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阳护着初濛,“医生,有话好好说,别吓到病人嘛。”
程慕衡没理会他。
“你跟林主任什么关系?”不依不饶地问初濛。
初濛蒙着个脑袋,“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的笔为什么会在你这儿?你知不知道这支笔……”
“我知道,这是全球限量款,很稀少。”
初濛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从早上到下午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困扰她。她不耐烦地打断程慕衡的话,声音比刚刚有了几分底气。
“哼。”
程慕衡瞥了她一眼,将钢笔揣在怀里。
她走后,傅景阳才来到床边。
“初濛,你没事吧。”
夜色一点点变沉,窗户外似笼罩着一层黑雾。
初濛愣声,“竞竞呢?”
傅景阳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里面盛着在附近订的鸡汤。
“她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了。”
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之后,他说:“季菀电话打不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你看竞竞这几天也不方便,我就做一回主,要不,给你找个护工?”
“好,钱我来出。”
初濛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傅景阳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吧,竞竞这几天情绪不太好,还是不要让她来医院影响你。”
他随即拉上遮挡帘,声音压低:“初濛,竞竞没跟你说我们在闹离婚吧。”
“闹离婚?”
听到这个字眼,初濛音量拔高好几度。
傅景阳吓得冷汗直冒,“姐姐,这是在医院,你小声点。”
初濛挺了挺脖子,“怎么回事?”
傅景阳挠挠脑袋,“也没什么,就是上周一个好久不见的女同学联系到我,我没告诉她,她不高兴了。”
“那也不至于闹离婚。”初濛很快冷静下来,沉声:“是不是还发生别的事儿,你不够坦白?”
“其实那个人,是江明月。”
江明月。
初濛大脑接受讯号,释放出那道影子,眼神空洞,呼吸止不住凝固。
这个人,这么多年,像场噩梦萦绕在她生命里,永远忘不了。
“傅景阳,你回去吧。”
不想听到更多关于她的信息,她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这一切。
傅景阳自知说漏了嘴,后悔莫及。
“初濛,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别总想个不停。我先回去,你有事找我。”
林润声丢了笔一时没在意,去到更衣室才发现。
程慕衡可不一样了,她在外面特意等林润声,有好一会儿工夫。
骨科交接班的医生陆陆续续离开,她见林润声出来,欣喜地将笔递上去。
“林主任,你的笔刚刚落在病房了。”
林润声稍稍惊诧了一刹,收回口袋里。
“程医生今天值班吗?”
骨科和肝胆外科分布在不同的楼层,平时除了共同的病人,大家交流时间甚少。程慕衡见这会儿林润声对她和颜悦色,不免心猿意马。
“嗯,刚交接完,准备上楼。”
林润声微微一笑,“那就不耽误你了。”
“林主任。”程慕衡不甘心,攥手,然后昂首扩胸迈开一步,“听说你这周六不用倒班,我正好也调休,不如我们去看电影。”
“抱歉,周六我有事。”
“那下周呢,下周你总该有空吧。”
“他没空,程妹妹,我时间多!”
电梯门打开,萧若何迈着步伐,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迈进。程慕衡怔楞了只一瞬,萧若何就长腿一抬,横在他们中间。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对我们家润声情有独钟哪!他这个人忒没劲,你怎么总是想不明白呢?”
萧若何今天将刘海全部掀了上去,露出两道凌厉的眉峰,整个人精神不少。
林润声看到他抬脚就走。
“你来干什么。”一脸嫌弃的样子。
萧若何手一撑,撑在电梯门口,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我来干什么,我来找那两个丫头片子算账?还有你,算什么兄弟,净帮着外人!”
他一拳差点捶上林润声的胸口,林润声刚好攥住。
“别胡闹,这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弟弟工作的地方?”
