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么勇,完全是因为应采澜!
那个女人看起来甜丝丝的,实际上太凶残。
那么多事都缠他身上了,他哪里还是脱得开身的?
干脆,趁此机会赌一把,把自己跟她捆死。
若赢了,便可乘风而上!
“允。”阎弘治自然没有不允说话的道理。
只见赵诚说道:“早些日子,一点春大药房尚未开张,有狂徒闯入、一通打砸。”
“世子妃蒙受了损失,告状告到了京兆府,臣也根据目击证人的讲述,擒住了其中几人。”
“一番问供之下,得知他们也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有目的地去损坏世子妃的财物!”
“臣正想开堂审理此案,不想,却有个嘴角有黑痣的中年汉子来了京兆尹。”
“对方声称,此事大皇子在上头看着,让臣将案子随便判个结果。”
“臣不敢乱了公道,特意询问了世子妃的意思。”
“世子妃知道根底,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是暂时把案子压住。”
“于是,此案暂时还是个悬案。”
“臣已经将案情卷宗带来了,可送呈皇上过目!”
他的说辞,跟蒋亮所言,有一点重合:
嘴角有痣的中年汉子!
“那是何人?”阎弘治问。
应采澜应答:“启禀皇上,若臣妇没有猜错的话,那便是一直跟在彩月夫人身边的……那个婆子的相好!当然了,其人并非应家下人,而是大皇子府的家奴!”
之所以用「相好」这个词,自然是偷鸡摸狗在一起的。
没名没分,不能说是夫妻。
阎弘治得出结论:“所以,那中年汉子是大皇子府的人,帮应彩月做事;而打砸药铺案子被压下来,也是大皇子的意思?”
目光扫到了阎襄这边,压力也给到他头上!
他后背不仅冒冷汗,忙道:“彩月对底下的奴才历来很好,想来,是那些奴才私自做主,为主子打抱不平,才会做这样的事?”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众人的呼吸声都很明显。
突然,一声嗤笑!
众人都朝发笑之人看去。
只见应采澜说道:“庶姐死活不肯嫁给世子,王姨娘便逼迫我替嫁。”
“我原以为,只是因为她怕死这一个原因。”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她与大皇子当真是绝配,连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如出哪一辙呢?
自然是,茶里茶气、婊里婊气!
一样的不要脸!
阎襄气息一窒,正要说点什么.
应采澜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突然朝皇帝跪下,道:“恳请皇上彻查此案!”
她这一跪,阎佩瑜跟着撩开衣摆跪了下去:“恳请皇伯父为侄儿做主!”
阎弘治眉心微蹙。
身为皇帝,又身为父亲,自家儿子家里的出去欺负人,还得承担责任。
这是康亲王没有亲自来给儿子儿媳出头。若是一大家子都来了的话,场面只会更糟糕!
而他如果不解决,想必他那嫡亲的弟弟怕是也要连夜进宫来了!
他立即将这个皮球踢给了蒋亮:“涉及皇子与世子的后院,此案须得仔细查证。蒋卿,限你三日内将所有证人供词问清楚,尽快将案情查明!不可冤枉了大皇子,亦不可让世子受了委屈。”
“臣遵旨!”蒋亮跪地接旨。
赵诚松了一口气。
这下,自己可以撇开了。
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
可转念一想,按以往的习惯是要撇开,可如今他已经改变主意。
不能撇开啊!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
身子远比嘴巴诚实,他扑通跪下去,道:“臣斗胆,愿意辅助蒋大人查案。蒋大人若有需求,臣必定无所不从!”
见状,应采澜不由感慨。
人精!真的是人精!
没事的时候,混吃等死。
一旦有机会,赶紧顺势往上爬!
以前怕死了得罪阎襄,现在干脆配合他们,把阎襄往死里干!
赵诚此举,显得略带一点谄媚,却没有倾向于站在康亲王世子那边的意思。
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立功心切,并不是结党营私。
可以说,尺度拿捏得很好!
