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他怒斥:“一介妇人,竟敢这么跟本殿说话!”
应采澜冷笑:“是三殿下自己先跟我这一介妇人呛声的。你都不怕丢脸了,我这区区庶女,哪儿还有脸丢呢?”
开玩笑!
她家老公和婆婆,都属于那种人——
别人不犯你,你不准主动惹事;
但别人如果打你的脸、羞辱康亲王府门楣,你不揍回去,不行!
所以,三皇子再搞事的话,她就要开揍了!
第53章 人是劝不醒的,但会痛醒
阎稷是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庶女出身的女人,竟敢跟他堂堂的皇子对呛。
而且,说话还这么会掐人死穴!
他不过是嘲笑一句,竟然被对方来回碾压!
“你算什么东西!”他眼里都是震惊:“你竟敢嘲笑本殿?”
应采澜当即反问:“我不算什么东西,所以殿下的意思是,你算个东西?”
阎稷气息一窒:“你!!”
应采澜原本只是跟他对上,但此时是真觉得好笑。
说来说去,十八岁的脸庞,还有些许稚嫩。
这脾气,完完全全还是中二少年的样子嘛!
“不是殿下先嘲笑我的么?”她悠悠闲闲地道:“知道什么叫做铜镜效应么?”
“那就是,你对着镜子的时候,你自个儿是什么样子的,镜子里看到的便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的我,就是那面镜子!”
阎稷目瞪口呆。
他长这么大,哪怕是自己的母妃,也不敢跟自己呛声。
毕竟,母妃家族势弱,而当朝皇子少,每一个都很珍贵。
可这个女人,她不但敢,这嘴还特能说!
“你这女人……”他脱口就骂:“不要以为你嫁了个世子,进了皇家门,草鸡飞上枝头,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应采澜一脸懵懂:“哦,我飞上枝头也不一定要当凤凰。也许,当只喜鹊给你报喜,也是可以的啊!”
阎稷:“……”
从小到大,没人敢跟他吵架。
没经验,遇上了这么个硬茬,还真的吵不过!
他愤怒地转身下楼,道:“本殿倒要问问这个世子爷,怎么能受得了你这种伶牙俐齿的女人!”
应采澜没想到,他竟然要去告状?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吵架输了就去找家长告状,怎么跟三岁小孩似的!
她撇嘴,跟在阎稷身后,道:“喂,阉鸡,你觉得找阎望告状,他真的能理你?”
阎稷:“!!”
他瞪大眼睛:“你竟敢直呼你夫婿名字就算了,还敢直呼本殿名讳!”
“我好像没有直呼殿下名讳?”应采澜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无辜,反问:“难道,我不是说阉鸡?”
她给堂堂三皇子取了外号,竟然还敢一再这么叫!
阎稷怒极,当即抬手,就要给她扇巴掌!
但没想到,应采澜动作极快,一只手格挡开他的巴掌。
另一只手上,则是多了条红艳艳的鞭子!
“我这鞭子到手里,还没正式开始揍人呢,三皇子你可千万不要逼我动手啊!”
脸上明明挂着笑,但她眼里的威胁却像是隐藏的风暴似的。
更甚者,还带着莫名的兴奋。
仿佛巴不得阎稷继续挑衅,然后她就可以动手抽人了!
阎稷身边的小厮一看,忙道:“殿下,这好像是烈王妃那根鞭子——妖龙啊!”
“烈王妃?”阎稷一怔。
这个名号一出,他愣是没敢再说要打人!
烈王妃,前两代的女将军、征战天下一统南北的女战神。
即便到了如今,威名依旧显赫!
她人不在帝京,举国上下处处都有她的传说!
那是民心所向。
别说他不敢惹、不能惹,就算是他的皇帝老爹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皇婶」!
她的鞭子,怎么到了康亲王世子妃的手里?
“你给本殿等着瞧!”
阎稷怕了,转身就要走。
奈何,他已经走到楼梯口。
没想到这一转身,竟一脚踩空!
「咚咚咚」……应采澜:“……”
她无奈摇头:“听着都疼啊!”
