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只能说:“我来想想办法吧,托你舅父那边的关系问问!”
应彩月点点头,又掉了几滴眼泪:“那就劳烦母亲了。你待我如此之好,我会永远记着的!”
康亲王府。
应淳善的确是带着应采澜的大哥应炳荣,来探望康亲王世子的病情。
岳父、大舅子来了,阎佩瑜总得招待。
本来他是打算足不出户,在屋里待着不用做太多伪装。
听说他们来了,只能是招呼应采澜:“澜澜快来,给为夫上点妆!”
应采澜好笑。
知道她的化妆术更高级后,他以前那套就不用了,非要她来给他弄。
不过,问题不大。
她花了点时间,给他化了个病容妆。
而外间,应淳善父子俩坐着喝茶。
应炳荣对妹妹不喜,对世子是不敢有什么不敬的,老老实实地等着。
当应采澜扶着阎佩瑜出来的时候,父子俩都站了起来。
“见过世子、世子妃!”
阎佩瑜一脸病容,半个身子挂在了应采澜身上,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捏着帕子,坐下后便又咳嗽了两声。
那眼帘始终是半眯着,没精打采的样子。
见状,应淳善忍不住想到:我这女儿命挺苦,嫁了个表面光鲜的世子,实际上没钱、人也不行!
嫁过来半年是有了,肚子还没消息,可不是男人不行闹的么?
要不然,应采澜怀上个儿子,一切就不同了!
如果应采澜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大概要笑死!
没钱是她胡诌的,但也是事实。
毕竟,那是因为世子的钱现在都在她手里了!
只要不行……
咳咳,她都快要因为纵欲过度而肾虚了!
然而应淳善不知道啊。
他清了清嗓子,道:“昨日听闻世子发病,便想过来探望,又怕耽误世子养病。也不知道,今日可是好些了?”
阎佩瑜自顾自咳嗽,大喘气。
回话的是应采澜:“什么样子,父亲也看到了,就是这样。”
顿了顿,又改口表示安慰:“伤势不重的,父亲放心吧。就是病发了,有点难熬。”
阎佩瑜也表示:“病了一年,都习惯了。多谢岳父关心。”
他看向应炳荣。
心知这位大舅哥跟自家世子妃的关系不怎么好,他也没有多少热情,可还是给了几分脸面,道:“还烦劳大哥专程来一趟,难为了。”
应炳荣哪怕有一万点看不起应采澜,却不能有一点看不起阎佩瑜的。
人家是世子,是皇家子孙!
他恭敬回答:“世子没事,那就太好了。父亲昨日便忧心忡忡,如今也可安心了。”
场面话说完后,难免有些尴尬。
阎佩瑜知道,自己在场,很多话应淳善都不敢说。
反正人也见了,他便宣称身子匮乏,让向冲扶着自己回房。
而应采澜也领着父兄去了一旁的花厅,命人上茶水。
她说了句场面话:“母亲可还好?”
其实,裴淑云好不好,关她屁事儿!
她这么说,自然是故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想来裴淑云也好不到哪儿去的。
毕竟裴淑云在乎应彩月,应彩月不好,裴淑云能好才怪了!
“她呀,就那样。”提到裴淑云,应淳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母亲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不善于与人交际,你多担待了。”
应采澜笑了笑,果不其然,在应炳荣脸上看到不高兴。
她转头,把话题转向这位大哥:“听说庶姐在大皇子府遭了难,大哥是否去探望过了?”
不是不高兴吗?让你更不高兴!
所以,她故意提到应彩月!
应彩月如今可惨了。
她就不信了,提到那小婊,这位大哥还能高兴?
果然——
应炳荣脸色一僵,没忍住嘲讽她,道:“彩月做小月子,我一男儿怎么能去探望?都是做世子妃的人了,这点礼仪总不能不知!”
应采澜脸色一垮,唇角一瘪,立即看向应淳善,道:“父亲……”
那眼神、那语气。
好像没说什么,却又好像已经什么都说了。
应淳善给了应炳荣一个凶狠的眼神:“怎么跟妹妹说话的?”