阎弘治答应了:“准!”
又看向阎襄:“起因经过你都听到了,在尚未有新的证据推翻前面的供词之前,你可有不服?”
阎襄还能怎么说?他心里一万个不服!
却完全不敢挑衅皇帝的威严,只能认了:“儿臣听从父皇旨意!”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想来,这件事肯定是他吃暗亏了。
好好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皇帝便令其他人退下,把阎襄留了下来。
应采澜跟着阎佩瑜走出御书房,没有第一时间出宫。
而是趁着进宫这一趟,前往延寿宫给太后请安。
“天都要黑了,你俩还不出宫。”太后看见他们,立即招了招手:“不若,与哀家一同用个晚膳,在宫门下钥之前,赶紧出宫!”
应采澜笑道:“我还以为,过来给皇祖母按按头,施一次针术,明日便可省了又跑一趟呢。”
“你这丫头,还笑得出来!”太后抬起手指虚指她一下,笑问:“今日的事,不挺惨烈吗?”
提到这个,应采澜撇嘴,没说话。
太后又问:“听说百姓暴乱,可有伤着你?”
回答这话的是阎佩瑜:“皇祖母放心吧,若她伤了,我岂能还让她跑延寿宫来?”
也就是没伤着,不能一次性将阎襄往死里锤。
当然,他宁愿慢一点,也不像她受伤。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叫什么事啊?”
“堂堂的皇子,宠妾灭妻已经让人诟病了。”
“常家那边,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这才过去几日?这妾室又闹了这么大的事来!”
“她一个妾室,若安分守己待在皇子府内养胎,能出这样的事么?”
由此可见,太后对应彩月的厌恶,已经把阎襄一起带上了!
尤其可以看出来的一点是:
太后耳目众多,外头发生的事,她人在延寿宫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应采澜毕竟是嫁过来的人,指责皇家子弟的话她不宜吱声。
说话的还是阎佩瑜:“大殿下也是一时迷了心窍罢了。”
可以说,就是一句很敷衍的场面话。
当然,也是安慰太后的。
站在太后的角度,阎襄也是亲孙子!
哪怕她再不喜欢阎襄,阎佩瑜也不该在太后面前说阎襄的坏话。
果然,这一通情达理,太后对阎佩瑜的喜爱更深了:“佩瑜啊,你就是历来谦让,可不都欺负你么?”
阎佩瑜笑了笑,道:“我没什么,兄弟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友爱的。倒是累了澜澜,跟我吃苦。”
应采澜:“……”什么叫腹黑男人?这就是了!
她顺着他的话,道:“这次的事,是我们姐妹之间的恩怨。”
“一切,皆因王姨娘贪念所致。”
“她贪念一起,毁了我的一生,又何尝不是毁了庶姐的一生?”
“如今,太师府也受她一个侍妾脑子拎不清的影响,家中丑闻闹得人尽皆知!”
“唉!也不知道父亲母亲那边,他们会如何?”
提到这个,太后想起来了:“谁又能想得到,佩瑜的婚约本是与应家嫡女。阴差阳错,还是娶了应家嫡女,也算皆大欢喜了!”
原先,他的乖孙子娶了个庶女,哪怕这姑娘再好,当祖母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疙瘩。
或者说,就是那么点儿遗憾!
如今,遗憾没有了,圆满了!
阎佩瑜笑了,道:“皇祖母有所不知,其实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去太师府抱出来的并非应彩月,本来就是澜澜!”
真假嫡女的事揭开了,他也不怕把这件事拿出来跟太后说。
“哦?”太后很是吃惊:“这么说,倒真是你俩的不解之缘了!”
应采澜则是白了他一眼,嗔怪地怼了句:“好像这什么光荣的事似的!”
太后不由大笑起来,道:“可不是么?佩瑜这孩子啊,从小就是个皮猴儿,真不怕丢人!也是啊,后来进了东宫后,慢慢才懂事一些。”
应采澜但笑不语。
说真的,一个人的成熟懂事,多半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如果有得选择,谁不想不谙世事、张扬明媚?
