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太慌张—— by枫织
枫织  发于:2023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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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小邱,我这处好歹是中档住宅,门禁森严。怎么会出现有人在外面的情况?”
邱嘉不与她争辩,只道:“那您能过来一趟吗?”
透过猫眼往外看,确实出现了一个黑影,邱嘉表示自己没有看错。
房东出于安全考虑,应了下来:“好。”
她刚好住在楼上。
几分钟后,门外的窸窣渐渐演变成一场搏斗,邱嘉听到房东带着人过来。
“等等……”
他们抓住那人了,黑衣黑帽傍身,口罩遮脸,可邱嘉还是通过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认出了人。
“唐晨?”她怎么也没想到外面的人是他!
唐晨端看向她,同样神情错杂,“是我。”
“你们是熟人啊!”
既是乌龙,房东放弃了报警。
“进来吧。”
邱嘉将唐晨迎进屋。
一分钟、两分钟,钟表在墙上滴答。唐晨坐在屋中,沉默万分。
邱嘉先开了口:“那个在翡翠岛跟踪我的人,也是你吧。”
唐晨没有否认,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否认。
“对不起邱嘉,我只想找到你。”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飘忽的话语散进空气中,邱嘉凝望他,没有施加多余的表情。
唐晨难受极了,“对不起,当年都是因我而起。我对不起你,我就是个混蛋!”
一刹,他从沙发上站起,狠狠朝自己扇了两巴掌。

◎【VIP章节,晋江首发,谢绝转载】◎
许琨的一家公司在金康路, 初濛这次没有让陈沫去,自行去盘点资产。
中午吃过饭,她来楼下, 准备乘到上去的电梯。公司在二十层以上,规模中等,前几年形势不错。
一只白有力的手掌同时摸向电梯按钮, 她一抬头, 与那人四目相对。
初濛不避嫌,起先打起了招呼:“闻师兄,好巧啊,你也来谈生意?”
闻迁比前段时间更清削了。俊朗的面廓微微往里凹,深邃的眼窝之下倦淡着的眼神疲态沉谧。
他今日着了一身商务西装, 修身的马甲隔在外套于衬衣中间,削背蜂腰,商业精英气质不减。
“好巧啊。”
看到初濛那一刻, 他几乎没掩饰住喜悦。只不过这份喜悦都是藏匿在眼睛里,并没有表现得明目张胆。
初濛:“你上去找谁?”
电梯稳稳当当地落地,他和她一齐迈步, “永腾,他们有个项目需要投资。”
“哦。”
初濛没说她接手的正是这家公司, 故作了悟地点点头,“那我们一起上去?”
闻迁止不住诧异,“你跟他们也有合作?”
“算是吧。跟你一样,尚在考察阶段。”
初濛揶揄过去。
一段时间后, 永腾公司代表出来见他们。许琨先是接待了闻迁, 再之后才是初濛。
闻迁先一步出来, 却没有走。
“你在等我?”
这时, 已过了两个小时,初濛在最近的电梯门口看见了他。
闻迁适时摁下按钮,“好久没见面了,不赶时间的话,方便跟我下去喝个咖啡吗?”
初濛这个时候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好啊。”她笑盈盈地说。
两杯冰美式,他们的口味出奇的一致。下去后,初濛看到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一时间没整理好言词。
闻迁执起了一杯,手指轻扣在挂耳上,优雅闲适。
“上次在机场走得急,没来得及问你。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突然间接管家里的企业了?”
其实前一句才是重点。闻迁尽管在慢条斯理地喝咖啡,心里却扑通扑通,惴个不停。
初濛学着他的样子抿了一口咖啡,“说来也是天意,我爸早年因我高中那段经历离婚,后来一手创办了公司,生意做得还不错。我呢,跟林润声分手之后意志消沉,我爸看不过去,才送我出国留的学。闻师兄还想了解什么?”
“初濛。”
闻迁急急接话,却发现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么?”
