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怕她会忽然消失!
忽然来的,忽然离开,似乎也很正常。
可如果她离开了,他怎么办?
应采澜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很闲吗?”
“说话归说话、聊天归聊天,你手上的活儿不能停!知道吗?”
“不行你就回房看书去,这活儿不适合你!”
又被一顿轰,阎佩瑜笑了笑,回答得那叫一个殷勤:“书有什么好看的,早就看腻了。我帮你、帮你!”
应采澜撇嘴:“你自己跟自己下棋也好啊,感觉你是来帮倒忙的!”
阎佩瑜但笑不语。
下棋,那都是世子妃不在家的时候玩的。
她在家的时间,他都想跟她腻在一块儿!
两人默默做了一会儿事。
外间,向冲敲门:“世子,宫里有消息了。”
“哦?”阎佩瑜让向冲进来。
向冲给他们说了早朝上的事,除了对应彩月的处置,还有对阎襄的。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是常家的态度。
应采澜瞠目结舌:“好牛啊!”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羡慕:“啧啧,这事要是在应家发生,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维护。哪怕是个火坑,该跳还是得跳!好比我当初,明知道掉包了新娘子,我那渣爹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阎佩瑜一听,这不对劲啊。
转头问她:“我是火坑吗?”
接触到他那眼神,应采澜立即体会了他的意思,笑道:“那自然不是,你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他脸色缓和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但前提条件是我治好了你,不然我就要陪葬,不是火坑吗?”
确实如此,阎佩瑜也没话说了。
他抬头看向向冲,道:“结果呢?放妻书出了吗?”
应采澜也很好奇。
向冲答道:“出了!”
“真的?”应采澜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倏地站起来,道:“蛙趣!我得跟常秋月见个面,开个离婚趴体,庆祝庆祝!”
离开渣男,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按现在说,她也是常秋月的朋友了吧?
见她的关注点完全不同,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趴体,但阎佩瑜忽略了这个,建议道:“放妻书写了,他们俩和离。还有很多事要忙的,你现在找大皇子妃不太好,差个人去送点什么东西,表示你关心她就好了。”
应采澜想了想:“也对。”
她的性格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雇佣兵爸爸们都是率性而为的,他们做事都很任性,带得她也差不多。
可阎佩瑜这厮,性格十分沉稳,极其腹黑。
她不是没有脑子,很多事想想也就通了。
但人情世故这方面,她不懂,都是他教的。
“常家这么刚,以后怕是要难做了。”阎佩瑜微微叹息,道:“可惜了。”
应采澜原先没想到这些,经他这一个提醒,思考片刻便明白了。
她皱眉道:“所以,常家的富贵要止步了?”
阎佩瑜道:“富贵不至于,至少三代以内,不会过得很差。但一路下坡,除非将来得到新的君王重用。不然,迟早要泯然于朝堂之上!”
应采澜撇嘴,抱怨说道:“能够豁出去整个家族维护女儿,常家,能处啊!凭什么这就要走下坡路了呢?”
听她这么说,阎佩瑜展颜笑开,道:“嗯,我家世子妃也能处。”
可说话归说话,他还是得说清楚现实:“你跟大皇子妃交好,倒是没什么问题。常家即将失势,如此一来,也能让上头放松对我们的警惕。暂时来看,不是什么坏事。”
应采澜:“……”得。
皇家的事,就没有单纯的!
什么事,都得考虑跟未来、跟小命息息相关!
她在想,如果仅凭自己闯荡,能活几集?
啧啧,该说是她幸运吧?
穿越过来,遇上的是阎佩瑜,而不是什么暴君!
她一拉阎佩瑜的袖子,问:“常家这个样子,我们能帮吗?”
阎佩瑜接着道:“如今,咱们自身难保。纵然常家人很让我欣赏,可我们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应采澜心有不甘,道:“太子呢?”
阎佩瑜反手捉住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眸,认真且严肃地道:“澜澜,沼泽地上,咱们立稳脚跟,才有可能拉别人一把!若是在风口上,自己也给陷下去了,那就谁都没希望了!”
应采澜愣了愣。
她好像明白了:其实现在来看,他也没有以前那么信任太子了?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她没问,不然阎佩瑜就会告诉她:因为几次在太子面前,我感受到了危机感!
并且,矛头是针对你的!
可她没问,阎佩瑜只是叹息一声,道:“只能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吧。”
“他们失去眼前的,但只要人都在,也还算好。”
“将来太子登基,未必还会针对常家。”
“毕竟,太子与大皇子,虽然不是什么敌对关系,可那也存在竞争!”
