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还没用完呢。”应炳荣说道:“她呀,有些舍不得用,我看啊,再过三个月也用不完的!”
应采澜眨了眨眼睛,道:“那你回去告诉她,就说妹子说的:尽管大方用、使劲儿用,管够!”
“哈哈!”应炳荣大笑,道:“好,我会如实以告的。”
应淳善看着兄妹俩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也是欣慰。
他如何看不出来,其实这都是女儿的功劳!
这个女儿,极会做人做事,难怪能在康亲王府如鱼得水。
反观应彩月,真的是把好牌打烂。
唉,他站位,也算站对了!
几人走到一半,遇见了折回来的阎佩瑜。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阎佩瑜眉目温和,面带微笑。
应采澜笑道:“跟你没关系,说的是我嫂子的事儿,你也要打听?”
那小眼神,充满了挑衅。
阎佩瑜失笑,道:“那我不掺和了。”
说着转头看向应淳善,道:“岳父大人,眼瞧着晌午了,不若留下来用顿便饭?”
“多谢世子好意,但还是不了。”应淳善说道:“公事房那边,还有事要办来着。”
康亲王府突然派人来请,说是裴淑云去找世子妃的麻烦。
他不得不把公事丢在一边,马不停蹄地过来。
要不怎么说,娶妻要娶贤呢?
娶个拎不清的,日子都过不安生。
娶了个拖后腿的,别说帮助自己平步青云,只怕自己凭实力上了青云梯,也要被她拽下来!
好在,康亲王府的人都很讲道理。
态度虽然强势,却都是据理力争,并不是强权压人!
应淳善是心里门儿清的:这一切,还得是他女儿的功劳!
如果不是看重应采澜而爱屋及乌,他们不见得真能对应家如此客气。
早在替嫁的事被揭穿的当时,直接告到皇帝面前,应家就要倒大霉了。
轻的官位要掉几级,重的治一个欺君之罪——毕竟这婚事当年也是经过皇帝的口的!
“那小婿送岳父出去。”阎佩瑜便跟着往外走。
应炳荣则是落后了几步,与应采澜在后头。
他小声说道:“世子妃,听父亲提过一嘴,说你手头紧、缺银子用?”
“啊?”应采澜一愣。
她穷得名声在外了?
却见应炳荣左右看了一眼,偷偷拿出一只荷包递给她,道:“你身为皇家媳妇,用银子的地方肯定多得很。当大哥的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多的给不起,只能是帮着一点算一点吧!”
应采澜:“!!”
所以,这是给她送钱来了?
她穷、世子败家子的形象,是不是要根深蒂固了?
偏偏,她看得出来,应炳荣对她这份心意,可比应淳善一开始对她的那种「好」,要真实得多!
当然,现在的应淳善对她这个女儿的感情,也真被她培养出来了,是带着真心的!
“谢谢大哥。”应采澜有点不好意思。
她小财迷,也有嫌钱烫手的时候!
对她真心的,她反而下不了手薅羊毛了。
她笑着解释:“我那铺子如今逐渐上轨道,已经好很多了。”
“大哥平时的俸禄,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你有这闲钱,不如多买点好东西回去,送给我嫂子,博美人欢颜一笑!”
“妻贵之家万事兴。”
“你的妻子才是一个家的精神支柱,你对她好,以后必定受益无穷!”
“我娘家大哥兴旺发达了,我以后才有底气、有靠山,对不对?”
听到这话,应炳荣感动极了:“采澜怎么这么懂事啊!”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父亲和妹夫,顿时深有体会:
可不是妻贵之家万事兴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看康亲王世子,对待世子妃是怎么的好。
这不,一家人和和美美,过的都是蜜糖一般的日子!
再看看他爹,对裴淑云历来算不得爱重;反观裴淑云,糊涂事也没少做。
当真……影响颇大!
如此一想,应炳荣便觉得:我回去后,的确是要待我夫人好一些!
夫妻俩把应家父子送上各自的轿子,阎佩瑜便拉着应采澜的手往回走。
他询问:“你大哥偷偷摸摸的,塞了什么东西给你呢?”