他对林润声说话的同时咧着一张嘴冲向程慕衡。
“你们聊。”
程慕衡识趣地离开了。
电梯一开一合,几次停在这层。
这回,里面站着几个同僚。
林润声将萧若何拉到楼梯口。
“往常胡闹我都替你遮掩过去了,还要胡来吗?”
“你想忤逆你哥我?”萧若何不信邪。
林润声面色如初,没有被他这种跋扈的气焰威胁到,反而漫不经心地提了提唇角:
“没什么,就是外祖父最近,特别想你。”
他说话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停顿,然后修饰修饰重音,轻松拿捏人的软肋。
萧若何听后磨了下后槽牙,“算你狠。”
瞬时,愤愤不平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
今天修文快,早点更新,么么
夜晚总是孤寂而漫长。
困顿的意识无法将她从深渊中拉回,初濛脑子里不停地流转着白天接受到的讯息。
江明月。
她回来了。
初濛一想到那张清纯可怕的脸,顿时心打了一个颤。
“二十三床,初濛。”
今天的最后一瓶抗生素。
护士推开门,核对好信息之后将空的瓶子拆下。
新的一瓶悬在头顶,初濛酸涩着眼睛,问:“请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柔声:“要等主治医生给你诊断意见才可以。放心,没有大问题,很快就安排你出院。”
“哦。”初濛闷声。
片刻后,她挪动了下身躯,“抱歉,能麻烦您扶我上个洗手间吗?”
护士应声:“可以。”
然后,她进了里面。
透明的液体沿水龙头哗哗而下,镜子里猝然出现一张憔悴的脸。
短短一日,初濛被这副容貌吓了一跳。果然人不能生病,否则精气神少了一半。
身上的疼痛继续,上完洗手间,她重新挪动脚步回到床上。
隔壁床的家属打呼声异常惊人。一晚上,她被这种声音折磨个不停。
门“吱呀”响动一声,她以为是刚刚的那个护士又回来了。
“别动。”
拉上帘幔,程慕衡打开她床头的灯。初濛不明就以地与她对视,程慕衡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容映入眼帘。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白天有过不和,出于礼貌,初濛平静地开场。她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得罪的地方。
程慕衡双手插兜,挑起的眼溢出浅淡的痕迹。她倨傲地将下颌线收紧,一张不算瑰丽的唇紧抿。
两分钟的时间,她在观察初濛。表情依旧没变,不动声色,明目张胆。
隔壁床的病人打了个喷嚏,她才从警觉的注意力中松弛几分。
回头望了望,那人又睡着了。
她面无表情地陈述:“你跟林主任打过交道。”
初濛不想理会她。
“抱歉,这位医生,这似乎跟我的病情没有关系。”
但她还是说话了,脆生生的。
程慕衡插兜,“你是承认了?”
“……”初濛搞不懂这种逻辑。
她继而道:“林主任首都大学毕业,仁心仁术,30岁不到就晋升成了我院副主任医师。”
锐利的目光将初濛深挖了个遍,一句话未完,下一句接着来:“曾经有多少人对他前仆后继,我劝你要有自知之明。”
“……”初濛发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即沉默地看着她。
程慕衡一下子气笑了,“我不清楚你是装傻还是充楞,我只是提醒你,别肖想自己不该得的。实话告诉你,白天那支钢笔是我送给林主任的生日礼物,他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年,从不曾丢弃。这下,你该清楚了吧。”
果然跟林医生是熟人。不知为何,初濛听到这里胸口闷闷的,像发了烧。
床头灯朦胧微弱,在她俩身上烙下不同的光影,一半浅一半亮。
程慕衡见她无话可说,愈发得意,“我们在医学院就是师兄妹,朝夕相处好多年了,不是你这种好用手段的女人可以比的。”
原来是这种关系。
难怪林医生会珍藏那支钢笔。
初濛被她打得措手不及,慌乱的心绪如同杂草丛生。
“如果您不是查房的话,还请出去吧。”
本来这几天已经够惹是非的了,现下又惹上她,倒霉两个字不是说说而已。初濛泄了气似的出声。
程慕衡无视她的话,指着自己胸口的名牌,丝毫不掩饰骄傲:“记住我的名字,程、慕、衡。市立医院七楼,肝胆外科主治医师。”
随后,她身姿摇曳地离开。
病房重新归于黑暗。
初濛心口像被人戳开一个洞,上面裂开一道伤口,疼痛感蔓延。
这段暗恋才刚开始就被扼杀,连“无疾而终”四个字她都配不上。
她思起林润声,又想到自己,顿然心痛如绞。
“二十三床,初濛。早饭给你放桌上了。”
天蒙蒙亮,一位护士将密封保温袋交给她。看上面的LOGO,是一家粥店。
傅景阳他们请的护工正好在护士前一步到,初濛诧异地问:“宋姐,这是我那两个朋友给我加订得吗?”