听他这么说,应采澜也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阎佩瑜又道:“怕只怕……”
“这么几代人,常家总也有一些对家。万一被他们落井下石,日子就难过了。”
“至少,在当今皇上在位的时候,他们想翻身,很难!”
应采澜一脸茫然:“会这么快吗?”
阎佩瑜摇摇头,道:“不一定。但只要有任何差池,让有心之人见缝插针,就很快了。”
应采澜立即皱起眉头来。
她更佩服常家了!
竟然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去赌一个出嫁女的幸福!
不要说在古代了,哪怕是现代,很多普通家庭都做不到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一旦嫁出家门,就不是这家人。
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阎佩瑜见她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抚地说道:“常家人敢这样做,他们不可能没考虑过这层。他们都不是吃素的,肯定留有后手。”
应采澜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站起来道:“我还是想马上去探望她!”
见她这样,阎佩瑜无奈叹息。
他家世子妃,还挺讲义气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
这么一点义气,他好像也应该成全?
他便道:“那你去吧,带上阎苏,便有合适的理由了。”
阎苏爹妈离婚了,她有理由回家。
可她年纪小,又是应采澜带出大皇子府的。所以应采澜把她送回去,理所当然。
如此,外界哪怕传一些什么,至少面上解释得通。
向冲听着感觉匪夷所思:世子爷,您以前可不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你就宠她吧!可别把世子妃宠得无法无天,天都敢翻了!
见阎佩瑜不但没阻拦自己去找常秋月。反而还给自己提了好建议,应采澜顿时开心了。
她冲过去,猛地抱住他,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道:“好阎望,你乖乖在家待着,我会尽快回来的!”
阎佩瑜:“……”
发现不对,赶紧扭头避开的向冲:“……”
世子妃,虽然我不是外人,可你们夫妻亲密,好歹也避着我点儿啊!
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吗?
应采澜急匆匆的,松开了阎佩瑜又说:“这些活儿回来再干,我去找小苏苏去了!”
说完往外冲。
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向冲:“……”
半天才会找到言辞:“世子妃很欢喜。”
“嗯。”阎佩瑜点点头,道:“她真把大皇子妃当朋友了。”
原本只是想当盟友,但后来常秋月感恩她能救治阎苏,对她是真心的。
应采澜这个人啊,要说她拿得起放得下,却又实在是有情有义。
前提是:得让她感受到真心!
一如康王妃待她好,她便赤诚以待。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
阎佩瑜垂眸,笑了笑,心道:我待她真,真心喜欢她、爱她,那她也会如此爱我吧。
挺好的。
应采澜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的时候,阎苏已经被川贝带过来了。
小家伙跟着在康亲王府养了一段时间,性子不算活泼,却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主要是,身子骨好多了,情绪自然能好起来。
“婶婶,你要送我回大皇子府了吗?”阎苏有点纠结。
应采澜一愣,问:“怎么了,你不想回家呀?”
阎苏噘着嘴,道:“我想啊。可我也想跟婶婶一起玩儿。”
除了刚来的那几天,每天缠着,后来知道应采澜很忙,她就很听话了。
尤其是,那日药铺开业的时候,常秋月特别叮嘱过她:婶婶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每天与她说说话就好了,不要一直缠着,影响她做事,知道吗?
小阎苏,便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每天应采澜都会过来给她诊脉,吩咐怎么煮药膳。
阎佩瑜也会教她写字、读书什么的。
这已经很够了!
“先回去看看你母亲!”应采澜笑了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道:“这么久不见,肯定想母亲了吧?”
阎苏确实想。
不但想母亲,也会想妹妹。
可她没办法啊,养病嘛!
佩瑜堂叔也跟她说过,养病就是这样枯燥的,他自己也窝在屋里大半年,都快长菌子了。
世子妃来了之后,他就好了。
所以,她阎苏遇上了神仙婶婶,也能好的!
“走!”
第187章 她真的好治愈啊!
应采澜蹲下,把她给抱起来,道:“咱们探望一下你母亲,然后你再跟我回来。你的病还没好,可不能回家住的!”
心里,还是有些对这小家伙的心疼。
不知道在古代大户人家,这种情况如何。
至少现代,父母离婚,对孩子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
女人都会心疼孩子。
可是,为什么男人不心疼,不为了孩子付出呢?
离婚是伤筋动骨、掏心挖肺的事,男人不渣,没有几个女人愿意的呀!
大皇子府。
应采澜来的时候,常秋月这边在搬东西。
同时,应彩月那边也在搬!
应采澜牵着阎苏找到了常秋月。
打了个招呼,发现大皇子府里人来人往的,她忽然想到应彩月的判处。
便问:“我那庶姐,要送去哪里?”
