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五叶昙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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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在他手心动了动,然后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轻声道:“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怨?就算是有怨,也是你小时候尽欺负我了,我都没有记仇,你凭什么跟我说老死不相往来呢?”
说着又有些生气,道,“是你要现在这样,然后说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就老死不相往来,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一直像之前那样,好好相处呢?”
他真的是太不讲道理了。
韩东塬:“……像之前那样是哪样?”
“就是之前我下乡的这段时间,我们不是相处的挺好的?”
他“嗤”一声。
相处的挺好的?
她都爬到他头上来了,他不喜欢她,能让她爬到他头上来?
“那是我喜欢你,才一直忍着你,你看我什么时候忍过别人?”
说完看她瞪着自己,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又是“嗤”一声,带了些嘲讽道,“别说你是我妹,你那是哪门子的妹妹。再说了,韩一梅我也没忍过她。”
程柠:“……”
对此,她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韩东塬瞅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嘴角扯了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是不是喜欢我这么对你?像现在这样对你好?”
程柠:“???”
我不喜欢你对我好点,难道我喜欢你每天对我凶神恶煞的?
他忍不住又伸手抱她,她有些不愿,他道:“你闭上眼睛,我跟你说话,也就这两天了,等你回了北城,我还能抱你吗?等山洪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给我跑了。”
程柠忍不住笑出来,心里酸酸软软的,想到不可知的未来,却到底顺了他。
他把她抱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脖子。
他真的是太喜欢她了,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着她。
他想忍的,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可她总是撩他,又撩又挠,把他的心捏来揉去,让人不得安生。
他道:“你喜欢我这么对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我,我跟你说,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想我对你千依百顺,时时刻刻心里挂着你,你当我什么?老子还没有那么贱。”
“什么呀。”
程柠掐他一下。
他也不闪不避,低头看着她,眼神却慢慢变了,在程柠察觉到不对劲想逃开时,他已经低头,一下子亲在了她的嘴上。
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样,很重,侵略性很强。
对程柠来说,这不是第一次,但因为第一次太过震惊犹如被雷轰,还没有真正体验到什么滋味就草草结束,除了震惊和慌乱,其他想回忆起来点什么,都有点艰难。
但这次却不同,两人关系不同,因为他不时的撩拨,她虽还慌乱,但却并不是毫无心理准备。
她下意识就想挣开,可跟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对韩东塬来说也是被蛊惑了的意外。
所以彼时她挣扎他就放开了他。
但这次却不一样。
他一样是被诱惑了,但却同时带了很多情绪,他是实实在在的想要亲她,狠狠地亲她,让她印上自己的印迹,带上他的气息,不要一边在他身边,不停地撩拨着他,诱惑着他,还时时刻刻想着离开他。
所以她想要挣开,可他不愿,她怎么可能挣得开?
他的唇干燥热烫,有些粗粝,还有他的气息,这一切都强烈地侵袭了她,她只觉得像是一串电流从唇上一直过到全身,让人颤栗。
她很快忘记了挣扎,脑子陷入空白,只剩下最直白的感官侵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此刻她不知道,她的脸上原先白嫩的皮肤早已染上绯红,眼角微红,漂亮的大眼睛像是被春水浸过一样,有些迷蒙,却潋滟异常,红唇刚刚被疼爱过,更是娇艳,端的是又纯又艳的动人。
她起先还有些懵,等眼睛聚焦在他的脸上,立时就害羞地别过脸去,她的反应几乎让他的心化成了水,他搂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脸颊,再将她揽入怀中,安抚性地抚了抚她的背。
心里头什么焦躁和不安都已经被安抚下去了。
他看着她长大,哪里不知道她性格。
她这样在他怀里任他亲吻,怎么会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只是反应迟钝些,又对两人的关系转变不适应,还有些不安,所以才有些抗拒。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只要她心里有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等过了许久,两人的情绪都平稳了些下来,程柠想到他说的,“等你回到北城,我还能抱你吗”,就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道:“那你记得,我们回北城之后,你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免得被姑姑和奶奶她们看见什么,就麻烦了。”
韩东塬当然知道这会儿肯定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尤其是她姑姑,他那个继母,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头疼。
他跟他那个继母,也就是表面还行,他知道她内里怕是不知道对他怎么嫌弃。
当然了,就他的个性和脾气,她嫌弃他也是正常的。
他以前不在意,现在却有些头疼起来。
不过她这么说,他就有些不高兴,道:“他们早晚也得知道。”
程柠脸一热,抿了抿唇,掐了掐他,道:“那也不是现在,要是姑姑知道,肯定会想放设法不再允许我再回来的,我跟你说,这绝对不行,我是一定要回来的。”
韩东塬听她说她是一定要回来的,心里又高兴了,握住她的小手,道:“成吧,我尽量。”
又道,“你这么喜欢掐我,以后在一起,是不是得天天掐我?”