阎佩瑜本性并非如今这种温润的模样,只是待在东宫里的时间长了,宛若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被剪去了利爪、扒了利齿。
硬生生地,把自己挤进了一个套子里,活成了另一个样子!
给太后施针的时候,太后突然开口问:“你那姐姐……如今她是庶姐了,想必会想尽办法把皇孙掉了的事,栽你头上去呢。你心里,可是有什么主意?”
得了应采澜的治疗,最近太后不仅是多年的头疾好多了。
甚至原本老觉得身子沉重,如今也轻松许多。
她是真喜欢这个孙媳妇,难免会偏心一点。
希望应采澜能好好的,再不济自己未来的身子疗养,也有靠得住的人了。
应采澜把针阵给布好,捏住最长那一根,屈指轻弹。
「嗡」的一声!
结阵成功了,她才回话:“我还能有什么主意呢?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她幽幽一叹,道:“从小活在算计里,也是都习惯了。”
“哦?”太后有些好奇:“难道你不想报复她?”
应采澜又笑了,道:“瞧皇祖母说的,我受了委屈,当然希望她倒霉啊!”
“不过啊,也就是心里想想嘛。”
“我就想啊,老天肯定是长眼睛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太后您瞧,她今日此举,不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的性命吗?”
“一心想给大皇子生一个男丁,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害人。”
“这不,老天都看着呢么?”
开玩笑,即便是要报复,她也不能直接跟太后说啊。
她都跟应淳善说了:她和应彩月,必须死一个!
今日应彩月之所以那么惨,还不是她让怀瑾去把应彩月丢进暴乱人群里的。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完美!至于后续?
呵呵,不管应彩月活着还是死了,孩子肯定很难生出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你倒是看得开!”
过了一会儿,又问:“那大皇子妃的事,你怎么看?”
应采澜特别想说:我用两只眼睛看!
我站着看!我笑着看!
但毕竟不能,她老老实实地道:“小苏苏还在康亲王府住着呢,我当然是希望大皇子妃好,待苏苏的身子养好了,母女团聚!”
“唉!”太后叹息一声,道:“这一次,阎襄的事,怕是很难过去。大皇子妃是个好的,就是阎襄不是个东西,负了她!这以后吧……怕是大皇子妃要跟着吃苦头喽!”
这种八卦,应采澜爱听!
但她知道,太后说什么都可以,自己绝对不能插话。
别人的孙子,爱怎么臭骂都行,却不能让外人给骂了的。
所以,她不吭声。
不然,她肯定要说:那就允许她和离呗!离开渣男,以常秋月的能耐,不至于活不好!
太后本也没想让她附和自己,又说了句:“苏儿遇上了你,也是她的福气。”
“大郡主非常可爱!”提到安全话题,应采澜笑眯了眼睛,道:“小苏苏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瘦了。如今我的目标便是,让她至少增重十五斤!”
小孩子,都是圆润润的比较可爱。
不要太胖,但太瘦绝对是不够好看的!
“那敢情好。”太后也笑了,道:“姑娘家家的,还是长得喜庆一点好。圆润有福!”
应采澜宛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可不是么?”
还别说,她这副样子,就挺可爱的。
本来吧,她长得是漂亮。
光看这张脸的话,五官美得不是很有特色。
但是,这姑娘性情活泼,双眸灵动,嘴角总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
如此一来,就很动人了。
太后顺势,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采澜啊,如今世子身子日渐好起来。虽然你说,他恢复不了从前的样子,但不妨碍你们早点要个孩子。你说对吧?”
应采澜:“……”
现代,父母催生、三姑六婆催生、国家催生……
虽然她没有这种困扰,但上网老看见这些话题,她都烦得不行了。
没想到来了古代,催生只会更可怕!
催得更早、催生儿子的更多!
