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百姓心目中是有口碑的。
此时,听说他在一点春坐诊,立即有人进去!
“我身上不舒服,要找柳大夫看病!”
“我也是我也是!”当即,进了不少人。
应采澜让伙计分流了病人,而她自己正要带着常秋月进门。
却没想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笑死人了,我自己养大的女儿,怎么不知道她会医术?大皇子妃,就算你跟她关系好,也不至于帮她做戏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朝那出声的人看去。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外围,一个妇人从马车上被婆子扶下来。
人群立即给他们让了一条路。
不乏有人认出来:“咦,那不是太师大人的妾室王氏吗?”
没错,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世子妃的亲生母亲——王姨娘!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刚开张,亲生母亲来砸场子,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啧啧,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真的是亲生的么?”
“我也怀疑!”“还是看戏吧!”
只见那王姨娘一路走过来,一路说道:“我的女儿顶替了嫡姐,嫁进了王府做了世子妃!”
“我养大的孩子,怎么能不知道她会什么?”
“从小到大,她不曾接触过医术,又怎么可能会治病?”
“大皇子妃这般配合世子妃做戏,就不怕以后治死了人,到时候赖你头上吗?”
应采澜:“……”常秋月:“……”围观群众:“……”
在场的高门大户的下人,都是来看热闹、打探消息的。
平头百姓是不知道他们的狗血恩怨,但这群下人,都是清楚的——
“早就听说王氏是个奇葩,今日一见果然神奇!”
妾室历来是被看不起的,饶是这些为奴为婢的,也一样看不上,说话是十分不客气:“听说,王氏一心扑在嫡女身上,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便罢了,甚至还雇佣地痞流氓损害女儿的清白!”
“为此,做了世子妃的应采澜,甚至告上了京兆府。”
“而这个药铺,便是案子水落石出,应太师给世子妃的补偿!”
“今日,人家太师都亲自过来给女儿捧场了,王氏又出来蹦跶。”
“这是嫌弃应太师发卖妾室的速度太慢吗?”
这些讨论声,让本来不知道这些事的,也饱了耳福。
但更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对母女身上。
毕竟,有好戏看了啊!
亲生母女撕逼大战,这种戏码,可遇不可求啊!
常秋月皱眉,看向应采澜,轻声开口:“世子妃,可需要……”帮助?
“没事。”应采澜没让她趟自己的浑水,转头吩咐雪梨:“你送大皇子妃进去内堂,奉茶。”
这种事,还不需要常秋月帮忙出手。
对付一个王氏,她自己就够了。
再不济,不还有应淳善吗?
他的女人他来打!
看样子,王姨娘这是非要找死!
“是。”雪梨当即朝常秋月行礼:“大皇子妃,请!”
常秋月没想给应采澜拖后腿,便道:“需要帮忙叫人进去喊我。”
便转身进门了。
进门后,悄声对丫鬟说道:“去给应太师说一声。”
门外的应采澜,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王姨娘,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问:“今儿个早起,我听到了房外的喜鹊报喜。”
“可没曾想,过来药房的半路上,却又有只乌鸦飞到我马车顶上。”
“我道是谁呢,这么晦气!”
“原来,是您呐!”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老阴阳人了!
也叫所有人都见识到了,康亲王世子妃的口舌。
好生利索!
不过,她怼的是她的亲娘呐,这是不是有点儿??
被比喻成了乌鸦,王姨娘的脸色岂能好看?
但她一口咬定:“你不会医术,开药铺做个幕后东家也就得了。放什么大话,还整出自己会治病的谎言来!”
“我会不会治病,不是你说的算!”
应采澜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反口嘲讽道:“当然,如果王姨娘病了,上门求医。兴许,就能领略到被自己的话打脸,到底有多疼了!”
不少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儿不嫌母丑。
母亲再不好,做女儿的也不该这般态度。
孝道,永远放在做人的第一位。
父母对子女的苛待,只会让外人嚼一小段时间的舌根。
毕竟痛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哪里会管你有多受伤?
当热度过去了,这些人就不记得那些事,只会记得子女对父母的顶撞。
不孝子,会一辈子被戳着脊梁骨骂!
所谓的道德绑架,便是如此。
所以,很多人对应采澜的观感,已经不好了。
王姨娘占领道德高地,眼里露出了轻蔑,道:“虽说我是你的母亲,却不敢让你给我治病!你不过跟着柳太医学了几日医术,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坐诊!”
她转头看向围观群众,道:“你们敢让她医治吗?说不定,头痛医脚呢!”
众人:“……”
“会不会医术,尚且抱怀疑态度。”
“但这母女闹成这样,也着实难看!”
