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几个蠢蛋女人,用这么愚蠢的招数来对付她,脑袋长到屁股上去的!
夫妻俩正说着,冬雪敲门进来,道:“世子、世子妃,大皇子去太师府下了妾聘,下聘对象是应大小姐!据说,三日后抬人进门!”
夫妻俩对视一眼。
应采澜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草!”
骂归骂,不管是阎佩瑜,还是应采澜,他们眼里都没有吃惊。
应彩月放低了姿态,做了大皇子的妾室,完全在意料之中。
“她可是你的在逃侍妾。”应采澜似笑非笑地瞟了阎佩瑜一眼。
阎佩瑜一脸的无辜:“我可没敢碰她,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应采澜噗呲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行吧,但名义上也算。”
“以她的名声,除了做妾,也没有其他可能。”
“身份低于你的,也不敢娶她。”
“所以,她只能在皇子之中找。”
“太子那边就别想了,她都没机会靠近的。”
“三皇子母族不怎么强。”
“四皇子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六皇子还是个周岁的宝宝!”
“所以,她早前就看中大皇子了,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
“如今进了大皇子府,对她来说已经是求仁得仁了。”
川贝端着洗脸水进来,听到她这么说,不解地问:“世子妃不做,却去做大皇子的妾,这是好事?”
应采澜朝坐在对面的妖孽世子爷看去,似笑非笑地回应:“换做你的话,做个可能陪葬的世子妃好,还是做妾继续活着好?”
有得选的情况下,谁都不想做贱妾。
阎佩瑜的身份已经十分高贵,不然也不至于当初刚满月的嫡女被偷,就立即要康亲王府给说法,定下婚事。
可当时阎佩瑜昏迷状态,嫁过来是冲喜的。万一他马上就死了,做他的世子妃那不是上赶着来送死的?
死和活二者之间,那还用选吗?
知道她是故意说这话给自己听的,阎佩瑜浅浅一笑:“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我家世子妃这么心善的,明知是坑,还往下跳?”
应采澜咬了咬牙,嘴角一撇。
她是主动跳坑?
分明是刚穿越过来就背了这口锅!
她是心善留下来的?
分明是他扣着不准走啊!
她懒得跟他掰扯,把注意力拉回来:“应彩月惯能隐忍,还有王姨娘多年教导的恶毒。她进了大皇子府之后,应该有两条路要同时进行。”
“第一,上位!”“第二,报复我!”
川贝立即问:“那么这次砸铺子的事,莫非就是应大小姐做的?”
应采澜摇头:“我看未必。她如今乘风而起了,这么能忍的一个人,犯不着为了这点事露马脚。我要是她,当务之急先在大皇子府站稳脚跟,等实力足够了再去对付仇家!”
阎佩瑜歪头,问:“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打算怎么做?”
应采澜笑了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没有切实证据表明,应彩月谋害她之前,她如果先下手为强,那犯罪的是她。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就算是世子妃,干掉应彩月,应夫人王姨娘能不管么?
更何况,走到今日便可证明,应彩月早就勾搭上大皇子。
是应采澜的错,如果大皇子为应彩月出头。就算是阎佩瑜想要护着,也未必能护得住。
皇权就是这么一回事!
到了如今——
“去打探一下大皇子妃近日有什么行程,给我与她安排一个不期而遇!”
康亲王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被压制,但不代表他真的一点儿势力都不培植。
而阎佩瑜这些年,也暗中养了不少人手。
具体如何,应采澜不知情。
但她一说要什么消息,没几天,阎佩瑜就给她搞到了。
“大皇子妃明日会去畅春园听戏。”
“哦。”应采澜想到唱戏咿咿呀呀的,有点头疼。
她不懂戏曲,欣赏不来。
在这点上,跟大皇子妃没有共同语言。
但不碍事,反正不是冲着看戏去的:“我也要去!”
阎佩瑜自然不会拒绝,立即给了应答:“安排。”
应采澜一愣,转头看向他:“你对应彩月难道也有仇?”
