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秋月脸色极度难看:“一个小小的妾室,竟敢打郡主!这件事大皇子若再阻拦我处置她,我若不进宫找皇后娘娘要个说法,这大皇子府也着实是待不下去了!”
应采澜站在门外,听到这话的时候走了进来,道:“大皇子妃,先让我看看大郡主的病情,如何?”
常秋月一愣。
第100章 不要惹任何一个母亲
其实,应采澜刚才已经到了,正是下人们在讲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
她没打断,也想听听应彩月是干了什么好事,才会等说完了才进来。
见常秋月不明所以,她又解释道:“大皇子妃放心,我懂一点医术的。”
她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应该是「懂亿点」!
但「懂一点」,听在别人眼里,就是真的「一点」。
毕竟,以前从未听闻应二小姐会什么医术。
她嫁给康亲王世子后,康王妃请了柳太医授她医术,她才开始学的。
那不是「一点」,是什么?
常秋月不抱希望,道:“苏苏的身子,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无非是受寒起烧,每次都这样。”
“她年纪还小,身子骨弱的话想要养好还来得及,趁早调养是正经事。”应采澜说完,看向常秋月。
她脸上都是严肃认真:“既然太医都只治标不治本,不若让我试试呢?”
常秋月一听:“是这个理儿,你随我进来吧。”
进得房中,应采澜坐在床沿,给躺在榻上的阎苏诊脉。
阎苏的烧刚刚起来,还不是特别厉害,人还是清醒的。
她眼眶里都是泪,吸着鼻子跟母亲告状:“母亲做的纸鸢,被撕烂了,呜呜呜……”
常秋月听得心痛极了!
女儿前些年被推过一次进锦鲤池,落下了病根。
当时她愤怒至极,将那宠妾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后,直接卖去了妓馆。
那时候阎襄虽然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谁知道,这样的事竟然还会发生第二次!
她安慰说道:“苏苏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应采澜放下了阎苏的手腕,转头过来,道:“我那嫡姐如今怀着大皇子的希望,皇子妃想动她,怕是不容易。”
“哼!”常秋月眼里划过一丝戾气:“那又不是我的希望!欺人太甚之人,不配拥有希望!”
应采澜:“……”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她都想对常秋月竖起大拇指点赞了!
这话,杠杠的在理!
断了阎襄的希望也很容易,孕妇是脆弱且危险的,把应彩月的孩子弄掉,不就行了?
所以说,不要惹任何一个母亲。
为了孩子,母亲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常秋月转头过来,看向应采澜,道:“诊脉结果如何?”
对应采澜的医术,她不是太有信心。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看不起人的意思。
这点,应采澜还是挺喜欢的。
她应道:“若是大皇子妃放心将郡主交给我调养,我有把握在半年内,养好她的身子!”
“咦?”常秋月很诧异:“真的能养好?”
奶娘也是震惊无比:“可这么多太医都瞧过了,也没有一位太医敢说,能养好郡主的身子!”
“我可不是在说大话。”应采澜说完,开始发问:“大郡主身子骨不好,平日是不是很挑食、甚至厌食?”
“是的。”常秋月点点头,并且表示对此一直很头疼:“太医也给开了许多开胃的方子,却好像没什么用。为了让她好好吃东西,这两年我真的是用尽了各种方法,却总是无济于事。”
“那就对了。”应采澜平时还会带着点儿不正经。
到了医术上的是,却是严肃认真。
她说道:“本来身子已经出了病根,再不好好吃饭,营养供给不够,又怎么可能养得好呢?”
“道理我们都明白。”常秋月更伤脑筋了:“可她总是发病,胃口很差,经常是多吃几口就会吐。”
应采澜叹了一口气,看着床榻上瘦瘦小小的女娃娃,说道:“这就是恶性循环。因为一直病,所以一直不爱吃饭;而一直不好好吃饭,就会一直病。”
想了想,她给了提议:“如果大皇子妃放心,不如让我把她带去王府养几日。我来带她,保证七日内能让她好好吃饭!若是不行,大皇子妃再把她接回来也不迟,总归之,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吗?”
