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于肖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她手里的饼子时,就被人围了起来。
宋悍连和刘美琴直接把向北扭送回家。
知青点的人也发现靳于肖和人家姑娘约会,被人家父母发现的事儿了。
这一刻,靳于肖是愤怒的,临门一脚,居然会失败了。
他看着围观过来的朋友们,愤怒地口不择言起来,说向北一直在勾搭他。
这事其实他不说,大家也都知道的,毕竟向北这姑娘有多热情大家伙都是看在眼里的。
原以为是两情相悦的,可没想到,靳于肖似乎在表清白似的,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向北,他一直是拒绝对方的,耐何对方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他。
知青们全都窃窃私语起来,王文慧也在村里八卦的时候,装作无意间把这内幕透露出去了。
于是,向北的名声在村子里是彻底坏了。
宋悍连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刘美琴在外面听说了,气得脸都绿了,可偏偏又心虚,无法跟人家争辩,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两口子回到家的时候,直接把向北锁在家里。
宋悍连更是加快步伐,给向北说了一门亲。
是三江县农机站站长的小儿子。似乎还是向北的同学,对向北情有独钟。
只是,向北一直嫌他丑,不肯搭理他。
的确,这小伙子长得尖嘴猴腮,和靳于肖简直不能比。
他在班里的口碑也不好,仗着他老子的势一直骚扰向北,所以,向北才对念不成学没有像宋春丽那样疯狂。
宋悍连早就有用向北攀一门好亲的心思,听到还是这么大的官来求亲,哪有不应的。当即就同意了。
刘美琴连面都没见上一面,这门亲就定下了。
向北得知了,在家里闹绝食,可宋悍连这次是铁了心了,连门也不开,“你要是想死,你就不吃。”
刘美琴害怕她真的饿死,宋悍连却知道向北的性子,最是怕疼怕吃苦的人,一顿不吃估计就会受不了,怎么可能会饿死。
宋向军得知向北亲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前世,向北能够嫁给靳于肖,其实也是宋春丽撺掇的,下药,破使靳于肖不得不娶她。
不过,也因为如此,靳于肖回城的时候,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寄了离婚书回来。
不过,向北到底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儿子就是他最亲的血脉,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苦日子。
所以,每年他都会寄一大笔钱回来。
向北也是凭借这笔钱,没有吃一点苦。
当然,村里的流言蜚语还是少不了的,只是向北心里全是靳于肖,看到他还寄钱给她,就觉得他心里还是有他们母子的,一直痴心等他回来。
宋向军不清楚里面的道道,只是觉得向北可怜。事情上没有父亲的孩子的确很可怜。当向北在苦苦等待靳于肖回来的时候,孩子只会越来越父亲的无情。
现在,向北被配给农机站站长的小儿子,将来是否幸福,谁也说不好。
其实,宋向军只知道宋悍连很宠这个女儿,却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儿攀附有钱有势的人家,又怎么可能会临了放弃呢?
宋向军把向北定婚的消息告诉宋奶奶,她却没什么反应。
宋奶奶却安慰他,“你问心无愧就好。向北这个性子,其实嫁给谁都不会幸福。”
这话把宋向军惊得目瞪口呆。
宋奶奶拿着簸箕,找小麦里的土疙瘩,“向北和你三叔其实是一类人。都是没心没肺,一根筋的人。你三叔心里想要有权,向北一心想要爱,都不是安生过日子的人。向北喜欢的那个知青,是大城市的人,我听说还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又有后母,争权夺力这种事情是司空见惯的,可向北是这块料吗?她一个只知情爱的小女孩,连普通人的日子都过得糊里糊涂,还能过得上那种大宅门里的生活?分分钟被人陷害。”
宋向军没想到他奶奶对向北的评价那么低。
“你不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做得也没错。”
宋向军从宋奶奶出来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陈伊容觉得他的魂都丢了似的。
“你没事吧?”