“首先,我的世子妃与她有仇。”阎佩瑜冲她一笑,又道:“其次,大皇子有没有嫌疑,谁知道呢?”
应采澜:“!!”说的是啊!
指不定大皇子想要干掉太子,先拿与太子关系密切的伴读下手。
或者,目标是太子,阎佩瑜是炮灰!
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她皱眉问:“你这是,让我给你冲锋陷阵呢?用女人去探路?”
阎佩瑜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道:“不,这叫合理分配。你先行一步,为夫很快就跟上!”
“那不还是我冲锋、你殿后么?”应采澜瞥了他一眼,倒也不是很介意,道:“我要出什么事,你得及时捞我回来!”
反正,应彩月跟她势必不能共存。
事情她定然要做的,功劳总要占一个!
“那是自然。”阎佩瑜笑答:“本世子还能让自己的女人,陷落他人之手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向冲的声音:“世子,陇郡回信了!”
阎佩瑜一听,笑容中多了几分兴奋:“快些拿进来。”
向冲将信送进来交给他。
他撕开火漆封口的信封,翻开里面的信笺。
应采澜不知道那传说中的传奇针术是什么。但的确是医痴,她迫切问:“怎么样?你九皇婶答应了吗?”
阎佩瑜一目十行地将这封信浏览完毕。
抬起头来的时候,本就璀璨如星河的眼眸,流淌着真情实意的兴奋:“九皇婶答应了,她已经动身回京!”
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应采澜也被感染了:“不是无召不得回京么?”
阎佩瑜咀嚼着这一句:“这不是……太后寿辰快要到了么?”
虽然,太后是皇帝生母,并不是九皇叔的。
但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们写个折子,要进京给太后贺寿。哪怕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也不能不同意的。
应采澜对那素未谋面的九皇婶十分好奇,“那就等九皇婶回来,世子爷也可以重出江湖了?”
距离太后寿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从陇郡抵达帝京,拖家带口地赶路啊,怎么的也要个七八日。
在那之前,还有很多其他事可做!
而阎佩瑜的「病」,应该也可以彻底痊愈。
届时,他可以正式亮相了!
次日,畅春园戏院。
应采澜来的时候,戏已经开场了。
“怎么回事,本世子妃定的包间,不过是来迟了小半个时辰,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第50章 天家子嗣这么单薄
应采澜本不是冲着看戏而来,不想太高调,也没有以康亲王世子妃的名义订包间——
毕竟外界传说世子病得快死了,这时候她还有心情出来看戏,难免被人诟病。
没想到的是,戏园竟然没把她当回事!
见她没来,包间还能给别人了!
从前应二小姐出门不多,即便出门也总是低着头、跟在应大小姐的身后。
认得她的人真不多!
因此,戏园的伙计此时与她面对面,也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康亲王世子的冲喜妃。
“戏已经开场,我们还以为您不来了,恰好今日座无虚席,有别人来便把包间让出去了。”
这说辞,应采澜能接受?
当她是喝可爱多长大的吗!
她当即问:“我订的包间已经给了银子,该不会是你们以为我不来了,就把这位置给了别人,好收两份钱吧!”
伙计气息一窒。他们的确是如此。但——
“这不是……对方是贵人,咱得罪不起吗?”伙计还有点微词:“您若早些来,不就不会如此了吗?”
说着,还嘀嘀咕咕:“咱也不稀罕您那点银子,就算您是哪户人家的夫人,也高不过那些贵客去!是你自己不准点来的,咱们当然是紧着贵客!不就是银子的事儿吗?咱们给您退!”
说是小声嘀咕,可也没避开谁。
大家都听到了!
川贝那脾气是真忍不住了,嘴巴快得很:“我说你这伙计,怎么狗眼看人低呢?你好歹打听打听,先问问我们家主子是谁,再说这种话!”
就算言辞之间没有很得罪人,但那眼神也看得出来——
他们被这伙计当成小门小户来的了!