他就这么随口一说,但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啥,一想到那场景,身体就是一阵激荡。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的确是个混蛋。
对她存的,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念头。
从年少时第一次梦到她时起,就不是。
她去北城一段时间也好,他再能忍,再不舍得,可是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晃,又这么乖这么软,还时不时的作死撩一下他,他真怕自己真做出什么混账事出来。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候他刚中学毕业参加工作,身边的哥们已经有人谈了对象。
也有人给他介绍。
当然了从小到大想跟他谈对象的人也不少,只是他没兴趣。
他在建筑工程集团,每天都要跑工地跑现场,日常打交道的都是些建筑工人和装修师傅。
他们比较糙,中间休息或者吃饭的时候总会说上些男男女女的事。
他懒得出声,一个师傅就拍他的肩膀,说:“小韩,你是不是还没谈过对象?”
“谈过。”
他懒懒道。
并不想因为这点子破事就失了老道。
后面就又听他们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
他觉得这事对他没什么影响,他早习惯了。
可是那日他回家,看到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碎花裙子,袅袅娜娜从他眼前晃过,他就有些失了神。
他盯着她看。
她看到他就皱了皱好看的鼻子,然后眼睛盯到了他的手上,等到他回了自己屋她就偷偷拿了消毒药水纱布放他桌上,问他:“你又打架?”
好像从很早很早,还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一点点默契。
就是平日里明明相互不理睬,但每次他打架回来,她都会偷偷给他拿消毒药水纱布,约莫是怕他那样子太吓人,每次他那样回来被他爸知道之后就一定是一场大战,她大概是以前被吓着了,或者怕惊着他奶奶,也或者怕她姑姑受到波及,总之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而他自己一向是不屑于消毒什么的,每次不过是拿衣服潦草擦一擦,再拿去洗,反正小时候他就是过得那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回他没像以前一样,没理会她进来也没理会她离开,反而在她离开的时候唤住了她,冲她伸手,道:“给我上药。”
他还记得当时她那副表情。
没上前,也没离开,就是又诧异又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他便不再理她,拿了药水倒在手上,再拿纱布胡乱的扎了扎,她大概是终于看不过眼,上前拿过来纱布重新仔细给他擦了擦,再小心翼翼地包扎。
她再问他:“你又打架?”
“没有,”
他看着她露出来的一截细细白嫩的颈子,晃了一会儿神,目光落在她纤细莹白的手上,才道,“上架子的时候,架子掉下来擦伤的。”
她“哦”一声,帮他包扎完就走了。
那一晚他就做了一晚上的梦。
虽然一直没有看到梦中人的脸,但他心里却知道,那是谁。
他醒来之后烦躁极了。
之后越发避开她,对她的态度也越发的冷漠和凉薄。
但这也不能阻止自己越来越荒诞的梦和梦里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和眉眼。
那时候他觉得他自己不止是混蛋。
应该是坏到了骨子里。

第64章 温柔的对待
两人回了公社,当晚韩东塬就叫了廖盛徐建国沈青还有许冬梅一起开了一个会。
他们把那张通告放到了桌上,让他们挨个轮流看了一遍。
众人看完面色各异。
如果他们是在几个月前看到这张招工通告,一定会特别高兴兴奋。
因为说实话,他们没有人是真正的喜欢留在这个老山沟里。
可是现在,他们刚刚成立了竹木制品厂,厂子也终于走上了正轨。
“有木工技术基础的社员?”
徐建国皱了皱眉。
他最先发现了这个问题,道,“厂长,咱们整个公社,懂得木工技术的,最集中的恐怕就是咱们竹木制品厂的工人,这份通告贴出来,怕是要走不少人。”
知青没有不想回城的,即使回不了城,能去公社也是好的。
要不然当初蒋姗姗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李胜?
