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昨天就知道她得奖的事,倒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回来。
费闻昭躺回休息室,长长地舒一口气。
他终于,熬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棠鸢趴在软乎的床上,翘着脚脚发消息。
她的微信名很简单,一个emoji糖果表情。她把费闻昭的备注改成【F】,加一个emoji小羊。
糖:【今天几点下班呢?/跳跳】
F :【看情况】
棠鸢回了一个花栗鼠叹气的表情包,一脸失望。
糖:【你好忙啊,日理万机的。】
她担心话题就此终结,侧倒回床上,举着手机打字。
没料到对方会接话。
F :【是很无聊,不用等我。】
糖:【我不是这个意思,晚上几点有时间?】
糖:【想见你一面。】
刚发过去,棠鸢接到小夏的电话,邀请她晚上去庆生,正好又庆祝棠鸢获奖,还告知了餐厅位置。棠鸢没法拒绝,便答应了。
挂了电话看到他的消息。
F :【晚上联系】
棠鸢内心呜咽,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刚约了人家,再说自己去不了吧。
直到六点,她才鼓起勇气发消息。
糖:【真的不好意思555我晚上要去给朋友过生日,我晚上不能陪你了,明天行吗】
两个小时过去。
费闻昭竟然,没!回!她!
棠鸢在生日宴上捏着手机猛灌了一口酒。
追男人第二天:臭男人!不追了!烦死了!
第三天中午棠鸢迷迷糊糊醒来,都错过了午饭,胡乱吃了两口,又打起精神给费闻昭发消息。
糖:【我又来啦/偷看】
没回应。
糖:【我昨天只喝了两口酒,结果睡到现在】
糖:【今天我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糖:【理一下我嘛】
糖:【/心碎/心碎/心碎】
糖:【终究是我扛下所有】
隔了好久,下午时费闻昭打了电话过来,棠鸢还在整理行李箱,她飞奔过去立马接起。
“晚上要开会。”
“在公司吗?”
“嗯。”
“知道啦!”
棠鸢又来了精神。她发现,费闻昭太好追了,从来不说拒绝的话,虽然很淡,但见面就有机会——搞!到!手!
棠鸢也清楚,这些天,她只不过是想每天找机会和他说说话,说不定哪天,哪个时机对了,就和好了呢。反正,他们也没分手。她就抱着这种心态,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靠近。
只是……她实在想进度快一点。
下午她切水果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很久不联系的何亚晨律师。棠鸢诧异。
“棠小姐,起诉你的那家公司已经撤诉了哈,告知你一下,费总电话突然没打通。”
“???什么意思?”
留电话那头的何亚晨也懵了,“你忘了?”
“……”棠鸢放下水果盘,站在厨房愣愣回,“我……不知道啊。”
何亚晨怀疑自我一般重复,“就前几天抄袭事件,一个公司从起诉颂风转向你个人的案子啊,你真忘了还是……?”
怎么凭空被起诉,凭空又撤诉了,她竟然全程不知道?
无数的问题冒出来,她听电话里的人啧了一声——
“棠小姐,你的费闻昭可把你保护得真好啊。”
“这么大的事,当事人不知道……”何亚晨在那头闷闷笑起,声音散漫,“闻所未闻。”
棠鸢一时间脑子空白嗡鸣,握着手机,心在发抖。
有什么东西忽然就在心里炸开。
她努力稳住声音。
“何律师,能和我仔细讲一下吗?”
挂了电话,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剧烈,联系小章问费闻昭在不在公司。小章给了他高秘书的电话。
“高秘书,我现在可以过去吗?”
“他在见合作商。”
“那我,那我找个地方等他行吗?”