众人都很吃惊。
大皇子府的大郡主,送去康亲王府养?
常秋月也有些迟疑。
她当然希望能把女儿的身子养好,可这样做,感觉不太好。
可以和应采澜结盟,但这光明正大把女儿送去康亲王府……
应采澜又道:“我们家世子说起来还是大郡主的堂叔呢,就当是侄女儿去堂叔家小住几日,没什么说不通的。皇子妃若是不放心,每日都过来探望大郡主便是了。”
这样也算一举数得:
首先,给常秋月解决了最揪心的事,与常秋月的结盟才能更牢固;
其次,对外也表示,大皇子妃与康亲王世子妃关系很好,而常秋月则代表了阎襄,应采澜代表阎佩瑜,看在皇帝的眼里,难免会对阎襄有猜疑;
最后,应采澜看着阎苏这么小年纪便一直病苦,也是真心想把这小姑娘给养好。
“也好。”为了孩子,常秋月终究下了决心:“那以后,就有劳世子妃了。”
“嗯,我现在先给她用针术控制一下体温。”应采澜把雪梨叫了进来。
常秋月问:“不服药降温吗?”
应采澜摇头:“是药三分毒,这么小的孩子一直服药服药,身子都给折腾坏了!”
“脾胃都给又臭又苦的药吃坏了,哪来的胃口吃饭?”
“我给她用物理方法降温,大皇子妃让人准备一些米汤过来。”
“单纯米汤就好,什么都不用放。”
“让大郡主喝下去,一会儿多上几次小解,热气排出去烧就退了。”
这种法子,倒也不算新鲜。
太医也会让多喝水排尿。
但特别交代要米汤的,还是头一个!
常秋月吩咐完了,问:“为何是米汤?”
应采澜已经让雪梨拉开了阎苏的衣裳,自己则是在挑选银针,抽空回答:“米汤有营养,能够补充她需要的养分。含水量充足,也能排尿。”
接着,她坐在床榻上,朝有些恐慌的阎苏看去,微笑着道:“苏苏,婶婶给你治病呢,刚开始扎针呢,可能会有一点点痛,需要你忍忍。”
她的态度很和善,阎苏虽然身子不舒服,却还是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
第101章 分明是拱火
应采澜捏了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只要咱们度过了这个难关,以后就不用老是吃药啦!”
“以后你想出去玩儿就能出去玩儿,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跑就跑想跳就跳!”
“甚至,咱们还可以去野外、高山上放纸鸢!”
“你看怎么样?”
声音语气都很温柔,但是其中的积极向上的意味,也很明显。
在现代,幼儿园的老师基本上都是用这种语气跟孩子说话的。
应采澜是没有当过什么老师,但她也有上过学——虽然,她在同一间学校上学的时间总是很短的。
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阎苏看着那些针,脸上是怕怕的表情,蹙眉道:“可是扎针真的好痛的!太医扎了后,我的病也不见好呀!”
这小孩,不知道经历了不少扎针的痛、吃药的苦。
应采澜叹了一口气。
其实吧,阎苏的病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要命的是,她是个郡主,是皇孙。
太医不敢有半点轻忽,丫头奶娘也不敢有半点敷衍。
过分呵护下,反而过犹不及。
越是娇养,这孩子越是不抗风雨。
好好的身子,被养废了!
不过没关系,阎苏才六岁,应采澜有信心!
她不急不躁,柔声问:“那你见过女太医么?”
阎苏摇头,萌哒哒地说:“没有呢。”
应采澜又笑了,道:“那你现在见到了女大夫了?婶婶是与众不同的,只要你相信我,我就能让你好起来!”
强大的自信,感染了小小年纪的阎苏。
阎苏从小汤药不断,又总是看着母亲、奶娘、丫鬟们对自己忧心忡忡,随时都好像自己得了绝症一样。
接触的都是悲观的一面,她早就对治好病没什么期待值。
可看到应采澜这么说,却又被她鼓舞起来。
“我能好起来吗?真的可以吗!”