说是送去外面庄子养病,正常来说,基本回不来了的。
可应彩月那个人很狡猾,诡计多端的。
万一被应彩月真把病养好,卷土杀回来,那就不妙了。
要提到应彩月的话题,常秋月转头对阎苏说道:“苏儿,去跟两个妹妹玩会儿,母亲陪婶婶说说话。”
阎苏很乖,由着奶娘和丫鬟带自己出去。
小厅内只剩下常秋月和应采澜二人。
常秋月说道:“送去静水庄,大皇子在那边有一个庄子。大皇子心疼她,纵然去了庄子上,吃穿用度也不会差的。”
“这么说,还是有杀个回马枪的可能?”应采澜这么一说,忽然抬起头来,与常秋月对上目光,低声呢喃了一句:“趁她病、要她命!”
常秋月一愣。
旋即肃然点头:“你说的不错。”
她苦笑一声,道:“我原本是觉得,既然都和离了,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便不想管了的。”
“可你勾销了,她不会啊!”应采澜脱口而出:“我那庶姐是什么人,可真是没几个人识得清她的真面目呢!你放过她,她未必放过你!”
常秋月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知道也没有用,有些人眼睛就是瞎了。”
应采澜摇头:“不是的!”
她解释道:“我跟你讲,就应彩月那个七里婊,一般的绿茶都拼不过她!”
“她手段很高,凡事都能把自己摘出去。”
“别说是被她勾住的男人,就是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
“所有人都只认识她的表象!”
“只有被她谋害过的人,才知道她到底有多婊!”
其实吧,绿茶是真没什么关系的,不至于人神共愤啥的。
阴阳人也没啥。
前提是:不要去害人!
应彩月内心,可恶毒了。
她希望谁不好,就撺掇别人、教唆别人、阴阳别人,让别人去当那把刀,自己则手脚干净、置身事外!
常秋月见她给自己说得如此明白,不由失笑:“你倒是不把我当外人。”
“我拿你当外人,也就不在这个节骨眼过来找你了!”应采澜坦言道:“我把你当朋友的呀!”
虽然年纪相差还是有那么点大。
常秋月比她要大至少七八岁吧?
但架不住,她上辈子的年纪差不多呀!
“谢谢你。”常秋月眼里都是真心的感动,道:“在这个时候你能第一时间来探望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常秋月一辈子的朋友!”
风头上、剑锋中,应采澜第一时间过来看她,安抚她的情绪。
这样的不是真情,还有什么是?
应采澜不太擅长煽情,见她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也是一举数得吧。”
她嘿嘿一笑,道:“不仅是探望你,带阎苏回来你们母女好好说说话。也是……”
指了指外头,她说道:“有些人倒霉了,我怎么能不来看呢,怎么能不去和她说几句话呢!”
常秋月顿时明白过来:“我带你过去吧。”
“不!”应采澜站起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太好说,置身事外就好,以免在这个关头还给你惹麻烦。我和她怎么说,身上都流着同一个爹的血,她恨我也是恨极了的,我还怕多这一桩吗!”
常秋月心想:这是她们姐妹的恩怨,自己的确是不方便插手的。
她便点点头,道:“让我的丫头跟你去。”
说着,给自己的心腹丫鬟一个眼色,道:“务必护着世子妃,知道吗?”
“是!”丫鬟明白,这是千万不要让世子妃被欺负了的意思,也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赶紧来禀告的意思。
失去了大皇子妃的身份,常秋月没什么可惜的。
她也没想到,父兄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以后常家的路,走窄了。
她亏欠太多!
本来,心情很抑郁的。
在这个节骨眼,应采澜来了。
不知道为何,应采澜一来,三言两语的,就让她心情开阔了许多。
兴许,有些人天生就是日光,带给人光明、希望、与温暖!
她真的好治愈啊!
应采澜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常秋月的心中,被当做了小太阳。
她来到应彩月这边。应彩月哭哭啼啼的。
阎襄不在,因为被惩处了,他有很多事要办。
不管怎么说——
赔偿应采澜的损失,赔偿常家,他就要拿很多东西出来。
而且,和离之后,常秋月会将她的嫁妆全部带走。
她生了三个女儿,孩子都还小,暂时也跟着她离府。
于是,阎襄必须给女儿分配一些家产。
另外,应彩月被送去静水庄,为了让她过得舒服些,他也得四处都打点好。
所以,他忙得都顾不上过来陪伴应彩月!
应采澜过来的时候,应彩月正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捏着帕子垂泪。
其他下人,都在收拾东西。
“哎呀!”