应采澜嗤笑。也不奇怪。
一个现代人,还是个大夫,不喜欢繁复的锦衣华服、珠翠金钗,所以她是尽量简朴。
衣着简朴,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而她身边的川贝雪梨,连带枇杷,都是新买来的下人。
没在这种场合露过脸,被当做小门户没见过世面的,也很正常。
那伙计被川贝那么一说,也急了:“怎么就叫狗眼看人低了?你们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什么色!”
“这位夫人怕不是乡下来的,好不容易嫁到内城。”
“做了某些庶公子的夫人,便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这天儿、这地儿姓什么!”
川贝性子本来就着急,听到这话可是再也忍不住脾气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先看了一眼应采澜。
应采澜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即大声怒斥:“放肆!什么叫做乡下来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咱们主子是康亲王世子妃!”
伙计一愣,太惊讶了,还大着胆子朝应采澜看去。
应采澜唇角一撇,勾出一抹冷笑:“要不,还是先回去问问,我家世子爷真的是庶公子么?问问我家婆婆,世子是不是她亲生的!”
伙计傻眼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说。
谁能想到,那位新世子妃会来戏园子啊!
这时候,戏园的大管事走了过来:“原来是世子妃,失礼、失礼了!”
“十分对不住!”
世人皆如此,能欺负的尽管欺负。
柿子就挑软的捏!
一旦亮出身份,知道不是好惹的,对方的气焰便会立即下去,并且立刻点头哈腰、奴颜婢膝。
比起来,这畅春园戏院,真比不得通达牙行的格局!
瞧瞧人家蔺炀的大掌柜,是怎么接待客人的!
“世子妃,这包间也已经让给别人了,其他包间也已经客满,不若……”
大管事不愧是大管事,八面玲珑。
知道自己这边办错了事,知道挨打要立正,哈着腰道:“小人给您在二楼外堂上添个席位,委屈您一下。为了给您赔罪,今年内您在畅春园的所有开销,都由畅春园包了!世子妃只管吃好喝好,您意下如何?”
“让我去坐外堂?”应采澜唇角一勾,问:“按你这么说,我倒想看看,是哪位贵人占了本世子妃的包间,让得你们宁可得罪我,也不敢得罪他!”
她一个世子妃,自己订的包间没了,还得坐外堂?
可见,包间里的人来头不小!
大管事面有难色:“这……”
他们自然不能随意泄露贵客的身份。
正要说什么,却见身后的包间帘子拉开,走出来一个青衣小厮。
“管事的,我家殿下说了,请世子妃进来!”
应采澜挑眉,问:“是三皇子殿下?”
皇帝儿子不多,太子不能随意出来看戏;
大皇子阎襄忙着宠幸新小妾——应彩月;
刚满周岁的老六,不可能来看戏。
那么,这位殿下不是三皇子、就是四皇子。
四皇子十二岁,想要出宫并不容易!
一猜一个准,小厮应答:“回世子妃的话,的确是三皇子殿下!”
应采澜眉头皱了起来。
她想见的是大皇子妃,可不是什么三皇子!
还没开口表态,突然另一个包间的门也打开了。
一黄衣小婢走了出来:“奴婢见过世子妃,我们家大皇子妃说了,女眷自当与女眷同席,请世子妃过来与我家皇子妃叙话!”
应采澜心中一喜!
她当即道:“大皇子妃所言甚是。”
朝那小厮看去,道:“多谢三殿下的好意,这包间依然算我的账,请三皇子殿下玩儿个尽兴!”
说着,在黄衣婢女的引领下,进了大皇子妃的包间。
也是凑巧,这位大皇子妃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常秋月。
阎襄今年二十有五,这位大皇子妃比他小两岁。
在来之前,阎佩瑜已经给应采澜做过功课:
【大皇子府中有一妻七妾,应彩月就是这第七个。】
【但包括皇子妃在内,所有妻妾所出,皆是女儿。】
【也就是说,一旦应彩月入府后,能生出儿子,她的地位就会跃居所有人之上。即便压不住皇子妃,也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大皇子妃亏就亏在,成婚七年生了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
应采澜立即捉住重点:【天家子嗣这么单薄?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须知,皇帝为了开枝散叶,会疯狂找女人生崽崽。
而皇家子嗣也会如此。
所以,阎襄有一妻七妾,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又问过:【那太子呢?】
【太子有一正妃,俩侧妃,还有两位夫人。】
【目前,太子有五个女儿;另外,太子妃与一位妾夫人也都怀了身孕。】
【暂且,不知道是男是女。】
应采澜默了。
太子二十三岁,有五个女人,五个女儿!