她眼里,充满了期待。
哪一个小孩子不想蹦蹦跳跳地出去玩呢?
哪个小朋友不想不用忌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
这对阎苏来说,的确是诱惑!
想到纸鸢,她的嘴巴又瘪了:“可是我的纸鸢……被坏人撕烂了!”
应采澜却还是笑,完全不当一回事地道:“一只纸鸢撕烂了,还有千千万万的纸鸢能够飞起来!”
“呐,你听婶婶的话,等你的病治好了以后,让佩瑜堂叔给你做一个!”
“佩瑜堂叔写字、画画儿都很漂亮!”
“苏苏想要画什么,咱们就让他给你画什么!”
“你看怎么样?”
阎苏虽然从小不得出门,但说到「佩瑜堂叔」,她还是知道的。
超好看的佩瑜堂叔!
她乖乖地道:“好,我不怕疼!你来扎针吧!”
常秋月:“……”
从未发现,自己的女儿原来这么好哄的?
也从未见过,她女儿竟然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迫于礼节不能进来的「佩瑜堂叔」:“……”
一会儿不见,他家世子妃就把他给卖了?
然而,阎襄站在门外,可没有被这些温情感染。
他扬声道:“皇子妃你出来,本殿有话问你。”
常秋月根本不想理他!
但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她还是不得不低头的。
而且,既然女儿这里有应采澜帮看着,她也是时候去对付应彩月那个贱人了!
刚刚走出房门,阎襄劈头盖脸扔了一句:“你让苏儿去康亲王府,经过本殿的同意了么?”
常秋月一听,更是窝火。
女儿病了你不管,现在有人管着了,未来有希望了,却在这里唧唧歪歪!
她张口反讽:“不然呢?我倒想问问大殿下,你的宠妾打了郡主,差点害死郡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呢?”
阎襄根本就没觉得这事有多大,甚至还反问:“彩月怀着身孕,这两日身子不舒服。这要是苏儿冲撞了她,害她这一胎出了什么岔子,那又怎么说?”
常秋月气息一窒。
不是被噎得说不出话,而是被气得窒息!
别说常秋月了,就是站在一旁的阎佩瑜,听着都感觉耳朵疼。
身为皇子没有儿子自然是不行的。
别说皇子,就是普通人家,也要传宗接代。
可是,能把女儿漠视成这样,为了那个还没见天日、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胎儿这么轻贱女儿的,也着实罕见!
他还没得及说什么,这时候,应彩月终于被「请」过来了。
真的是用请的!
过来的时候,应彩月脸色苍白、弱不禁风,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
看见阎襄,立即扑了过来:“大殿下!”
不等任何人质问,她自己承认了错误:“是我对不住大郡主!”
“都怪我不好!”
“我太没用了,这两日我感染了风寒,一直头昏脑涨的。”
“既然我家庶妹来了,我也得出来见客。”
“经过这头的时候,一个纸鸢砸我头上,我都没注意到,伸手一挥。”
“谁知道,大郡主正好过来拿纸鸢,我这一动,竟然打着了大郡主!”
“殿下,我错了,你对不住你!”
常秋月被她这操作整懵了!
阎佩瑜也是叹为观止!
自幼定亲,从前这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也算从小认识。
他历来不喜欢应彩月,觉得她装模作样。
应彩月的能耐,他也是今日才知道:装到这样的程度,也是本事啊!
在他眼里是个受不了的存在,但是在阎襄看来却不一样。
看着她支离破碎的眼神,阎襄心疼极了,赶忙搂住她,安抚道:“误会一场罢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苏儿身子骨一直不好,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不怨你!”
“阎襄!”
听到这话,常秋月终究是忍不住了,怒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这个小妾跪下给我苏儿赔礼!要么,我带着苏儿离开大皇子府!”
阎襄历来高高在上惯了,喜欢的也一直是小鸟依人、会撒娇、会卖萌的女人。
娇柔小意、温声软语、轻歌曼舞。
这类女人,才是他的菜!