应采澜笑了,将荷包递给他看。
她说不要的,但应炳荣上了轿子后,又掀开轿帘,把荷包丢她怀里了!
再拒绝就没意思了,还不如日后挑一些礼物送回去。
礼尚往来,感情就这么一来一往地培养起来,岂不更好?
阎佩瑜打开荷包一看。
大概估量了一下,少说也有三千两!
他无奈扶额,道:“你到底是怎么跟你父兄说的,怎么他们总以为你在王府过得穷苦?”
所以,老是塞银子给她?
三千两比起之前她忽悠应淳善的几万两,真不算什么。
但这是应炳荣硬塞的,貌似不是她要的?
这一点他还是了解她的。
她会薅父亲羊毛,不见得跟哥哥要钱。
应采澜嘻嘻一笑,道:“冤枉呢世子爷!我也就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我那个便宜爹对我的好,并非出自真心,所以我故意哭穷薅羊毛来着!可谁知道,他就跟大哥说了。现在我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好!”
阎佩瑜抬手,虚指了她一下,终究没什么可说的。
转而,问:“今日的战果,还算满意么?”
可不是战果吗?
跟自己的生母,都要跟对敌打仗似的!
想想,幸亏不是她亲亲的娘。
不然,她得多伤心啊?
应采澜把荷包抢了回来,傲娇地道:“差强人意!不管怎么说,我那母亲应该可以消停一段时日了吧?如今便是要等待,看看应彩月到底会不会被钓出来!”
“我看未必!”
一旁的花丛里,钻出来两个半大小子的身影。
原来是阎允闻和楚潇!
“你们怎么偷偷摸摸的?”阎佩瑜朝楚潇看去,道:“允闻肯定不会自己躲花丛里去,是你拉他去的?”
他多了解自己的弟弟?
一个小古板,小小年纪非要学大人君子端方,自己钻草丛阎允闻会觉得有辱斯文的。
楚潇坦然承认:“回世子的话,的确是的!”
刚才阎允闻也想跟出去,她觉得这时候应该给世子夫妇一些空间,也是与岳家培养感情的机会。
利益拉扯的关系虽然很稳定,但加上感情了之后,就会更稳固!
看看裴淑云,不就是因为疼爱应彩月的感情占据上风,才会这么脑残么?
尤其是,应淳善与应炳荣对应采澜的感情越深,下次裴淑云再闹事的时候,那就有理由一次性把她给处理掉了。
所以,楚潇就把阎允闻给拉进了花丛里!
“你说的未必,是什么?”应采澜更关心的是,楚潇为何要说「我看未必」。
楚潇答道:“我说未必能消停一段时间。”
“若是应彩月被钓出来了,只怕还要闹出更大的事来,应夫人已然对澜姐心生恨意了,以后会做什么事,还不一定。”
“此为一。”
“第二,从可以谋害黎小姐和李小姐两件事,可以看出来:应彩月手里有人、且必定是大皇子给她留下的可支配人手!”
“如此一来,她难道不会差人跟着应夫人么?知晓今日王府内发生的事对她不利,想来她不会上当。因此,应该不会与应夫人见面!”
“第三,应彩月深知应夫人是个可以利用的,我若是她,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她得出结论:“换了我是应彩月,必定会利用应夫人,干一票大的!譬如……”
她看向应采澜,道:“直接要你的命!”
应采澜被她这一吓:“……”
阎佩瑜蹙眉,道:“潇弟所言,不无可能。”
他低头看向应采澜,道:“你看如何?”
“不如何!”应采澜又不是被吓大的!
她果断道:“她自己才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你说是我更怕死,还是许娇娘更怕被拆穿?”
今日没有提到许娇娘。
不是她愚蠢不提,也不是阎佩瑜想不到这件事。
而是——
笼络好应家、裴家的关系,比结仇肯定要好。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把裴家也收服了,彻底切断应彩月任何一条可能的后路,总比把许娇娘的事曝光要好一些。
至少,他们今日这般操作,让裴家父子看到了他们「后生可畏、未来大有可为」的一面!