“为母不慈,为女不孝!”
“王氏这是要彻底打压她的女儿,让应采澜下不了台啊!”
面对这波风浪,应采澜心里哔了狗。
她正要说话,阎佩瑜从内堂走了出来:“本世子倒要瞧瞧,是谁在闹事!”
看到那身形颀长、面冠如玉、眉眼精致如画的男人,议论声顿时停下来。
他一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王姨娘,第一时间拉住应采澜的手,低头温声询问:“世子妃莫怕,有本世子在呢!”
声音清润,宛若珠玉。
也让所有人看到了,他对世子妃的确是宠爱啊!
一对上他,刚刚拿了大女主剧本的应采澜,立即换了小白花剧本。
变脸跟翻书似的,用她那影后级别的演技,满脸委屈地告状:“世子,生母非要欺负我,我连话都不敢说了!”
众人:“……”你那是话不敢说吗?嘴里厉害着呢!
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应采澜突然看向王姨娘。
她眼里露出了恨意和嫌弃,道:“不对!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当事人自主爆料,现场一片哗然!
什么?这种事还有内情!
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竟然不是亲生的?
好大一个瓜,包熟包甜啊!
阎佩瑜也宛若影帝上身,俊美的面孔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不是你的生母?”
“没错!”应采澜掷地有声地道:“我也是最近偶然得知,原来……在当初嫡母与王姨娘同一日产女的时候,王姨娘移花接木,把我与嫡姐调换了!”
但不管怎么说,两个都是太师的女儿,要查个真相也不容易吧?
王姨娘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爆出来,先是一愣。
然后,迅速矢口否认:“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你便对我不孝,我认了!”
“但是采澜!”
“我生你养你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别以为你如今成世子妃了,就可以污蔑你的生母!”
“你这般信口开河,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应采澜简直要给她气笑了。
天地良心?
这四个字从这个老贱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搞笑呢?
她不甘示弱,反问道:“当真好笑!原来王姨娘也知道什么叫做天地良心啊?依我看,最不配提及这四个字的人,就是你!”
她往前一站,道:“真的有良心,你就对天发誓!”
“如果当年你做了偷梁换柱之事,将嫡女与你生的女儿对调,那么……”
“口舌生疮、肠穿肚烂而死!”
她才不要什么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那玩意儿太玄学了!
每天发誓的人渣那么多,雷神哪怕一天十二个时辰干活,争分夺秒加班加点地劈,也不可能劈得过来吧?
但是!!
口舌生疮、肠穿肚烂,不用等神明,她自己就做得到。
只要王姨娘敢发誓,她立刻让王姨娘口舌生疮肠穿肚烂!
丢出这话,众人都是一震!
好凶悍!
应采澜上前一步,逼问道:“你敢发誓吗!够硬气,你就发誓啊!”
王姨娘敢发誓吗?她不敢的!
因为她听说了,应淳善最近在找寻当年的下人,好像还要找稳婆?
虽然事情做得隐秘,还是让她收到了一点风声!
加上应夫人裴淑云也百般推敲,老在疑心这件事。
虽说裴淑云说话不直接,拐弯抹角的,但王姨娘提头知尾,觉得这件事要瞒不住了。
这几日,正在想办法怎么圆谎,把那件事给盖过去。
说来说去,应淳善之所以要查这个,无非是要讨好世子。
如果应采澜没了,那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没成想,应采澜会在这时候说出来!
她自然是要来个死不承认,立即哭哭啼啼起来,捏着帕子擦眼泪,说道:“以前我只听说世上多的是不孝子不孝女,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会落在我头上!”
反正,她已经没有好名声了。
那就彻底撒烂呗!
只要能够保住她的女儿飞黄腾达,她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敢发誓,便是怕了?”应采澜摘取了重点,狠狠一脚踩住不放。
王姨娘一边哭一边道:“我已经遭受世上最大的苦了,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为了自己快活竟然亲娘都不认!如此,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绿茶婊三大法宝,屡试不爽。
父母打骂女儿,世人都不会说什么。
棍棒出孝子,天经地义。
哪怕是打死了,在这时代,也没什么罪过。
可女儿不认生母,还当街骂娘,这就千夫所指了!
被王姨娘这么一扯,还真有不少愚昧的目光,落在应采澜身上。
十分不友好!
甚至,议论声还挺多。
阎佩瑜脸上惯常的温和,此时已经消失无踪:“放肆!”
俩字出去,围观群众顿时不敢吭声了。
但封了他们的嘴,管不住他们的心!