之所以婚后跟常秋月的感情不太好,便是因为常秋月性子强势。
此时,被常秋月这么怼,还是在阎佩瑜这个外人面前。不但落了他的面子,也是挑衅了他的底线!
他搂着应彩月,怼回去:“有本事你就走!没有了大皇子妃这个身份,你以为你是谁?”
而应彩月,则是抽抽噎噎地道:“殿下,皇子妃,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我只是个妾室,不重要的!可不要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而伤了和气啊!”
还别说,这绿茶段位很高。
既表现了她的大度,又提醒阎襄「这样一点小事」。
好家伙!
她哪里是劝架,分明是拱火好吗!
这个弱者,还是他的心头肉!
阎襄怒吼道:“常秋月,你不要以为靠着常家,本殿就不敢休了你!”
听到「休」字,应彩月心里一喜。
她内心振奋极了!
本以为,要熬上很久。
可最近她是发现了,这对夫妻的感情实在是不堪一击。
随意三言两语挑拨,就能让这脆弱的关系崩裂了!
她窝在阎襄的胸前,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对啊,吵起来!休了她!她不让位,我怎么能上位呢?
一旦常秋月被休了,她只要生出一个儿子,凭着父亲的太师身份,恳请皇帝赐婚,也并非不能!
普通人家再娶的后妻,比不上原配。
可天家不一样!
而事情,也的确顺着她的期望值发展。
“你要休了我?”常秋月先是一怔。
旋即也是硬气得很,愣是跟阎襄杠上了:“好啊,你休!你马不停蹄地休!若今日不休了我,你阎襄就是烂泥地里打滚的野狗!”
“你这个女人!”
被骂是野狗,阎襄哪能受得了这种气,怒极说道:“好!本殿立刻去写休书!”
他搂着应彩月转身,道:“彩月你身子骨不好,赶紧回房里歇息。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事,便去陪你!”
应彩月满脸都是无辜,不知所措地道:“啊?殿下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本殿忍她很久了!”阎襄往前迈步。
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的丈夫这样,能不痛心!
常秋月气得眼眶都红了,但她还是坚强地不让泪水滴落。
到了这时候,阎佩瑜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大殿下莫要冲动行事。圣旨赐婚的大皇子妃,可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他说的实话,语气也很平淡,完全是站在中立的角度说的。
别说常家不能答应,就是皇家宗室,也不会答应啊!
阎襄气在头顶上,哪儿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他带着应彩月,气呼呼地走了。
阎佩瑜:“……”
他转头看向常秋月,道:“大皇子妃,此事当得立即命人去常家告知。您则是马上进宫,请皇后娘娘做主。”
“做什么主?”常秋月的面容逐渐冷漠下来,道:“让他把休书写出来吧,到时候宠妾灭妻、铁证如山,我倒要看看应彩月能得到什么!”
反正,这个男人已经靠不上了。
既然没用,不如不要!
这时候,应采澜从屋里走出来,掷地有声地道:“没错!休就休呗!一个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
她一直在房里听着,气得不行。
无奈正在给阎苏施针,不能出来骂街,不然她就要出来开撕了。
现在,针阵已经结成,阎襄却已经走了。
她出来,只能义愤填膺地道:“大皇子妃不用怕!离开大皇子,难道你就活不下去了么?”
“成婚这么多年,大皇子又对家里做过什么,里里外外什么事情,不是靠你操持?”
“他一大老爷们,逞威风的时候厉害得很!”
“自己的女儿生病了,有本事他倒是给女儿治啊!”
“没本事,还看不上老婆,这种男人就不配有老婆!”
“大皇子妃并非没有能力,去哪里不能成事。哪怕不回娘家,自己独立门户,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何要依靠一个没用的男人?”
常秋月被她的一顿炮轰弄得一愣。
阎佩瑜摸了摸鼻子。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感觉,自己会被拿来当参照物?
果然不出所料!