裴家父子便会对他们产生更多的信任。
如此一来,在以后遇上很多事——
包括、但不限于应彩月的事,兴许在面对跟皇家矛盾的时候,还能多一个帮手?
所以说,阎佩瑜和应采澜,都是很务实的人!
如果现场拆穿许娇娘就是应彩月这件事,裴家人就会觉得她气量狭窄,跟母亲撕破脸、跟姐妹撕破脸。
对她的名声来说,肯定是不利的。
倒不如——
让他们自己发现许娇娘!
到时候那种震惊,还有对应彩月祸害家族的畏惧……
才能彻底断了他们对应彩月的所有念想!
“先等着那封信。”她说道:“如果应彩月的确躲着,那我再悄悄透露她在吕妃宫中的事,给我父兄、给裴家人知道,也不迟!”
到时候,就不用她亲手去逮应彩月了。
为了维护应家、裴家满门,他们一定会亲自动手。
到时候事情一闹大,放到皇帝面前,许娇娘……
不但应彩月是死罪,就连暗中把她藏在宫中的吕妃,都要倒大霉!
阎稷没有上位的野心,但吕妃那心思,也该是个头了!
谈完事后,楚潇督促阎允闻去念书,而阎佩瑜和应采澜小夫妻俩,则是回了房里。
坐在胡榻上,应采澜撇嘴撒娇,将心里的不爽发泄出来:“你特意给我准备的牛奶,我没喝上!一口都没喝上!怎么就摊了这么个脑残的娘!”
也就在他面前,能使小性子。
身份低微,真的是太难了!
阎佩瑜还没坐下,在脱外袍。
从宫里回来,他还穿着外出的宽袍大袖的锦袍,看上去整个人儒雅温和。
一般回到家中,他就脱去这外袍,着轻便衣裳。
将衣裳交给川贝,他摸了摸应采澜的头,道:“那牛在产乳期,今日喝不上没关系,明日还有的。”
应采澜也就是故意撒撒娇,本来就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真的抑郁。
她说道:“我已经吩咐小厨房准备食材了,明天早上我起来用牛乳炖一些甜品。所以,明天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喝!”
“行啊澜澜。”阎佩瑜在她对面坐下,笑道:“都愿意洗手作羹汤了!”
当一个充满了事业心的女子,开始思考厨艺的事,给丈夫张罗吃食,就代表她的心思都在家里了。
想要长长久久过日子的!
想想她先前,一心只想搞自己的事业,每天都当做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来过,随时有抽离的打算。
只要情况一个不对劲,她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好在他性子不急,从一开始就给她足够的自由。除了不允许她离开以外,尽可能的都顺着她、惯着她。
这不,她的心终于稳定下来了。
应采澜可不知道这腹黑货有多少鬼心眼,她下巴一扬,道:“你等着瞧吧!只要给我一根杠杆,我就能撬动地球。美食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
阎佩瑜不由失笑。
地球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还是对她的话表示认可:“是,我家澜澜最有本事了!”
谁不爱挺好听话呢?
他这一说,立即把应采澜捧得眉开眼笑!
“今日……”阎佩瑜转而说起正事:“皇上将三皇子大婚的事,交给太子殿下主持!”
应采澜一愣。
别的不说,就是应采澜也能知道,皇子大婚肯定是要礼部与内务府合作办理的。
“交给太子?”她不解地问:“为什么?这是什么操作?”
她甩出一个灵魂疑问:“先前你不是说,皇帝之所以让三皇子崛起,就是为了让他跟太子殿下抗衡的么?”
那当然是太子!
假设,皇帝活到八十岁,即便这个太子是皇帝三十岁生的,那等皇帝死翘翘的时候,太子也已经五十岁了!
五十岁才上去,短命的可能做不了几年皇帝就噶了。
更甚者,很可能都熬不到登基,已经噶了!
太子想要尽快继承皇位,那就只有一个期盼:皇帝早点挂掉!
