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主人灭了夜宸那日,便是她聂卿萦的忌日。
一个会左右主人计划的人,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开战?”开战抓她过来图什么?难道又要来上次那套?
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不必吃惊,要不了多久,你会和那狗皇帝再从见面的,哈哈……”夜莺冷笑道。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和萧奕辞很快会见面?难道他们用不到短短一个月,就能直攻皇城吗?
主营内。
夜莺走了进去。“主人!”
“她醒了?”主座上的宋锦恒一袭身战袍,擦拭着手这中的宝剑,冷声问道。
“主人放心,属下已经去看过她了。”夜莺回应道。
却不想宋锦恒一个迅速,长剑直指夜莺心口。
夜莺神色一紧,余光微瞥见离自己心口只有一厘米的刀尖
“主人,你要杀了属下?”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跟在主人身边这么久,从未像如今这般以剑相向过。
自她十年前被他收去当了死士,哪一次不是对他唯命是从,从未忤逆过他的命令。
第三百六十七章:我们又见面了
“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心思?”宋锦恒冷声问道。
“属下不敢!”夜莺神色一紧。
“不敢?东郡一战,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心中没有数吗?”一个死士还敢插手他的事,替他做决定。
“夜莺,在外待久了,是不是都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本王身边的一条狗,见不得光,只配活在黑暗之中……”男人出言讽刺道。
“主人饶命,属下只是为您的大计着想,不敢有其他想法。”夜莺神色越发难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玄武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待给本王了,你还妄想存侥幸心理,替本王决定一二?本王是不是平时太过放纵你了?”宋锦恒一脸不悦,冷声问道。
她竟敢妄自做决定,若不是自己发现的及时,他可能真会将漉儿给杀了……
“主人饶命,属下知错了。”她不过是替他着想,却不曾想会惹怒了他。
当初她又怎么知道聂卿萦便是她主人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她只想让聂卿萦作为一个导火线,引起夜、?开战罢了。
彼时对于檠国来说只会有利无害。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但她想帮助主人得到想要的一切。
不然她也不会在夜宸潜伏如此之久,就为了现在。
“滚下去,如若再犯,本王绝不轻饶!”宋锦恒撤下长剑,冷声驱逐道。
“是,属下告退!”夜莺惶恐站起身,出了主营。
这时,徐寅带着人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殿下!”
而神秘人早已经取下了覆在脸上的面具,一袭黑衣笔直地立着。
“你费尽心思潜伏夜宸数年,周旋至此,不过还是没有占得什么好处?”还想着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真当他傻了吗?
“殿下所言固然不错。后手依旧在,我们便没有输,不是吗?”罗般冷笑道。
“既然如此,此次主战,便由你和徐将军上,阁主可有意见?”宋锦恒低声试问道。
“本座自然没有意见。”罗般爽快应下。
他当真以为自己这一次可以大全在握吗?血蛊可是他命人制出来的,想要掌控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眼下与宋锦恒合作,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夺取夜宸罢了。
如此,无需一个月,便能直取夜宸皇城。那么他的大计也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聂卿萦看着锁住自己双足的锁链,心中顿时一阵愁苦。连用膳都不怎么有胃口了……
她啊,还是兜兜转转,转到了这个地方来。
帐门被掀开,一修长的身影出现了在门口处,待其不断走近,聂卿萦才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他?