宋向军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陈伊容看着他哭红的双眼,心里有些惊讶。男人有泪不轻弹,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红眼了,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明明你之前都提醒过我了,可我还是做了。”
陈伊容却不同意,“你这是善良,你没有错,只是人的性格决定了她将来的结局,不是你能改变的。人要量力而行。而且,我觉得只要她醒悟,将来未必会过不好。”
宋向军刚才听到他奶奶的话都心灰意冷了,没想到在陈伊容这边居然能听到不同版本,“怎么说?”
陈伊容摇摇头,“只要她喜欢的人告诉她,不是她不好,而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她未必不会回头。”
宋向军听了若有所思。
他痛定思痛,觉得事情未必会没有转机。
他亲自找了靳于肖,想请他帮忙说和。
“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强人所难。其实,如果当初你是真心喜欢向北,我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可你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向北吗?”
靳于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真的想要向北好,她的父母没有,她的弟弟没有,反而是这个只沾点血缘关系的堂哥。
还真是傻的可爱。
他不由得有些羡慕,如果他也能有这么一位兄长,不曾放弃他,在他下乡的时候,为他说句话,自己会不会就像现在这么冷血呢?
他淡淡一笑,不怀好意道,“如果你离开陈伊容,我就答应帮你。让向北死心。”
宋向军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断然拒绝,“原来,你喜欢的是容容,绝对不行。”
靳于肖讥笑的笑容一闪而过,“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说完,转身就要走。
宋向军却拦住了他,“除了这个,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靳于肖神色丝毫未动。
宋向军却继续游说,“你想想,你恨向北吗?不恨吧!但,你不觉得你应该积累实力去对付那些伤害你的人吗?比如说,你现在没钱。只是说几句话,就能换到一笑钱,不是很划算吗?”
靳于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说得对,他恨向北吗?不恨!当有一个姑娘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喜欢你,这份情谊他永记于心。只是她是个柔弱的姑娘,做不了主,他不该怪她的。曾经,她的笑容带给他欢快,给他已经黑暗的内心增添一抹光彩。他为什么要恨她?他的心眼这么小吗?容不下一个喜欢他爱慕她的姑娘幸福?
他低着头,思索许久,才低低道,“好”
听到他终于答应了,宋向军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好。你说,你要多少钱?我一定给你凑齐。”
他说得语无伦次,靳于肖抬头一笑,这笑容如初雪绽开,“还真是羡慕你呢。”
就像他,虽然也喜欢陈伊容,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追求她。他们其实是一类人,防备别人,是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他浑身长满刺,没有一个人能靠近,陈伊容也是如此,同样长刺的两人是不能幸福的。所以,他对她的欣赏大于爱慕。
也许,这样单纯又执着的人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没有客气,“我要五百块钱。”如果,他能回去,他需要钱斗垮那恶毒的继母,他一定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过。
宋向军点头,“行,五百就五百。”
比起向北的幸福,他花五百块钱算什么。
靳于肖补充一句,“算是我借给你的,将来我一定会还你。”
宋向军想到他的心思,也就点头同意了。
也不知道靳于肖跟向北说了什么,病了一夜,第二天向北就恢复正常。
宋悍连见她不闹了,似乎也真的很认真在跟副主任家的儿子处对象,也同意她回校继续读书。想想也是,就差半年了,没能把毕业证拿到,还真是可惜。
第88章 、
“你说什么?”陈伊容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听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话。居然会有傻蛋愿望花500块钱请一个坏人激励他堂妹, 就为了让他妹能安心过日子。
看陈伊容这难看至极的脸色, 宋向军脸上就有点不自在,他心虚地摸摸鼻子, 小声说了句,“他说了是借。”
陈伊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脆弱了,被500块钱气得失了分寸。刚松了口气,又听宋向军说是借,她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我呸!你是不是傻啊。如果他一直待在乡下,他拿什么还!等他回到城里,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你是不是钱多烧得呀!”说着,手一伸,冷声道, “把你身上钱全拿出来!我帮你收着!”