“可以。”
下班路上有点堵,小章停在颂风不远处,棠鸢是跑着进去的。
幸运又不幸,她在专梯前,碰到费闻昭和一群人谈笑走出来。
她止住脚步,小脸通红喘着气,站在那里抬头直直望他,看费闻昭愣了一下,朝她点头,眼神示意她先上去。
那一瞬,她好想扑到他怀里。
因为不想影响她决赛,费闻昭把事情压了下来,明明应该是她自己要面对的难题,明明在断联的日子里,他没有必要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小作坊纠缠。
可他还是默默做了。
做完,做好。
甚至没有打扰到她一秒,那困难迎刃而解,还销声匿迹。
明明大家都在淋雨,却有人为你撑伞。不止,他还为你披上雨衣,搭了帐篷。你甚至不用去听外面的雨声,安心躲在温暖被子里闭眼休息。
那一刻。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试探,是对他的不信任。棠鸢又生出一种愧疚,她以为他讨厌她,她以为他们之间很遥远,她以为一定要她主动。
她全是猜想。
可有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用行动证明,他同他的爱,一点都没变。
然而来得不巧,费闻昭抽空打电话告诉她,“我晚一点,要陪他们吃饭。等不到就先回去吧。”
“我等你。”
“费闻昭,我等你。”
她重复。
最多不过是几个小时,对四个月来说,算得了什么?
棠鸢在他的办公室参观许久,拿了本书读,八点半开始感觉到饿,便叫了一份外卖小蛋糕。
费闻昭还没回来。她想出去买点零食吃,径自去了楼下便利店。
费闻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灯亮着,空无一人。显得灯亮得冷清可笑。
他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哪怕是少量酒精,也引起心里的躁意。
小姑娘时不时来找他,时不时又消失,回来却不回家。好,那他也不回。
她每次离开前就不能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吗?
费闻昭缓步走到窗前,懒懒坐回椅子,蹙着眉峰,在身上摸索打火机的空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动作顿下——
棠鸢左手提了一小袋零食,右手握着饮料,用身体挡着门走进来。
看到他,她眼睛亮起,声音雀跃,“你回来啦?我去楼下买了点吃的,要吃吗?”
费闻昭拿打火机的手又倏然垂下,扔回桌子上,他起身,走过去。
棠鸢没注意到他,手机震动,她接起电话又朝门口走,“哦哦我马上去。”
拉开门的瞬间,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手腕。
她被不容抗拒的力量带过去,肩膀连着身体都失控地被向后推。熟悉的味道混合着酒精扑面而来。
旁边的门“啪嗒”闭上。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已经退到无处可退,脚步凌乱着,直到身体完全抵在门上,后脑轻轻碰了一下。
打算开门的那只手被生生半举着按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她的心重重一跳。
“疼……”
手腕处被男人用的力道扯得生疼,背后的凉意遍布全身,费闻昭倾着身子压过来,将她覆盖在身前的阴影里,视线逐渐与她平齐。
那双盛满愠怒的眸子,就那样惊心动魄地暴露在她面前,全然不再温和的陌生感,让她害怕。
棠鸢下意识屏住呼吸,胸腔震动得疯狂。
他压着眉,声音冷冷扫过心上。
“又要去哪?”
她感受到自己因为紧张起伏的胸膛,还没回答,垂着眸子不敢抬头,被按着的手,机械地挣扎了下,又被紧紧按回去。
很小的动作,却成了对面人所剩无几的耐心里,最强烈的不安。
气氛降至冰点,又像在爆发的前一秒。
费闻昭看着面前失措的小女孩,喉咙发堵,按耐着汹涌的烦躁,他深呼吸后盯着她的眼睛问。
“棠鸢,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说走就走的爱我?你把我当什么?”
“你的备胎?”
话到此,费闻昭才发现身前的女孩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他心烦意乱,不忍心地放松力度,才听她支支吾吾道。
“不是的……”
“费闻昭,你是不是喝醉了?喝醉了就不要工作了……”
棠鸢的胳膊和手腕酸疼,被放开后,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抱他,费闻昭已经直起身子。
距离变远,只听他没有情绪的声音。
“我清醒得很。”
“你又要去干什么?”
棠鸢从紧张里缓过神,抖着声音说,“我……刚刚点了个小蛋糕,送过来了…”
“我还没有吃饭呢……”
费闻昭听着女孩弱弱的回应,受惊的模样,还有沾染泪水的小脸,站在原地只觉得难以呼吸。
他没醉。
他是要疯了。
第70章 诚意
从外面取外卖回来, 平复好心情,棠鸢给他送了一块蛋糕,放在办公桌上,与清冷的色调格格不入, 小小一块奶油中间歪着一颗红色车厘子。蛮可爱。
“吃点嘛, 别生气了。”她好声好气。
不知道他又在开什么视频会电话会, 棠鸢噤声。搬了个椅子, 坐他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舔奶油。办公桌变餐桌。
她时不时抬头看,电脑挡了他一半脸,反而觉得犹抱琵琶半遮面得惹她想凑近看全貌。
费闻昭工作的样子少见,她要多看看。冒出她听不进去的专业用词, 棠鸢托着腮目不转睛, 灼灼盯着,隔空描摹。
她咬着蛋糕叉子, 偶尔左晃右晃, 打扰他注意力, 晃到费闻昭眼神递过来瞧她一眼, 她就笑。
末了, 他才关上电脑,靠回椅子闭着眼睛捏眉心。
“很累吧, 辛苦啦, 我去给你接杯水。”
“咖啡吧。”
“好嘞!”
