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昭昭—— by作者:安为乐 完结
安为乐  发于:2023年0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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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出去,我,我自己穿。”棠鸢粉颊变红,两眼一黑,这辈子没有这么难为情过。
那条亮片吊带裙的长度微微盖过大腿一半的位置,背后只有交叉的绑带,背部与侧面毫无遮挡,领口齐胸或更低,裙尾是不规则的鱼尾设计,在衣帽间射灯下万分耀眼。
棠鸢深呼吸。
坐在衣帽间台子上,满满心慌。她很早就知道了这里,是疯长的海棠盛宴和被情浇灌的沃土。
太过,太过隐晦的热烈。
目之所及,像回到了当年舞台,那是一切的开始。
赤脚走在地毯上,她轻轻拉开门,捏着裙角站在门口,小声呢喃,“没有化妆,估计穿不出效果。”
费闻昭闻声抬眼,眸子像是被照亮,他笑着走过来,走向他的礼物。
“棠小姐可真是……”他凑近,把女孩揽过来,凝上她水光流转的潋滟杏眸,“艳光四射。”
“啊,真的吗?”
“嗯,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费闻昭歪头打量她,“要看看吗?”
棠鸢低头动了动脚趾,示意自己没穿鞋子。
“抱你过去。”
床头放了两份崭新文件夹,两人坐在床边,棠鸢翘着腿晃来晃去。费闻昭将她的手握住,缓缓撑开,将文件放在棠鸢手上。
“这是我,欢迎你回来的礼物。”
棠鸢本还在疑惑,仔细一看,才发现第一份是写字楼购买合同书。她不明所以。
看到“乙方(买方):棠鸢”几个字,她才睁大眼睛缓过神来,一张小脸极具惊讶,诧异地看费闻昭又在笑。
“???”
“!!!”
“我?我的?”她支吾指着自己。
“嗯,有些人吧,一点都不懂得依赖男朋友,但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贴心。我是个生意人,你说的盘个店不划算,所以还不如买下来。”
费闻昭如是在身边叨叨,棠鸢盯着文件,喉咙发堵,忍不住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开心的事,别哭鼻子。”
他伸手把第二份文件叠上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棠鸢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撼天震地过。
怎么轻轻松松几张白纸,轻飘飘的拿在手里,她就变成了棠老板,坐拥一家康养温泉会所的那种。
“……”
“棠老板?”他故意这么叫她。
“费闻昭……”她愣愣地,眼睛突然不敢看他,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个怎么也写我的名字啊?是不是弄错了?”
她听费闻昭语气轻轻,却比任何话都重重敲在她心上——
“因为——我是因为你才去投资的。”
说完,他懒懒朝后一躺。
“轰”的一声。
棠鸢大脑空白,想起他在办公室说“那不是因为钱投资的”,他父亲说“如果你说是为了你,为了你们的感情,他会去做的”。
“可是,可是,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啊……”
“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
费闻昭盯着天花板,长长地深呼吸。
“棠鸢,以后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来解决。”
“嗯……”
她也直直向后躺到被子上,脚还在空里荡着。
费闻昭支起胳膊,撑着侧脸看她,看她闭上眼睛。两个人都没有比此刻更放松过。
“你没有其他想问的?”他问。
“有,”棠鸢忽闪眸子,“想问的太多了。”
“费伯伯怎么和你说的这件事?”
“有点长。”
“坐起来讲呗。”
棠鸢去庆川后的一周,他回庄园看团团,费之铭故意问他,你的小女朋友去哪儿了。
费闻昭回,被你吓跑了。
费之铭当时笑笑,我可没吓她,我给她机会了。你那小姑娘,很有骨气的。很像你棠叔叔当年。
费闻昭便问了问当年的事。
费之铭倒也坦白,“在美国听说你和棠以信女儿在一起,还以为你是逃避联姻故意气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父亲是金融大腕,对你很有帮助的,对方对你挺满意,算是我们高攀。后来这事黄了,你还把陈慕远搭进去,真是小瞧你了,儿子。”
费闻昭抓住重点,“所以,你以为我和她早就认识了?”
费之铭淡淡道,“不是吗,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呢。”
费闻昭心里一愣,才发现,自己早应该想到的。他从查到棠以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的牵绊,要比舞台剧早得多。
聊了太久,费之铭最后对他说,闻昭,你和那姑娘不就想有一个稳定的未来吗,她去证明自己了,我也给你时间和机会,去让董事们信服你,不论你是为感情,为小姑娘,还是为你自己。你要去说服他们,或者,说服我。
他便做了。
棠鸢呆呆听着,抱着他问,“但你在我离开的时候,就敢写我的名字啊,你不怕我不回来吗?”
