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喜哀嚎着道:“让二小姐替大小姐出嫁,因为大小姐怕死,不想去给世子冲喜,王姨娘便出了这个主意!”
“并且,让我给了二小姐毒药,让二小姐第二天早上畏罪自杀!”
“然后,大小姐过去解释,是二小姐要争夺这门婚事,才把大小姐捆了的!”
“由此,康亲王府肯定会大怒,退了这门婚事。”
“以后大小姐就不用嫁给世子,坏名声也不用自己背,世子若活不下去,她也不用陪葬了!”
“呜呜呜!我都说了,给我解药……”
“我不想死啊!”
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替嫁那个事,真相是这样!
“那嫡女掉包那件事呢?”
应淳善还是十分理性的。
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听到这样的话,大概要暴跳如雷,立即冲过去打死王姨娘了。
但他没有。
他需要女儿飞黄腾达,所以捧着,却不见得真心疼爱。
应采澜将他的态度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嘲讽。
不过问题不大!没感情,就要钱呗。
怎么说也是个太师,有个娘家撑着,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边,面对应淳善的逼迫,春喜哭嚎道:“嫡女掉包的事我不知道!太师,我今儿个还不到二十岁,十六年前我还没有来太师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有亲自经历过的,哪怕偷听过零零碎碎的信息,她说的话也做不得准。
这倒是实情。
应淳善转头,不再管痛得死去活来的春喜,而是看向王姨娘身边的婆子,道:“给她服药!”
立即有人上前,将那婆子押住。
随从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还没喂呢,那婆子扑通跪了下去。
“太师饶命!”“我说!我全说!”
“嫡女确实是掉包了的!确实是的!我作证、我作证!”
“当年,王氏与夫人那边的婆子串通好,花了一两金子,将嫡女从主院抱出来,把她自己刚生下的女儿,交给了那婆子。”
“王氏亲生的女儿,便被当成嫡女抚养,也就是彩月大小姐。”
“这么多年来,因为女儿不是亲生的。所以王氏对二小姐非打即骂,还纵容院子里的下人可着劲儿地欺负二小姐。”
“并且,不教她诗书礼仪,目的便是为了养废她!”
“说是……说是即便是将来有一天,事情的真相败露了,一个粗鄙不堪的嫡女,在家中也不会有地位。”
“而她亲生的女儿,接受了嫡女的教养,一样压在二小姐之下!”
生怕自己会落得像春喜那样的下场,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
完全不用任何逼供手段,一股脑全招了。
声音清晰,所有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至于背叛王姨娘?怕什么!
替嫁这件事,王姨娘已经死罪难逃了,以后哪儿还有机会责怪打骂她呢?
事情就这么急转直下。
应采澜头歪了歪,看向围观群众。
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齐齐看向王姨娘。
震惊了!这是个狠人啊!
对于这些八卦小能手的心态,应采澜在现代也是见识过的。
网络上的键盘侠,躲在键盘后面唧唧歪歪,说着不切实际的谣言,逼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这类人自古以来,哪儿都有。
说别人的时候自己身上不疼,图个嘴爽。
只有事情到了自己头上,才知道别人有多绝望!
她笑了笑,轻声问道:“王氏生产在夫人之前,却为何府中无人得知?我被掉包成了庶女后,一样还是二小姐!”
“自然是……”婆子看了被控制住的王姨娘一眼,狠了狠心,说了个明白:“自然是王氏原先就算好的。”
“夫人与王氏同时生产,整个府里都紧着夫人那边,没什么人关注一个妾室如何。”
“而且,大夫早便说了,这孩子是个女胎,自然也没谁上心。”
听到这话,应采澜朝应淳善投过去一眼。
应淳善:“……”
大户人家嫡庶有别,本来就是这样的。
更何况,想要传宗接代,谁不想要儿子?
一个庶女,自然是没多少人上心的!