应采澜看了一圈,一惊一乍地道:“看来,大皇子同时失去两个女人,可对你这个侍妾,还是跟对正妻差不多的待遇呀!”
“我怎么瞧着,大皇子是可着劲儿地给你送东西呀!”
“你说你说,这么铺张浪费干什么?”
“再怎么着,你也只有一个人、一张嘴,住到静水庄去了,还能有多少嚼用?”
“反正也生不出孩子,没人继承你的财产,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呢?”
杀人诛心!
跟杀人放火,也没什么区别了!
应彩月气得倏地站起:“应采澜!你是不是想死!”
可是,她身子刚刚经历了重创,这么猛地一起来,头晕目眩。
她又只得坐了回去!
应采澜笑了笑,道:“我想不想死,那是我的事。”
“可你……”
“好像离死期不远了呢!”
她一个千金小姐,日常不曾强身健体,身子骨又能强到那里去?
之后又来了一次大出血,尽管各种珍贵药物不要钱似的供给她,也改变不了身子虚弱的事实。
身子亏空厉害,不是朝夕之间能养回来的。
怒火上头的时候,更是感觉到痛苦。
连呼吸,都感觉心口疼得很,她气得不行:“应采澜,你是故意来奚落我的?”
应采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我都说这么多了,你难道还以为我是来安慰你的?”
她那惊愕的表情,很快变成了得意的笑,又道:“我呀,是来落井下石的!”
“你以前是怎么对待我的,如今你落难了,我要是不鼓掌两下,都辜负了你从前花费在我身上的心机!”
“但凡我犹豫一瞬,不来嘲笑你,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应彩月:“……”好气啊!
她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可是!!
谁让她现在身子骨不利索,再被应采澜这么一气,更是头疼欲裂。
她不说话,应采澜就像倒豆子一样滴滴答答:“你说你这破烂身子,静水庄那边环境清苦,就算是大皇子依然护着你。”
“可男人的疼爱,能维持多久呢?”
“你生不出儿子了,光凭他一时上头、脑子进水的时候那点冲动,能爱你多久?”
“还有呀!”
“你应彩月这么招人嫌,真不知道被贬了之后,别人会怎么对待你呢!”
应采澜说的,一半真吧。
七里婊惯会装模作样,迷惑了长辈、男人们的眼睛。
同龄的女孩子,都是认得出来什么叫绿茶的!
所以,高门大户的圈子里,以叶雨琪为代表的那帮千金小姐,都是很讨厌应彩月的。
她们也许不懂这叫绿茶。
但,讨人厌的气息,错不了!
所以,应彩月被赶去静水庄后,真的没有人去落井下石吗?
怎么可能!不要挑战人性底线!
应采澜虽然不是什么心里缺爱长大的,可她生活在雇佣兵的世界。
她非常明白:人性本恶!
人啊,天生就是坏的。
看到一朵开得很漂亮的鲜花,就想摘下来据为己有;
看到一片嫩叶、一撮嫩芽,就忍不住伸手去掐一掐;
看到小朋友长得超萌,就会上手揪面团一样揪人家的脸蛋;
看到别人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就总有想要推倒的冲动!
只不过——
人之所以是人,跟野兽区分开来,主要是因为:
成长过程中,被各种真善美教化。
慢慢的,学会了善良、学会了包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放下。
那些沉淀在人性底层的恶,便都像魔鬼的爪牙,被收了起来。
然而,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下,这些恶就会复苏!
因此!!
那些过去看应彩月不顺眼的,或者被应彩月套路过醒悟了的贵女们。若是不利用这天赐良机来踩应彩月一脚……
那可真对不起过去被打的脸啊!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遭遇到的报复,应彩月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得找阎襄好好说道说道。
或者……
阎襄靠不住的话,她是不是得另外找出路了?
应采澜不知道应彩月此时满脑子都是找出路。
她笑了笑,看向惊愕的应彩月,道:“你放心,如果她们忘了,我也会提醒她们那些精彩纷呈的过去的!”
“你……”应彩月好恨!
她恨不能让应采澜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可她不是叶雨琪。
叶雨琪那种冲动的人,做事上头、不顾生死。
这不,闯下了弥天大祸,以后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应彩月也很清楚,自己比不上叶雨琪金枝玉叶的身份。
叶雨琪可以任性骄纵,但她不能。
她还想逆风翻盘!
从前一直都是赢的,不管是姐妹争斗,还是在外面贵女之间的勾心斗角。
她没输过!
怎么能够因为一时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呢?
她不服!她要重新站起来!
输给应采澜一次两次,但她一定不会永远输!