“怕,但是,”费闻昭有充足的耐心回答她的问题,他说,“棠鸢,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这样做,这些也都会送给你。”
“为什么呢?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
甚至都不能用贵重来形容。那是与她无关的一个世界。
“因为没有你,这些没什么意义。”费闻昭坦诚,“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跟别人好了,作为分手礼物我也会送给你。”
棠鸢惊讶,取而代之的是,她对上位者权利层面上抽丝剥茧地理解。
她还想问,“那对你来说,这些钱不都打了水漂吗?”
额头落了湿湿的吻,她听费闻昭笑着说——
“我跟你,不计较这些。”
“我只计较你对我的感情。”
末了,他靠近她耳边吐气。
“宝宝,我能给你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到底是怎么燃烧起来的呢,棠鸢也记不清了,大概是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点就燃,指尖碰指尖,都能做一次的那种一点就燃。
紧绷而悬浮的意识和感情,抓到了彼此,抓到了浮木。
而她只是被身旁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惊讶和感动到失措,只能完全敞开自己去回应他。
那条裙子,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被人咬着肩带一点点滑落,好似有充足的调.情耐心,滑到哪里,吻便落到哪里,湿黏流连,粗重汹涌的呼吸间,棠鸢能感受到他难自控的情.欲。
她便由着他,“今晚随你,怎样都行。”
“果然胆子很大。”
“我乐意。”
“看来以后还是要好好哄着。”
起初坐在床边,她被拉起来,费闻昭挑眉欣赏她的裙子,“我想看另一套。”
“做梦。”她嗔。
接着天旋地转被人扛起,衣帽间的门被“哗啦”推开,只留下一盏,澄亮,却因为这点光源而让人羞赧。
“我不好意思…”
棠鸢赤着脚在地毯上还没站稳,已经被抵在衣帽间的柜子上,下巴轻轻抬起,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撬开唇齿,完全不仅仅停留在唇上,侵夺她的呼吸,起伏和思维涣散时,那手指灵活地探入领地。
“很漂亮。”
“裙子,还是人?”
棠鸢紧紧闭着眼睛,浑身发软已经要站不稳,攀附他的肩膀,不堪想象自己是怎样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身体。”
“……”
“能不能…嗯…去床上…”
“不能。”
又是昨晚的酥麻,要到某一刹那的恐惧感,棠鸢完全虚浮起来,紧紧埋在他身前。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倚靠,再也招架不住其他,眼神失焦,断断续续一遍遍叫他名字。
已经滑下一半的裙子,还有被腰间的手解开松垮带子后,摇摇欲坠,成为飘渺的遮羞布。
她也飘渺起来。
棠鸢扶着台子的时候在想,话真的不能说太满。
背部只有那些绑带,绑带散开后,数不清被吻混合着被咬了多少次,细细密密,撩拨难受。她看不到如梅似雪的图画,映在费闻昭眸子里,星眸点漆。
山谷清流,弥漫丛林,那里最幽深,也最诱人。
爬山的人总是会路过泥泞,到达顶峰。
骤然的白光在脑海里冲破,忽觉,山顶阳光可亲。
细汗靡靡,却一路值得。
棠鸢酸软着没了力气,懒懒被他抱回床上,陷在软枕,长长吁气。
费闻昭笑着看她潮红脸颊,在她耳边热意阵阵,“这就累了?”
“还有漫长一夜,棠小姐。”
“先……先休息会儿。”
她倒是说到做到。
那夜后面的时间,便是半醒半睡中,互相纠缠,颠鸾倒凤。
怎么都不够,怎么都不腻,唇与唇,他与她,难舍难分。
没有谁比谁更主动。
分不清的。
疯狂用肢体表达爱,费闻昭要比棠鸢实践得更好。大概他更难忍。
“要喝水吗?”
“喂我。”
“你数清了吗?”
“……”
最后那次,费闻昭还是紧紧抱着她说。
“欢迎回到我身边。”

第74章 求婚(上)
真正站在寸土寸金、溢满阳光的写字楼里时, 棠鸢的身心也跟着这楼层的高度漂浮起来。脚踏地板,又不是地板。
踏的是那几张薄纸,是费闻昭轻飘飘抛出的“礼物”二字。
纸和言语看似没有分量,却是砸向她的。
工作室雏形出显, 原木加一点中古元素, 大片留白和水墨书法, 苏苡问她这是什么混搭风格, 棠鸢笑着解释,最火的“禅意”风。
苏苡掀了掀百叶遮光帘,对面大厦的玻璃反来光芒,她眼底赞赏, “这位置真不错, 离你家费闻昭很近。”
“近点多好。”棠鸢嘻嘻笑,有空了就去接他下班, 还能一起回家, 何乐不为。
说着, 便拍了一张给费闻昭发过去。
糖:【快要收尾啦!/嘿哈】
F :【你呢】
棠鸢抱着手机笑, 随便拍了个剪刀手。
糖:【这儿】
F :【算了一会见】
苏苡瞧她一脸甜蜜便笑道, “不然,我明天试婚纱, 你也一起试了呗小汤圆。”
棠鸢从手机里抬头, 坐在单人沙发上, 抱着腿看窗外,眼睛幽忧,“我陪你就好啦。祁公子不去吗?”