“你妹妹以前在家中过得不好,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你不帮扶着点,怎么还想踩她怎么地?”
“礼仪礼仪的,你这是在挤兑为父失职;还是在提醒我,你母亲没做好本分?”
可不么?
即便女儿教养缺失,不能说是父亲失职,至少这把小刀还是插在母亲裴淑云身上的!
应炳荣唇角一抿。
看向应采澜,从她眼里看到了戏谑。
她故意的!
他顿时火大不已:“当了世子妃,别的没学会,这套阴阳怪气倒是学来了!”
“哎呀!”应采澜露出惊愕,道:“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按你的逻辑,我来了康亲王府后,就学会了阴阳怪气。”
“那么,我这阴阳怪气跟谁学的?”
“跟世子咯?”
“毕竟,我与世子朝夕相处,除了他教我,也没别人了!”
“原来咱们世子,是阴阳怪气的一个人啊?”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这样的:没错!阎佩瑜就是老阴阳人了!
应炳荣噎住:“……”
应淳善面露不虞,蹙眉道:“炳荣,你是嫡长子,对自己嫡亲的妹妹,怎么能如此剑拔弩张?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世子不好,咱们也好不了!”
他一心拉拢这个女儿的关系,家里的一个个却都在拖他的后腿!
真的是气死个人!
倒是应采澜,转头又冲他笑了,道:“父亲不用生气,大哥是看不起王姨娘。我以前是王姨娘生的,大哥待我是老印象,也很正常。”
她又看向应炳荣,说道:“大哥,方才说这些话,也是我任性了。”
“因为过去的事,大哥对我不闻不问,我多多少少有点怨言。”
“不过,是至亲不过的兄妹,哪来什么隔夜仇呀?”
“我怼你几句,舒坦了,过去也就翻篇了呗!”
“若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哥多担待。”
“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我嫡亲的大哥呢!”
这番话说得算是好听的。
应淳善听着,心里舒服极了。
看来,世子的确是女儿的良人。
好的婚姻,是能让人成长成为更好的人的!
的确如她所说,应炳荣本来讨厌应采澜,就是因为厌恶王姨娘的装腔作势、心狠手辣。
连带的,王姨娘生的女儿,他也归为一类了。
这个妹妹如果不肯给他好好说话,他自然也是针尖对麦芒。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
总也是个大老爷们,还是嫡长子,妹妹愿意好好说话,他总不能继续夹枪带棍的。
所以,他也缓和了脸色,道:“你以前被王氏带坏了,如今在康亲王府,总会好些。世子是进退有度之人,也是众家子弟的楷模,你多跟他学学。”
“嗯。”应采澜点点头,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了。公公婆婆都待我极好,世子也对我不错!”
还别说,应炳荣虽然对原主不好,可终究也不是会出手害自己妹妹的人。
他就是冷漠,因为厌恶,所以坐视不理。
不喜欢归不喜欢,这亲缘关系却是丢不掉的。
妹妹肯认错,肯学好,他不能阻止。
他又说道:“你与彩月之间,有太多误会。姐妹一场,实在没必要弄成这样。如今你们都在皇家了,若有机会,该把误会说清楚。”
身为继承人,格局自然以家族兴衰为主。
他比墙头草的应淳善要正直的多,可也还是一切以家族门楣为重!
不喜欢应采澜,不也是因为她太跳了!
自从成婚后,闹了这么多事,一点儿脸面都没给娘家留,他怎么喜欢?
可她把态度软下来,他也实在是强硬不起来。
“我和她的事,大哥就别管了。”应采澜也不恼火,幽幽说道:“你们男子汉,跟我们小女子,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以及方向,都是有偏差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再说了,大哥总不能因为倒霉的不是我,就认为我不是受害人呀!”
“我敢摸着良心说,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若有主动挑衅滋事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她应彩月敢不敢!”
应炳荣气息一窒。
应淳善也蹙眉,道:“说话就说话,怎么发这么重的誓言?”