面对众人沉默无言地看着自己,她把手伸出来以示清白,又来了一句:“不关我的事啊,他自己摔的!”
川贝雪梨都忍不住想笑!
但听到了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又感觉好像不应该?
应采澜耸了耸肩,提着裙摆迈步下楼,“走吧,咱们先去铺子那边看看,再催催赵大人,早点把案子给办妥!”
下来的时候,阎稷已经让人扶出去了。
雪梨忧心忡忡:“世子妃,得罪了三皇子,真的没事吗?”
应采澜压根没放在心上,道:“你没听他说,要去找世子告状吗?既然不是找皇上或者找后妃告状,那代表着他还是知道斤两的!”
如果是得宠的皇子,一状告到了皇帝那里。
结果还真不好说。
可阎稷却说要找阎佩瑜要说法……
由此可见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地位!
走到楼下,川贝突然说:“世子妃,大皇子妃在上头看着你呢。”
应采澜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常秋月站在栏杆旁看着她。
她冲常秋月微微一笑,欠身一礼后,转身离去。
上了马车,川贝不解地问:“我瞧着大皇子妃应该很忌惮应大小姐的存在,可为何世子妃与她说了这么多,她却不为所动?”
应采澜笑了笑,答道:“她是谨慎,做法倒是没错的。”
“正常人啊,在灾难没有正式降临之前,做事都会以稳妥为主,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人是劝不醒的,但是,会痛醒!”
“等她在应彩月那里吃了亏后,自然而然会想起来我今天说的话!”
“等着吧,应彩月不可能不作妖,常秋月必定会主动来找我的!”
川贝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雪梨摇了摇头:“你呀,得亏咱们主子心善,换了别家主子,未必能忍受你这快嘴!”
川贝吐了吐舌头:“那不是跟了咱们主子,才敢多问吗?这不学着点儿,以后咱们遇上的贵人多,谁知道会不会得罪人呢?”
也不知道她算命好还是命丑。
从小被卖了做奴婢,但跟的主子都还行。
上一个主子是人没了,原本跟着的下人全部都被卖给牙行。
而刚来牙行没多久,又遇上应采澜了。
雪梨一想,也是。
她们虽然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但那些门户,哪有王府高?
的确该多学着点!
“川贝说得对。”应采澜说道:“你们只要在别人面前机灵一些,别惹事就好。在我面前,有疑问尽管问。咱们都是康亲王府的人,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互相提点才能避免集体入坑!”
雪梨感慨:“世子妃小小年纪,真的是深明大义。”
“错了!”应采澜冲她笑了笑,道:“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吧。
在现代都二十好几了。
只不过,穿越后捡到了,回到青葱岁月。
唔,有失必有得,也是赚了!
城隍庙大街。
铺子被打砸后,京兆府的官差来取证过后,一切物件都重新打造,开业时间不得不延期。
所有被打坏了的东西,都在后院放置。
应采澜看着那些新的药柜、桌椅,却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歪着头盯了一会儿后,她唇角一抿:“走,去京兆府!”
看见应采澜,赵诚内心里全都是妈卖批说不出来!
“世子妃,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奶奶!您大驾尊贵,怎么老踩我这破门槛儿啊?”
看着赵诚脸上,就只差写着:求求您不要来了行不?
应采澜觉得好笑:“别乱喊!你哪怕叫我小祖宗,也不能喊我奶奶。我有那么老吗?”
她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盏茶。
赵诚这种人精,知道这位是世子的娇宠,当然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嗐,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世子妃请见谅!”
应采澜笑了笑,给雪梨一个眼色。
雪梨当即把一锭金元宝放在桌上!
赵诚愣住了:“世子妃,这是要做什么?”
他哪儿敢收她的贿赂!
当即把那锭元宝往应采澜方向一推,“这可万万使不得!下官所做,是分内之事!”
没有人不爱金银珠宝,他也想要。
但也要看看这银子是谁给的,有没有那个能耐吃得下!