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谁也无法控制。
阎佩瑜张口,还想说什么。
应采澜拉了他一把,低声道:“我一个女人下场撕逼,撕了也就撕了。你别掺和。”
反正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不会更糟糕了。
但不能坏了阎佩瑜的名声!
夫妻俩,总要有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
这才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应采澜又不是王姨娘生的,也不是王姨娘养的。
承受十六年「养育」之恩的是原主,而原主也用一条命赔给王姨娘了。
所以,她根本不会为这种垃圾难受。
不让阎佩瑜参与战斗,她火力全开,嗤笑道:“笑死人了!”
“你亲生的女儿跑来康亲王府做妾,却又不守妇道,勾搭了大皇子。”
“大皇子亲自上康亲王府接人,把应彩月强行带走!”
“应彩月顺势就跑去大皇子府做妾。”
“这不,仗着怀了身孕,死死勾住了大皇子,让大皇子宠妾灭妻,这件事还热乎着呢!”
“你不赶紧去给她出主意,怎么洗白一下名声,却跑来本世子妃这里膈应人。”
“难道就不怕,我手中掌握了什么证据,能把你这恶妇一锤打进十八层地狱?”
她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
企图道德绑架她?
抱歉,只要她没有道德,没有人可以绑架她!
王姨娘一怔。
火力放到应彩月身上了!
提到应彩月如今的身份,她的确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机会上位了;
忧的呢,自然是如今应彩月的名声不好听。
但后者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应彩月成功上去了,这些不好的言辞迟早会消失的!
但,应采澜说有证据,就让王姨娘心有忌惮了。
“你是我生的、我养大的,事实胜于雄辩!”
她反驳道:“做了世子妃,也不能忘根,不是么!”
应采澜挑眉,转过身朝门内看去,悠然问道:“父亲,您的妾夫人可真是嚣张呢!”
众人看去,只见穿着官服的太师应淳善,迈步跨过门槛,走出门来!
他是下了早朝直接来的,所以官服没换。
当然,身着官服也是为了给女儿撑场子。
看到他,围观群众振奋了!
主角来了!
这出戏,也就被推上了高潮!
应淳善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一开口,便是落下来一个巨大的石锤——
“王氏!”
“十六年前,你做出了移花接木之事,将本官的嫡庶女调换!”
“夺走了属于采澜的一切,给你亲生的女儿彩月享受嫡女的身份与栽培!”
“你若对采澜好一些便也罢了,至少有个养育之情。”
“可你却苛待非亲生的采澜,让她吃足了苦头!”
“十六年后,又设了李代桃僵之计!”
“你逼迫采澜上花轿去给世子冲喜,还给了她毒药,让她在次日服毒自尽!”
“采澜开了个药铺,也是本官给她的嫁妆。”
“可你却心有不甘,雇人打砸她的铺子,让她不得顺利开张!”
“恶妇!你做下这些恶事,当本官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吗!”
他这一番话,宛若在人群里放了一个深水鱼雷。
咣当一炸,将所有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王姨娘也是一震。
她没想到,前段时日还在想让应彩月上位,好让应家的荣华富贵更上一层楼的。
这才几天,态度竟然完全倾倒,站在应采澜那边了!
尤其是——
打砸药铺的事,分明是裴淑云找人干的,也要摊她头上?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
“虽然妾身没有本事,没把庶女教好,也不至于让您这般不待见吧?”
“多年来,我兢兢业业服侍你,许是我比较愚笨,没把女儿教好。”
“可……”
“也不至于把这么多罪名栽我头上啊!”
“我这还能怎么活啊!”
她哭得更厉害了。惯用手段。应采澜不吱声。
既然应淳善出场了,她完全可以退后。
她不喜欢别人道德绑架自己,但看着恶人被绑架,还是想拿出瓜子来磕磕的!
若回到先前应淳善摇摆不定的时候,还真不会这么明显表态。
但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已经选了、且只能选择一个女儿,自然得不遗余力地帮应采澜!
浸淫朝堂多年的人,他也不废话,朝随从招了招手,道:“王氏,既然你非要把家事闹到外头来,我便成全你!”
“老想着把脏水往采澜身上泼,你当她的亲生父亲是死了吗!”
“来人,把当年给夫人与王氏接生的稳婆,以及院子里被发卖了的丫鬟婆子,都带过来!”
王姨娘顿时窒息。
没想到,应淳善能做这么狠!
也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应淳善竟还能把那些卖去偏远地方的丫鬟婆子找来!
围观群众沸腾了:“……”
“所以说,八九不离十了!”
“还真的是偷梁换柱之计,把自己生的庶女,跟应夫人生的嫡女给调换了?”
“刚刚我还在怀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生母亲,此时便得到了解答!”