宋向军小心窥视她铁青的脸色, 听到后面这句话, 立刻掏兜,把钱放到她手上。
陈伊容见他这么识趣, 觉得自己这举动, 似乎有点太打脸。之前明明说要等结婚之后再管钱的。可她现在还真担心等他们结婚他一分钱也拿不出来,撇嘴道, “我要是不帮你收着,等我们结婚, 估计你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那也太丢人了!呃?你该不会是想一分钱都不花就娶我吧?!”
宋向军听到这话,有点委屈,忙道,“哪有,我都把钱攒好了。”说着,把身上的票也掏出来,一张张摊开给她看,“你看,这是自行车票,这是缝纫机票,这是手表票,等过些日子,我再攒点钱买收音机票,一定凑足三转一响娶你。”
听他这么有诚意,陈伊容心里那点火气才算压下了,但紧接着,她把宋向军掏给她的钱一一翻开来,总共十一块五毛三分钱,啧啧出声,“怪不得这么大方,何着,就这十一块五毛钱。”把钱一把塞到他手上,“就这么点钱,我还管什么管!”
宋向军有些心虚,想到那花出去的五百块钱,他心里也很肉疼,只是花都花,现在后悔也晚了。他想了想道,“我还有几根金条,就埋在那秘密基地,明天我去挖出来给你。”
陈伊容觉得跟这愣头青真是说不到一块儿去,这人前世真的活到四十来岁吗?怎么一点也不懂女人呢?算了,跟他说潜台词他也听不懂,倒不如直接了当说个明白,她一字一句道,“以后花费超过十块以上,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宋向军不明就理,点头应好。
见他这么乖觉,陈伊容终于好受了点,从他手里抽出一块五毛三分钱,嘲讽道,“以后,你得努力一点了,像我这么有才的人,居然就给你管这一块五毛三分钱,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磕碜。”
宋向军脸一红,刚想把手里的那张大团结塞到她手里,陈伊容躲开了,“男人手里怎么能一分钱也没有,拿着吧。”
宋向军只好把钱塞到自己口袋里。见陈伊容掏出一个本子,把他的小金库记录下来,他又补充一句,“我明天就把金条拿过来给你。”
陈伊容头也不抬,“等你拿过来再说吧。”
宋向军点头‘嗯’了一声。
等宋向军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在门口遇到向北。
她跨着篮子,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这一瞬,宋向军觉得自己花那五百块钱,值了。
他弯了弯嘴角,笑容和煦,“来找我吗?”
向北点了点头,把篮子递过来。
宋向军低头一看,只见篮子里几串野葡萄和一些颜色鲜艳的野果。
“昨天,我和弟弟到山里摘的,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向北笑着解释。
宋向军只觉得自己似乎糊涂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忙,他都忘了带陈伊容到山里采野果了。
他接过来,朝向北道谢。
向北脸上笑容缓缓收起,语气晦涩,“大哥,靳于肖已经都跟我说了。”
听到这话,宋向军心里一紧。只听向北继续道,“他说他不是个好人,他心里除了恨,再也装不下其他。不是我不够好,而是他不配!他还说他羡慕我有个好哥哥!”
说到这里,向北双目含泪看着宋向军,“大哥,我谢谢你!”在她爸她妈都放弃她的时候,她大哥还能为了她的幸福,花费那么多钱,她真的很幸运。
宋向军摇头叹息,“只要你过得好,大哥就值了。”
在他的记忆里,向北一直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虽然她被三叔宠得有点太天真,可她时常在家里帮家人做家务,小的时候,一到农忙,都是她踩着板凳做饭给一大家子吃。
只是,好姑娘通常都会遇到坏男人,他一直坚信,向北就是一时糊涂,如果等她清醒了,知道靳于肖的目的,她一定会醒悟的。
果然,等靳于肖把他的目的说出来给向北听的时候,向北也终于成长。
从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长成真正的女人。
向北低着头又道,“大哥,等我工作了,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宋向军刚想摇头,向北却打断他的话头,“钱宝玉说,等我高中毕业,他爸就给我安排工作。”
钱宝玉就是向北现在的未婚夫,虽然长得不好看,可对向北却是真心实意的。以钱宝玉的家境,想要找个漂亮的乡下姑娘,并不难。可他一直对向北情有独钟。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心思都不太成熟,想要引起对方注意,却又作出让女方讨厌的举动。
向北一度很讨厌钱宝玉,可等她真正成熟之后,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对你好。钱宝玉这样的男生,其实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宋向军看着向北的背影,心里对向北的未来有了几分看好。他刚想转身,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向北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脚?”