所以,为了不让当太子的太安稳——过分安稳了就会想干掉皇帝老爹,早点荣登大宝——皇帝会想办法扶持其他皇子,跟太子打对台。
如此互相制衡,自己的龙椅能够稳固一些。
所以,大皇子倒了后,皇帝便顺了吕妃的意,让阎稷崛起。
反正在大家的所知范围内,阎稷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可,让太子去负责阎稷的大婚,多少有点扯了。
“圣旨已经下了。”阎佩瑜说到此事的时候,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已经没有了。
他脸色有些冷凝,道:“三皇子大婚的时候,怕是要出大事!”
应采澜一愣。
朝廷的风云,可能性太多,她想不到会是哪一方面的大事,干脆直接问他:“关于谁的?”
总不能是太子直接把皇帝干掉,早点上位吧?
如果那样的话,倒也省事。
阎屹不是答应了阎佩瑜,让阎佩瑜好好办事,等到稳定以后,会想办法给康亲王封地,让他们远离帝京的吗?
不等阎佩瑜回答,她又甩出一个问题:“阎望,太子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吧?”
阎佩瑜朝她看过来,不由好笑:“你这是多想离开帝京呢?”
应采澜撇嘴:“我想的那是离开帝京么?分明是想要不受压迫的自由,好吗!”
阎佩瑜笑了笑。
跟她说话的时候,什么不愉快都飞走了。
她仿佛就是他命定中的开心果,不管在外头有多少惆怅、忧虑,回到她面前就只有欢乐。
他说道:“吕妃本来就张狂,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如今又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应彩月在当狗头军师,会做出什么事来不一定。我看太子的意思是……”
见他说一半顿住了,应采澜抿嘴问:“他不会想让你把阎稷给噶了吧?”
“呵!”阎佩瑜无奈一笑,道:“对大皇子尚且没有要命的打算,对三皇子又怎么至于?”
应采澜又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布局把阎稷也给打垮掉?”
阎佩瑜正色道:“不,目标不是三皇子,而是吕妃!”
应采澜:“……”
有一说一,这个阎屹虽然有点难以捉摸,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身为太子、身在皇家,竟然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兄弟真情?
撇开感情不谈,只说人性的话,他这样做多多少少有点儿仁慈了!
还是说,他更想要的还是「仁君」的名声?
背地里会不会做什么,谁知道呢!
阎佩瑜又道:“太子的意思是,只要把有野心的吕妃给打垮了,让背后的人不再敢生出异心来,阎稷不足畏惧!”
“那太子打算怎么做?”应采澜问。
这个太子的手段,还是相对柔和的了。
不要兄弟的命,只是想打走。
而这一届皇子不多,人丁单薄!
难道——
无论皇帝还是太子,其实都是防着康亲王这一脉?
就算是个庸才,也不能让皇权旁落,对吧?
倘使太子自己出了什么事,他又还没生出儿子来,那么——
还能把阎襄找回来,或者让阎稷上位?
四皇子阎褚年纪还小,还有襁褓中的六皇子,俩可以忽略不计!
阎佩瑜答道:“吕妃最近势头已经很猛了,朝堂上,太子这边的人提议的一些政见,三皇子党——或者应该说是吕妃党,总会提出反驳。”
“然后,皇上偏向他们了?”应采澜顺藤摸瓜,得出这么个结论。
提到这个,阎佩瑜面色有些冷,道:“不错!”
皇帝想要搞事情,并且搞完全没有道理的事!
倘若三皇子有才能,扶持他起来,对于他们这些心中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来说,还有一定的说服力。
可阎稷……
退一万步讲,如果太子失利,阎稷上位。
将来,一个没有治国能力、不是帝才、也不是将才的九五之尊,坐在龙椅上能干什么?
阎稷压不住任何人!
皇帝无能,皇权必然会被他人把持。
会不会后宫干政、会不会外戚专权、会不会诸侯兴乱?
以上,皆有可能!
皇帝只想着压制太子,不让太子独大,下的这一步棋,多多少少有点危险!