他胸口似有一簇火在燃烧。闻迁吞咽起这股紧张,心脏突跳,期盼热灼地望向她。
初濛感受到那缕不安,没办法撒谎:“不是,我跟林润声复合了。”
“刺啦”,闻迁胸口猝然碎裂一道口子,又好似中箭般的逼仄。他不可控制地放下那盏咖啡杯,唇齿间的苦涩化为丝缕的腥甜。
“我早该知道。”
他嗫嚅,像是对初濛说,又像是对自己。
初濛忽然觉得有些残忍,不该这么直截了当。可是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该接受得始终都得接受。
她拂了眼表,静静地说:“不早了,我该走了。”
这一次,轮到闻迁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吹过冷风了,自咖啡屋出来后,闻迁以最快速度在马路上驰骋。
沿途的风景折叠成定格的胶片,黑白之间,不可追溯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
“闻师兄,你好,我是高一的初濛,从这个学期开始我就要跟你一起在学生会做事啦。你不要嫌弃我,我可是很聪明的,包教包会。”
“闻师兄,你知道学校里的紫藤萝开花了吗?像瀑布一样,太美了!明天我一定要照几张好看的相片!”
“闻师兄……”
回忆乍现,闻迁的每一寸筋络都抑制不住的疼。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夜晚的吞噬下无声咆哮,寒风钝刀,刀刀割向他本就敏感的神经。
“你们说就那个初濛烦不烦人,从她高一到现在了,在闻迁面前简直没消停过。闻师兄马上就毕业了,她还惹出这么多事端,真是个祸害精!”
“谁说不是呢,闻迁这次伤得这么重,都不知道能不能参加高考。还有上学期的英语竞赛、元旦晚会,初濛怎么那么人品败坏,处处针对他?这次学校再不处理,真是待不下去了!”
连同这些流言蜚语他也一次性回忆个够。
冽冽寒风吹彻脸颊,闻迁一屏息,左心房的疼痛愈加强烈。
眼前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手持方向盘,一个急刹车在路口停了下来。
“叮”,手机页面推送了条消息。
是附近的一间酒吧开业,本地论坛讨论度极高。
“您好,欢迎光临!”
平素最讨厌酒气的他头脑一热进了那家酒吧。
服务生上前招待:“您好先生,请问几位?”
闻迁比了“1”。
半晌,调酒师在迷离的灯光下献上一杯秾郁的液体。
“今晚第52杯‘幽然之恋’,献给这位英俊的先生!”
闻迁没有犹豫,接过它。
然后,一仰而尽。
乔念恩在另一方区域,同样因为情伤而顾影自怜。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陪我们共饮一杯吗?”
声声坠耳的重金属音乐在空气里疯狂跳跃,舞池中央下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们向服务生要了酒,一眼望见了乔念恩。
杯壁叮咚伏撞,现场各类人群,各种动作一时将气氛推到高·潮。乔念恩嫌恶地扫荡了下那两人投过来的视线,提起裙裾欲走。
“小姐别走啊,就喝一杯!”
那两人其中一个比划手指,刻意露出的笑容更显轻浮。
乔念恩被他们左右夹击,只能干瞪着眼,“你们别过来,我会报警的!”
并不地道的口音,一下子让人踩准了盲点。
“你是哪个ABC回来的,拿腔拿调的很有意思嘛……”
个子稍高的那个触到她左肩,她的尖叫声随之而来。
可惜舞没结束,人们更多的是冷眼旁观这场艳遇。
闻迁正在闷头上,突如其来的叫声打破了胸口的窒息。他一扬眼,走了过去。
“滚。”
数不尽的阴戾裹挟在深幽的瞳孔里,他一张口,语调里蹦出火光。
那两人灰溜溜地避之不及。
“刚才,谢谢你了。”
英雄救美,俗套的开场。乔念恩没那么不谙世事,但此刻竟抵挡不住他的魅力。那双眼睛,色泽明亮,轻抿的嘴唇,清冷又有些唬人。
闻迁并没有把她当成一场艳遇,相反,他疏漠又自持,“不客气。”
头也不回地回到座位上。
乔念恩脸上明显覆了层羞赧的感觉,轻颤的睫毛预示着她的不冷静,“能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浓烈的酒意促使闻迁有片刻的眩晕,他本来想拒绝,但抬头看到她那张柔弱无依的脸庞又心软了。
“闻迁。”他又迅速回过眼。
乔念恩心情好了许多,要了一杯酒,“你好,白兰地,谢谢。”
闻迁拂手,“你是女孩子,喝这么烈的酒,不好。”
乔念恩的心在云端上飞跃,“没关系。”
她微微掠过他的指尖。
闻迁没再阻拦,一杯一杯面无表情地,饮着自己的酒。
初濛和闻迁喝过咖啡后没有直接回公司,常去的那家美容院,私护美容师为她量身定做了一套新的养生SPA。
躺在贵宾室,感受着独到的私疗服务,她不知不觉脑袋昏沉陷入梦乡。
一个星期前的回忆慢慢浮现。
“我是该叫你Aurora还是乔小姐?我是初濛,见到你很高兴!”