宋向军回头,只见林小芳背着一竹篓的水葫芦,在她的身后是一长串的水渍。
见宋向军一直看着她身后,林小芳回头去看,后面根本没人,她回过头来,皱眉又重复一遍。
宋向军这才回神,朝她点头。
林小芳自从知道向北跟别的人定亲,就猜到这事跟宋向军有关,她猜到宋向军是知道向北前世的结局才阻止向北和靳于肖在一起的。
只是宋向军恐怕还不知道靳于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冒冒失失地阻止这段婚事。
“你知道你惹得是什么人吗?”
宋向军皱紧眉头,“他有什么来头?”
林小芳把肩上的竹篓放下,揉了揉肩膀,嗔了他一眼,她怎么发现这人这么能惹事呢。前世如此,今生依旧如此。
“前世,靳于肖和向北结婚没多久就回城了。没多久就寄了离婚书回来。我原以为他只是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后来,才知道他家里背景不一般。而且他为人十分阴狠,把继母,弟弟和妹妹残忍杀害之后,火速掌控整个靳家,连他那老子都得听他的。他一度和陈副省长斗得不可开交。要不是因为他的猪队友太多,老拖他后腿,陈副省长都未必能胜。他那双手,不知害过多少条人命,偏偏,他这人太聪明,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运动结束之后,别人或死或判,他却能活得好好的,后来还当了深圳市的局长,掌管深圳市的治安问题。我看,他似乎对陈伊容有好感。”
哪里是有好感呐,前世他一直追着陈伊容不放。但,陈伊容有子万事足,一点也不想结婚,所以拒绝了他。可他一直不肯死心。陈伊容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不过,这人虽然坏,却对陈伊容非常好。政绩都归到陈伊容头上,坏人都让他做了,弄到最后,陈伊容也没法拿他当坏人,跟他一直当朋友处着。不过,靳于肖的结局并不好。他得罪的人太多,仇家也太多,最后,某一天,被人当街枪杀。死后,他的财产由陈伊容保管,按照靳于肖生前留下的遗言,每年寄一大笔钱给向北母子。
林小芳曾经见过靳于肖很多次,别的姑娘对靳于肖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多多少少能生出几许向往,可她因为知道靳于肖的为人,看他的时候,就像看一条毒蛇,浑身起鸡皮疙瘩。当她知道宋向军跟靳于肖叫板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在她心里,这世上能斗得过靳于肖的人,就没几个。像宋向军这种没有一点城府的人,分分钟被他秒杀。
宋向军心里一紧,眼神幽暗。
林小芳又补充道,“陈伊容遇到挡路石,如果这块石头不该死,她顶多就会把人隔离。可靳于肖这人绝对会把这块挡路石除掉,一点也不带犹豫的。在他心里,没有人是不能利用的,没有人是不能杀的。你阻拦他和向北在一起,就是阻拦他回城,他肯定会嫉恨你。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冲动!”说到最后,都有些怨念了,如果不是因为向民,她才不管他呢。这人一大把年纪,做事怎么那么冲动!