原来夜莺说的是真话,她和宋锦恒是一伙的。
夜莺是敌国暗探,潜伏在夜宸数年,就为了报恩主子,更为了报陶氏满门被杀的仇。
“宋锦恒,你命人将我带到你的地盘来,又想干什么?”她大着胆子质问道。
“本王说过,你我有朝一日会再次见面的……”宋锦恒暗声提醒道。
她这才想起当初在去泉安的路上,恰巧遇到折返撤退的檠军,而那时,他们二人确实见过。
宋锦恒上下打量了她几番,轻笑道:“半年多不曾相见,漉儿倒是越发动人了……”
“可我并不想见到你。”聂卿萦移开视线,无视了他的话。
“那还真由不得漉儿,毕竟过去漉儿穿上婚服站在本王跟前,确实是美得动人。”促使他恨不得为了她与天下为敌。
可她不曾领情,一点也不听话,大婚当日竟跟着别的男人逃跑了。
“过去的事,恒亲王又何必再提?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嫁你,我答应你,不过是为了夜宸百姓免于战苦,说的一些哄骗的话罢了,你又何必当真?”聂卿萦不满地问道。
她从始至终,从未想过和宋锦恒有任何纠葛,是他自己拽着这件事不放。
“呵,是吗?”说话之际,宋锦恒逐步逼近她,视线落在套住她脚的锁链上。
聂卿萦被逐渐逼着往后退去,却未曾注意到脚下,踩着了链子,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
她的手顿时擦出了一片红来,疼得她眉眼一蹙。
男人缓缓蹲下身,抬手按住了她的玉足……
“宋锦恒,你做什么!”聂卿萦神色一紧,怒声问道。
她厌恶他的触碰,他不知道嘛?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揪着自己不放?
“怪本王,竟没有考虑到这锁链会绊着你。”他本不愿套住她的,可她不听话,一心想着逃跑。
才出此下策,限制她的自由。他绝对不允许她再次逃离他的身边。
“不妨……漉儿这双玉足便不要了。这样你也不会逃走了。”他沉思片刻,突然道。
聂卿萦心中一惊,眼泪都快要吓出来了。
“宋锦恒,你疯了?”他怎么敢?为了留下她,就要断她双足,让她以后连走路也走不了。
而他却如同并未听到她说话一般,继续冷声补充道:“嘶……你说本王该命人将你的骨头打断,还是挑断脚筋?”
说话之际,他从长靴处抽出了一把匕首,在聂卿萦的双足处比划了几下。
她见状,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颤抖着唇害怕道:“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双足被人紧紧按住,令她无法动弹半分。
“不能?”宋锦恒不以为然,匕首离双足处越发的近。
聂卿萦别过脑袋,闭了双眼,尽量不去看这个男人下手。
身躯由于害怕而颤抖得厉害,一滴热泪顺着她的眼角不断滑落下来。
她抽泣着,同时也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呲”的一声,匕首发出了异响。
“……”明明听到了声响,为何她感受不到痛?
聂卿萦心中一怔,稍微侧头睁眼瞧了瞧自己,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无伤口。
而那把匕首,竟插在了她身后的案板上。
男人慢慢凑过来,抬手替她擦拭了脸庞的泪珠。
“吓唬的话,漉儿怎的还当真了?”他不过是想让她明白,惹怒他的下场,她就该承担后果。
他又怎么真的舍得伤她至此?
只可惜,明明是他最先认识的她,而她却嫁给了自己的对手。
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除了离开他……
无非是权势地位罢了,其他男人给得了的,他也能给得了。
她啊,就差一步便是自己的人了。可笑的是,她却逃了。
“你……”聂卿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真的只是为了吓唬自己吗?
可他方才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透露着认真,怎么可能是一句玩笑话。
她当时真的心都快要吓出来了。
宋锦恒当真爱原身至此吗?竟可对她如此宽容……
“地上凉,本王扶你起来。”话尽,便作势要去扶她。
聂卿萦一个寒噤,“我自己可以起来。”她才不敢让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扶她起来。
随后试问道:“你方才不是要断我双足吗?”
“这么说,漉儿还真想体会?”