护工摇摇头,“不清楚。傅先生没有和我提。”
那就奇了怪了。昨晚傅景阳临走前特意给她订过今天的饭菜了,是医院食堂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送错了。
初濛没敢喝,还是老老实实吃医院订的餐。
上午,她做完CT从底下放射科被推出来。
一个身材娇巧的护士迎面走过。
“你就是二十三床初濛吧。早上的南瓜粥喝了吗?”
“南瓜粥?”
护士微笑,“是啊,这是林主任昨晚下班交待给我的,让我给你订两天饭。”
初濛头脑发懵。
护士追着她的车边走边说:“林主任没跟你说吗?你不是他妹妹吗?”
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林医生想给她订餐就算了,还特意编造一出关系……初濛才流露的惊喜转瞬即逝。
林医生,他什么意思?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给萧若何发了微信。
是的,为了搞清楚林润声的目的,她又厚着脸皮将人家加回来了。
萧若何一上来就两句不离季菀。
【呦,这不是季菀那个很有骨气的朋友嘛。怎么,不是不要叫我骚扰你,倒主动骚扰起我来了嘛?】
初濛:【……对不起TAT】
昨晚萧若何来医院战败,这会儿在气头上。
他哼了一句:【心虚了,觉得自己没理?我说妹妹啊,道歉不是这么道歉的!】
初濛:【那你想怎么样?】
萧若何:【很简单,把季菀的行踪告诉我。】
初濛:【……】
萧若何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语气有点冲:【哑巴了?赶快让季菀跟我赔礼道歉!】
初濛哆嗦着发了一行字:【抱歉,从昨天开始我也没联系上她。】
这是真的。
不光她,赵竞也打了无数遍电话。
萧若何从沙发上支棱起来,直接给她拨了语音。
“妹妹,究竟怎么回事儿?”
初濛只得实话实说。
“萧先生,不瞒你,我昨天入院正是因为季菀。下午警察找我谈话,点名要人,我到现在都没联系上她。”
说实话,早上赵竞跟她打电话她都要急死了,季菀一向是个24小时开机的人,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这话,萧若何神经一凛,也察觉出事情不一般。
“你别急,云川这边我有不少的朋友,我托人打听打听。”
说到底季菀是因为那天说她坏话才气不过耍他,萧若何能转过弯。他更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之所以咬着季菀不放,实在是因为面子受挫,想跟她好好玩玩。
不过玩归玩弄出人命可不好,他并不希望季菀是因为躲他才闹失踪。
初濛也觉得季菀不像这样的人,她从来就没怕过事儿。
萧若何卸下正经后又开始说话没个正形。
“我说初妹妹啊,润声昨天那么维护你,你居然到现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在开玩笑吗?”
回归正题,初濛着实想从他口中套林润声的电话号码。
“……林医生他有微信也行。”
萧若何的笑声有些大,“微信?你做梦呢。他那种人,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跟人相处,要不是因为这份工作,跟死人堆里出来得没什么两样。初妹妹,你想泡他就在他医院多待一会儿,处着处着有真感情了,那不自然水到渠成了!”