“赵大人别紧张。”应采澜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才道:“本世子妃并不是要拿银子收买你……”
赵诚心想:是的。因为,你拿的不是银子,是金子!
看着这金灿灿的元宝,好想要。
可也很清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
天杀的,为啥要拿这个诱惑他!
应采澜继续说道:“马上就是夏天了,差爷们出门查案,也着实辛苦。这就是一点茶水费,算不得什么。”
赵诚:谁家茶水能喝五两金子!
金子啊,金光闪闪的金子!
它不是银子!
应采澜把茶盏放下,把那锭元宝又推了过去,笑道:“大家一直在外头跑动,难免费鞋。喝完茶之后,再给各位差大哥做双新鞋子,也是应该的。毕竟,大家伙儿都是为了我的事在奔忙辛劳。你说对吧?赵大人?”
赵诚:“!!”
这么一听,还真对啊!
可是……
他还是谦逊地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应采澜做了铺垫后,终于进了主题:“刚刚进来之前,我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差爷们逮住了两个。赵大人,我才疏学浅,不知道案子是不是要进入审理了?”
帝京说大很大,但在权力面前,说小也很小!
这么多天过去了,有康亲王世子的威压,又不是什么隐藏的杀手,一些地痞无赖罢了,怎么可能查不到?
赵·人精·诚哪能不知道,她一个字都没催,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
你办案也太慢了,给我快点!
偏偏,话说得好听,还给金元宝……
“世子妃说笑了,您秀外慧中,看事儿看得还真准!下官的确是正在准备上门告请,择日便可升堂审案来着!”
“只是……”
赵诚看了一眼那只金元宝,眼里都是遗憾:“只是那两个被逮住的人不肯招供,今儿个早晨,竟然都畏惧自杀了!下官这也是没办法啊!”
应采澜:“……”
一个民事纠纷,都不上刑事责任的,神他妈畏罪自杀!
而且,消息压根没有外露,阎佩瑜的人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
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说道:“赵大人你给本世子妃说实话,只要能说服我,这点小心意您可以收下,我还可以撤案,不跟你为难!”
见她态度松动,赵诚连忙道:“世子妃是个聪明人,您只消一想便可知,下官不敢开罪世子爷。但这帝京,却不仅仅是只有世子爷让下官不敢得罪啊!”
应采澜冷笑,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问:“所以,找人砸我铺子的,究竟是太师夫人,还是我那所谓的生母——王姨娘?”
事情,肯定是应夫人或者是王姨娘做的。
只不过查到头上了,应彩月动了大皇子的关系,对赵诚施压。
以至于赵诚斟酌之下,皇子和亲王世子,谁权势大?
当然是宁愿开罪阎佩瑜了!
如果他们不逼着,就拖字诀。
如果他们逼起来,就赶紧转移矛盾!
那两个逮住的地痞,只怕已经被秘密处理了。
赵诚也不敢明说,圆滑地道:“想来,世子妃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在这点上,赵诚还挺同情她的。
毕竟在这种门户后宅,嫡母为难庶女太常见了。
可生母帮着嫡女,去为难亲生女儿……
造孽啊!
应采澜也不问了,把茶盏放下,站了起来。
“大人辛苦了。”她微微一笑:“知道你为难,我不会让你难做。”
那只元宝往前一推,她又道:“这点心意,给大人压压惊、再给差爷们贴补贴补。案子便暂时放着吧!”
赵诚赶忙道:“多谢世子妃体谅!”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妻才做几日,瞧着这位世子妃。乍一看可真像那笑面虎的康亲王世子啊!
如出一辙的温和微笑,看着没有任何威慑力,一个眼神却叫人后脊发凉!
不过她能松口,赵诚也算暂时放心。
案子放着,将来还能翻。
至少,不会逼着他开堂了。
至于日后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那就让他们神仙打架,实力见真章。
火不烧到他赵诚头上,就是晴天!
上马车,回王府。
车帘落下后,应采澜脸上那丝微笑便没有了。
见她阴沉着脸,川贝与雪梨一路都不敢吭声。
还别说,他们家世子妃平时看起来总是和善无比。
但脾气上来的时候,挺渗人的!