“不想。”她立即否认。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不会允许她再次逃离自己身边。
“漉儿要记住,要是换作其他人,一旦惹怒了本王,便没有能从本王手上活着离开的……”宋锦恒冷声警告道。
而她,成了一个例外。他任何人都无法宽恕,唯独眼前之人。
至于夜莺,毕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之所以呵斥和警告了她几句。只因为他当时才知道夜宸的太子妃乃是他寻找了十年的人。
可夜莺还是不该插手他的决定,只能以此警告。按照规矩,自觉去领罚。
聂卿萦自然明白,他说的话,不是玩笑话。毕竟刚才的她已经见识到了。若是宋锦恒真对她下了死手,说不定她现在也不能完好无损站起来了。
“答应本王,往后切勿再做出逃离本王身边之事……”他眼神坚定,目光灼灼看着垂着脑袋的人。
聂卿萦为了不再惹怒他,只能内心极其不愿地强制自己点了点头。
他不会让她等太久,有朝一日,她就算留在自己身边,也能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本王已经派了人日日给你送膳,漉儿可切勿与食物置气。否则遭罪的可就是你自己了。”男人暗声提醒道。
徐寅他们那里一旦传来打胜仗的消息,他也是时候拔营进军了。
彼时她可得一路奔波着,身体遭不住。
聂卿萦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提起她用不用膳一事。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应下了。
毕竟保命要紧,她不能冒这个险,得惜命才对。
短短七日,徐寅等人带着大军攻破了夜宸周遭好几个关隘。
可这一切并未结束。檠军在壵州遇到了瓶颈期。
萧奕辞得知夜宸周遭关隘有恙,派了大军驻扎在那处。
壵州之后便是兴义,漠城。三大防线城护卫殷城,想要吞并夜宸,谈何容易。
双方交战越发激烈,徐寅向已经朝壵州方向赶来的宋锦恒请示,当即做下决定,让罗般采取了最极端的办法。
果不其然,檠国士兵拨出半数人种下血蛊,战斗力加强了数倍。
力大无比,刀枪不入,动作迅速。夜宸的小兵一时猝不及防,被檠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夜军头首首次见到此怪异场面,敌军一个个面色发白,唇色发紫,瞳孔发红,像发了疯似的,见人就捅。
本因为壵州能抵制下去。却比预想的更加糟糕。
短短三日,壵州便沦陷了。
殷城,皇宫——大殿。
“报……”一个小兵拿着布帛从城门外一直赶到皇宫大殿。
“高禧,呈过来!”尊位上的萧奕辞面色一凝,连忙吩咐道。
“皇上,前线来报,壵州沦陷了……”小兵痛声回禀道。
“什么,壵州沦陷了?”某大臣一惊。
台下顿时一阵讨论声,诸位大臣面色担忧,一个个在商讨着该用什么法子才能阻止檠军这次的突然来犯。
“这可如何是好,壵州守卫如此精密,怎么短短几日,就沦陷了?”
“是啊,壵州乃防线城之一啊!如今敌军短短几日便攻下了壵州,这可如何是好啊?”
壵州沦陷,敌军士气更甚,下一个目标定会是兴义,漠城。
一旦这两处出差错,对殷城可谓是岌岌可危。
“檠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短短三日就拿下了壵州。他们定是采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某大臣怒道。
“你怕是忘了,檠军的头目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恒亲王,他主场之战可从未败过……”一人不服气地反驳道。
战报上所写乃是檠军有反常,似乎中了邪一般,成了一个只会为主效命的傀儡。
萧奕辞暂时还没有头绪,这是何缘由。
可他心中清楚,绝不能坐以待毙。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朕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相信诸位都不会反对此事。”萧奕辞淡声道。
“不知皇上所言是何法子?”曹汝州率先问道。
“皇城人手不得松懈,我军已经布防在三大防线城,为今之计,朕需得休书一封即刻快马加鞭,送至镇北王手中。”
“让其调集人手,以便支援夜宸大军。至于眼下,敌军情况未曾摸清楚,绝不能冲动行事。朕即刻派人去前线打探状况。”
“情况探明白,若想不危机皇城,必须得由朕御驾亲征,前往兴义作战!”萧奕辞冷静分析道。
听到“御驾亲征”四字,众大臣神色一紧。
如今果真是到了御驾亲征的地步了,即使是冒险,也要保住皇城,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
第三百六十八章:有装下去的必要吗
此事敲定后,便即刻命人着手准备出征事宜了。
如今就等着前线暗探回禀情况,檠军的状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和医馆内。
原本定于六日后能制出血之魅的解药。
可如今已经过去七日了,君暮澜这里始终没有动静。
萧菀韵得知皇兄即将御驾亲征赶往兴义一事,便即刻赶到了医馆。
“菀菀,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君暮澜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问道。
“本公主此次过来,是想问问,如今已经过去七日了,那解药制作出来没有?”