“……”
初濛后悔打这通电话了,她就没见过比他说话更损的人。
两分钟后,她平心静气,才慢吞吞憋出一句:“萧先生,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喂别,再聊两句呗……”
萧若何受了两天的气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发泄,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初濛。他音调拖得比刚刚还要冗长,语气促狭:“想泡润声找我啊,我是他哥,我愿意当他的僚/机……”
初濛啪地一下挂了语音,也不管礼不礼貌。
大约十秒钟过后,萧若何将林润声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初妹妹加油,要是能把他收了,我们家族谱从你这页开始写[坏笑/]】
初濛手指搁在他的头像上,更想删除他了。
昨晚下班,今早又调休了一早上,林润声精气神好了不少。
下午临上班前,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林医生你好,我是初濛。你待会儿能过来病房一趟吗?】
林润声下午安排了几台手术,看到这条短信不禁眉头紧蹙。
他找来昨晚交待过的那名护士。
“白护士,麻烦你去看看西区二十三床什么情况。”
“林主任,又要找你妹妹吗?”
“妹妹?”林润声挑眼。
白晴“咦”了一声:“不是吗?我听七楼的程医生这么说的。她说那位病人是您表妹。”
医院本来就是个环境复杂的地方,最容易传出流言蜚语。林润声现下没有反驳,是不想将事情发酵。
跟初濛非亲非故,作为一名骨科医生,交待护士送餐确实已经出格。
他定了定心神,对白晴说:“白护士,做好本职工作未来才能走得更远。”
白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知道自己多嘴了。
“是,林主任。”
她踩着碎步离开。
临走前止不住回身。
林主任这是怎么了,照顾妹妹有哪里不妥吗?
作者有话说:
男配助攻来啦,今天周末,依旧早更新,么么
她明日一早即可出院。
这厢,白晴才交待完明天的出院事项,初濛不死心,问了一遍:“林医生明天也有手术吗?”
这几天,她再没见过林润声,连当面感谢他订餐的机会都没有。
白晴将病历本一收,说:“是的,这几天从其他区转诊了很多重症病人,林主任从早到晚,手术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她疑惑地看向初濛,将林润声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你跟林主任不是兄妹嘛,兄妹见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
初濛没有答话。
所有人都在揣度她跟林润声的关系,为什么他不出面解释清楚?
还是说,他根本就觉得这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她没敢再发信息给林润声,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了。连续两天只让白晴过来,不言而喻。
那么,她就不应该再打扰他了。
初濛默默攥紧手机,在考虑要不要删掉林润声的联系方式。
赵竞和傅景阳第二天过来接初濛出院。
赵竞的手臂看上去好多了,气色比之前要好。
第52次打不通季菀电话,赵竞急得要爆粗口,幸好傅景阳制止了她。
“失踪超过48小时可以立案吧,要不我们报警吧,她都不见有两天半时间了!”
初濛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萧若何,但凡他现在有一丝消息也不会这样犹豫。
她没吭声,傅景阳率先开口:“不如再等等,季菀不是一个冒失的人。”
“等、等个屁,再等黄花菜都凉了!”几人这时已辗转到赵竞家里,赵竞才进门,十分激动。
一串尾号是6的号码打到初濛手机上。
初濛没有换备注,号码却深记于心。
她一怔,接起了电话。
来电人是林润声。
“是初小姐吧。你电话无人接听,萧若何联系不到你人。”
初濛这才意识到在医院开静音忘记切了。
“他找我做什么?”