棠鸢走到茶水间, 对着咖啡机端详,摸摸下巴,还是叫了费闻昭, 倚在门框探出头,杏眸闪着光。
“我不会用这个机器诶……”
“你来一下嘛。”
费闻昭叹一口气, 把领口解开两粒扣子,走过来,“你这服务水平,有待提高。”
“嘿嘿,你教教我不就会了。”
棠鸢视线黏着他,看他从身前走过,站到咖啡机前。
她把茶水间的门从里面轻轻关上。
缓步走到他的背后。
房间静谧,她的目光被面前的背影填满,她下午跑着过来第一时间就想抱的人,她在庆川每天都想抱的人,近在咫尺。
鼻子酸涩,眼睛突然就蓄满眼泪,她控制着哽咽不发出声音——
抬手,从费闻昭腰侧环上去,向前挪步,紧紧抱住他。
此刻,她主动让分离太久太久的两个身体没有了距离,真正相拥。
棠鸢感觉到身前的人明显一顿,变得僵硬,又放松下来,转而问她。
“干什么?”
“钓你。”
棠鸢有好多话想说,本来想耐着性子说完,感受到身体的温暖,就有了坏心思。她贴着后背,小手在前面摸索衬衣扣子。
费闻昭垂眸瞧她乱摸一通的手,又把眼睛移开。
“别招我。”
“为什么?因为没有……”
棠鸢从风衣的口袋摸到盒子,抽出来,手从背后顺着腰滑到腿侧,塞到费闻昭的口袋里,轻轻一拍。
“现在有了。”
费闻昭眼底闪了闪,没说话,只是侧身拿杯子。
棠鸢身体被带动,搂得更紧,生怕他跑了。
“那我就抱一会儿,什么也不干,行吗?”
沉默里,费闻昭没转身,任由她抱着。听身后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说话,隐约觉得背后湿了一小片。
“费闻昭,我回来了。”
她又在哭。看不到她的样子,费闻昭只觉得心脏骤疼,刚刚的暴戾倏然淋了场大雨,烦躁和怒意平息后,只剩下他掩盖不了的心疼。
他又没了办法。
棠鸢小声抽泣着说话,胸口堵得难受。她努力稳着声音,忘了抹泪,就贴在布料上,那块灰色由浅到深,快要透出男人背部的线条。
理清思绪,她要把这些天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哪怕语无伦次。
“谢谢你帮我,费闻昭,谢谢你保护我。”
“好想你啊。”
“每天都想,每天都想跟你打电话,又怕你生气不理我。”
“没有给你过好二十八岁的生日,真的很抱歉,我当时被赌气冲昏了头,但是我保证,以后你每年的生日,我一定跟你一起过……”
只是自顾自说着,棠鸢又想得到一点点回应,贴得更紧,手在身前紧紧揪着费闻昭衬衣,皱得不像样子。
“我们不要再这样纠结冷战,闹别扭,有心事就说出来,我们正常、开心轻松地谈恋爱,像别人一样,好不好。现在没有那么多事情来打扰我们了,真的,我不走了……”
最后的话没有底气,棠鸢止住眼泪,颤抖着把下巴抵在他背后。
“费闻昭,我们和好,好不好?”
没有回应。
费闻昭将腰上的手拿开,棠鸢不想松,又被握着移开,她一下就慌了神。
“不行吗?”