君暮澜脸色一沉,摇头回应道:“并未,此蛊比君某想象中的更难解。”
“这可如何是好?皇兄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兴义作战了。若是皇兄的蛊毒一直未解,影响了作战该怎么办……”萧菀韵一脸担忧,苦声道。
“皇上要御驾亲征?”君暮澜神色一紧。
萧菀韵点了点头。
“菀菀可知前线战况如何?”他追问道。
“比预想中的更糟糕,前不久前线便来了战报,说是壵州不过三日便被攻破了。”壵州被破,势必会殃及到皇城。
皇兄责无旁贷,必须得主动前去制止。
“敌军来势竟如此之猛?”君暮澜有些意外。
“所以本公主才过来问问你这边的情况了。另外,皇兄让本公主来你这里索要一样东西。”萧菀韵补充道。
“什么东西?”
“根治血蛊的解药。”
小兵大致描述了一下前线敌军士兵的状况,萧奕辞便已经猜测来定是敌军想要采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夜宸的兵。
幸得当初留下了一个心眼,让君暮澜研制出了血蛊的解药。
次日,萧奕辞着上战袍,率着大军前往兴义城。
为防止前朝之人趁机打皇城的主意,萧璟翎私底下奉命驻守皇城,同时也在暗地进行着秘密之事。
如此行军,从皇城到达兴义,一去最快也要四五日。
不知兴义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
与此同时,兴义周遭,两军激烈交战。
守城将军早听闻了壵州三日被敌军拿下一事,虽提前做了各种面敌的准备。
可依旧是节节败退,兴义城池顿时岌岌可危。
敌军里面这些怪物,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个个皆是应接不暇。
兴义再破,徐寅等人举兵入城,横尸遍野,血撒战旗……
檠营,夜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帐内。
“你来干什么?”聂卿萦冷声问道。
夜莺此刻不应该跟着大军前去作战吗?还有这个闲情心来看她?
“本门主自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夜莺轻笑道。
“什么消息?”
“兴义城今日破了,说不定再过几日,你就可以见到狗皇帝了。”
“……”聂卿萦身形一怔。
这怎么可能?夜宸防线城整整两座用了不足半个月竟全部攻破了?
“怎么,很意外吗?本门主不妨告诉你,夜宸迟早会是主人的囊中之物。”夜莺把玩着手中的毒镖,冷笑道。
要不是顾及主人的话,不能忤逆他的命令,她还真想给聂卿萦一点教训……
夜宸大军在萧奕辞的率领下刚入漠城,便听说了敌军已经再次攻破兴义城一事。
“皇上,敌军来势汹汹,我军唯有守住漠城,才不会威胁到皇城。”孟汀雪冷静分析道。
“孟将军所言,朕自然明白。吩咐下去,即刻就地安营,部署作战计划。”萧奕辞冷声吩咐道。
要想趁机解除敌军的血蛊,恐不能硬来,最好是出一部分兵分散注意力,才能趁机下手。
不过两日,敌军紧逼漠城,于十离开外安营。
某处营帐。
夜莺把长剑送回了剑鞘,便要朝另一方向走去。
“门主!”玄武顿住步子,朝着她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夜莺冷声问道。
“为了主人的命令,搭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吗?”玄武一脸苦涩,轻问。
“值不值是本门主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呵呵,是吗?那属下便祝门主大捷而归。”玄武冷笑一声,便要离开。
却被夜莺喊住了。“等一下!”