“因为我问心无愧!”应采澜说得掷地有声。
站她个人立场,当然不喜欢这个爹,也不喜欢这个哥。
可她不能自私的,单纯以自己为出发点思考问题。
既然她想留下来,而阎佩瑜对她实在是不错,那就必须把阎佩瑜考虑进去。
她不跑路了的话,跟娘家人关系好。不仅是自己受益,那夫家也是有好处的嘛。
合作共赢、和气生财嘛!
应炳荣听了她的话,不由地蹙起眉头,道:“彩月心性善良,她也不是个坏人。既然你说你问心无愧,那为何不能坐下来和和气气把话说清楚呢?”
应采澜:“……”
我去他奶奶的心地善良!
打好关系归打好关系,不代表她要忍气吞声!
她认认真真地说:“大哥,你与应彩月有自幼培养起来的兄妹情,你心疼她可怜她,在所难免。凡事先入为主,我也能理解。”
“但是!”
“你不能因为与我没有感情,就一味地认为,她才是对的那个。”
“不然,你这不仅仅是偏心,甚至还是做人的有失偏颇。”
“不要忘了,应家身处朝堂,并且身居高位。”
“这样的身份,本来就被很多眼睛盯着。”
“你一旦偏听、偏信、偏帮,距离应家灭亡也就不远了!”
姐妹间的事,顿时被她升级到了家族兴衰上了!
不得不说,她这一招,确实高段!
既然大哥你在乎的是门面,那我就从这里入手。
应炳荣果然皱起眉头来,不得不思考她的话。
见状,应淳善十分欣慰,道:“采澜的确是长大懂事了。难怪,世子如此爱重于你,康亲王与王妃,也待你真心。”
应采澜可没有谦虚,对于这夸赞照单全收:“太后娘娘还夸我好呢!”
“是是是。”应淳善笑了,转头对应炳荣道:“你看,采澜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的话的确有道理。你不能偏听偏信!”
应炳荣很想说:父亲您现在不就是偏听偏信?
可身为儿子,他不会对父亲说这话。
见他不说话,很显然既定印象没那么快改变。
真正能让他改变的,就是幻灭。
而真正让应彩月难受的是——
夺走她拥有的一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应采澜也不着急。
拜应彩月所赐,从前从来不需要阴阳怪气绿茶人的雇佣兵秘医,拿了宫斗宅斗的剧本,被迫也开始种茶了!
她浅淡一笑,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大哥,边走边看吧。你摒弃对我的偏见,放下对她的偏爱,再去认真审视这些事,总有一天能擦亮眼睛的!”
用应彩月的绿茶口吻,用应采澜自己的处事方式,她很是大度地说:“怎么说,我和大哥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以前不知道,你我难免有隔阂,如今真相大白了,你是我亲大哥呀,难道以后还会对我不好么?”
应炳荣:“……”
他突然被这个妹妹说得有点羞愧!
毕竟还年轻,他内心还是比较正直的。
以前对原主不好,那是因为王姨娘心眼多、各种闹事,弄得他母亲过得不好、弄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
站在人的本性上来说,他其实没太大问题。
原配所出的儿子,如果能跟妾室——还是不安分的妾室所出的孩子,关系非常亲密……
那才是特例!
应淳善自然是顺着应采澜的说法:“你妹妹说得没错,炳荣,你真该好好想想。”
应采澜就不多说了,剩下的让应炳荣自己去想。
一大老爷们,二十出头了。
只要给一点清醒,总是能看清楚的。
应彩月的段数的确很高。
很多人可能是被卖了还要帮她数钱的那种!
就是瞎了眼,要攀附阎襄那种刚愎自用、没啥潜力的男人!
要应采澜说,非要找皇子的话,还不如找阎稷。
阎稷虽然不是什么绩优股的类型,好歹性格还没完全养成,是个中二少年。
那就代表着,还可以通过努力,发展成为自己喜欢的方向。
阎襄女儿都生几个了,瓜早就黑了!