“哦,原来真不是亲生的啊!”
也难怪,王氏会一直帮衬着应彩月、对应采澜跟对付仇人似的了!
如果应采澜是她亲生的,这很不合理啊!
再怎么帮理不帮亲的人,何至于此?
而此时,应采澜也低声问应淳善:“父亲,没想到你已经都把人找回来了?”
应淳善回应:“是的。本想把这些人交给你,算是为父给你的一点诚意。然后,将你才是嫡女的消息放出去,以正声名的。”
其实,他前几天已经找到了这批人证。
只是当时他还有些犹豫站位问题,没有将事情摆出来。
没想到,这些人就在今日用上了!
很快,两个稳婆,三个婆子,五六个丫鬟家丁,被带了过来!
围观群众也都停止了交谈,站在吃瓜第一线,等着切瓜!
很快,这群人都招供了,基本口供一致:
是王氏调换了嫡女,应采澜才是嫡女!
可是,王姨娘还是不肯承认,她尖叫道:“不是这样的!”
“老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怎么能设局害我!”
“纵然你为了抬高世子妃的出身,也不至于这般苦心孤诣得要置妾身于死地吧?”
“你为了成全她,就要把我往死地里踩吗?”
众人一听:咦,有反转!
说的也是!
如果应淳善是为了讨好康亲王府,把世子妃的庶女出身抬高、踩低应彩月,设了这么个局,完全是有可能的。
一个庶女做了世子妃,的确够不着。
甚至,这婚事还是生了岔子,送错了新娘。
康亲王府能吃闷亏?
那么,应淳善要巴结康亲王府,如此设局,绝对合理!
只听得应采澜嗤笑一声,道:“设局害你?”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王氏,我父亲可没有拿刀逼着你,他没让你跑到这里来膈应人!”
“是你自己想要害我,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你故意趁我开张这一天抹黑我,想用众人悠悠之口对我口诛笔伐,让我诸事不顺!”
“碰巧,你掐住的重点,被我们反杀了!”
“现在恶人先告状,说父亲设局害你,是不是太搞笑了?”
“自己一身的屎,去弄脏别人。然后空口白牙污蔑别人弄脏了你,哪来的脸呢?”
众人:“……”说的也是哦!
的确如此,又不是应淳善逼着王氏过来闹事的!
王氏自己跑来,在人家开张大吉喜庆的时候膈应人,人家应淳善也不知道她要用这些点来攻击应采澜啊!
只不过应淳善准备充分,王氏求锤得锤罢了!
王姨娘依旧嘴硬:“我没有做过的事,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你们别想欺负我!”
应采澜也不着急,转头看向应淳善,道:“父亲,春喜也在呢。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成婚前夕,便是春喜把毒药交给我,让我在被康亲王府发现新娘掉包后,服毒自尽造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
她一脸天真无辜,眸中都是期盼,看向应淳善,道:“是不是也得好好问问?”
不承认掉包嫡女的事,没关系。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可不会管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一传十、十传百就对了!
吃瓜群众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热闹!
谁被人下了既定印象,被对手抢占了至高点,谁就倒霉!
比如好好一姑娘,被传成水性杨花,不管事实如何吃瓜群众总是兴奋的。
今天这事儿也一样,掉包嫡女这个事儿对围观者来说,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个事儿可聊!
而替嫁的事,总也要有个说法。
王姨娘别想糊弄过去!
这边,应女儿的要求,应淳善一挥手:“春喜跪下,好生说清楚!”
王姨娘嫁过来的时候带的春兰和春桃,都已经被她作没了。
春喜是太师府的丫鬟,虽然是效忠王姨娘的,但身契的确属于太师府所有。
也就是说,如果应淳善要她死,她还真就得死!
“希望不需要本官给你一顿严刑拷打,才肯说实话!”
春喜如今在王姨娘房里,是大丫鬟。
她招供的话,比应淳善找来的证人,还要更强力一些!
她被应淳善的随侍捉过来,强迫她跪在地上。
面对这么多人,这样大的压力,她浑身发抖。
“说话!”
等了一会儿,不见春喜供诉,应淳善有点不耐烦了,大声呵斥道:“倒数三个数,若还不说话,给我狠狠地打!打到愿意招供为止!”
应采澜挑眉。
还别说,太师不愧是朝廷大员,这官威还是挺唬人的。
春喜身子一抖,唇瓣蠕动了几下,内心似乎挣扎得很厉害。
一方面,不说真话就要挨打;
另一方面,说了回去王姨娘能放过她吗?
左右都是悬崖!
应淳善已经开始数数了:“三!”
“二!”