好一会儿,她才问:【三皇子呢?】
阎佩瑜答:【三皇子有两名侍妾,尚未娶妃。不过他今年已满十八,想来今年秀女入宫,皇后也会给他选妃了。】
应采澜没忍住怼一下他:【啧啧,你们阎家乃天下之主,生不出儿子就找不同的女人生,传宗接代的同时,还能体验环肥燕瘦的不同滋味,真是爽歪歪!】
阎佩瑜也不生气,盯着她的肚子笑道:【是啊,所以咱们争气点,尽快生了儿子完成任务继承家业,以后就没别的事儿了!】
应采澜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要是生的也是女儿呢?那又不看我的本事,而是看你的种!你不可能给个黄瓜种子,让我的秧地出个西瓜来啊!】
阎佩瑜被她逗笑了:【那就多生几个!】
应采澜就是要跟他怼:【你不是可以找别的女人生吗?】
他很知道她的忌讳,搂着她的腰不放:【不找,我就是要你生。只要没怀上,就天天做,叫你生到四十岁五十岁,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应采澜认输了!
行,比神经病,比不过病娇!
她便出门了。
此时此刻,面对大皇子妃常秋月,应采澜十分同情。
这些个女人虽然身份尊贵,却依然改变不了生育工具的现实!
自己努力生,却没一个带把的,还不能阻止丈夫找别的女人生!
而她,以后也会是这其中的一员么?
心里这么想,礼数却要做到位:“见过大皇子妃!”
算起来,这位是她家男人的大堂嫂。
常秋月态度十分温和:“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世子妃坐下说话吧。”
皇家贵妇,仪态果然大气。
应采澜突然想到,自己与常秋月都是桂嬷嬷的柳条鞭抽过的,不由好笑。
她在一旁坐下,主动说道:“多谢大皇子妃收留。”
“客气了。”常秋月看着她,问:“你想喝点什么,让他们给你去沏茶。桌上茶点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喜欢的话,咱们再看着让他们送一些别的上来。”
应采澜笑了笑:“我家世子喜欢喝白毫,我觉得挺好的。”
常秋月见她张口就提自己的丈夫,言辞与表情都带着一丝甜蜜,眼里浮现过一丝怜悯。
但那情绪很快消失,复又笑了笑,问:“世子身子骨可是好些了?”
“好点儿了。”应采澜回答得模棱两可:“但也不算大好。”
不给对方缓和的机会,她又问:“听说我家世子的在逃侍妾,入了大皇子府。”
她一脸愁容:“唉!为此,世子大受打击!”
“呵呵……”许是她用词逗趣,常秋月笑出声来,道:“一个侍妾罢了,不至于。”
可见,她是十分了解皇家子嗣、了解男人的通病:“这天底下,易妾之事难道还少?世子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你也不用挂心。”
她的笑容逐渐冷下来:“再说了,侍妾不过是男人的玩物,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跟书生喜爱笔墨纸砚、武人喜欢刀枪棍棒,一个道理罢了!”
应采澜敏感地察觉,这位大皇子妃虽然雍容华贵,但内心还是有些怨怼的。
越是表面说得不在乎,心里其实越是介意!
她头一歪,道:“这么说,我那姐姐在大皇子府,还挺得宠的?”
常秋月面带微笑,但揪住帕子的手却是紧了紧。
应采澜又来一句:“我姐姐命好,父亲给她取名字叫做彩月,寓意便是她众星拱月呢。”
她说得无意,听在常秋月的耳中,却是十分刺耳!
被一个妾室喧宾夺主,怎可能不在意?
若非心情不好,也不会安排出来看戏了。
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应采澜话锋一转:“大皇子妃,日后我这姐姐在大皇子府里,可要多多拜托你照、顾了!”