也许有少数人家,会把庶女也培养起来,但在他们应家……
至少他的庶女,全部都是交给夫人打理。
而裴淑云那个女人不想管束,就让各自生母自己养。
正常亲生母亲,只要有资源,怎么可能不好好养?
倒也不是所有庶女,都像应采澜一样被刻意养废。
那婆子继续说道:“故而,二小姐被抱回来后,王氏才让人报的庶女出生。”
应采澜嗤笑。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应淳善的脸色比刚刚还阴沉。
这件事,他查出来的时候内心已经震怒了。
毕竟是自己的妾室,丢的是他的脸面!
现在,又被当街扯开遮羞布!
都是王氏这个贱人出来作乱造成的。如果不是她非要跟应采澜过不去,按照他的计划,会直接跟康亲王府对质。
即便爆出来这件事,外人终究会知晓。但不会闹得这么难看,以后的流言也不会被传得太难听!
可现在——
他愤怒至极:“好你个王氏!”
“胆大包天,十几年前敢掉包嫡女,十几年后又想害死真正的嫡女,让采澜替代你的亲生女儿嫁去康亲王府冲喜!”
“怎么说,你也养了采澜十几年,竟然一点儿感情都不念及!”
“干出这等丧尽天良、有辱门楣之事,家法不容、国法不容!”
“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这种事,属于后宅阴私。
一个妾室而已,又是犯下了大错的人,他带回去私自打死了,都没什么紧要的。
所以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
但是,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王姨娘突然挣开了押住自己的人,大声说道:“世子妃!”
“我是你的生母,这是铁打的事实!”
“你设了这么个局坑自己的亲娘,天理不容!”
“亲生的女儿都这么对待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死了,便都是你这个不孝女逼的!”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应采澜脸色大变,忙道:“拦住她!”
然而还是太迟了!
主要是事情都真相大白了,王姨娘突然炸出来,还一口咬死应采澜才是她亲生的。
这举措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求死。
寒光一现,一把匕首出现在王姨娘手里,狠狠扎心了她自己的咽喉!
下手狠极,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所有人都傻住了。
“天呐!她死都不怕,难道这事情真的另有玄机?”
“大户人家的事,谁知道呢?”
“……”不过百姓们议论纷纷,应采澜第一时间飞奔过去。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囊,不顾街上有多少围观人群,立即掀开王姨娘的衣领。
“雪梨,把手术工具拿过来!”
“川贝,止血药先倒下去。”
止血药用上了,应采澜迅速在王姨娘颈部下了九根银针。
只要对方还没死,就能争取时间抢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虽然困难,但一丁点儿希望,也是希望啊!
然而,那「嗡」的一声刚刚响起,冬雪同一时间说道:“世子妃,她已经没气儿了。”
王姨娘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一刀下去足够深,扎的还是喉咙。
哪怕是扎在心口上,以九九摄魂针阵的威力,还能有救。
可在喉咙上,基本必死无疑!
哪怕再有精湛的刀术,也是无力回天。
王姨娘,就这么死了!
她死都要膈应应采澜!
“真是恶毒啊!”应采澜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回头看了应淳善一眼,道:“她可真是……死都要拉我当垫背的!”
应淳善气息一窒。
女儿看过来这一眼,分明是对应淳善的指责。
光是看了一眼还不够,她幽幽说了句:“父亲,我只不过是投胎来了应家、做了你的女儿。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才活了十六年,就要经历如此坎坷的一生?”
她的手还沾着血呢,眸光不善,看上去有点恐怖!
可不是么?
王姨娘那么一喊,颇有以死明志的意味。
不管围观的百姓是否相信,他们言论的内容,差别也不会大。
首先,应采澜是王姨娘亲生的,那先前的这出戏,全然都是父女俩设局,一个害自己的妾室、一个害自己的亲娘;
其次,哪怕围观百姓相信了,应采澜被掉包的真嫡女。但王氏将她养了十六年,也是个养母。
那应采澜也是逼死了自己的养母!