那天,初濛去了乔念恩落塌的酒店,没有进门,而是将乔念恩约在了附近。
乔念恩只是在孙溪亭口中断断续续听过初濛,出其不意的见面倒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仍是伸出了那只手,用略显撇脚的口音与之交谈:“叫我Aurora就好。”
她没想过初濛来找她。
初濛不磨叽,率先跟她提了孙溪亭的事:“我哥他吧,心思难测。伤害你,纯属情非得已。Aurora,你想开一点。”
怎么可能想开呢,就连乔念恩自己都没把握。她摩挲了一下嘴唇,回:“谢谢你初濛,感情这种事言不由衷,不是我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初濛领悟她的意思,没继续往下说。
“你在国外待久了,家乡的味道都忘记了吧。我之前听我哥说,在移民之前你们就是云川本地人。云川盛产清茶,你喝喝这盅茶,看能不能找到家乡的感觉。”
“好。”
乔念恩捧过茶碗,轻啜一口。
初濛望着她的眼神,捎了些许深意。
“其实我找你不是为我哥,我是听说,你准备在云川落脚了。你之前在海外做的康复师,现在接触到这里的一家疗养院,正式上岗。Aurora,你父母都同意吗?还是说,你预备跟我哥打持久战?”
乔念恩一怔,对她的话出乎意料。
“我之前就有回国发展的打算,父母都很支持我。至于溪亭哥,顺其自然吧。”
她别别扭扭地回答,实则存有不甘。
初濛笑笑,“你是一个好女孩,我哥他的确不该那样对你。”
乔念恩对她的真实目的抱有疑问,她不明白初濛兜了这么一个圈子有什么用意。
“初濛,你有话直说。”
初濛错手,白嫩的手指终于不曲伏在杯沿,轻轻浅浅地说:“看来我那舅妈是真心相中你了,不然也不会萌生回来的想法。”
她即刻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终归我们有缘,不招待一场说不过去。朋友的酒吧开业,Aurora,请你去捧个场,不为过吧。”
乔念恩错手,犹豫了一瞬,接了过去。

【都搞定了, 以后乔念恩不会缠着你了。】
编辑好文字之后,初濛摁了发送。孙溪亭是否答复不重要,她早已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论是乔念恩, 还是闻迁,都是她布局上的一环,今天的酒吧应该相当热闹。
“抱歉, 初小姐, 闻总下周三要去洽谈一个商务,在永腾公司。”
五天前,她打到闻迁的公司——识玉的总裁办,没有遮遮掩掩,自报家门。
“我跟闻总许久没有见面, 本来想约他,他没空,那就算了。”听完秘书的赘述, 她略带遗憾地说。
闻迁的身边人,这位秘书自然知道他们曾经产生过的纠葛:“抱歉,如果是私事的话, 我想可以问问闻总。请问您要约他去哪里,需要我稍话吗?”
初濛回答得利落干脆:“附近马上要一间新酒吧, 可能我记错了吧,你们闻总不爱消遣。不去了,下次再说吧。”
她挂断,独留下对方满腹好奇。
时间回到今早。
在去永腾之前, 初濛跟陈沫交流过。
“小初总, 今天真的不要我替您去吗?盘点资产这种事, 没必要让您亲自跑一趟吧。”
和陈沫的对话历历在目, 那时,初濛摇了摇头,“不了,我有些事要处理,不麻烦你。”
“闻师兄,好巧啊,你也来谈生意?”