应淳善没坐太久,探望的目的达到了,他便告辞。
送他出府门,应采澜悄悄说了句:“父亲,我想应彩月那边估计现在很需要花钱。”
毕竟,治病是需要很多钱的!
应淳善一愣。
想到裴淑云隔几日就过去探望应彩月,他皱眉,道:“你放心,为父回去后便检查账册。”
“彩月去大皇子府,家里也是给了嫁妆的。”
“若你母亲拿自己的嫁妆去贴补彩月,我也没有办法。”
“但公中,绝对不可出这笔钱!”
应采澜很满意。
点头知尾,孺子可教。
她又道:“自作孽不可活,她伤了身子,如今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要调养身子。”
偏偏,请来的治不了,而能治的,都是阎襄用大皇子的身份都请不来的!
想必,应彩月会从应淳善这边想办法。
那么——
她现在就堵死这条路!
“我听说,大皇子亲自上门,把柳太医都给请过去了。”
应采澜抿了抿唇,道:“我虽然没有拜柳太医为师,但他也有教导我医术。据我所知,柳太医对这种伤了根本的病,最多慢慢养。却是不保证能好的!”
听她说了这么些,应淳善也不太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干脆问了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有种自己送上门来踩坑的感觉?
这女儿,肯定是要给他挖坑的吧?
回答问题,应采澜就爽快多了。
她对上应淳善的目光,道:“近日,弹劾大皇子宠妾灭妻的奏折,估计都会直接在朝堂上送。父亲,你身为那个被宠的妾的亲生父亲,怕是要表态的吧?”
应淳善:“……”
这件事,他已经有所耳闻。
当然要表态!
不表态的话,就会被当成既得利益者,跟应彩月绑定一条战线!
现在这种情况,应家打死也不能跟应彩月捆绑了。
他点点头,道:“为父会大义灭亲。”
说得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弃车保帅。
应彩月大概率不能生孩子了,完全就是弃子!
应采澜感觉好笑。
要不怎么说,拿青春混饭吃的,青春不再,便没了明天;
拿肉体上位的,一旦肉体失去价值,便会弃若敝履。
女人就应该靠自己站直!
或者,一开始靠男人其实也没关系。
但有人扶着你站立起来,之后自己也应该学习、有所进步。
不然总有一天,大浪淘沙,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她又说出第二件事:“回头,母亲也许会想尽各种办法,给应彩月请名医。”
她微微一笑,看向应淳善,道:“父亲应该知道,除了那些隐藏民间不为人知、或者踪迹不明的名医以外,便是陇郡的九皇爷夫人,还有冷城的葛神医!”
应淳善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个女儿,当真是陌生。
当然了,对他而言,以前她还在家做闺女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女儿!
对上她的笑容,应淳善忽然感觉后脊发凉。
她小小年纪,心性非常人能比。
想来,世子肯定很疼爱她,把这些人情世故,全都教给了她。
并且,让她有足够的底气,才能如此张扬自信!
这样的女儿,必须笼住,对应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他迟疑着问:“不希望为父替她去请大夫?”
应采澜笑了笑,道:“父亲也是请不来的,我想,应彩月会请求您送她去!或者,不把希望寄托于您身上,母亲会安排人送她去!”
话说回来,如果应彩月有本事请到隐世高手,那她也只能服气。
但她知道的这两位,她是不会允许事情发生的!
应淳善又不是个蠢人,立即明白了:“你放心,为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听言,应采澜冲他屈膝一礼,道:“父亲,我的未来就靠您了!”
“放心。”应淳善被迫斩断了退路之后,没有岔路可选,便只能坚定不移走下去。
他诚恳地道:“为父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又看了一眼王府内,道:“世子那边,你好生伺候着。需要什么,跟为父说便是!”
“康亲王府什么都有,我需要什么王妃会给。暂时不需要的。”应采澜浅笑,道:“当然,如果父亲手头松的话,愿意多扶持扶持我,那自然更好。这次的事,又承了太子妃的情,回头还得给她挑礼物去!”