回到王府门外,见有一辆眼生的马车停在旁边,应采澜扫了一眼。
管家忙道:“世子妃,那是三皇子殿下的车驾。”
“噢,真来了啊!”应采澜挑了挑眉,点点头,提裙摆迈步进了门槛。
心情正不好呢,有人送上门来当出气筒,何乐而不为!
蒹葭苑内,阎稷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当然,也是骂骂咧咧好一会儿了。
“我不管!”
“你的女人胆大包天,今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我的面子,明日肯定要闯下弥天大祸!”
“你现在不管她,以后她反了天你可就管不了了!”
“从未见过如此胆肥之人,今日若不让她好看,我就不叫阎稷!”
应采澜跨步进门,顺着这最后一句,幽幽说道:“不叫阎稷没关系啊,你有新名字了。叫阉鸡啊!”
听到这声音,阎稷瞬间暴怒:“放肆!”
而靠坐在软垫上「奄奄一息」的阎佩瑜,眼睛瞬间一亮!
先前——
阎稷来了后,身为病号「力不从心」,他只说了一句:“三皇子怎么来了?”
然后就开始听阎稷在说。
全程都是阎稷在发脾气,阎佩瑜只负责捏着帕子,时不时咳嗽。
此时,在见到自家世子妃回来了,这位「病美人」终于开口吐出第二句话:“澜澜快过来让为夫瞧瞧,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在外头叫人给欺负了?”
阎稷:“……”到底是谁欺负谁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颠倒黑白!
应采澜:“……”得,又影帝上身了!
一到飙戏环节,她从来没在怕的!
本来还想来一个霸气侧漏的出场,然后大杀四方,把三皇子揍个跪地叫妈。
这下好了,她只能拿着生活不能自理的柔弱小媳妇剧本,开演!
“世子啊!”
刚刚出场屌炸天的女人,顿时宛如乳燕投林一般,扑到了阎佩瑜的怀里。
她开始抽噎:“托世子的福,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门看个戏。”
“哪知道,明明我早就交了银子的包间,竟然被人霸占啦!”
“人家不但霸占了我订的席位,还嘲笑我一个庶女嫁了个病鬼!”
“甚至,还想出手打我呢!”
阎稷震惊了!
看着那柔弱弱、娇滴滴的康亲王世子妃,整个傻住了!
这还是先前一口一个「阉鸡」、怼他毫无招架之力的女人吗?
他出身皇家,知道后宫争宠女人的阴私手段。
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高门贵女,也见得不少。
可,从未见过这种——
对着当事人的面,还敢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出门在外彪悍得像母老虎,到了丈夫面前就是小可怜!
而那病得快要死的、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世子,还搂住她温柔安慰:“没事了,三皇子人就在这里,他若真敢打你,为夫必不会坐视不理。”
阎稷:“……”
他真想说:以你那病弱的身子,我就算在你王府里打了她,难道你还真能做什么?你又真敢对我做什么!
正想着,阎佩瑜转头朝他看过来:“三皇子……”
话没说两句,这病夫没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这一咳,好似怎么都过不去了,听着声音都叫人感觉肺疼!
看见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阎稷实在是受不,摆摆手:“罢了罢了,以后你的女人自己看好!别再让她不长眼惹我眼前来!”
说完,拂袖离去。不走还能怎么样?
明摆着,阎佩瑜是站在他女人那边的。
这次亏先吃下了,下一次再找补回来!
应采澜:“……”
她打开了窗户,看着那锦衣华服的皇子穿过中庭,走出了蒹葭苑门外。
这才回头,问:“他一直这么讨厌吗?”
阎佩瑜把帕子放下,道:“说得不错,一直是心比天高。”
就算是演出来的,这么拼命咳嗽下,他的脸也有点憋红了,眼角还有一点可疑的水光。
应采澜回头一看。
这妖孽男人长得出奇的好看,明明骨子里有病娇属性,为人霸道至极,却偏偏长了张会骗人的温润脸。
尤其是「病弱」的时候,那副样子入眼入心地可怜!