那场和闻迁的邂逅,也在这场算计之中。
孙溪亭想摆脱乔念恩,她想摆脱闻迁,只有狠下心来彻底绝了当事人的念想才不会留下后顾之忧。这次,两人的邂逅,是她想方设法精心布置的一局。
而现在,事实告诉她,这场计划执行得天衣无缝。
于此时,进了家门,她躺向沙发,邱嘉的电话来得无比及时。
“初濛,你叫我打理商铺又叫我打理一家酒吧,这会不会太冲突了?下午那酒吧刚开业就差点闹事!”
“你就安心当你的老板娘吧,不会出事的。”
所谓闹事不过是下午那两人搭讪乔念恩。初濛不会告诉她,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引闻迁上钩。
“后来没再出事吧?”
她又问了一句,向邱嘉确定。
“没,那两个人都走了。那位小姐,也跟闻师兄离开了。”
邱嘉很想问她这么做的目的,话落到嘴边,咽了下去。
初濛跳过这个话题,问她前几天发生的事:“对了,那天之后,唐晨还来找过你吗?他自己就是警察,怎么能跟踪你呢?”
“…不算跟踪。”
触及到自己,邱嘉支吾其词。
涉及她的私事,初濛没想管太多,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着实令人头疼。
“行吧,还是那句话,有问题你随时找我。”
洗漱完,初濛准备和林润声来一通视频,咚咚的敲门声打破肃寂。
她狐疑地去开门,未成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种高档住宅哪能轻易进入,她早该料到的,那人是他。
今夜下了初雪,林润声顶着簌雪而来。雪渍染上了他的眉梢,他的面庞、衣裳、围巾,全身上下没有哪处得以逃脱。
单手关上门,紧接着摁住她的脑袋。初濛任何不安分的动作都阻止不了他下一步动作。
“喂。”
眼看着他要贴上她的唇角,初濛冷不丁缩首,躲过那层囚困。
“快进去洗个热水澡,你别冻着了。”好意提醒。
林润声偏不,甚至掰正她的脑袋直面向自己,“没尝到甜头我哪儿都不去,林太太,我可没么多好脾气。”
“你啊。”初濛笑着给他一个吻。
似乎还不够,林润声大手一拢,埋进她的颈窝深嗅了一口,“我好想你,初初。”
密集的痒意从脖颈传来,初濛感到到他在她身上浅尝品吮,蓄意点火。
“润声。”
她亲昵地唤他一声,眼波流转。
男人欲/望被点燃,显然,方才的战场并不是主战地。他继而慢慢从她的前方挪至后背,修长的手指解下腰间的束带,那层束缚。
初濛意识过来,人已经被抱上了床。
“…去洗澡。”她嘤咛一句。
林润声无可奈何地进了洗手间。
两个小时时间,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干柴烈火,情浓蜜意。
初濛突然想起还有一份客户邮件没回复,忙从被子里爬起。
“等我一会儿。”
如此重要的客户,出差池就糟糕了。
“你,闭眼。”
虽是不下数次亲密,可初濛仍旧不习惯,尤其在灯光这么刺眼的情况下。她遂支使林润声闭眼。
林润声玩味似地直勾勾瞪着她:“林太太,我是没打算看,但你太主动,我怕你会失落。”
初濛:“……”
她以前怎么就觉得他禁欲到不可侵犯了?
装,他真是太擅长于伪装了。
“亲爱的林医生,我有点饿了,你就说要怎么办吧。”
她火速披了件睡袍,顺带悄咪咪地转移了话题。
“…那,再来?”
某人不知恬耻地向她招了招手。
初濛当然没有屈服于“恶势力”之下,她要工作不是开玩笑的。
这边刚回复完客户邮件,那头,一通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请问是初濛吗?”
对方是一位声音温和的女士,初濛身姿一凛,不明就以。
“您好,我是。”
萧尔岑也是犹豫了很久才打电话给她,如此深更半夜她不想叨扰,但内心的困扰搅得她不得安宁。
“我是许琨的太太,萧尔岑。听说您帮我们处理了债务,能请您出来吃个饭么?”