费闻昭转过身子,她的眼睛和鼻尖哭得通红,脸颊上还湿润着,能看到泪渍,睫毛打湿,垂着不敢看他。
“和好可以。”
棠鸢闻声立刻抬头,费闻昭倚着茶水台,四目相对,他盯着棠鸢,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淡而严肃——
“拿出你的诚意来。”
棠鸢愣了一秒,垂下眼睑,目光移到他腰间的皮带。
她上前一步,伸手去要去解。
刚凑近,手被男人捏住,在身前拿开。她挣扎,无用,费闻昭甩开她的手。朝前走,步步紧逼,棠鸢想抱他,又被逼无奈忍不住连连倒退。
“你不会以为我说的诚意只是睡一觉吧?”
这问题够刺耳,棠鸢咬着下唇,心下一滞。
身体快要失去平衡时,腰被一双大手揽回去,两人倏然靠近,他俯身失笑反问。
“就这么简单?”
“棠鸢,仗着我喜欢你,你折腾够了吗?”
腰后被捏得疼。那一瞬,她好像不认识面前的人,他太过霸道地抬她的下巴,由不得她半点反抗,每个问题都让她心颤。
混乱间,她听费闻昭愈发强烈的呼吸和低沉嗓音,咄咄逼人。
“先是离开四个月,接着不回家,我就这么好打发?”
“你的爱,就是离我越来越远。”
“你以为我每天等你,对你好,就是为了跟你上.床?”
棠鸢晃着身子想挣脱,腰上的手毫无分寸地发狠禁锢着,被人生生、面对面逼问。那些露骨的问题、带着怒意的声音,让她脑袋发懵,眼泪无声决堤。
听他声色俱厉,冷峻地开口。
“我再说一遍。”
“棠鸢,拿出你的诚意来—— ”
她感受到面前男人强烈的不满足和暴烈。
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间里,费闻昭突然又松开她的腰。
空气冰凉,她忽觉自己愈发贪恋那怀抱,强硬温柔霸道她都要。
棠鸢鼓起勇气,血液四处上涌,颤抖着叫他名字,房间静到心跳大过说话声,仿佛不是自己在讲话。
她说——
“费闻昭,我跟你结婚。”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我就待在你身边,行吗?”
“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我不知道—— ”
我还有什么能给你。
棠鸢说着又向前挪去,没抬头,只是看着衬衫上的扣子,没注意到费闻昭眼底澎湃翻涌的复杂欲望,再也按耐不下。
“你最好说到做到。”
下一秒,唇被深重而狠戾地吻住。
棠鸢依附着他的肩膀去回应,厮磨之时,一遍遍被吞没。那些疯狂的想念,眷恋,失落感,一瞬间所有情绪都找到了发泄点。
她的眼泪愈发汹涌,漫过脸庞,滴滴答答滑到两人的唇间。
咸湿的吻。泪与亲吻,都太过汹涌。
柔软湿滑极尽交.缠,她的唇齿渗进了若有若无的酒精,胸口起伏地厉害,唇瓣紧紧贴着,没有呼吸的空间。
分不清发出的声音是嘤.咛还是哭声。
呼吸全乱时,她快要窒息在怀里。
“别哭了。”
费闻昭停下,拥着她,皱着眉给她抹泪。
“见不得你哭。”
哭得他心颤。
“你自己不要我,现在又在这里哭什么。”
费闻昭发现自己也很没出息,小姑娘一哭,他那些疯涌的情绪,就被打湿成一滩水,变成想安慰她想欺负她的冲动。
棠鸢怄起绯红的小脸,唇被吮得此刻鲜红,大口呼吸着,又嘟囔,“我没有。”
“别和我争。”
“我错了。”
棠鸢抹抹眼泪,伸手去又环着抱他,贴着胸膛,无限留恋熟悉的味道。
“去洗洗。”
“洗澡还是?”
他突然就笑起,棠鸢抬头去看,弯起眸子,“费闻昭,你可终于笑了。”
“不哭了?”
“还是想哭。”
棠鸢说着扁扁嘴,控制不住地又红了眼眶。
“我们和好了吗?”
她努力控制,可是泪一直流,踮起脚,她去吻他的喉结,又落回原点。
费闻昭深呼吸,克制着回应。
“你觉得呢?”