真真笑面虎一头!
但,就是该死的好看!
她没忍住,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大拇指的指腹划到了泪痣的位置,在上面轻轻摩挲。
她漫不经心地道:“他看着,不太像很有心计的样子。”
对她亲昵的小动作,哪怕是掐自己的脸,阎佩瑜也没生气。
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捏揉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人不可貌相,皇家中人,更是不可轻视。”
他的神色逐渐严峻起来,显出了一点儿跟温润不搭边的气势,又道:“如今看来,任何一人都可能是幕后主谋。但表面看,依旧风平浪静、四平八稳。”
应采澜皱了皱鼻子,道:“我都是被你连累了!”
她想要把手收回去,扯了下,他没放手。
不甘心地瞪他一眼,手上再次用了用力。
还是没挣脱!
“松手啦,我要喝水!”
她这么一句,他才把手松开。
在她倒茶的时候,大手顺势落在了她腰间,将人搂在胸前,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离开畅春园,他都在这儿给我扒拉半日了,你才回来。那是又去了哪儿?”
明明是盘问她的行踪,隐隐带着霸道,但语气一点儿也不让人反感。
应采澜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包括去了京兆府的事。
阎佩瑜搂着她,拧眉思索片刻,道:“暂时撤案也好,阎襄素来与太子不对付,他把我和太子当成一伙的,也不过是维持表面平和罢了。如今,应彩月进了大皇子府,这局势忽然翻盘了。”
重新洗牌。
“但,风云动、雷电起。”应采澜喝了一口茶,回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眸,道:“不就该潜龙出海了吗!”
她一说话,阎佩瑜就忍不住微微勾唇,浅笑起来。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问:“潜龙,说的是为夫我么?这话是能乱说的么?”
应采澜头部往后一仰,不让他弄自己的鼻子,道:“宫里头那些个主子的事,我不懂。你自己解决!但是,应家那边我得掌握。”
是时候,让应夫人知道真相了!
虽然她看不上应夫人,不是很想认这个娘。
可是,一味地让应夫人站在应彩月那边,就算手段不怎么厉害,总恶心人也不是个办法。
提到这件事,阎佩瑜问:“世子妃以为,砸药铺的是应夫人、还是王姨娘?”
“这个节骨眼……”应采澜不假思索地道:“肯定是我那便宜娘做的。”
“经过上次的事,王姨娘应该要蛰伏一段时间,免得冲撞了父亲,把她卖了都有可能。”
“而我那便宜爹,下了血本给我这个庶女开药铺,身为嫡母不见得能吞下这口气。”
“本来,这位应夫人历来看不起我,我爬她头顶上去了,她哪里能忍?”
“应彩月再一撺掇的话,她会干这事儿,我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阎佩瑜又问:“你打算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戳破?”
第56章 水里烹鱼
他何其聪明的人,应采澜不说,不代表他推测不出来——这嫡庶女之间的戏码,还有水分!
甚至,也不去拆穿。
“不错!”应采澜斩钉截铁地道:“我没想依靠应家,但也不想他们总是在背后戳我!”
“应淳善是个功利主义者,我飞上枝头了,他就看重我。”
“可如今,应彩月入了大皇子府,他未必不会看好应彩月。”
“现在他站谁的一面还不可知。”
“再不济,我也是从应家出来的,没断关系之前,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影响到我。”
“所以,我打算跟父亲私底下见一面。”
阎佩瑜问:“你打算游说他,站你这边?”
不等她回答,他又道:“若让应彩月在大皇子府得势,怕是不容易。非要做,也必须趁她站稳脚跟之前。”
“我也是这么想的!”应采澜与他对视,眸光灿亮:“既然应淳善是墙头草的性子,那就把这堵墙拆了,把应彩月那边挖成深渊!我看他还怎么倒!”
“世子妃深得我意。”阎佩瑜唇角弯曲的弧度渐深。
本来放置她腰间的大掌抬起,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微微倾身。
一个轻如羽翼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
这一个轻柔的动作,亲的是眼角,没有丝毫情色之意。
却让应采澜的心瞬间失序,好似某根线「啪嗒」断了!