应采澜接下来便是:“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实力在手、天下我有!”
“绝对实力面前,男人算个蛋!”
“如果我家世子敢这么对我,我不踢飞他,应采澜三个字倒过来写!”
阎佩瑜:“……”
他眼里都是无可奈何,道:“澜澜,我没做错什么事吧?你骂大皇子,带上我做什么?”
“你不也是男人?”应采澜振振有词:“你要是怕挨骂,不做那混球事儿不就完了吗?”
阎佩瑜:“……”
他是男人,可也不能遭这罪呀!
还是罢了,与她争辩这个做甚?
输了丢面子,赢了也并不体面。
瞧瞧那阎襄欺负夫妻的模样,是个什么德行,能看?
常秋月很感动:“世子妃,谢谢你帮我说话。”
“小事儿!”应采澜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生气的时候就要把怒火发泄出来,不要憋闷在心里。”
“憋坏了自个儿,病了还不是你自己难受,难道他臭男人会掉一根毛?”
“咱们骂过了之后,心里就畅快了!”
这就是为什么女人吵架的时候,闺蜜在一旁跟着骂,骂过瘾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而男人喜欢讲道理,企图以理服人。
气都气死了,讲个毛的道理啊!
就你懂道理?
难道女人自己不懂吗?
她要的是同仇敌忾,要的是把这口恶气喷出去!
冷静下来了,该干啥干啥呗。
果然,常秋月在应采澜这一操作下,慢慢冷静下来,道:“我且等着休书!”
应采澜便不说话了。
她跟常秋月也不能算是好闺蜜,离婚这么大的事,她可不敢插手。
阎佩瑜则是问:“大郡主怎么样?”
“她的身子骨虚寒。”
应采澜把话题拉到正事上:“但小孩子吧,其实是很好养的。”
“通过食疗、药膳之类的,慢慢调养就好了。”
“偏偏,过去的太医总是给她开汤药。”
“是药三分毒,药喝多了,对脾胃的损伤很大。”
“这不,现在的情况略有点棘手。”
“但也不用太担心,配合九九摄魂针阵治疗,咱们以后给她用食补疗法,三五个月、一年两年的,总能养好的!”
这话,也是对常秋月说的。
做母亲的,最关心的无非是孩子。
常秋月点点头,向她屈膝行了一礼:“多谢世子妃。”
应采澜连忙扶住她:“你是大皇子妃,怎么能给我这般行礼?”
常秋月唇角一勾,笑容却有些嘲讽:“很快,我就不是大皇子妃了!”
第103章 实力在手男人算个蛋
常秋月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丫鬟婆子,道:“你们给大郡主收拾行囊,今日便让她跟着世子、世子妃回康亲王府。”
“是!”大郡主院里的人,都各自去忙碌。
常秋月转向另一边,吩咐自己的丫鬟:“去,看看大皇子是否把休书写好了。若是好了,便给我拿过来!”
吩咐完了下人,她转过身来,看向阎佩瑜与应采澜。
今日遭这一出,对她来说,也是大伤了。
回头一看,这对新夫妻手拉着手,一副恩爱的样子。
她不由一笑,带着几分艳羡,说道:“希望世子与世子妃永结同心。”
牵手,当然是阎佩瑜主动的。
应采澜一空下来,他便拉住她的手。
仿佛不牵着就会走丢似的,让应采澜感觉自己是不是他的家养狗子!
若没别人,大概率还要动手动脚的。
玩她手指算啥,摸摸脸,揪揪头发,掐掐她腰间的软肉。
跟个小男孩似的!
听到常秋月的祝福,阎佩瑜淡淡一笑,道:“多谢!我这里肯定是没问题的,那就看世子妃会不会抛弃我了。”
说着,朝应采澜瞟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若对我始乱终弃,你就是渣女!
应采澜:“……”
她无语地仰头看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能装了!
接收到她的目光,阎佩瑜紧了紧手掌,把她握得实实的,道:“你不是说,实力在手男人算个蛋吗?我怕你把我给滚了。”
应采澜:“……”
在外头呢,都敢握住方向盘!