“不要一直问问题,我想听你说陈述句。”
他无奈地笑,“气我四个月,不能这么便宜你。”被抱得紧,费闻昭拍拍她,“走吧,茶水间这么小,能被你这么用,花样挺多。”
“多抱一会儿嘛,好久没抱抱。”
“上来。”
棠鸢便又小小一只挂在他身上,勾着费闻昭腰肢,双手搭他脖子,费闻昭仰头看时,她眼里都是得意和乖张,笑嘻嘻地一下下吻他额头。
“嘻嘻,我来帮你用陈述句回答。”棠鸢故意道。
“我们和好了。”
“我可没说。”
“你不能这样。”
“我本来就没说。”
“你耍赖。”
将她抱到浴室里,费闻昭看她还不下来,抬眸问,“想一起洗?”
“也不是不行。”
“我看你这四个月不是去学设计,是练胆子去了吧?”
棠鸢噗嗤笑出来,她又去捧起他脸,注视那双她爱的眼睛,柔情蜜意。
“费闻昭,我是金奖诶。”
“我知道。”
“你不夸夸我吗?”她捧他脸问。
“所有人都在恭喜你,你还需要我的这一句夸奖吗。”
“需要。”她认真点头,“费闻昭,我就是为了你的肯定,才去的。”
“别哄我。你那点小心思。”
“嘿嘿。”棠鸢换了话题,“我以为只用去两三个月,没想到结束就这么久了。”
“是太久了。”
久到,有时候他都在想,他的小女孩是不是不回来了,睁眼闭眼间,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的那个人,真的会回来吗,会不会最后一场空。
只是,见到她的时候,不真实感里又带了更多的占有欲。
刷完牙,费闻昭给她用湿巾卸妆。棠鸢又被放在洗漱台上,她仰着小脸,闭着眼睛享受服务,嘴角抿着忍不住上扬。
费闻昭端详面前怪可爱的小姑娘,占有欲作祟,又提起。
“棠鸢,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哪句呀?”
他用指节敲她额头,棠鸢吃痛睁开眼睛,弯起。
“知道知道,我没忘。”
她靠近费闻昭耳边,一边用嘴唇辗转,一边嬉笑着低语。
“不就是——”
“我跟你结婚。”
话音刚落,她身体猛然倾斜,被费闻昭单手拦腰横抱起,失了方向。
“诶等等——”
“这是去哪,还没洗完呢。”
棠鸢被横抱着身体失重,闭着眼心怦怦直跳,都怪她说什么钓他,这下好了,她才是反被钓的那一个。
因为她完全抵抗不了。
只能听费闻昭嗓音淡淡回应——
“等什么,等不了。”
休息室的灯完全没机会亮起, 棠鸢已经跌进床榻。
只是浴室那边的光远远的,昏暗里简单照亮他们的视线,就已经足够,足够旖旎, 足够暧昧。
风衣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 她里面穿了件polo连衣裙, 倒是给了面前的人好机会。
没知觉的, 裙摆就被指尖轻轻撩起,上推,滑过腰腹,她轻微战栗, 被盯着都觉得难耐。
“刚刚不是挺主动, 坐起来。”
棠鸢红着脸,双手抚上刚刚她大着胆子去解的皮带, 此刻心跳加速着只好闭上眼睛。
胡乱伸手应付他, 发现纹丝不动。
又睁开眼嘟囔, “我不会。”
“教你。”
于是他真的握着她小手, 一步步教她。静寂里, 手心湿得像海。她的手都在发抖,摸到板扣, 颗粒感的皮面, 接着手被带着抽出。
“你闭着眼睛能学会吗?”费闻昭笑。
“多练练就会了。”说完, 棠鸢耳根子更红了,谁还练脱男人裤子啊!
“啊我是说闭着眼睛多练练!”
越描越黑。
她听对面人笑,接着下巴被抬起, 黑暗里,唇被轻轻吻住, 湿润,轻软,并不像在茶水间的掠夺。棠鸢觉得心像在飘,一双手托着她的背将她被轻轻放下,陷进软枕,费闻昭压上来,在颈窝边低低地说。
“秋天了。”
棠鸢轻仰着头,眼神开始迷蒙。是啊,秋天了,她错过了一个盛夏。
“多穿点。”
她被颈边扑洒的呼吸和细密的吮.吸,惹得心跳剧烈,耐心逗他,“穿太多,不会不好脱吗?”