可是,他一开口就事关萧若何,初濛的心霍然失落。
林润声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只将了解到的情况跟她说:“你的朋友——那位季小姐,目前跟他,还有一位顾太太在长安路派出所。你刚刚手机没人接,派出所应该也联系过你。”
初濛瞅了瞅,果然,未接来电足足有十起。
“谢谢你,林医生。”
林润声截住话:“你若方便,我可以和你一起。”
“你不是今天有好几台手术吗?”初濛疑惑。
林润声和颜悦色,“已经做完两台,剩下的都是主任操刀,不耽误时间。”
初濛瞄了眼洗手间外等着的赵竞和傅景阳,踟蹰了会儿,“可是我还有两位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
林润声冷静答话,即刻卸下手术服。
四十分钟后,长安路派出所。
身为辖区内的一处股所级派出所,这间派出所日常处理偷盗抢劫、打架斗殴的案件较多,对于人口失踪、买卖乃至杀人这种恶性事件,难得碰上一回。
社会治安变好了,民警们最近处理的都是家长里短。连续几天破戒,谁都没想到。
民警张可凡正是此次负责季菀事件的责任民警。
“小何,带他们进来。”
张可凡支使完徒弟何东原,何东原闻言,领着初濛几人一起进去。
偌大的会议桌呈长方形摆放在房间中央,今天人挺多,也格外热闹。
季菀和萧若何并排坐在一侧。
一位打扮光鲜的贵妇人以及一位男性助理坐在他们对面。
初濛自然而然地坐到季菀身边。
民警张可凡在他们的最前方坐了下来。
他的身边还坐着何东原以及另一位记录民警。
“当事人季菀,你可否在本月18日下午14时30分许,接到另一位当事人——龚青的电话,之后才想要奔赴她家中,与她谈判?”张可凡问话。
季菀坚定着眼神,“是。”
张可凡又问:“龚青反映你在她家中逗留了两天,这是真的吗?”
“怎么会是逗留,分明是赖着不走。张警官,你别搞错了。”
对面坐着的妇人开始插话。
张可凡板脸,“我在问话,请你不要插嘴。”
季菀半点颜色也没给龚青,阐述那几天发生的经过,一派自若:“这位顾太太,在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中伤我朋友,我是出于正当保护,才想让她道歉。她不肯,我当然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那你知道私闯入他人是住宅是犯法的吗?这是非法入侵!”张可凡拔声。
季菀纠正:“不是闯,是有人告诉了我密码。”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先生吧。”龚青抚了抚耳朵上那枚蓝宝石耳坠,神情掺杂不屑,“季小姐,没有人告诉你,插足别人婚姻是可耻的吗?还是你根本没有法律意识,这么多年书念得一团糟。”
“你闭嘴,我现在可以叫律师过来告你!”
萧若何看不过,被气出了声。
张可凡剜了他一眼,“该闭嘴的是你!误以为当事人被绑架,你去当街抢人,这种行为也是犯法!”
萧若何坐下来的脸色很是难堪。
傅景阳出来打圆场,“都是误会一场,大家就别计较了。顾太太,我了解季菀,她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更不会是你口中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老几?”
龚青的助理眉一挑,将一个手机扔到张可凡面前。
“张警官你看,这是季菀插足我们老板婚姻的证据。她经常给我们老板通电话,一周好几起。”
季菀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顾先生是我的客户,我联系他很正常。”
“那三天前呢,你为什么频繁联系他?”此刻,龚青将她视为眼中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这儿,季菀怒火中烧,比她过犹不及。
她陈词,言语激荡:“三天前,我朋友初濛被你打伤住院,我知道是你做的,所有才想联系上顾先生。顾太太,我们两个人的恩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牵扯到旁人身上,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这件事龚青确实欠缺考虑。那晚,她只是想叫人教训一下季菀,结果误打误撞伤到开着季菀车回来的初濛。
在场耳目众多,就事论事,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龚青示意了一下助理。
助理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初小姐,顾太太对误伤你的事感到抱歉。小小心意,望你收下。”
此举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
坐了许久的林润声适时说话,话语微凉:“初小姐平安出院,礼节就不必了。顾太太如此乐善好施,不如将钱捐给福利院,也好为祖国的公益事业做出贡献。”
他音调平缓,掷地有声。
刚好戳到龚青的痛点。
龚青觑他一眼,面色铁青。
她与顾松诚成婚多年,一直膝下无子。之所以这么乐此不疲地铲除异己,是不想让其他女人觊觎财产。
龚青明显是动气了,直挺的身姿倾斜一大半,目光里全然警惕,“这位是?”