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她真想直接问:我能生滚蛋花粥,你要不要试试!
常秋月感觉挺有意思,哪怕这两人眼神好像在厮杀,却让人感受到甜味。
也许,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
常秋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道:“如此,以后苏儿便要拜托二位照顾一段时日。待我……”
看别人恩爱,可想到自己的时候,总是难免心伤的。
不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离婚都是伤筋动骨的事。
哪怕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生生剖开这颗心,还是很痛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后面一句:“待我安定下来,我会把苏儿接回。”
安定下来,说的自然是她要离开大皇子府。
不管是回娘家也好,听应采澜说的,自立门户也罢。
总之,她对阎襄是失望到头了。
回娘家,不能说是安定。
出嫁女又回娘家,短时间没问题,长时间住下去总是有矛盾的。
所以,终究还是独门独户要舒坦些。
阎佩瑜却提醒了她很现实的问题:“大殿下再怎么荒唐,休妻之事,宗室都是不会同意的。”
开玩笑,皇帝绝对不能允许啊!
为了一个宠妾把妻子休弃,这是把常家的脸往哪儿搁?
甚至,会让朝廷人心大失!
常秋月笑了笑,道:“无所谓,那就打一场持久战好了!他不休我,我也要和离!”
应采澜一听这话,立即说道:“大皇子妃真飒!”
但问题又来了:“不是还有两位小姐么?要怎么安顿她们?”
常秋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先带她们回娘家住几日。”
应采澜也没有别的话说了,心想:即便是真的成功离了,这三个女儿是皇家血脉,不会让她带走的!
但没必要提醒。
常秋月又不蠢,还能想不到?
一行人站在廊檐下,静静等待。
阎襄是气昏了头,把应彩月送回房里后,便直奔书房,一口气写了休书。
以七出中的「嫉妒」为由。
应彩月求之不得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阻拦,借口自己头晕,在房里躺着。
后面的事,她等着结果就好,完全没必要她做什么。
因此,常秋月派去要休书的人,没多久后就把休书带回来了!
“皇子妃……”丫头脸色十分难看:“大殿下他……真的写了。”
常秋月的手紧紧捏着帕子,闭了闭眼睛,把休书拿在手里。
快速浏览了一遍,她做了个深呼吸,道:“进宫!”
“苏儿拜托给世子与世子妃了!”她与阎佩瑜夫妻俩欠首示意,转身离去。
应采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口,没忍住抠了抠阎佩瑜的掌心,感慨地道:“大皇子妃是个好女人,怎么就没遇上个好男人呢?”
为了避免引火上身,阎佩瑜保持沉默。
这种带坑的送命题,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
应采澜抿了抿唇,道:“该拔针了,一会儿我们也回去吧。”
但是,进屋之前,她又没忍住问了句:“你觉得,离得成么?”
阎佩瑜如实答道:“以后不知道,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休离。”
阎襄宠妾灭妻,常家女儿被欺负,对外也丢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常家必然会对皇家施压。
从此后,会与应家结仇!
皇帝为了安抚常家,也绝不可能同意这份休书。
而宗室,更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是,大皇子妃可以先回娘家住。”应采澜仰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凑了过去朝他招手,示意他低头。
阎佩瑜疑惑地低下头。
应采澜在他耳边低声问:“那应彩月怎么办?”
阎佩瑜微微弯腰迁就她,听到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道:“大皇子妃离去了,可是大皇子妃还有几位妾夫人呢。”
可想而知,他是刚才事情发生的同时,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应采澜点了点头。没错!
应彩月以为干掉常秋月就完事儿了?
一旦大皇子妃的位置空下来,其他妾夫人必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削尖脑袋往上爬!
而应彩月能够得宠,还如此嚣张跋扈,说白了最大的倚仗无非是肚子里的皇孙。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至少半年内绝对飞不起来!
她不说话了,阎佩瑜又道:“接下来,就看我那岳父大人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