果然——
太后说得苦口婆心:“能生就多生几个,当家主母孩子多一些,在王府里的底气自然是充足的。”
“你想想你那婆婆,若她再多生几个,哪里轮得到那些妾室什么事儿?”
“可惜,她就是身子骨不利索,后来一直没怀上,或者怀上了也带不住,就让其他人钻了空子、占了便宜!”
“你呀,趁着佩瑜后院没有其他女人,赶早把生娃提上日程,尽量不让他有充实后院的机会!”
“哀家这也是为你好!”
应采澜:“……”
虽然说有点烦,也不能苟同。
但她还是看得出来,尽管三观不同,但不妨碍太后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古代女人的确如此。
嫡出与庶出差别那么大。
正室若能肚子争气,生两三个儿子、两三个女儿,跟母猪一样不间断。
那么,侍妾的孩子就不会这么重要!
哪个大户人家,不想要嫡子、不想将所有资源都给嫡长子?
就说常秋月吧,但凡她生的三个娃中,能有俩儿子,也许都不会落到今日处境。
但,这种事落在应采澜头上,她就是不高兴!
只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不接受归不接受,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还是陪着太后聊天:“孩子的事,得讲缘分。哪儿由得我自己做主?”
太后温和地道:“你们少年夫妻,恩恩爱爱。佩瑜也挺喜欢你的,你得抓紧呀!哀家看得出来,他如今心思都在你身上,你还不得轻松拿捏?一会儿,让嬷嬷给你拿几本房中术的书,你回去好生看看!”
应采澜:“……”
妈呀,太后要教她撩汉?
可她要怎么告诉太后:我脑子里的撩汉三十六式,绝对比你知道得多?
她可是学医的啊,哪能不懂呢?
聊着聊着,拔了针,夫妻俩就拜别太后,出了宫。
“姜嬷嬷给你塞了一些什么东西?”阎佩瑜很是好奇。
那姜嬷嬷偷偷摸摸的,用绸布抱着什么东西递给了应采澜。
瞧那形状,像是几本书?
或者,是个小木盒?
上了马车后,应采澜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她撇嘴,让川贝将那绸布包交给自己,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阎佩瑜一脸纳闷,打开了那包裹。
没想到……
看完后,他满脸的:“??”
他不解地问:“皇祖母给你这东西做什么?”
应采澜白了他一眼,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催生呗!我看太后那意思啊,全都是用什么姿势更容易受孕!怎么干事儿,能影响生儿子!”
阎佩瑜大无语:“……”
第126章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世子妃
他捏了捏眉心,无奈地道:“皇祖母这是以为我差点小命没了,身子也废了,连脑子都不行了?”
关键他也不需要看这类书,毕竟他那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世子妃,懂得可多了。
只需要她一个提点,举一反三,就能生出很多花样来。
暂时够他们玩的了!
应采澜非常直接地道:“不!她可能以为你不行,生儿子的希望,都在我身上寄托了!好像你生不出来儿子,怨我似的!”
阎佩瑜:“……”
又见她转头过来看着自己,眸光不善地道:“你着急吗?”
“我不急啊。”阎佩瑜哪儿没看得出来,这是个坑,不能踩!
就算内心期盼她生个孩子,把她锁住。
表面也不能说出来!
随手翻了几页,觉得这上头画的还不如他家世子妃好玩呢。
他合上,丢进一旁的抽屉里,不再感兴趣。
应采澜对他的态度稍微满意,又道:“阎望,我有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嗯,你说。”阎佩瑜回答得那叫一个快。
但凡慢一瞬间,都是对自己智商情商的不尊重!
应采澜便开始问:“你想要先生儿子吗?”
“随缘,这又不是咱们能控制的。瞧瞧太子殿下,瞧瞧大皇子,他们难道不着急吗?也不见有什么用!”