宋向军却觉得林小芳有些杞人忧天了,就他接触到的靳于肖似乎没有她说得那么可恶!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变坏吧。
只不过,他也确实需要打探一下靳于肖的底细了。毕竟,林小芳不可能无的放矢。
等宋向军回到临江市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让陈援朝帮他调查一下靳于肖的家庭背景。
查靳于肖的家庭背景很容易。知青办那边就有他的资料,陈援朝在知青办那边有人,第二天资料就到了宋向军手里。
他翻开一看,这资料处处有深意,很难不让他多想。
靳于肖,原名周于肖,陕西人,1951年生。同年,父母离婚,次月父亲再娶。
1951-1966年跟随母亲和哥哥在乡下老家长大。期间,母亲改嫁给同村一个姓周的村民。次年生下一子,第三年生下一女。
1966年6月13日,周家因烧香祭祖被人当场告发,全家入狱,被判十年。四年间,除他之外,家人不堪受辱,五口人全部自杀,死在狱中。
1970年3月14日,周于肖提前出狱,回到靳家,次月下乡插队。
陈援朝看到他一脸铁青,神思不属的样子,有些纳闷,把他手里的资料拿过来一看。
“啧,这孩子这么惨!能活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他皱眉又想了想,“这靳于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宋向军刚才还在可怜靳于肖身世的悲惨,就听陈援朝问这个问题,一时怜悯,他道,“我觉得他虽然有点坏,但还不至于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陈援朝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再回趟村里,就重点观察这个靳于肖,争取让他归顺到我们这一头。”
京都靳家也是数字帮的一大支柱。如果这个靳于肖能归到他们这一派,等靳于肖回到靳家,掌握靳家的大权,到时候,他们这一派无形之中就少了一个敌人。怎么算都不亏。
宋向军也猜到陈援朝的打算。心里也在度量这次任务的难易程度。
就他所了解的靳于肖能够因为五百块钱就收手,说明他还不是无可救药。
虽然,这份资料字里行间都能让人猜到有许多不妥之处,陈援朝还是专门拍电报,请北京的朋友帮着查了靳家的资料。
没过多久,陈援朝接到北京那边的电话。
就调查来的资料,宋向军开始琢磨,怎么策反这个反派大BOSS。
没过几日, 回城的名额确定下来了, 靳于肖以一票落败。
王文慧为了这个名额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事明眼人都能猜到,要不然刘广友为啥上蹿下跳要给她拉关系呢。
不过, 她走了也是陈伊容所希望的,知青点有这样一个不和谐因素总是个事儿。
这事在别人看来,虽然也有些失望,可最受打击的却是靳于肖,一连好几天不吃也不喝的。谁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人家。
大家都很担心他,只是等他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 直接晕倒在地。
当时还好有刘厚在他旁边,第一时间给他灌了水。
然后和陈伊容借了自行车,到卫生站找医生。
林大国背着药箱过来的时候, 检查一番, “你这孩子再想不开, 你也不能饿着自己!”
关于知青回城的事情,林大国是村里人也听过一嘴, 这回城名额是那么好拿的吗?你没有让那几个干部心动的东西, 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名额让给你!
也许靳于肖是真的听进去了,等林大国走了之后, 刘厚端着刘圆圆特地熬好的小米粥递给他的时候,靳于肖没有拒绝。
刘厚见他终于肯吃饭, 松了好大一口气,才端着空碗走出房门,到外面把这消息告诉刘圆圆。
这几天靳于肖不吃不喝,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刘圆圆了。只是,她到底是个矜持的女孩,不敢太过明显。每天坚持给靳于肖留一份饭,只是他从来不吃。刘圆圆也只能干着急。刘厚看在眼里,也很心疼她,只能在旁边宽慰她,又怕靳于肖出事,刘圆圆更伤心,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靳于肖。
刘圆圆对刘厚很感激,接过他递来的空碗,满脸惊喜,“都喝完了?”
刘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刘圆圆立刻笑容灿烂。这笑容很天真,纯粹是为了靳于肖能想通而高兴,刘厚很喜欢刘圆圆的这份天真。
陈伊容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这对天真的男女,真是傻的可爱。
原本这事跟她没关系,她平时也不是多么闲的一个人,可看到这样纯粹的人在浪费时间,想到自己好久没有日行一善,不如帮帮他们!