且无情!
故意给吕妃党希望,然后打死他们?
应采澜觉得,这在现代就是钓鱼执法!
而且,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怕太子噶了自己,他就拿另一个儿子来当挡箭牌……
阎稷,有点可怜!
应采澜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皇帝……他应该是中意太子继承皇位的吧?”
“是。”阎佩瑜答道:“这一点毋庸置疑。皇上虽然内心很多猜疑、算计,但从朝政上来说,他不是一个昏庸皇帝。”
应采澜点点头:“那倒是的。百姓安居乐业、百业欣欣向荣,只要没有天灾什么的,这皇帝就是个好皇帝了。”
以目前而言,阎弘治当皇帝没多大问题。
既然不昏庸,那他肯定是知道哪个儿子适合做继承人的。
只是怕自己的龙椅不稳、不得不做一些对策罢了!
“对了。”应采澜又想到一件事:“太子妃是不是要临盆了?”
阎佩瑜「嗯」了一声,道:“太医说的是,应该就在下个月了。”
应采澜感慨了一句:“太子生完孩子,就过年了。”
而阎佩瑜却告诉她:“太子殿下口风一直很紧,太子妃腹中的皇孙是男是女,至今尚未对外走漏过半点风声。”
应采澜:“!!”
她怎么把这茬忘了:“所以太子妃怀的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阎佩瑜看着她,道:“目前我们都不知道,但你可以知道!”
“啥?”应采澜一脸不解:“我没有跟你说吗?我头一次跟太子妃在一块儿,偷偷给她诊脉,就知道太子妃这一胎,是儿子呀!”
阎佩瑜:“!!”
他无比震惊:“你没说!”
应采澜懵住了:“我真没说?”
她一直以为她说了!阎佩瑜无奈扶额。
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从未谈论过!
“算了算了。”事情都发生了,阎佩瑜还能如何?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有旨,要你进宫去给太子妃伴驾,为太子妃安全生产保驾护航!”
应采澜:“??
应采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要当接生婆?
哦,当然不需要她亲自接生,只是让她去当个吉祥物!
但是,让她进宫去陪伴太子妃,一直到太子妃安全生产为止?
那岂不是把她锁在笼子里了?
见她一脸不情愿,阎佩瑜叹息一声,道:“我委婉拒绝了,但说服不了太子。你也知道,皇权之下,很多事根本由不得我们拒绝。”
他眸中也是不愉快。
把他的小娇妻给召进宫里去,他孤枕难眠,怎么可能高兴?
她的性子不适合在宫里生存,进宫束缚多,她肯定没现在快乐了。
更重要的是:“他对你心存忌惮,知道你会医术,所以……让你进宫是一举数得!”
“第一,你医术高明,解毒也厉害,可以给太子妃防患于未然。”
“第二,想来他对你一直不放心,所以把你弄在东宫,在他眼皮底下亲眼盯着,总是比较好的。”
“最后,他知晓你对我之重要性,我感觉他还是拿你当人质,想要拿捏住我!”
应采澜:“……”
要不她怎么老是直接爆粗来个卧槽呢!
她得出一个结论:“其实太子也在防备着你呢?他自己的亲兄弟,他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放眼看去,一个能跟他一较高下的苗头都看不到!但……他担心你会威胁他!”
皇帝太子这对父子,都忌惮阎佩瑜。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锋芒太露了!
“想来……”阎佩瑜无奈苦笑,道:“是我把司家人放上来,终究还是引起了他的忌惮!”
应采澜撇嘴:“能不忌惮你吗?”
“你给他做智囊,他比谁都了解你的能力。”
“你也是嫡脉,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那一脉全部都噶了的话,这大梁王朝,未来就指望你了!”
“更何况,你有九皇叔的支持。”
“九皇叔没什么力量,可你却把九皇叔的母族给弄回来了!”
“不但如此,你还与皇太叔烈王关系很好!”