这个说法传出去,对她的影响依旧很大。
尤其是,今天还是她的药铺开张的日子,死了个人在大门口,还是她的养母,还是她逼死的……
多晦气啊!
潜意识让人觉得这药铺不该来!
她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真假嫡女掉包也好,替嫁送死也罢,我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我难道不无辜吗?”
“怎么到现在,还要给我扣屎盆子?”
“出生那天,我就开始被人算计。”
“从小被苛待、被刻意养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从前,父亲也不怎么管我这个庶女,对我不闻不问。”
“能活到十六岁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被替换去冲喜,还被逼迫嫁过去后次日就服毒自尽!”
本来,围观的百姓都在低声议论这场变故。
看向她的视线,多半含着一点指责。
毕竟,养母再不好,也有养育之恩。
逼死了养母,也的确是大不孝!
可此时,听她说了这番话,众人突然有点醒悟:哦,她说的也对,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命不该绝,新婚之夜世子清醒,并且没有嫌弃我,给了我安身立命之所。”
“世子讲理,没有因为嫁过来之人并非传说中的未婚妻,而对我有任何不好。”
事实上,是当时阎佩瑜需要她救命!
当然,这话就不直接说了。
应采澜手握影后演技,自然要把所有话都朝向对自己好的方向说!
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而王姨娘到这时候还不放过我!”
“不过是开个药铺而已,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么?”
“她甚至自杀都要死死地套住我!”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吗?”
“呵呵!不就是为了给她的亲生女儿开路?”
“我那本该是庶女的姐姐,如今还是大皇子最宠爱的妾夫人,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想来,王姨娘用自己的死,想给我姐姐洗白?”
“她把那些包藏祸心的事,中断在了她插入咽喉这一刀,好把应彩月摘出去?”
“难不成,她真的认为,姐姐还能越过大皇子妃,生下孩子后,直接取代大皇子妃的地位?”
围观百姓顿时嘘声四起!
“世子妃这么分析,还是挺对的!”
“王氏为了亲生女儿,做出来那么多心狠手辣的事。”
“现在为了女儿自杀,一点儿也不奇怪嘛。”
“世上不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不是没有。但亲生女儿都不疼爱,反而一心为其他人谋算的,却是不多。这一波,我站世子妃!”
“我也觉得,世子妃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试问,我要是有这样的娘,别说养母了,就是亲娘也遭不住啊!”
那边百姓议论纷纷,这边阎佩瑜朝应采澜走过去,将她的手拉起来。
他手里捏着一张雪白的素帕,低下头,给她轻轻擦拭手指上的血迹。
心里想的是:我家世子妃真厉害,一下子扭转了乾坤!
嘴上说道:“世子妃别难过,说起来王氏是养了你十六年,但实际上……”
“且不说她苛待你,把你当奴才来养。”
“只说,偌大的太师府,真正养你的是应家,是岳父大人应太师。”
“她一个妾室,凭什么说这种话?”
“你受的苦,都是她害的!”
“如果没有她的算计,你是堂堂正正的嫡女。”
“她偷走属于你的一切,给了她的亲生女儿。”
“光凭这一点,你就不欠她的,而是她欠你的!”
“命运终究是公平,该你的终究是你的,不该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好比为夫,与我婚配的是太师府嫡女,新婚当日却送来了个庶女。”
“可结果,终究还是娶的嫡女,不是么?”
应采澜一听,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谢谢世子理解,我何其幸运,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还能得世子真心以待!”
阎佩瑜失笑。
他知道她说的是场面话。
但事实上,她说的「真心以待」,却的确是真的!
应采澜没说完呢,她话锋一转,撒娇似的问:“可是世子,从今儿个开始,我的名声就完全毁啦!王姨娘这一出,好生高段呢!”
娇滴滴的,软糯糯的。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世子妃对世子的依赖!