她直接拉着刘圆圆到隔壁男知青的屋子。
陈伊容走进来的时候,靳于肖正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几个男知青都出去了。这样正适合她说话,“靳于肖,你还好吗?”
靳于肖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见到她脸上略带关心的眼神,还微微有点诧异。
他一直以为陈伊容是个十分冷清的人,她看人的时候眼里全是冰凉。
但,现在他居然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温度,他侧头去看她身边的姑娘,隐约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
刘圆圆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可爱,天真,即使再苦再累,她哭过一场发泄出来,就不会再怨天怨地。甚至,她安份得过份。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娶这个一位姑娘,很省心。
可他不是,他复杂的家境让他必须得争,也不得不争,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必须拿回来,那是他的执念。那些害他的人,他也必须除掉!
所以,刘圆圆这样没有一丝心机的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侧头看向面前的陈伊容,她的身份,她的心机,她的手段才是真正最适合他的人。
可陈伊容的优点,也造就了她不可能像刘圆圆一样被他这副皮相所迷惑,可他现在唯一的优点也就是这副皮相了,因为吸引不了她,所以他才从未向陈伊容表白过心意。
“我很好,谢谢陈同志关心。”他低下头回得苦涩。
“圆圆,这些天,你不是一直担心靳于肖同志吗?”陈伊容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刘圆圆拽出来,往靳于肖床前推了推。
听到陈伊容这么说,刘圆圆的脸陡然间就红了,羞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飞快地抬头扫了靳于肖一眼,见他眼神清明,不再如之前那样发呆出神,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刚才陈伊容说得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忙摆手道,“我。。我也就是怕你不吃饭,饿肚子。”磕磕巴巴地说完,刘圆圆感觉自己脸上快要冒烟了。
低着头的刘圆圆,自然没有注意到陈伊容看向靳于肖的眼神,那种带着警告般的提示,让靳于肖心里一个咯登。他低下头,略微一思索,才缓缓抬头道,“刘圆圆同志,你是好同志,我配不上你!”
如此拒绝人的话,让刘圆圆刚才还羞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靳于肖,见到他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心思被爱慕对像发觉,而且还拒绝了,羞窘得不行,她刚想跑出去,就听靳于肖轻声道,“我们家情况很复杂。你这么可爱实在不适合。不是你不够好,是我配不上你。”
他再次重复的话,让刘圆圆刚想逃走的脚步一顿。一直以来,她都拿靳于肖当男神一样敬仰着,虽然都是知青,可她只是从陕西过来的,靳于肖却是北京那边的。北京是多么大的城市啊,何况靳于肖长得那么好看,可谁成想,她一直喜欢的男神不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还很现实。顿时,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该长大了。
不要再以貌取人,她该用心看人。这一瞬间,她想了好多,以往对靳于肖的迷恋悉数变淡,她还特地朝靳于肖脸上扫了一圈,人还是那么一个人,可是仔细一看,也不过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除了长得顺眼一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之前她那么着迷呢?
这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之前的她都不是她。
她朝靳于肖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间。
她的好心情让陈伊容看了叹为观止,哎,有时候,把一个女人的梦戳醒,她的变化比日月星辰都要快。
一直站在门边的刘厚不放心地追了出去。
只剩下陈伊容一个人了,直到此时,她才觉得有点对不住靳于肖,她想了想道,“这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一定还你!”
正如刘圆圆把靳于肖当神一样,靳于肖同样把陈伊容当神,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朝她看了一眼,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一连几天,宋向军都在琢磨怎么策反靳于肖。
虽然,他可以向陈伊容这个智囊团取经,可自从知道靳于肖对陈伊容有想法之后,他就不想陈伊容跟靳于肖有太多接触。
靳于肖长得好看,人也精明,村里许多姑娘都对他芳心暗许。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知青,手无缚鸡之力,估计有许多姑娘能放下矜持主动追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