再抬头,彼此的眼里似乎都燃着火苗!
新婚少男少女,一点火星,都能将空气点燃。
阎佩瑜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几许压抑,道:“澜澜,天快黑了。”
应采澜:“……”
却见他又道:“天气热,我今日出了一身汗,亟需沐浴更衣。你陪我一道去净室,可好?”
早前都是用过晚膳之后,他才会沐浴的。
说什么出了一身汗,分明是大尾巴狼!
可是,明明是不怀好意的说辞,愣是带着钩子般,引诱着应采澜的神魂。
更不要提,那只从她后脑勺上滑落的手,落在了她的颈间。
那几根长指,像是弹琴似的,在她后颈上轻拨慢捻抹复挑。
引发了战栗的触感,让她头皮都要炸开!
她不是不知道他装模作样的那点小心思,明知道是个坑,她还是没忍住自己往下跳,答应了:“好啊!”
当即吩咐:“来人,给世子备水沐浴!”
在外面等着伺候的川贝与雪梨对视一眼,轻声问:“这个点不是该备膳么?”
怎么叫备水?
雪梨毕竟比她沉稳,道:“晚膳先备着,放在小厨房里温着,随时等着主子传膳。”
留在蒹葭苑伺候的贴身丫鬟,毕竟都是二十岁往上走的,可不是经验老到么!
热水很快就备好了,世子沐浴,世子妃亲自伺候。
净室内不断传来激荡的哗啦啦水声,偶尔还有世子妃的惊呼与抱怨。
“阎望,你属狗的吗!”
“好了没有啊?”“水都要凉了!”
基本上,世子负责勤奋耕耘、埋头苦干。
久不久才回一句模糊的言语:“你的心热,水凉不了……”
雪梨去备膳了,留守门外候传的川贝,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往院子里走了走。
唉,新婚蜜里调油、水里烹鱼呢!
雪梨是有先见之明的,晚膳随时温在小厨房里,后来就成了宵夜。
从净室闹到了寝房的夫妻俩,又躺着小睡了一会儿。
起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了。
应采澜懒懒地靠在小榻上吃着饭。
比起她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法,端坐在她对面的阎佩瑜,要斯文得多。
他捏着调羹,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优雅喝下。
宛如一只刚刚捕猎成功、身心餍足后,把尖牙和利爪都收敛了的猛兽。
俗称,衣冠禽兽!
抬头一看对面端着海碗咕咚咕咚往嘴里倒的女人,他没忍住吐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力的都是你。”
应采澜放下汤碗,抬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就不用费体力吗?”
说完,觉得还是得怼一怼才过瘾,又道:“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子,一次两次得了,过量不好!”
阎佩瑜没忍住笑了,道:“世子妃费了这么多体力照料,我的身子不都好了么?”
也就剩了那么点余毒,基本不影响基本生活了。
应采澜:“……”
差点忘了,这厮病娇鬼,骨子里压根不是表面看的谦谦君子。
开起车来,车速完全不输给她那些雇佣兵爸爸的荤嘴。
长了骗人的脸,就是占优势啊!
她嘀咕一句:“明明我才是被打针的那个,怎么还能治打针人的病?”
“什么打针?”
来了句听不懂的,阎佩瑜愣了愣。
应采澜的内心,瞬间平衡了,嘿嘿一笑,道:“赶紧吃完睡觉!”
经过了阴阳调和,身心舒爽的女人,与他一样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与他同款的中衣。
也没好好穿,系带松松垮垮的,锁骨间那抹白,嫩得刺眼。
上面还有泛红淤点,都是他的杰作。
阎佩瑜看得心情很好,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世子妃想说,吃完继续?”
“还来?”应采澜白了逸兴遄飞的男人一眼:“不能了,你不怕弹尽粮绝,我还怕自己的腰离家出走呢!”
阎佩瑜不由失笑。
瞧,他家世子妃说话做事,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没有扭扭捏捏、没有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