玄武以为她后悔了,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她说:“替我交一样东西给师兄和抒儿。”
“门主自己的东西,自己亲自交给他们,属下不会前去。”玄武坚决道。
“不,你会答应的。毕竟你看不得我难过,不是吗?”夜莺不以为然,轻道。
她清楚,玄武慕她,可自己对他没有其他心思,他虽然明面上是自己的下属,更该说他是自己的同门。
他二人都是主人的死士,从前那么严酷的训练,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无用之人的死活。
可他不一样,她落了队,他会毫不犹豫停下来等着她追赶上去。哪怕她不曾领情,他也无半句怨言。
她才有望成为一个合格的死士。她这辈子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报恩主人曾经的相救之恩,更是为了替陶氏复仇。
她没有资格有私心,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哪怕主人下达了让她接受一个要搭上性命的刺杀任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接下。
“门主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两封书信交到他二人手上。”玄武内心挣扎半晌,最终还是接下了她的东西。
见他应下,夜莺才敢头也不回离开了此地。
这一战,终究是一场艰难之战。
宋锦恒得知萧奕辞亲自领兵来了此地,唇角微微上扬。
来得正好,他定会让萧奕辞有去无回。
徐寅走进主营,拱手禀告道:“殿下,一切已经按照要求部署好了。”
“传本王命令,全军即刻进攻……”宋锦恒站起身,冷声吩咐道。
“末将遵命!”
随后,双方展开了剧烈的厮杀……
两军交战僵持不下,都没有占得半丝好处。
突然,空中箭雨纷飞。
朝着檠军士兵射去……
整个旷野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涌来,箭矢凌空乱飞,毫不畏惧的士兵们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带血的兵刃,大片的兵卒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
此时,一男子身着银黑战袍,跨于马上,居高临下环顾着周围的场景。
双方战况越发焦灼,男人似乎在等着城中之人出来迎战。
夜营内——主营。
一将军上前紧急道:“皇上,我方士兵已经损失了半数……”
萧奕辞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紧。
漠城决定不能出事,可如今他们人数不敌,终究是占了下风。
“我方士兵还剩下多少人?”他神色复杂,问道。
“回禀皇上,不足两万……”
两万?随同他一起来兴义的兵可是有十万人。
如今已经折损了半数之多。
檠军人数本有二十万,这次从濛阳一直打过来,连同拿下壵州,总共也只折损了五万。
相当于将近十万人手均是中了血蛊,人数竟如此庞大。
夜军不能坐以待毙,若是一直僵持下去,恐怕只能有害无利。
“吩咐下去,即刻拨出两千弓箭手准备,按照先前的安排,随朕迎敌。”萧奕辞站去身,冷声命令道。
“是!”