话听起来没问题。
但是「照顾」两个字,咬字特别重!
常秋月一转念,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她也不傻,试探性道:“应家把庶女当嫡女嫁进康亲王府的事,我亦有耳闻。”
“这么说来,我们姐妹不和,大皇子妃也是明白的。”应采澜唇角一抿,带着点冷意,道:“我是个命不好的,嫡母对我不好也便罢了,生母待我还不如嫡姐,处处算计我,不想让嫡姐进火坑,便把我推进去。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亲生的!”
高门大户的贵女,但凡父亲后院有多个女人的,哪一个没见过后宅隐私?
常秋月眼珠子一转,道:“但你也算运气不错,世子身子竟好转了。”
应采澜笑了。
想到阎佩瑜那腹黑病娇,她眼里的色彩难免飞扬起来。
“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这话的是,她观察常秋月的神情,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想来,不管谋害阎佩瑜的人是不是阎襄,至少常秋月是不知情的!
因为,从刚才的接触中看得出来,常秋月的心机并没有深沉到完全不显露内心情绪!
她心里思绪纷杂,脸上却不动声色,又道:“大皇子妃在府中,平日要多注意。我这姐姐打小心思不少,心性沉稳能隐忍。若她生出个儿子,将来的天日如何,可就难说了。”
常秋月很诧异地看着她,倒也不傻,问:“你这是想要借我的手对付你的仇敌?”
本以为应采澜会否认,不想她竟然直截了当承认了:“不错!”
在常秋月微微变了脸色的时候,她又笑了下,道:“当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大皇子妃也会认可这句话的。你我不是单方面借刀杀人,而是结盟合作罢了!”
常秋月怔住。的确如此。
应采澜要对付自己的仇人,而她呢,面对应彩月这样的对手,地位的确岌岌可危。
至少,应彩月入府这几日,阎襄便沉迷于新人,完全不记得有她这一个皇子妃了!
这样的事,以前是没有的。
阎襄纵然侍妾不断,却也从不会威胁她这个皇子妃的地位。
该给的面子都是会给的。
可应彩月来了后……
即便心里这么想,常秋月还是没说话。
应采澜把桌上的茶点往常秋月那边轻轻一推,吐出最后一句:“这件事若妥了,算我欠大皇子妃一个人情,将来必定是要还的。”
直接结盟不成,那就退一步!
“大皇子妃,您看呢?”
“没想到,康亲王世子,竟然娶了你这么聪明的妻子。”
常秋月虽然城府不深,但也并不愚蠢,哪能不理解应采澜的意思。
应采澜十分谦逊地一笑,道:“我一个庶女出身,从小没有受到什么好的教养。也是被欺负到极致了,奋起反抗、图个自保罢了。”
她苦笑一声,道:“若不是我命大,恰逢世子在新婚夜病有好转,这世上早便没有我应采澜这么个人了。大皇子妃乃聪明人,岂能不知这其中深浅?”
尽管不知道具体细节,常秋月还是知道,嫡庶之争历来是高门大户永恒不变的戏码。
她保守地道:“既是如此,世子妃当珍惜当下。世子病重,仍允你出门看戏,可见对你也是挺好。”
“嗯,的确。”应采澜知道,见这么一面就想达成结盟,可能性不大。
身为大皇子妃,出身当然不会低。
如果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初次打交道的人,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她也不急,幽幽说道:“话说回来,家姊宁为皇子妾,不做世子妃,也是人各有志。”
“没有她让位,又岂会有我的今日?”
“罢了罢了,她能飞黄腾达,将来生一个儿子,在大皇子府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也许,我应当摒弃前嫌、姐妹交好。怎么说,如今也都是阎家媳妇,四舍五入也算得上妯娌了。”
即便常秋月努力克制,依旧没能控制黑了脸:“一个妾,宗室玉牒上不去,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妯娌!”