阎佩瑜顺着她的话说道:“王氏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自尽,是为了保全大皇子的侍妾、她的亲生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将这罪责放你身上,岂非是非不分?”
首先,世子很喜欢这个世子妃,夫妻感情很好;
其次,世子对这个真假嫡女的结果,接受得很坦然,不管应采澜是嫡女还是庶女,他都喜爱;
然后,世子说这番话,表面上是安慰自家世子妃,实际却是警告众人:你们适可而止,我家世子妃是无辜的,谁敢扣一个逼死养母的帽子给她试试看!
「是非不分」四个字,已经表明他的立场了。
这边,向冲带人清理现场。
他过来问:“世子、世子妃,这春喜如何处置?”
其他的人,他自己就知道要怎么做。
可春喜中的药,是他们家世子妃做的,于情于理都应当询问世子妃的意思!
应采澜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一只瓷瓶,道:“给她吃这个解药,还要留着做个证人呢。”
她转头看向阎佩瑜,道:“这件事,是不是需要做个呈堂证供?若下次再有人到我面前逼逼赖赖的,我还可以告他诽谤造谣!”
阎佩瑜乐了:“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他家世子妃果然脑子伶俐,他当然是立即同意:“好,让大理寺的人过来,所有人证全部签字画押!”
自然是要立案!她说的不错。
王姨娘虽然死了,但这些个案情,最好登记下来。
免得以后再有人翻出来兴风作浪,对应采澜不利。
所以,所有人的供词,都走一下大理寺的流程,是应该的。
回头再有人扯皮,直接送大理寺!
应采澜挑眉,笑道:“世子都顺着我呢?”
交流不费劲,提头知尾、说一知二,这男人能处!
阎佩瑜已经给她把手擦干净了,随手把那帕子递给一旁的小厮,道:“为夫不顺着你,还能顺着谁?”
应采澜:“……”
能不说这么肉麻的话吗?
大庭广众的,害她也要跟着演!
而应淳善这边,在给围观的百姓对今日之事做表态:“父老乡亲,今日这一变故,是应家的家务事。这就是个插曲,不影响药铺开张。今日是世子妃的铺子开张大吉的日子,有需要没需要的,都进去瞧瞧吧!”
不得不说,一个当官的给女儿做推销,竟还挺合适的!
没多久,大理寺的人来了,取了证、带走了证人。
王姨娘的尸体也被收走。
地上的血迹,药铺的伙计提着水桶正在清洗。
闹得轰轰烈烈的案子,还死了个人。一旦清理干净了,仿佛真就没发生过似的。
很快,围观的百姓大部分散去,铺子也进了一小部分人。
可不管怎么说,被王姨娘闹了这么一出,的确是晦气无比!
回到内堂坐下的时候,应采澜哪里还能保持好脸色?
“你也是倒霉,好好的嫡女被换成了庶女,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常秋月光是在里面听着外面的话,都没忍住为她心疼。
想想,他们常家的庶女,也没过这么惨的。
被换成了庶女也便罢了,就没给过过一天好日子,还要谋她的命!
偏生,应采澜的性子还这么好相处。
换了别人,早该心态扭曲了。
应采澜笑了笑,道:“没被弄死,从现在开始就要过好日子了。”
受苦的毕竟是原主。
她受到的影响当然小一些,破局也容易些。
看着她那样子,常秋月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鼓舞。
经过了这么多惨事,还能如此乐观!
常秋月想到自己,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好在,你们夫妻俩都是急才,及时扭转乾坤。不然,今天就真被屎盆子给扣死了!”
可不是屎盆子么?
那王姨娘、那应彩月,都是屎盆子!
应采澜被她说得笑了下,道:“其实吧,有人来闹事也在意料之中。我早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消停的,先前都算计我多少次了!”
她微微叹惋:“可惜了,我那假嫡女的姐姐,竟是没来呢!”