林润声平淡地开口:“我是初小姐的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
这个字眼不仅令龚青失笑,连初濛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主治医师了?
张可凡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不耐烦地道:“谈都谈了,不耽误工夫,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除了初濛,没有其他人出人身事故,派出所尽量以调解为主。
龚青死咬着话不放:“季小姐,除非你从金融圈消失,我才会原谅你。否则,我依然会认为你和我丈夫有染。”
“凭什么!”傅景阳脾气暴躁。
季菀眼神安抚他,刹那站起,“好啊,那你给我五百万,我就能从金融圈消失。”
“当事人请注意言辞,你这是当着警察面勒索!”张可凡一掌将面前的水杯拍倒。
何东原调和:“都好好说,我们要把问题解决好。”
“解决什么,我看这娘儿就是故意要闹事!”萧若何回嘴。
旁人倒真构不成威胁,龚青单对萧若何留有阴影。三个小时前,她在奢侈品店逛得好好的,正是这个萧若何将她横空拉走。
她眼神里流露出惊恐,指着对面的人,“你是帮凶,你们一起来讹我!”
张可凡顷刻咆哮:“吵吵吵,再吵吵通通拘留。我就不信关个一两天还不消停!”
气氛从没像这样进入白热化,所有人都阴沉着一张脸。
此情此景,初濛原本怯场,不知怎地,恐惧一刹消失,她余光轻扫了下在场所有人。
“张警官,你看这样好吧,我不起诉那两个伤害我的人了,也烦请顾太太不要再针对季菀。我们一笔勾销。”拿捏了半天,温声细语。
“不可以,我不答应!”季菀第一个表示不同意。
初濛道:“如果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我愿意结束。顾太太,你的意思呢?”
“不可能!”龚青轻慢的态度自始至终没变,“季菀不承认跟我丈夫有染,这件事我不会罢休!”
“疯女人!”萧若何啐了一口。
灯光将每个人神态照得迥异。
初濛耳风一动,惊觉到身边有人站起。
林润声的话彻底让事态终止。
他盯向龚青,眼波恰到好处地流转,“松诚集团最近股市波动严重,顾太太这么亟不可待地要揪出丈夫的错处,是想分走他的半壁财产吧。”
光浅轻煦和,在他深邃的面容泻下,风流不尽,“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前面还有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顾太太这么做,不怕顾先生伤心么?”
作者有话说:
濛濛受伤的始末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不过林医生也在无形当中护妻啦,玻璃渣子里有糖。
感谢支持,小可爱们继续追文叭!笔芯!
◎林医生,你也没睡吗?◎
铿锵有力的话语一经出口,结果显而易见。龚青不仅狼狈败北,且向季菀低头认错。
想不到林医生有这样的一面。
沉着、冷静,能够完美地处理好紧急事宜,简直比她笔下的男主还要过之不及。
一想到今天林润声在谈判桌上的高光时刻,初濛兴奋了一晚上。
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显示时间很晚了,赵竞和她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她也准备关灯睡觉。
要不要给林医生发个微信呢,她在离开派出所之前好不容易加到他。
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手机锁屏界面。
【林医生,你今天真棒![大拇指/]】
林润声刚从洗澡间里出来,听到手机嗡嗡响下意识地拿起。
【还没睡?】
回了一条过去。
初濛兴奋的舌喉打架,她没想到林润声真的会回她。
【林医生,你也没睡吗?】
林润声用毛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头发。
【习惯了这个点休息,太早睡不着。】
初濛:【[憨笑:-D]是常年的职业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