与此同时,檠营。
关押之处,外面战况越发剧烈,她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对了,也许有一物可以帮着她逃出此地。
聂卿萦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叫喊道:“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叫喊之际,还不忘在地上打滚。
外面的守卫听到了动静,互看一眼,不知是否该入内查看。
“你进去看看,殿下有令,这个女人不能出一点状况。”一守卫提醒道。
看着有人走了进来,她装得越发痛苦……
“你怎么样了?”守卫见状,连忙蹲下打算瞧瞧情况。
聂卿萦趁着对方一个不注意,拿着身后被自己卸下来的一根木棍,往其后颈处用力一敲。
守卫果然晕厥了过去。
她连忙用发髻上的发簪撬开了锁住自己脚的锁链。
迅速换上了守卫的盔甲,挺直身板,故意压低脑袋出了营帐。
“那个女人怎么样?”另一个守卫问道。
“虚惊一场,她没事。”聂卿萦故意压低声音,粗着嗓子道。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守卫狐疑问了句,便要上前查看。
聂卿萦心头一紧,连忙冲着男人身后喊了句:“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男人闻言,正要转过身作揖行礼,聂卿萦趁机拿出藏在身后的木棍。
“嘭”的一声,守卫晕了过去。
聂卿萦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营中剩的人不多,要混出此地,不大难。
此处距离两军交战之处,定然不远,她应该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那里。
两千弓箭手在战略部署之下,趁着其他士兵分散敌军注意力,开弓放箭。
天空顿时被剑雨覆盖,成了黑压压一片,不是才落到了敌军蛊人身上。
此解药见效快,无需一盏茶功夫,就能让其恢复正常,彼时,对付他们可谓是绰绰有余。
见效虽快,但并非长久之计。罗般等人最先发现了端倪。
却并未有所表示。
“第四、第五队听令,即刻护盾!”宋锦恒冷声吩咐道。
同一手段采用两次,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主人,不如让属下去会会他?”夜莺策马冲了过来,试问道。
“不必,让罗阁主去……”如此大好时刻,不看着他二人打一场,倒是有些可惜了。
至于他,不急……
罗般若是败在了萧奕辞手上,那就是自己活该,咎由自取。
他本也没有想过留那个人的性命。
彼时,他和萧奕辞,终是会有一场单独对决。
“嗙”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萧奕辞不屑一笑。
他本以为这个能有多厉害,如今看来,还是得借檠国的手来对付夜宸。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罗般狠厉吐露一句,便再次进攻。
二人打斗不相上下。果不其然,罗般这些年可不是白活了,功夫差不到哪里去。
“不,你说错了。今日是你的死期……”话毕,长剑一挥,迎攻上去。
“是吗?”罗般冷讽一句。
那就看看今日到底是谁活了。
乌压压的一片,让聂卿萦寻不到主战地。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人看了引人发怵。
眺望远地,她才瞧见了骑坐在马上的男人。
聂卿萦绕了半晌,躲过了时不时窜过来的长戟和刀剑,朝那个方向奔去。
宋锦恒最先瞧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轻身一跃,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战场上刀剑无眼,漉儿是不是将本王先前说的话给忘了?”宋锦恒冷声问道。
她只是一副平静之色,没有丝毫畏怯之举。
她是惜命,可不代表她就怕死。曾经她两次从鬼门关回来,又怎么会怕这些?
“恒亲王不是早就知道,我并非一个安分守己之人。怎么可能会听你的话?”聂卿萦不屑一笑,冷道。
男人只是面色微怒。她果然又是在欺骗自己……
原来,不管自己对她如何掏心掏肺。她都不曾动摇半分。
可笑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信了她,她的每一次承诺,他都当了真。
“漉儿可算是说出了真心话了,不再装下去了?”男人不以为然,再次问道。
“对恒亲王这种言而无信之人,我还有装的必要吗?”不过她确实很意外,自己都打扮成这副模样了,宋锦恒依旧能一眼认出她来。
“究竟是本王言而无信,还是错在漉儿自己?”男人不悦地反驳道。
“是吗?不知恒亲王曾经说的话可还作数,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你便撤兵不再攻打夜宸?”聂卿萦故意问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为她,好好活下去
他不是爱惨了原身吗?那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攻打夜宸吗?
“漉儿觉得自己还值得本王这样做吗?”她可是骗了他好几次。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不会要她性命,便可为所欲为,一次次地欺骗自己。
“确实有些荒唐,毕竟我骗了殿下多次,是否值得已经很明了了。”她认了,不过是随意一问,她怎么可能会指望宋锦恒会为了她撤兵夜宸?
随后,她移开视线,朝远处看了去。
此刻,萧奕辞还在与罗般对决。
他的心口突然一顿抽痛,手上青筋暴起,身体一阵不适。
萧奕辞一个不注意,便被罗般趁机攻去。
长剑在地上划出一条粗痕。萧奕辞捂着痛得厉害的心口。
莫非是蛊物作祟,啃噬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