提到应彩月,常秋月哪能有好心态?
她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是个金疙瘩,她哪里敢来?”
“莫慌。”应采澜笑了笑,道:“只要她敢来,我就能让她俩人来、一人回!”
常秋月一震。俩人来、一人回?
这意思,可不要太明显。
是要把应彩月的胎弄掉啊!
而她,是极度赞成的:“我如今回了常家小住,也不在皇子府里,不知道那六个妾室,有没有足够的能耐!”
她把位置让出来,无非是把机会留给了她们。
但凡心够狠的,观望个几日,也该准备下手了吧?
当然,如今应彩月在阎襄心中地位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们也未必敢直接动手的。
这些年,这些个侍妾,也都被她常秋月治得服服帖帖,不太敢作乱!
回头,她找人去吹吹风,鼓动鼓动。
常秋月没在药房待太久,没一会儿,便告辞离去了。
当然,她十分赏脸,将货架上的所有美容养颜的产品,每一样买了一份。
“我先回去用用,回头用好了,再多买一些,给常家的女眷送一些。”
“好啊!那我给你打个八折!”
“你开个铺子不容易,今日开张大吉,都照原价不用打折,我也不差这几个钱!”
应采澜:“……”
有钱任性,皇子妃就是豪横!
其实,这些东西也是不愁卖的。
康王妃亲自用过觉得好,已经不遗余力在贵妇圈子里宣传了。
给打折,不过是论个交情。
大皇子妃不差这点钱,而她也不缺这几个钱。
送走了常秋月,阎苏还是留下来跟着应采澜。
小家伙虽然不舍得母亲,但很乖,常秋月与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听话留下来了。
然后,看见她闷闷不乐的,应采澜过来,伸开双臂,道:“来,抱抱?”
阎苏扑进她怀里。
抱了一会儿,就好了!
“真可爱啊!”应采澜从前不会带小孩,也很少花费精力去关注小孩。
雇佣兵圈子,人类幼崽是不常见的。
太脆弱,容易挂掉。
即便是有一些,也都是从小就学会了杀人放火,绝不会软萌可爱。
哪怕是她,看起来乖萌,实际上一出手就能毒死人!
但阎苏这么软萌可爱,这样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阎佩瑜你在外头与向冲说完话回来,见她抱着阎苏笑嘻嘻的,眉眼染了一点笑意,走过来笑道:“这么喜欢小孩子,我们早点生一个!”
应采澜一听,可不接受这个提议:“我才不要!”
开玩笑,现在他们的安全性这么不稳定,她要是怀上了还不一定能生下来。
生下来了,还不能保证肯定不会被害死!
想要阎佩瑜死的,若真的是皇帝,那这孩子是一万个不能生。
生了,相当于多给对方送一个把柄、多给自己造一个软肋!
她一个现代人,为什么要被「传宗接代第一位」这种思想束缚,应该计划生育啊!
掐了掐阎苏嫩滑的小脸蛋,她笑嘻嘻地道:“撸别人家的娃多有意思,可爱的时候抱过来,哭了丢回去跟她亲娘!”
阎佩瑜:“……”孩子是要来玩的?
不过,对要孩子这件事,阎佩瑜自己是不着急。
只不过,他看得出来,她心思不实,对他感情不深、不愿意被他拖累,总还想着逃脱这桩婚姻。
他就是盼着有了孩子的话,她就不会老想跑了。
但她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也就图嘴上说说。
这边开张大吉,虽说受了点影响,但问题不大。
而大皇子府那边,应彩月收到了消息。
“夫人,王姨娘她……她死了!”
应彩月猛地一惊:“你说什么!”
她倏地站起来,身子都在发抖:“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来的是王姨娘院子里的人,在王姨娘自杀后,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溜了,急匆匆来大皇子府报讯。
这婆子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应彩月讲了个明白。
听完后,应彩月心都凉了半截!