初濛下意思地瞟了眼卧室里的林润声,“可以,您客气了。”
萧尔岑说:“因为巨额债务,我和先生走了许多弯路。现在您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我们的难处,一顿薄饭过意不去。初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们夫妻能做到。”
对比萧尔岚,萧尔岑实在真诚和客套,初濛感慨,一时思绪万千。
她同样抱以真挚:“不瞒您,我做了这么多,确实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您说?”萧尔岚侧耳。
初濛斟酌了下话语才说:“我和润声交往,想必许先生都和您说了。其实那次我没说完,这已经不是我跟润声第一次在一起了。”
“嗯?”萧尔岚突然来了兴趣。
初濛继续:“两年前,我和润声交往,遭到了您的姐姐——萧尔岚女士的反对,从那之后,她就成了我们之间跨不过的坎。两年后,尽管我回国了,可是还是没有勇气见她。润声是我舍不掉的人,我不想让他左右为难。”
原是这样,都是过来人,萧尔岚能够感同身受。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于她来说,不难。
“放心吧,初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给了初濛一颗定心丸。
市马拉松比赛,封闭了许多条道路。
上班高峰期,不少车拥堵在路段,前方事故连连。
几起大型车祸,市立医院接诊了十来位患者。
急诊组织多方科室会诊,骨科副主任林润声却不见人。
曲明尘作为他带教的实习生,当然第一个跑出去找人。
“林主任您怎么了?”
他在洗手间发现了林润声。
“没事。上去吧。”
彼时的林润声刚刚吐完,白着张脸,额头滚烫。曲明尘一看他不对劲,忙去探体温:“您发烧了!”
“不碍事。”林润声勉强维持着体力。
实习医生曲明尘坚持不让他去会诊:“林主任,您就别逞强了,烧得这样重,我陪你去底下验个血。”
半个小时后,消化科看完报告。
“白细胞升高,炎症因子释放。呕吐、腹痛、胃粘膜受损,你这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林润声没吭声,曲明尘嗓门破天。
“开点药。”林润声捂了捂小腹。
消化科医生道:“润声,我看你最近手好多了,是不是在做康复?”
“嗯,做了点针灸。”林润声回答他。
消化科医生打量了一下他,“我听说你跟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复合了。中医也是她带你找的?”
林润声幽了幽眼神,“谁传出去的?”
“没、没谁啊,就是大家都在说。”
那医生赶紧闭嘴,生怕触了他的逆鳞。
曲明尘是个爱八卦的,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林主任,小初总没那么恼人吧,怎么这个医院各个都在传她的闲话?”他开始为初濛打抱不平。
林润声不想探讨这个话题:“做事去吧。”
曲明尘没有走。
“我刚听肝胆外科的人说了,他们科室的程医生总爱打听你和小初总。之前,听到你们复合的消息,脸都绿了。林主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暗暗揣度林润声的脸色。
林润声不着痕迹地掀了一下唇:“有话直说。”
曲明尘这才将听到的情况说给他听:“她和小初总上周见过一面,像是在有意针对。这件事,您知道吗?”
“走吧。”
林润声冥神,毫不知情。
然尔,他什么也没说。

由于上次林润声做的夜宵有够勉强, 初濛临时决定报个烹饪班。
每周三晚上,地点就在当地的某处家政机构。她是vip客户,一期学员只有两个。而另一个, 竟是曾经冤家路窄的程慕衡。
时隔两年见面,初濛对程慕衡心境早有不同。对方却似乎揪着她不放,话里话外的敌意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濛, 想不到你有朝一日也能飞上枝头, 只是是不是凤凰还有待考量。”
老师去洗手间的工夫,程慕衡放下手里的器具故意过来折贬她。
初濛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你起油早了,锅在冒烟,没看见么?”
程慕衡尖叫一声找措施补救。
初濛略带讽刺地回答了她刚才的话:“我是不是凤凰用不着你评判, 总归你不是,这一点我清楚。”
“你……”
程慕衡咬着字眼,狠瞪着她, 半天支吾不出多余的话。
“你别得意太早,不就是和林师兄复合了嘛,没什么了不起!”她终于找到话刺初濛, 面部肌肉也比刚刚松弛不少。
初濛微愣,她和林润声才复合不久, 消息就不胫而走,这流言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
她没有再和程慕衡拌嘴,而是专注手下的动作。
程慕衡瞥了瞥她挑选的品, 咂咂舌:“虽说老师想考验我们的基本功, 但你一上手就做土豆炖牛腩未免太心急了吧。而且牛肉需要先焯水去味, 你光放料酒不放姜有什么用?”