“很简单。”
“为什么?”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就不该这么问,那双手游移向下,在她没做好准备时,趁人之危。
没控制发出颤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媚。
“你犯规。”
唇瓣紧贴,深情温柔,费闻昭笑,“四个月,帮你破.戒。”
棠鸢瞬间去咬他,脸颊带着身体都开始灼热,脑子白热化,只能感受到轻轻重重地触碰,按揉。
他的吻继续辗转,锁骨处去含去衔,像那块奶油蛋糕上的车厘子,奶油纯白,车厘子殷红,被挑逗难捱。
一次叠一次的愈发酸胀,她的身体像是变成了雨后涨水的溪流,潺潺流过草地。临界点之前,她忍不住渴求他的肩膀和后背,指尖在男人紧实的肌肤上嵌出一个个红色印子,深深浅浅。
她也一样深深浅浅,脑海里喷涌的难于启齿的渴望,让她一次次破例发出短音。忽觉酥麻感停下,蔓延开来,她正疑惑,听男人嗓音低低。
“宝宝,求我。”
棠鸢难耐地睁开眼睛去吻他,胡乱地索求,胡乱地吻,费闻昭轻笑,“这么敏感。”
短短的句子,让棠鸢羞涩到捏着他腕骨的手拿上来,轻轻捶他。
“你欺负我。”
“不让?”
“……不是,”棠鸢抿嘴,用很小的声音说,“快点。”
他真是没了半点办法,抱紧身下的女孩,重新激起疯狂的欲.望。
她就那样不着边际的游离在手指下,毫无力气,胸口起伏,虚虚吐气。脸颊早已红透,咬着唇都控制不住,最后又变成一阵阵的哭腔,靡音从嗓子里流出。她甚至以为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抱紧。”
她便像渴求水的鱼儿,攀附他所有。
等到那一瞬,从后背骤然而升的快意,像烟花,又像水花,在一汪池水中迸裂,涟漪蔓延到浑身每一处,心完全空了。
她咬着他的肩膀,又瘫软回去,终于获得氧气。
可这不过是刚开始。
费闻昭为她抚了抚额间细汗染湿的碎发,像是奖励她的乖巧,轻轻地吻她的额头,带着爱,带着无尽的温柔。
棠鸢终于知道,什么叫蜂缠蝶恋。
以前也是被费闻昭这样对待,今天更甚,可能等了太久,她过于贪恋这年轻的身体。
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更爱,因为更懂彼此。因为这爱里饱含了太多不容易,她的叛逆,他的包容,她的执着,他的等待。
她才发现,此刻他们能这样依缠,表面是她在主动,可是如果没有他在原地,她又能去哪里主动?
苦尽甘来。
他们都等到了彼此不是吗?
“怎么又哭了?”
费闻昭去轻轻吻她眼角的泪,试探地问,“这么爱哭,我还能继续吗?”
“能……”
“费闻昭。”
“嗯?”
“我爱你。”
费闻昭愣了一下,眼底滑过一抹润色,又勾起嘴角,去咬她的耳垂,“我更爱你。”
他想说。
我远比你想象得更爱你。
只是浪潮拍打着心脏,来势汹汹,他只能留着以后慢慢表达。
再没有什么能抢走他的小姑娘。放她走一次就够了,那种煎熬和恐惧,他一点都不想再体验。
哪怕是以后她求他,她再怎么吵闹,他都不允许,不允许他们之间再有不确定感。
那些日子一点点折磨,啃噬他的心。
光想着,他就失了控,动作愈发放肆,把女孩揉在身体,感受山谷的湿泞,开辟出一条属于他的路。
棠鸢咬着唇,完全没了反抗力,任由他深.入再深.入。
白热化加剧,气氛蒸腾,神思摇晃,也许是她在晃,她的所有都被撑得很满,被人推着到达山顶。
那里,火光四溅,天光乍现。
身体完全软陷下去,背后潮湿,男人明显要比她更汗意涔涔,他去吻她放松的眉眼、鼻尖,转到唇珠,流连到颈部。
“乖。”
棠鸢不想动,只想抱他一会儿。
“洗完抱着睡。”
开了灯,她躲在被窝里,看费闻昭裹着浴袍又走来,在身边躺下。
像是两个人刚谈恋爱,棠鸢还有一种事后的羞涩感。
“害羞什么?”费闻昭看她半张小脸在被窝里通红,“不是你说要钓我。”
“我自愿上钩了。”
“你没有羞耻心。”棠鸢捂着嘴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