应采澜笑了笑,道:“大皇子妃所言极是。”
她站起来,微微附身行礼:“多谢大皇子妃好茶相待,采澜便先告辞了。”
说走就走,没有任何犹豫,应采澜退出了这个包间。
她离去后,常秋月的贴身丫鬟低声询问:“皇子妃,彩月夫人的确是跟前几位如夫人不同。殿下对她太好了,几乎独宠。那几位看在眼里,也都气得很呢!”
想到家中的糟心事,常秋月自然不再有看戏的兴致,却说了句:“即便这些都是真的,我却不能贸贸然与康亲王家的世子妃结盟。”
丫鬟道:“也是,世子历来身子康健,突然就病入膏肓,怎么想都不正常。并且,他是在宫里病的!”
所以,阎佩瑜到底是栽在谁的手里,谁也说不准。
那么,阎佩瑜的女人,能不沾就不要沾!
常秋月十分感慨:“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多年来我能稳住,全仗着谨小慎微。若还是我出嫁前的性子,这种事早就忍不住了!”
丫鬟也跟着感叹:“从前,皇子妃也是英姿勃发、爽利干脆之人啊。”
只恨,一入宫门深似海。
做了皇子妃之后,过去的那个自己,便只能是过去了!
且说应采澜出了包间后,便想打道回府。
可她还没下楼,经过自己原本订的包间的时候,那门帘突然被撩开。
一笑脸盈盈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年脸庞,唇红齿白;锦衣华服,天潢贵胄。
可他虽然在笑,却多多少少显得有那么点儿邪气!
应采澜福身:“见过三皇子殿下!”
皇帝与康亲王,乃一母同胞。
如果坐上龙椅的是康亲王,如今阎佩瑜便是太子爷,她应采澜就是太子妃!
行礼的,就应该是三皇子阎稷了。
这样的天差地别,皇帝又怎么可能不防备康亲王,生怕康亲王有起反的心思呢?
放在眼皮底下盯着,比划封地要好!
即便康亲王并没有要造反上位的心思,可人心隔肚皮,皇帝怎么能放心呢?
阎稷今年才十八岁,却已经长得很高大俊美了。
至少,压了应采澜差不多一个头!
他摇着一柄玉骨扇,风度翩翩的模样,笑道:“原先竟不知道,这包间是康亲王世子妃订下的,真是失礼了。”
嘴上说着失礼,但那神情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应采澜能够感受到,那来自于骨子里的轻蔑!
原主没得罪过这位,大不了被看不起。
可这敌意哪儿来的?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阎佩瑜!
阎佩瑜自己都说了,三皇子历来不喜欢跟他来往。
在没弄明白阎佩瑜是被谁害的之前,她并不想树敌。
因此,她客客气气地道:“无妨,反正这出戏我看了一会儿,不怎么喜爱,这也便要回去了。”
“也是。”阎稷脸上的笑完全是挂在皮子上的,毫无真心,相反还有些嘲讽:“康亲王世子家的小嫂子,是庶女出身。听说,并没有受到什么好的教养,这出戏文生涩难懂,你怕是看不懂呢吧?”
应采澜:“……”
她本想避其锋芒,岂料对方欺人太甚!
如果只是内涵她没文化、没教养,她也就忍了。
这一点她完全能自黑!
偏偏,这臭小子竟然明着嘲笑她!
她的暴脾气是忍不了了:“瞧殿下这话说的。”
把头微微一歪,那为了世子体面做出来的知书达理。顿时消失无踪,换上的是属于雇佣兵秘医应采澜的痞气笑容!
她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擦过鼻尖,笑意不达眼底地道:“我是庶女没错!”
“可殿下是江妃所出!”
“您即便皇子之尊,并非中宫嫡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庶子罢了!”
这话,怼得那少年脸色猛地一变。
显然没想到,昔日唯唯诺诺的应二小姐,竟然还能这么硬刚!
应采澜的话还没说完,她又道:“我这个庶女呢,嫁了个世子。”
“他是康亲王嫡长子,妻凭夫贵,我一跃而上,庶女成了嫡夫人!”
“可三皇子殿下,哪怕你日后娶了邻国公主,那也永远改变不了你庶子的身份呢!”
她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甜美!
但这番话,却叫阎稷怒火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