还有村民,村民们一向以能走出这个山旮旯,去外面工作为荣。
“嗯,”
韩东塬没什么神色,道,“明天早上你把这个通告往厂子里贴一贴,然后搜集一下大家的意愿,看看大家是个什么想法。不过后天程柠要去北城一段时间,我送她过去,可能要过上几天才回来,这边你先帮我看着点。”
徐建国欲言又止。
韩东塬这个时候离山,厂子里的人怕是更要人心浮动。
可是他也知道程柠对韩东塬的重要性,总不能不让韩东塬送程柠回北城。
韩东塬看到徐建国的神色,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回头去一下他宿舍。
晚上回去徐建国就去了韩东塬和廖盛的房间。
韩东塬就把自己要去公社的打算跟他说了。
不说徐建国吃了一惊,就是廖盛都是一下子看向韩东塬,瞪大了眼。
韩东塬跟徐建国道:“这事暂时不用说出去,等我从北城回来再作具体的安排,所以你帮我看看大家的意向,等回来我们再看情况怎么安排。”
徐建国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事韩东塬不在最好不要传开了。
这时廖盛插话,问韩东塬:“哥,其实想想,咱们这边就是交通没那么便利,其他的啥也都挺好的,厂子也已经走上轨道了,干嘛想不开去公社干?”
韩东塬笑,差点把那招工通告啪他脸上,道:“你忘了,咱们是公社知青,分到哪个大队,其实是公社说了算,要不然顾竞文和那姓赵的是怎么调到叶湾大队的?还有,就你招工,参军,回城,推荐上大学,不管是哪样,也都是公社说了算,你还真想一辈子就留在这了?”
其实就像程柠说的,不管是上韩大队的竹木制品厂,还是公社的家具厂,他们都不会开长久。
他在的时候,让竹木制品厂经过风雨后独立运作起来,才能走的长久。
廖盛摸了摸脑袋,笑道:“这倒也是。哥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还是去公社,反正他到时候想你走,肯定少不了咱们的好处,呸,咱们对公社贡献那么大,本来拿到什么名额也都是理所应当的。”
韩东塬:“……”
他也懒得跟他废话,转头问徐建国,道:“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廖盛几乎不用问,他刚刚已经说了,“咱们就还是去公社”,也就是要跟他一起走的意思。
徐建国沉默。
他是个沉稳踏实的人。
不过他再沉稳,也跟别的知青一样,曾经因为困在这个山村痛苦迷茫过。
去公社对他来说的确很有吸引力,但这段时间跟着韩东塬为着竹木制品厂忙忙碌碌,看着它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成立起来,慢慢走上正轨,也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如果韩东塬不离开,他肯定不会离开。
可是如果连韩东塬都去公社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公社那边,你是什么位置?你去了那边,那咱们这边你有什么安排?”
“暂时去公社办公室做知青办主任,”
韩东塬靠坐在靠背椅上,道,“至于后面,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
徐建国和廖盛听说韩东塬要跑去公社做什么知青办主任,刚刚好不容易收起了吃惊的表情,一下子就又都抬头瞪着他,一脸的震惊和迷茫。
今天知青,明天知青办主任?
塬哥,你到底是咋做到的?
廖盛刚刚说“那咱们就还是去公社”“反正他到时候想你走,肯定少不了咱们的好处”,是因为他以为韩东塬要去公社的家具厂,他们都跟着一起去继续干厂子呢,结果他去公社政府去做知青办主任,那他跟着去干吗?去做这知青办干事?但那是政府办公室,也不是说去就去的啊?
廖盛一时傻眼。
他是很直白的人,跟韩东塬也不需要客套,直接就道:“哥,那我跟你去干吗?不是,我自己去他们那家具厂?那还有柠柠妹子呢?”
这会儿他也没忘记程柠。
反正他们去了,总不能留程柠一个人在这。
“你先等等。”
韩东塬道,“暂时先留在大队这边,我也没那么快去,等我从北城回来,也还是一半的时间做这个知青办主任,一半的时间留在咱们竹木制品厂,要办交接。”
他看向徐建国,继续道:“我跟徐书记说了,我要调去做这个知青办主任,但咱们大队这个厂子是我一手办起来的,我要离开,肯定不能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管了,所以一半的时间在公社处理知青办的事,另一半时间就办交接。”
“还有,我要走了,厂子肯定要人接手,大队那边从来没参与过厂子运作,厂子这边生产一直是你抓的,最熟悉,所以由你来接手我的位置,肯定是最合适的,要是有人来找你谈,就用这个理由推掉,你不可能扔下上韩大队的厂子不管。”
“这段时间,你先稳住咱们工人,告诉他们,去公社前面半年都没有工资,后面家具就算打起来,也不是那么好销售的,但咱们这边,这个月工资五块,下个月工资就可以调整到八块八,后面会尽力跟县里其他的厂子看齐,公社就算是看着好,可也没有现成能拿到手的钱实在。”
徐建国逐渐明白过来。
韩东塬这是不想去给公社家具厂那边帮忙,这才弯弯绕绕搞出这么一出出来。
他道:“那姚师傅呢?”