对这个对答,应采澜当然不会提醒他:虽说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
毕竟,通过食物的摄取,可以影响染色体的出现几率,增加Y染色体与卵子结合的可能性。
但她不会作死,上赶着告诉他这些,然后折腾自己。
回头她的药铺里,搞点生子药卖卖,估计能生意不错!
她又问:“你想生几个儿子?”
阎佩瑜回答得特别快:“随你啊。这不是靠你生么,我又不能控制你。”
这个回答,简直是满分!
应采澜却还有问题:“如果我像大皇子妃那样,生几个女儿都没有儿子呢?”
阎佩瑜的回答还是很快:“不能吧。我觉得我们俩不至于这么不走运!你看咱俩成亲后,我的身子是不是越来越好了?你的日子是不是越过越好了?”
这话的确不错。
但应采澜还能挑出来毛病,转头过来瞪他:“所以,你也是非生儿子不可了?”
阎佩瑜无奈失笑,解释道:“若只问我自己,当然是无所谓的。”
“但咱们偌大的家业,自然有儿子继承最好。”
“难道你不觉得,儿女双全组成一个好字,是为上佳吗?”
“所以,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咱们别多想。啊!”
应采澜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正室生不出儿子,那就娶小妾生!”
阎佩瑜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问这个问题,是想干什么?
又见她嘀嘀咕咕的,丢出一句:“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小妾生!”
阎佩瑜:“??”
他自认并非蠢人,却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什么叫「一开始就让小妾生」?
然后,应采澜丢出一句炸裂的话:“阎望,要不先给你纳妾吧!”
阎佩瑜双眸立即瞪大:“!!”
他果断拒绝:“不行!”
一旦表现出来这一面,那病娇的味儿,又出现了。
“为什么不行?”应采澜脸上写着疑惑:“反正你要的是儿子,找谁生不一样?都是你儿子!”
“我不但要儿子,还要嫡子。”阎佩瑜在这点上,是寸步不让的:“不但要嫡子,还要原配给我生!”
就只差说:就是你,别想跑!
他平时看起来总是温和无比,可此时此刻,却是面色紧绷。
颇有「你不给我生试试,看我不弄死你」的意思!
应采澜愣了愣。
介于病娇得不明显,她不怎么怕。
她不太明白,问:“阎望,这有区别么?”
“你看看太子,看看大皇子,老婆生不出来,不都是找小老婆生么?”
“尤其是,正妻怀上了,立刻找小妾怀,双管齐下。”
“好比我那当太师的爹,多能耐啊,俩女儿同一天出生!”
其实想想吧,虽然男人有很多女人很恶心。
但严格来说,非要入乡随俗,接受这时代的毒瘤的话。
大老婆还真不是这么好当的!
可有一点好:自己不生孩子,就不用受罪、不用吃苦、不用身材走形,直接把小妾的孩子抢过来养就有孩子了。
阎佩瑜才不上她的套子,斜睨着她,道:“如此一来,你轻松自在了,就有理由跑了,是不?”
不愧是腹黑的太子智囊,一掐就是重点!
应采澜:“……”
她干笑,倒是不吭声了。
阎佩瑜眯着眼睛睐她。
本来是很不愉快的,恨不能将她立刻就地正法,马上让她怀!
最好是让她一个接一个地生,马不停蹄地生!
看她还能跑哪儿去!
但见她撇开头,眉心紧皱的样子,看起来是真怕生孩子?
他忍了忍,问:“你是因为自己经历了娘家的不愉快。所以对我俩的婚姻、对我们的未来,完全没有信心?”
仔细想想,她会这样好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别说应家的事无比糟心了,就连阎襄那边的事,也叫人心寒。
而且,她该不会是还经历过一些别的什么,才会让她这般抗拒吧?
应采澜不吭声。
上辈子她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观念。反而被雇佣兵爸爸们教养得有点歪。
对于纲常伦理,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她更注重自由自在的!
而这辈子,才十六岁,生什么孩子啊?
十六岁就要被锁死了,她脑壳坏了么?