给自己打够了鸡血,应彩月忍住了涌上喉头的那抹腥甜。
她捏着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无论如何,你我姐妹一场,能够投胎到同一个家里,总是缘分。”
“是啊。”应采澜同意这句话,然后补充说明:“孽缘也算一种缘分吧!”
应彩月脸上挂着自嘲的笑,支离破碎、我见犹怜的那种。
她眼睛本来就哭肿了,尤其是心里气的,红通通的。
看上去,确实是好惨!
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以后我不在帝京了,父亲母亲那边,你好好照料。”
“兄嫂那边,你也多关心关心。”
“如你所说,我没有以后了。”
“可你的未来却辉煌着呢。”
“采澜,以后家里就拜托你了!”
应采澜:“……”
她都杀人诛心了,应彩月还不发飙,还这么装模作样?
妈呀,比麻包袋都能装啊!
直觉有坑!果然——
身后传来怒斥:“应采澜!你姐姐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欺负她!”
回头一看,是裴淑云。
开口骂人的,自然是她。
身后,竟然还跟着大哥应炳荣!
因为应彩月要被送走了,应炳荣这个娘家哥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跟着到后院来。
应采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但可以肯定,应彩月那些茶香味,都让他们闻到了。
应彩月先前面具差点都掉了,突然说那些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对上裴淑云那恶狠狠、恨不能气死她的目光,应采澜在心里冷笑。
神他么亲娘!
天底下,还真有不爱自己亲生孩子的母亲!
不过,她不在乎。
是原主的亲妈,又不是她亲妈!
她只是看向还能抢救一下的应炳荣,抿着唇,可怜兮兮地道:“大哥,母亲对我有偏见。一听说庶姐出事,我就来了。怎么就是欺负她了?”
不能确定是一回事。
她咬死不认,又是一回事!
第189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应炳荣皱了皱眉,看着两个妹妹都是委屈哒哒的样子,顿时不知道先去安慰谁。
谁对谁错,光凭那几句话,好像的确不能一棒打死。
所以,他还想观望一下。
应彩月也没想到,应采澜竟然学着自己的这套,用来攻克大哥!
不能让她把大哥抢走!
“母亲。”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裴淑云,道:“你不要误解采澜,她……”
“听说我出事了,便带着大郡主回来,去见了大皇子妃。”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妃对她说了什么,可能让采澜对我有什么误会。”
“所以,才会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采澜心地善良,怎么会专门跑来落井下石、诛我的心呢?”
每一句话,都是正常的。
但,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告诉别人:没有误会,也绝不是大皇子妃撺掇,应采澜就是来落井下石、杀人诛心的!
语言是一门艺术!茶艺也是一门艺术!
艺术与艺术之间,必有共通之处!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应采澜差点就要给她鼓掌了。
七里婊,棒棒哒!
她嘴巴一瘪,道:“算了。反正因为王姨娘的事,我们闹成这个样子。非要说什么姐妹情深,也没有人信的。”
以魔法打败魔法,才是王道!
应采澜看向应炳荣,直接上前,道:“大哥,你一个大老爷们,跑到人家后院里来,总是不妥。你跟我去前厅等着吧!让母亲跟她最爱的女儿,好好说说话!怎么说,也是送别呢,以后离得远,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应炳荣:“……”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但应彩月被送去静水庄,确实有点远。
弃妇是弃妇,好歹是皇家弃妇。
送去之后,就不允许她到处乱跑的,跟幽禁也差不多了。
裴淑云的身份,总也不能跑去静水庄去找应彩月。
所以,见一面就少一面了,是真的。
而应采澜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明显,她眼里都是小脾气。
这是在怨恨生母对她凶神恶煞,疼爱应彩月多过于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因此而愤愤不平呢。
这么一想,好像是二妹比较可怜一些。
应炳荣终于捋清楚了这点逻辑,说道:“你说的也对,我的确不该到这后院来。毕竟,大皇子还有其他妾室呢。”
他抬头看向裴淑云:“母亲,我便去前厅等着吧,你好生跟彩月说说话。”
又让随从拿过来一只锦盒,对应彩月说道:“这些是你嫂子收拾的一些细软,你带着去,兴许能用上。”
只是,来之前没想到,大皇子手笔很大。
即便是要把应彩月送走了,给她带走的东西,依然多得很!
宠妾灭妻,是真的!
对待一个小妾能够这么好,哪个正妻能忍?
也难怪,常家不惜拿整个家族的利益顶上去,也要一份和离书了。
破镜难圆,不和离的话,常秋月以后在大皇子府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好的。
加上阎襄那个人……
听说以前常家嫡女是被大皇子高调追求,好不容易结为连理的。
可眼前的事证明了:常秋月实在是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