韩东塬笑,淡道:“姚师傅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包住宿,他们出得起那就请他过去,但木工活,教什么,怎么教,里面门道多着了。”
这是不仅自己不想帮公社家具厂的忙,根本就是不给他们活路的意思。
看来那边不知道怎么不知死活惹了他,把他给激怒了。
这下子,徐建国还怎么可能想去那什么家具厂?
他道:“成,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韩东塬点头。
第二天韩东塬再找了大队长大队书记,他也跟他们说了公社招工和他可能去公社的这个事。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都是大惊失色。
大队书记周朴槐道:“东塬,原先不是说不去,怎么改主意了?”
韩东塬笑,道:“咱们厂子已经走上正轨,我就算是去了公社,却也还在,而且我也不急着走,等我从北城回来,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一半时间在公社,一半时间在大队这边,你们这段时间就跟建国一起把厂子接手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程柠说的对,他们早晚也还是要离开,厂子早晚还是要交到大队里。
趁他们还在的时候,早点接手运作是好事。
周朴槐叹了口气,道:“也是,东塬,你是干大事的人,也不该一直把你困在这深山老林里头。”
韩东塬不出声。
他原先还真打算一直就在这深山老林里头呆上两年的。
但别人不乐意他好生呆着。
山洪关于村民的一些安排倒是没说,这事也不急,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
接下来的一天就是安排厂子的事。
这一整天都是忙。
程柠也忙。
比韩东塬还要忙,因为韩东塬只是送她去北城,几天就回来,她却是要去上两三个星期。
安排厂子里的杂事,交代沈青和许冬梅。
沈青和许冬梅也心事重重。
不管怎么说,离开这座大山,对她们来说,曾经都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事。
即使不能回城,就是能去公社,也是好的。
要不然,蒋姗姗为什么嫁给李胜?
而且程柠也在帮公社家具厂做事。
程柠在给两人交代事情的时候察觉到了两人的情绪。
她问两人,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许冬梅稳重内敛,沈青直接。
沈青先问道:“柠柠,你帮公社家具厂做设计,以后会去公社吗?”
“嗯,以后可能会,不过跟现在这个公社家具厂。”
她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想问我家具厂招工的事,这事你们先别急,以后大把的机会。”
她说着就把那个公社王副主任,也就是将来管理公社家具厂的王副厂长借着她出钱给咱们村垫钱开厂子的事,说她既然家境好,也就该对家具厂做一样的无私贡献的事说了。
她道:“这位王副厂长这么欺人太甚,所以只要有他在,我是不可能再帮他们家具厂做更多事的,这一次去北城,也是因为之前已经答应了徐书记,帮他对北城家具式样做一个调查而已,做这事也完全是不收任何报酬的。这件事之后,就不会再跟他们家具厂有什么牵扯。”
沈青和许冬梅听得义愤填膺,骂道:“有这种领导,这厂子怎么可能办得成功?”
这桃树都还没种,都已经开始啃种子了,什么玩意儿。
两人也一样,完全没有再去公社的心了。
程柠交代完沈青和许冬梅之后,下午又去相熟的村民们家里转了一圈,跟大家说了说准备回北城的事,自然也少不了表达一下自己跟何副厂长不和,后面肯定不会帮公社家具厂的事。
晚饭是在周三婶子家吃的。
周三婶子听了这事自然也把那王副厂长臭骂一顿,道:“以为自己是谁呢?这办厂子,以前公社也不是没办过,看吧,那砖窑厂烧过的土墙还在那呢,看他这德性还有吃相,他那厂子能不能开起来。”
转头又训自己儿子周青松,道,“听到没,都别去那家具厂,让他去收好处请他自家亲戚去,看他以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程柠听了这话心头却是一动,忙又问了周三婶子许多事。
两人从公社回来就一直忙着各种事。
程柠中午晚上干脆都是在村民家吃午饭和晚饭,所以两人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一天白天几乎就没说上一句话。
程柠还好。
她甚至有点刻意避着韩东塬。
但韩东塬却正是情热之时,只恨不得她时时刻刻就在自己身边才好。
但白天忙,见不到人也没办法。
等晚上忙完躺下来,想到第二天就要送她回北城,然后两个人就得装作互不相关,再想到昨天回来时的那个亲吻,还哪里睡得着?