她不说话,阎佩瑜叹息一声,道:“别说是你看着心寒,我也挺唏嘘的。”
“在我自己看来,其实儿子还是女儿,是真没这么重要。”
“但在有女儿的前提下,我还是希望能多生几个儿子。”
眼瞧着她给自己投过来一个阴恻恻的目光,他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笑道:“这不是我定的。”
“这是为了我家姑娘有兄弟保护!”
他正儿八经地道:“别人家不提,就说我们自己家。”
“你想想看,若母亲生了我大姐之后,没生我。”
“先不说母亲她过得怎么样,你想想我姐嫁人之后,在夫家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娘家是女儿最大的底气,娘家兄弟强,女儿在夫家不但体面,甚至可以高傲。”
“你再看看满门都是女儿的家族,来日女儿都嫁出去了,这家族还能存在多久?”
“再不济,还能招赘……”
“可招来的女婿,终究还是有异心的更多一些。”
“并且,这上门女婿在外头,也是抬不起头来。”
“但凡有本事的,都不愿意当这个赘婿。”
“若没本事的,家族又怎么可能兴旺下去呢?”
应采澜其实理解他的意思。
传统传男不传女,就会造成这种情况。
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大清早亡了,过去一百年,却依旧没能改变那些传统的劣根。
因此,女性的地位依旧很低。
而且,寻常老百姓可比不上他们天潢贵胄的,他们阎家有皇位继承!
妈的,这才是重点!
她也不反驳他,想了想,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嗯?”阎佩瑜不知道自己说那么多,她是否能听进去,是否能接受。
因为从她脸上,看不到她的任何心绪。
应采澜靠在软垫上,思忖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进了一个开场白:“有一个跟大梁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了皇帝制度,而是老百姓当家做主。”
“但,也是经历了皇帝制度过来的。”
阎佩瑜震惊无比:“真有这样的地方?”
他什么世面没见过?
不说学富五车、汗牛充栋,但自幼跟着太子读书习字,他甚至比太子看的书还多!
毕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闲书,太子是不能看的,但他可以!
却从未听说过,没有君王的!
应采澜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
对他这种享受了封建制度好处的男人来说,其实他应该比较不希望有那样的时代存在吧?
就跟那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氏一样,后来回自己的家,还得买票进去踩能看看本该属于他的龙椅!
她自顾自地讲:“说是时代开放了,但人们骨子里的思想,却依旧守旧。”
“嘴上说什么男女平等,但推翻封建王朝过了一百年,人们内心里,女性依旧没有地位。”
“甚至,还有很多地方依然重男轻女,生不出儿子,决不罢休。”
对此,阎佩瑜是能理解的。
毕竟他刚才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而这时代,士大夫但凡有资格养得起的,都会纳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是为人子首要的责任。
可他不去打断他家世子妃,难得她愿意说一点心里话,应该让她畅所欲言。
他也想了解了解,她为何如此迥异于常人。
要不怎么说,他一直怀疑她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呢?
很多时候,她嘴里冒出来的一些词儿,还有一些想法,都十分另类。
他虽然不说,不代表没发现。
所以,他在旁边静静聆听。
应采澜继续说道:“有一个小姑娘,家里有很多姐姐。”
“前面四个,分别叫做喜娣、盼娣、招娣、来娣。”
“在老五生下来之前,四姐刚会走路、三个姐姐每天都要干活,五六岁就要开始挣钱养家糊口了。”
“后来……”
“她爹妈又怀上了,盼着这一胎是儿子,各种求神拜佛。”
“但是,天不遂人愿。”
“生下来老五,又是个女孩!”
“这还没有弟弟呢,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旺娣。”
“本来家里就十分贫困,养不起这么多孩子。”
“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老五生下来的那一刻,发现了是女儿,她爹呢,狠了狠心,直接把新生儿扔到了水桶里,溺亡了!”
“然后,对外宣称,孩子生下来就没活成。”
“这种事,也不少见,即便村上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没有谁会去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