应淳善脸色一僵。
他说需要什么就跟我说,不过是嘴上说说!
谁知道她真的开口要!
“上次的三万两,就花完了吗?”
他感觉这个女儿有点费爹。
三万两才多久?
应采澜却是理直气壮:“我公公生辰那日,家中那么多客人,三姑六婆的见面礼,还有给小辈发点红包。”
“我又隔几日便进宫给太后治病,各处都需要打点。”
“药铺开业的时候,被王姨娘和应彩月那么一闹,生意也不好。”
“三万两,从手指缝里就漏出去了呀!”
应淳善:“……”
他很想说:普通老百姓一年花个几十两银子,就已经是过得很不错的了!
你这才几个月,花了三万!
他有些头疼:“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你得想办法开源节流。”
主要是,王府不是她当家做主,管不了中馈,自然是拮据的。
也可以理解。
想到这个女儿从前从来没接触过金钱,突然得了好大一笔银子,花用过头了,好像也很正常。
应淳善又问:“王妃没有教你,如何打理内务吗?”
“没有呀。”提到这个,应采澜更加理直气壮了:“我从前做姑娘的时候,没人教我怎么花银子……”
她一顿,改口:“不对,我以前都没花过银子、差不多都没得摸过银子。这不是……没经验么?”
所以,现在她乱花钱、费钱,不是很正常吗?
小孩子从小没摸过钱,一旦享受到了花钱的快乐,花钱如流水不是很正常吗?
应淳善一个头两个大。
忍不住又在心里咒骂已经嗝屁的王氏!
然后,又怪起了裴淑云来。
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亲生母亲便罢了。如今已经知晓真相了,不跟自己的女儿好,看都不曾来看一眼。
也不想想,应采澜做姑娘的时候什么事都不知道,她如何在皇家立足?
“你母亲那边,我会去说她。”应淳善想来想去,的确是裴淑云没有尽责任。
他说道:“她若再这样对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我便把中馈拿过来,不让她打理了!”
既然做了当家主母,女儿的管教就该做到位。
裴淑云,失职了!
应采澜一脸无辜:“父亲,那我这……”
她伸出两个手指,摩挲了一下。
手头紧啊!
没办法,她上辈子真的是没缺过银子,对花钱也是真没概念的!
应淳善无奈地道:“为父目前能动的银子也不多,给你三千两吧。”
“这不是秋收了么?回头收上来一些银子,为父再给你送来。”
“不过你也省着点儿花,好好学学理账。”
“不会理账,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的!”
还别说,有点亲爹内味儿了。
应采澜当即笑得好甜,娇声说道:“还得是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呀!”
还别说,这副可爱娇俏的模样,本来还很肉疼的应淳善,忽然觉得这钱给的也值!
以前应彩月做嫡女的时候,虽然很贴心,可真没有这么灵动活泼的。
“知道有爹好,就多体谅体谅为父。”应淳善叮嘱道:“这次的银子,可不能乱花了。”
应采澜吐了吐舌头,笑容满面地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跟婆婆提,让她教我理账。”
顿了顿,她又道:“母亲那边还是算了,我毕竟已经出嫁了。以前她待我不好,见面也是尴尬。我敢去王妃那里撒娇,却不敢跟亲生母亲问安呐!”
暗戳戳的,扎了裴淑云一刀!
谁叫那亲妈,把白眼狼当宝儿、把亲生女儿当草呢?
但凡裴淑云给她一点态度,哪怕尴尬一点,她也不至于如此!
一点点善意,她就可以试图修复一下这可怜的母女关系。
好比应炳荣,待她不好、可也不坏。
所以,她觉得这兄妹关系还能抢救一下!
奈何,她几经提醒,裴淑云却要在错的路上一路狂奔。
这母女关系,怕是救不活了!
听了应采澜的话,应淳善果然皱眉,对裴淑云更加不满了。
“你母亲,的确不像话!”
应采澜笑了笑,一脸的受了伤、却什么都无所谓,道:“没事,娘不爱我,爹对我好也足够了!至少我拥有的,比以前多了,不是吗?”