他坐了起来。
廖盛问韩东塬:“哥,要不还是我送柠柠妹子回去吧,我比较闲嘛,回去了再顺便去各个销售点看看情况,梳理一下这个月销售的情况。”
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这个月回来在山里,信息闭塞,他照着一个月前的单子发货,心里也有点担心北城那边的情况。
“我去。那些我会跟。”
韩东塬说着就起了身,往外走。
“成吧。”
廖盛听韩东塬会自己跟,翻转了个身,也不纠结,就道,“那你收好我给你的小本子,那上面都记了各处都送了多少货,你去瞅瞅。”
他叨叨完就继续睡觉。
韩东塬出去,他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去厕所或者去找姚师傅或者纪旸说事。
他们没有那么婆婆妈妈,对对方的出出入入有多关注。
韩东塬当然不是厕所,或者大晚上去找姚师傅或者纪旸。
他去了程柠的屋子。
到了门口,有一刹那的停顿,但他不是什么犹豫的性格,停顿片刻之后就直接敲了门。
天色已晚,第二天凌晨就要起床,程柠收拾完东西已经准备睡觉,听到敲门声就跑过来开了门。
打开门一看到韩东塬,错愕了片刻脑子里就想起昨天那个吻,就有些羞赧,问他:“有什么事吗?”
“我进来说话。”
韩东塬道。
堵在门口说话被人看见更奇怪。
这院子里又不是只住了他们两个。
她放了他进去。
他顺手关了门。
程柠更不自在了。
这可是大晚上的,也不是在牛车上,大白天,还对着满山的花虫鸟雀。
这会儿黑夜漫漫,屋子里就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给屋子染上了淡淡的黄色光晕,静谧也更让人容易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让自己自然些,再问他:“有什么事吗?是这边有什么事情要料理,还是明天回北城的事?”
“不是,”
他道,“我来看看你。”
“三哥。”
他这么直白让她更不自在。
韩东塬就道:“不是跟你说过,大晚上的听到敲门声先问问是谁再开门吗?”
程柠:“……”
他说的是对的。
但在这里时间久了,来往的都是信得过的朋友和质朴热情的村民,程柠在这方面警惕心也少了许多。
她手按在门上手指痉挛一般挠了挠门,道:“那我听到是你,能不开门吗?”
韩东塬:“……”
他闷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道:“能,如果你想咱们隔着门说话的话。”
程柠被他的笑容闪到,不自在的别开脸,往房间里头走,去桌前倒了杯水,一边问他:“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两人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她到现在还不能适应这样的韩东塬,总感觉现在的他是不正常的。
“没事,”
韩东塬看她走过去倒水,再无声的笑了一下,就也往房间里头去了,坐到了炕桌边,道,“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你。”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像是颇懊恼道,“回到北城之后,怕是想正常看你一样都不成了。”
程柠:“……”
她瞪着他好一会儿才道:“那成了,你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韩东塬却是随手拿起了她放在炕桌上上的一本书,是一本高中语文课本,他知道她一直有看书的习惯,虽然他也看不出这书到底能有啥好看的,就把书递给她,道:“你不是整天让人看书吗?我不爱看,要不你给我读一篇课文吧,你读的话,说不定我就能听进去,这样你也读了,我也听进去了,一举两用。”
程柠:“……”
不过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总比尴尴尬尬,或者他又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让她不自在的好。
就当是帮他复习功课吧。
她接过课本随手一翻,是一篇《荷塘月色》,她就拿过来轻读,“……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
她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认真读进去了就投入了进去,正专注间,却不妨突然被人搂住。她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坐到了她这边来。
“韩东塬,”
她轻叫一声。
他叹气,搂着她就低着声音道:“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出浴的美人”,“袅娜地开着”,“羞涩地打着朵儿”,“叶子与花一起颤动”,再加上对面灯影下读书的人,太让人心猿意马了。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你都没有好好读过书吗?”
她嗔道。
“忘了。”
他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
热唇一印在她身上,程柠就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个激灵。
程柠是单纯,也没有什么经验。
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她那时在电视上什么样的情景没看到过呢。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唤他:“三哥。”
心“砰砰”的,颤声道,“三哥,你别这样。”
韩东塬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她,然后定定看了一会儿,就伸手拿她炕上的被子把她裹了,推到一边去,自己躺下了,闭眼,道:“我躺一会儿,就说会儿话,不碰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行就让我在这躺着都行,书也别读了,听着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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