她忽然看到手边有一块姜, 丢了过去,“用这个,滋补肝肾、强骨镇痛,还能起药理作用!”
初濛想起来了,昨天,她就是回去给林润声做了一顿土豆炖牛腩才导致他食物中毒。她当时用佐料,没有用生姜,正是用了程慕衡当日推荐的毛姜。
“毛姜大热,小毒,通常以药用为主。牛肉本身有火热,两样同食,没几人受得了。小初总,是谁指使你用毛姜入菜的,你再怎么不会做饭也不至于这么开拓创新吧。”
曲明尘正在和初濛通话,告诉了林润声食物中毒的事。初濛该怎么说呢,确实不能完全怪程慕衡,她当时再怎么样都应该留个心眼。
“他现在怎么样了?输完液了吗?”
“刚输过,在值班室休息呢。”
“好,我下班过去。”初濛了解。
下班,她才刚走到地下车库,有个人率先打到了她手机。
“初小姐,我在你公司附近,下班的话出来聊聊吧。”
是回国至今都未曾谋面的萧尔岚。
初濛本意拒绝,只听那头有条不紊地出声:“我知道你现在任职鸿川,依照流程,我应该找你助理约你时间。可是你真的不打算见我么,我们有两年多没见面了。”
“好,我去找您。”
萧尔岚随即抛过来一个地址:“不麻烦,我就在最近的茶餐厅。”
十分钟后,初濛走进那家茶餐厅。简约素雅的装潢,给人一种舒适安心的感觉。
萧尔岚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在她来之前,正静静欣赏外面的夜景。
“云川当地盛产的新茶,今年产量有限。你尝尝。”
萧尔岚招呼服务员为初濛斟上一杯。
初濛拂了拂茶杯,又继而注视她,“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萧尔岚自顾自抿了一口,“你在国外待久了,怕是连家乡的味道都不记得了。这茶真的很清冽,你不妨多几分耐心。”
初濛捧起茶杯啜饮。
萧尔岚回到正题,放下拿捏住的茶碗,“你将润声弄到食物中毒,照理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应当替他出口气。可是我不会,那样多不体面。”
“润声今天才被诊断出食物中毒,您这会儿就知道了,怕不是又是那位程医生告的密吧?萧女士,听我一句劝,心术不正的人看什么都心术不正,您活了大半辈子,阅人应当比我有分寸。”
程慕衡真是好本事,先是唆使她害林润声,再跑去跟萧尔岚告状,真是陀螺都没有她转得快。
她刻意的嘲讽让萧尔岚刮目相看,她不禁挑起一抹深邃,“你不过出国深造了两年,嘴皮子都比往常利索了,初濛,我果然没有小看你。”
话及此,初濛大概知道萧尔岚今天来的目的。无非是得知她和复合的消息,想再次拆散他们。
初濛娇笑,不达眼底的笑意从未停止过,“方便问一句,您为什么不喜欢我?仅仅是因为以前的我跟润声实力悬殊?您宁愿接受一个瘫痪的姜舒窈都不愿接受我,我倒是想听听您最真实的想法。”
这回,萧尔岚说实话了,并且一针见血。
“外界条件都是次要因素,我真正不喜欢的,是你刻意藏拙。好比今天,你能用跟以前不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证明你的个性绝非像外表这样柔顺。”
她话锋一转,说到自己身上,“你还不了解我跟润声父亲的事吧。有没有兴趣听?”
“洗耳恭听。”
萧尔岚表情瞬时多了复杂,目光忡忡,“我们已经分居多年,从结婚开始,我就知道他心里有个女人。那件事我大概了解过,是当年萌生变故,他们才突然分开。润声父亲跟我结婚后一直郁郁寡欢,而我,愚蠢至极,还傻傻地以为自己的包容就能换回丈夫的回心转意。”
她说得轻巧,初濛听得揪心。她不忍打断,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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