后身体羸弱,鬼婴初生懵懂,但是三次不能降生的三次的鬼婴就不一样了。”
“它的能力比一般的鬼婴可怕的多,这一点,它的亲手缔造者,你不是很清楚吗?”
唐姒蜜说完,常伟心头一惊。
“现在它本事儿这么大,你猜它去找谁了?”
它的父亲!
常伟真的不知道那鬼婴的父亲是谁……
但是他又无比希望,鬼婴的父亲能是他。
可那鬼婴没来找他……
“你死了,你还把孩子弄丢了。”常伟陈述道。
“孩子……”一直冷淡,眼睛没有神采的白伶舟仰起头。
她的眼白刷的一下变成黑色。
她盯着常伟。
“我是不是人啊?”冷不丁的,白伶舟问出这样一句。
“你死了。”常伟声音发抖。
常伟舌头根儿都是麻的,白伶舟活着,她是个没有反抗机会的女人,她是个没有人解救的孤儿。
但是白伶舟死了,那她就是厉鬼!
常伟与虎谋皮,自然知道虎的狠毒。
“你已经死了……”常伟后半句话是,人死债消。
“你活着实话那些恩恩怨怨,你放下,你只有放下,才能跟这位无常老爷走,我会给你烧纸的,我会给你烧很多很多很多的纸。”
常伟说着,不断吸气,他的断腿太疼了。
“我会让你在下面的生活,过的比谁都好!”
他祈求着白伶舟,卑微可怜。
就像是那天白伶舟祈求他的放过。
“那天,你可没有放过她啊。”唐姒蜜的声音在他背后。
冷不丁的,像是恶魔的低语。
唐姒蜜又说:“你还把她拖进了更深的地狱。”
常伟愤恨盯着唐姒蜜。
他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唐姒蜜居然还来拱火?
“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还是故意的?”
他质问着唐姒蜜。
唐姒蜜说:“拱火?”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不是来拱火的,我是来要你的命的!”
唐姒蜜说着这话,目光转向谢七爷。
常伟这种常年一点儿人事儿都不做的人,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敢说要谁的命。
常伟看看谢七爷,又看看阎鹤柏。
最后他的目光盯上唐姒蜜。
这个女人,不会是以为她在阳间有阎鹤柏罩着,阴间也有谢七爷撑腰,就这么肆无忌惮,大胆张狂?
“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质问道。
“哈哈哈!”唐姒蜜大笑起来。
“你这种坏事儿做净的人,现在来问别人有没有王法,你自己不觉的可笑吗?”
唐姒蜜又说:“我早早就说了,今天你暴毙,就是王法。”
她转过头,问询:“谢七爷,这个王法,你家阴天子,认是不认。”
谢七爷不自觉就笑了。
“唐姑娘开口,那我就替酆都大帝认下了。”谢七爷温声细语地说。
“那就好。”唐姒蜜将她的手指握的咯吱吱响。
常伟脑袋是懵的,当下他只有一个意识,他要跑。
他要跑!
但他的腿是断的。
他只能扶着墙,脚步脚步踉跄。
他慢慢往外挪。
他已经拼尽全力,想要逃命了。
可他像是陷在泥沼你里,所有力气都用光了,才走出了十几米。
左边小腿上的剧痛,让他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他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如果他不走,他身后的杀神唐姒蜜,说不定会在这里要了他的命。
他依稀记得,今天投资会刚开始,在大门口遇到唐姒蜜的时候。
那时候唐姒蜜明明貌若天仙,但是现在唐姒蜜在他眼里,就是修罗恶鬼!
常伟疲于奔命的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起,一开始他们欺负白伶舟的时候。
白伶舟想跑,他们几个人,轻轻松松,抓着白伶舟的脚,像是抓一直小猫似的不费力气,就能将她抓回来。
折磨侮辱,让她生不如死。
他做的事情,是畜生才会做的。
他心里都知道。
他也知道,他就是想要做畜生的快感。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可不是会遭报应吗。”唐姒蜜的声音距离他很远了。
但是依旧恐怖。
常伟还在往前走,他只想着逃走。
他往前走……
他要往前走……
他盲目的往前走……
他步履蹒跚,小腿疼他几乎咬破的后槽牙,眼前一阵阵发白。
然后……
他眼前的一切清楚了。
常伟愣怔怔,他不是在逃走么?他怎么到了天台……
常伟想要回头。
他不知道是什么迷惑了他的眼睛。
他逃跑的路怎么变成了上天台的路。
摇摇晃晃的他低着头,下面的来往的车,看起来比蚂蚁还小。
他想回头,可他一回头,对上一颗硕大的头。
那是一颗婴儿都头颅。
圆溜溜,肥嘟嘟,长宽将近一米,单一颗眼珠子,都比常伟的头大。
婴儿眼睛不停地转起来。
“嘿嘿嘿嘿,妈妈,妈妈,我找到爸爸了。”婴儿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
岌岌可危的常伟,能直接从他的嘴里,看见他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