应淳善被她哄笑了:“你说的对!”
“那我送父亲出去。”应采澜亲手扶着「散财童子」……
啊不,「散财亲爹」上了马车。
又转头叮嘱在旁边等着的应炳荣:“大哥,我先前送宫里的主子们的养颜膏,做多了还剩一些,你拿回去给大嫂用用看。”
应炳荣一愣:“送给主子们的?”
“对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妃都在用。”应采澜一脸理所当然:“大皇子妃也有份儿呢,还有我家婆婆。”
应炳荣一想,更惭愧了。
我待她不曾好过,她还惦记我妻,送的都是送给贵人们用的东西!
这份礼物,有点烫手。
可烫手也得接!
他把盒子接过来,道:“替你大嫂多谢你。”
应采澜冲他一笑:“谢什么呀,又不是我出嫁了就不是应家的闺女了。回头,当大嫂有空了,上康亲王府坐坐呀!还有这个养颜膏,觉得好的话用完后再来跟我拿便是了!”
“回去,我与你大嫂说。”应炳荣答应了。
礼尚往来,收了人家的礼,上门走动走动,也是应当的。
拿人手短,收了妹妹的礼,下次来肯定要送点什么回礼的!
目送离开后,应采澜回到了蒹葭苑。
阎佩瑜坐在胡榻上,虽然脸上的妆容没洗,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哪儿还有什么虚弱憔悴之色?
他面前摆放着棋盘,左手跟右手对弈。
应采澜不懂围棋,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
但见他眉头深锁,不由笑问:“你这是……自个儿把自个儿难住了呀?”
阎佩瑜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道:“这黑子已经走死了,可我又总觉得,好像还有救!可都已经琢磨许久,尚未得出解法。”
“反正我不懂。”应采澜很干脆:“看见这玩意儿我就头疼!”
都是他们这些玩心的人玩的游戏!
阎佩瑜失笑一声,干脆放弃了棋局,朝她伸手。
应采澜很习惯的。
只要他伸手,她就会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阎佩瑜将她搂进怀里抱着,问:“把你大哥给收服了?”
若他生活在现代,就应该说:他家世子妃,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
只要她想,没有她不能!
“那当然了。”应采澜嗤地一笑,道:“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她这副傲娇样子,实在可人。
阎佩瑜没能忍住……
哦不,他也没想过要忍,也没必要忍!
当即,在她唇角亲了一口,道:“我家澜澜威武!”
应采澜转过头来,拿出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票,笑嘻嘻地道:“又赚了三千两!”
阎佩瑜:“……”
坑她爹的银子,就这么开心?
他无奈地问:“又是用我没本事的名义,骗来的?”
“我可没说你没本事。”应采澜不背这口锅:“是他自己要那么想的,又不是我逼着他想的!”
阎佩瑜:“……”
家有「贤」妻,真行!
对这个,他已经不挣扎了,又问:“和岳父说了弹劾大皇子的事了?”
提到正经事,应采澜点点头:“说了!”
她把银票放在桌上,看着他,道:“我感觉他如今的立场坚定了许多呢!”
“他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阎佩瑜很是了解。
他又道:“他能站出来的话,本来十拿九稳的事,便可更稳定了。”
宠妾灭妻这种事,被「宠」的「妾」的亲生父亲,都认为此事不该。
那别人只会更加用力去踩!
“阎望。”应采澜不懂大梁律法,问:“锤死了之后,如果不处死应彩月的话,应彩月也会被强行送走吧?那大皇子会怎么样?”
阎佩瑜说道:“最多,也就是软禁一段时间,然后,是他与常家的讲和。”
“大皇子肯定更恨大皇子妃了,还讲和?”应采澜叹了一口气。
她身子垮了下,有气无力地道:“女人真难!想要和离,离不掉。想要往前走过好日子,男人也不配合。总之,前有狼后有虎,到处都是深渊!”
“我让你经历什么了,这么悲观?”阎佩瑜伸出双手,将她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