眼瞧着马上要数最后一个数,他带来的人已经准备上去按住春喜了。
“父亲且慢!”
应采澜上前一步,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人说真话!要么,不招;但凡开口,必定口吐真言,不会说假话!”
众人都朝她看过去。
只见她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一只瓷瓶。
她看向春喜,微微一笑,道:“把这个药吃了,一旦说假话,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众人哗然。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药?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死并不可怕。”
“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却都是受不了的!”
“你若说假话,这药吃下去,从你的口腔到食道,一路下去到腹部……”
“都会滚烫如火烧一样,翻江倒海地疼!”
“这种疼痛,看不见摸不着,你却能扎扎实实地感受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滋味!”
“现在,说真话还是假话,就看你了!”
她把瓷瓶递给了应淳善。
提供药物,她可以。
但出手的人,还得是这便宜爹!
不能脏了她的手,对吧?
理由也很充分:“父亲,怎么说春喜也是太师府的人,我如今已经出嫁,不方便处置。还是您来吧!”
应淳善:“……”竟然无言反驳!
见状,一直「安分守己」不吭声的世子爷,没忍住微微笑了。
得,这种场子的确用不上他出手。
他家世子妃,聪明着呢!
且观望着,当个背景板,给他家世子妃一个独自发挥的空间。
待后面需要他的时候,他再站出来便是。
现在,压力给到了应淳善这边!
应淳善又不是个蠢人,哪里看不出来她应采澜是故意的?
所以说:他这个女儿是真有手段的!
眼前,被女儿赶鸭子上架,滋味虽然不好。
可是想到:她如此的心计,在夫家必定如鱼得水,前途无量。
只要父女关系保持下来,少不得应家的好处!
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
他伸手,将瓷瓶拿在手里,递给了一旁的随从:“给她吃下去!”
而阎佩瑜这边,微微弯腰在应采澜耳边低语:“真有真言丸这种东西?”
应采澜回头看他一眼,没发出声音,用唇语吐出俩字:假的!
现代科技也没办法提炼出来什么药物,能让人口吐真言的。
测谎仪的存在,也不是完全准确。
所以,测谎这事儿,还是原始的逼供手段来得更有用些!
阎佩瑜:“……”
行,我家世子妃真行!
他想:肠穿肚烂是真,疼得死去活来也是真,唯独说真话是假的!
事实的确如此。
春喜被强行塞了一粒药丸下去后,下意识想要呕出来,却被那随从按住了喉咙,强制她吞咽下去。
药物落肚,效用很快就出现了。
随从松手后,春喜倒在地上。
随着药丸化开,她感受到了喉咙、咽部、食道的灼烧感。
宛若吃了木炭似的,一股滚烫的火气往肚子里窜!
人在外部皮肤被火灼烧的时候,那种皮肤爆裂的感觉,会下意识避开。
但身子内部结构出现这样的感觉,却完全无能为力!
这药效实在是又快,又霸道。
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充满了绝望!
没一会儿,春喜便痛苦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应淳善逼问:“怎么样,现在还不肯招吗?”
王姨娘惊呆了,问:“不是说,说谎才会疼的吗?她一句话还没说呢,怎么就开始疼了!”
众人都看向应采澜。
应采澜笑了,道:“你不是一口咬定我不会医术吗?怎么我说这是口吐真言丸,你就信呢?”
王姨娘:“!!”
“说白了,这就是严刑逼供的药罢了!”应采澜笑嘻嘻地道:“说实话,我就给解药。不肯说……那就一直这么痛苦着,死不了、也活不好!”
她一摊手:“如此一来,跟真言丸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呢!都是要说真话,才能免除痛苦嘛!”
那副样子,太叫王姨娘生气了!
这么说还不够,她又转头看向阎佩瑜,找认同似的道:“世子,你说对不对?”
阎佩瑜岂能说不对?
他点点头,道:“对,不能再对了!”
复又看向应淳善,道:“岳父大人,该我家世子妃的公道,总是要给的,你说是与不是?”
世子都这么说了,应淳善哪儿敢说不是?
“那是自然!”
他转头看向春喜,道:“还不快招供?”
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王姨娘,又说了句:“不然,给王氏服一粒药,让她自己说?”
春喜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了,抱着头撞向地面,恨不能把自己撞死。
应淳善让随从去压住她,不让她动。
这种痛苦果然非常人能忍受,春喜终究扛不住了,哭喊着道:“我说!我说!”
她的声音都是干哑的,但不妨碍说的话让人听清楚:“二小姐……世子妃说的都是真的!”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围观群众恍然。
但应淳善没有停下追问:“你说的是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