虽说被掉包了嫡女,她从小是跟着裴淑云长大的。可从她有记忆起,王姨娘经常来看她,对她十分好。
十岁之后才知道,原来王姨娘才是自己亲生的,为了让她过得更好,把她给换了。
所以,她骨子里不太看得起一个妾室。但她对王姨娘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复杂的!
的确有母女情分,却又害怕事情败露,自己成了庶女!
而王姨娘今天闹的这一出,不管是真假嫡女的事、还是偷换新娘替嫁的事,都给锤死了。
她成为庶女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尽管王姨娘以死明志,对应采澜多多少少算个影响。
可王姨娘这边彻底废了,她的很多事就做不了了!
应彩月在厅内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圈,最后突然顿住脚步,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消停了!我不好过,她应采澜也别想好!”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今天过去之后,很多事就再也说不清楚。
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转头吩咐身边的丫鬟:“备轿,我要出去一趟!”
在准备轿子的时候,她又吩咐其他人去做一些准备。
一个时辰后,她来到了一点春大药房门口。
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没多少。
给康亲王府面子的贺客,也都走了。
看病抓药的人还是有,人流量不算大。
可,毕竟只有柳传声一个坐诊大夫,排队还是挺长。
应采澜送走客人后,便坐在诊疗房里。
另外置了一张诊桌,准备开工。
柳传声对她的医术自然是十分信任,有病人在他面前坐下,他便道:“世子妃的医术在我之上,你也可以叫她看诊。”
尤其是女病人,则更方便了:“女子看病,在下多有不便,世子妃看妇科很有招。”
可是,毫无作用!
应采澜很是无语:“坐在诊室里,我就是大夫!你一口一个世子妃,谁还敢找我看病啊?”
柳传声:“……”
的确有道理,他便改口了,吩咐一旁的药房伙计:“应大夫坐诊,女病人尽量分到她那边去。如此可快一些,也方便。”
尽管如此,找应采澜看病的人,还是没几个。
王姨娘那一出闹的,也许对药铺没什么影响,但对应采澜本人的影响总是大的:
事实证明了,王氏不是应采澜的生母;
也证明了,王氏苛待应采澜、并且谋害应采澜。
但有一件事没得证实——
应采澜真的会看病?
她一个被养废的庶女,凭什么会看病?
当世子妃后,学那几天皮毛,当个学徒都不够格,凭什么给人看病?
所以,即便是柳传声面前排起了长龙,应采澜这边依旧是无人问津。
连柳传声都替她捉急!
应采澜自己是没什么。
反正钱也挣了,活不是自己干的,这不乐得省事儿吗?
认识这么久,柳传声还能不知道她在乐呵什么?
于是,每次问完病情后,便转头问她:“应大夫,这个开什么药?”
应采澜手里捏着一支没还没蘸过墨的毛笔在转悠,脱口而出一个药方子。
柳传声便写下来,交给病人。
病人:“??”
他正想问「确定能行」,柳传声已经开口:“我先前便说了,应大夫的医术,在我之上。这些伤寒小病让她来诊治,的确是大材小用了。疑难杂症的找她,比我行!”
后面排队的病人:“??”
突然,三七跑了进来:“世子妃,那谁……那个……大皇子的妾夫人来了!”
“……”应采澜愣了愣。
旋即,笑了:“行啊,等着她呢!”
应彩月来势汹汹。
她带了不少人前来,而她到了一点春大药房大门外的时候,门外又汇聚了不少围观百姓!
应采澜出来的时候,看到这阵仗,不由笑了:“我说嫡姐……”
“啊不!”
她赶忙改口,笑道:“如今整个帝京都知道,你其实不算是嫡姐,而应该是庶姐了!”
得,她这姐姐果然是有脑子的。
只是,距离梦想越靠近,就越是沉不住气。
或者换个说法,是因为从她应采澜横空出世后,事情开始不如应彩月希望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