“冷城是唯一可以拥兵自重的一方诸侯。万一有他做后盾,将来推翻了当今……”
不管阎佩瑜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们必须想到这些。
上位者倘使一点儿戒心都没有,全然相信有资格夺位的人,那也离死不远了!
她砸吧着嘴,道:“啧,我被你害惨了!”
本来就是一心想要走的,这下好了。
这下是真走不了了!
“澜澜。”阎佩瑜听不得她说这话,伸手捏住她的手,道:“是我连累了你,但是……你也别老是存着大难当头各自飞的心思,成吗?你这样我害怕!”
应采澜:“……”
说着很严肃的事儿呢,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样我害怕?怕个蛋啊!
她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道:“那我就不害怕吗?他太子爷对我是什么心思本来就不明朗,我老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刀!结果,现在他要把我弄去东宫!万一有点什么事,是不是还要我当背锅侠啊?”
如果太子有心想要她死,到时候随便弄点什么事栽她头上,背锅去死妥妥的!
阎佩瑜抿了抿唇,道:“所以,我跟太子恳求,让我也进宫去住!理由便是,你胆儿小,怕你在宫里住不习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应采澜:“!!”真有他的!她胆小?
不过也好,她问:“那答应了吗?”
“嗯。”阎佩瑜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道:“澜澜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如果真有什么最差的结果,他们谋害了你的话,我会为你报仇,然后跟着你去!”
应采澜:“……”
这话听起来,应该是很叫人上头的。
男人愿意陪着我共赴黄泉!
他真的好爱我!我怎么这样幸福!但在她这里——
“我呸!”她倏地把手收了回去,道:“若是真走到那一步,你又恢复了单身,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行,还跟我去?”
她会去喜欢一个人,但绝对不做恋爱脑,不会上头!
阎佩瑜:“……”
得,又被她给逗笑了。
他无奈地道:“好吧,你不信就不信。无论如何,我们都以保命为主!”
顿了顿,他又来了一句:“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毒死他们!”
应采澜瞪眼:“??”
纳尼?真的可以?
可是,毒死了以后呢?
“你的毒术厉害,只要让他们查不到就行。”阎佩瑜是很认真地说:“别人如何我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的父母亲、我的妻子,还有我姐、我弟,谁威胁到了我们的安危,谁就去死!”
只要他们有机会!至于皇帝……
如果太子想要先把皇帝踢下来、早点上位,他是支持的!
并且,一定愿意辅佐!
当然了,他要的很简单,就是保护至亲不受伤害。
“嗯!”应采澜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就应该这样!”
她本来就在制毒,目的就是要给自己争取一层保障。
这下好了,让她进宫了!
危险是真危险。机会,也是真机会!
“那我们要什么时候去?”她问。
阎佩瑜答道:“我跟太子争取了,到临近太子妃临盆的最后一个月再进宫。所以,约摸还有二十日的时间住在家里,做充足的准备。”
“行!”应采澜点点头:“二十天时间,绰绰有余了!”
当然是把所有需要用的药准备好,也安顿好家里所有人!
于是,应采澜又开始在药房里忙碌。
过了三日,到了阎允闻回书院的日子。
一大早,卓影已经到了,端端正正行礼:“草民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
阎佩瑜将准备好的户籍文书递给他,道:“你的户籍已经转为良民,并且,我也已经给万夫子去信说好了,让你投在万夫子门下。以后,跟允闻有个照应。”
“多谢世子大恩大德!”卓影撩开衣摆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贱籍变成了良籍,拥有了读书的资格。
明年春试,就可以开启科考之路!
这是改变他一生的恩德!
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不必多礼。”阎佩瑜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世子。”卓影站起来。
应采澜则是好奇地问:“你戏班子的事,都安顿好了吗?”
卓影答道:“都已经安顿好了,班主很是为我高兴。只盼着将来我能出人头地,必定报答班主当年收留我们母子之恩!”
“嗯,应该的。”应采澜点点头。
她又问:“李芊知道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
川贝来报:“世子妃,李小姐、庄小姐一起来了!”
不一会儿,庄晓儿扶着李芊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