“不让他去哈哈, 你不知道,他们家结婚的规矩可真复杂, 婚车都是规定好数量的,说是文件上有硬性要求,无语。”苏苡滔滔不绝,浏览着装潢。
棠鸢小小叹口气,抬眸疑惑又羡慕,“苏苏,你不恐婚吗?”
“当代女孩没有不恐婚恐育的吧,想好就行,结婚自由,离婚也是,两个人结婚是为了更好,如果不行,一个人也可以过好啊。这样想的话,和喜欢的人试一试婚姻,努力走下去,也未尝不可。”
苏苡看棠鸢轻蹙的眉,明白她的担忧,故意开解道,“你还不知道我吗,人生体验派,从设计转到销售,一点点提高自己的容错率,再说了,你和另一半的相处方式只有你清楚,以后能不能长久,会不会幸福,自己要斟酌好。”
她顿顿补充,“不过,我觉得你不用考虑了。”
棠鸢愣愣抬头,“为什么?”
“幸福的婚姻,需要一个恋爱脑男性和一个清醒独立的女性。”苏苡解释,挑眉道,“那不就是你和费闻昭吗?”
“……哈哈。”
“不过,反过来的话,就是特大灾难了。”她强调。
“苏苏,我好喜欢你。”
“少腻歪,跟费闻昭都学了点啥,你以前可是很少直接抒情的啊。”
“哈哈哈,确实学坏了。”棠鸢心想,还学了很多更坏的。
她回顾这些日子,从自己头铁一心要创业,到觉得去颂风是个很好的机会,再到自己又离开颂风,到此刻,她置身在自己的梦寐里。
透过玻璃,远处日月重光,毫无顾忌地洒进来,一切都完整而完美。
他们不知道,玻璃房里的人,也曾经支离破碎过。
只是她这个碎掉的瓷娃娃,被费闻昭捡回了家,一点点,一点点,用胶带缠缠补补。
又变成了完整的她。
还被安放在玻璃窗内,从此有了落脚点,还具备了观赏性。
费闻昭到的时候,棠鸢远远地窝在沙发里,看他掀开她专门编织的拱门帘,散漫地拂过她放置的一块竹叶屏风,又检查了些硬装,才缓缓走过来。
“这么雅致,倒适合喝茶。”他道。
“茶没有,费总赏面的话,楼下可以买酒。”
“还敢喝?”
棠鸢想起自己在庆川喝完酒打的电话,“有什么不敢,喝完直接抒情。”
费闻昭自然坐下,将她侧抱到腿上,用指节点点额头,“你要跟我抒什么情,还要喝完酒才敢说?”
棠鸢只是简单莞尔,“苏苏明天叫我去陪她试婚纱。”
她换了话题,但又没换。
“棠小姐是暗示我什么?”
棠鸢被戳中心思,突然就慌了,赶紧摇头,“没有啊,我简单陈述。”
“说话聊天不是做阅读理解好吗?”她专门补充道。
别开眼睛,没看到费闻昭眼里的笑意。
“我语文阅读理解很强的。”
“那你是过度理解,文不对题,要扣大分。”
“哦?我过度理解成什么?”
“你你你!”
棠鸢被绕进去。和好后的这些天,费闻昭没再主动提过关于结婚的安排打算,棠鸢有时候盯着他睡颜,甚至觉得那天的诚意,并不是他想要的。或者,他根本没有想着结婚,显得她倒成了着急的那个。
没按耐住,又不知道怎么问。
只好绕着弯子试探。
“有个事想和你商量。”费闻昭先开口。
“嗯?”棠鸢眼睛亮起。
“颂风正在合作的游戏IP要更新一系列人物皮肤和新场景,大概率会有线下活动,”他顿顿,将棠鸢的小脸轻轻捏了捏,“你有兴趣吗?”
“我可以?”
“没什么不行,不是很多人找你合作吗,我近水楼台,”他将环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敛眸,目光放在她的唇上,低低道,“是不是可以先得月呢?”
棠鸢招架不住突如其来的吻,上身紧绷,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外套,背后的手越放越低,下坠感袭来,不得不搂紧他脖子。
缠绵。寂静。
是厮磨辗转,是骤然上升的体温,逐渐被攻略的意识。
许久,他离开她,将唇边的口红轻轻拭去。
“你就是这样邀请别人合作的?”
“想不想我?”
“大哥,早上才见过。”
“真的想喝酒?”
“你允许吗?”
“我在的话,勉为其难让你小酌两口。”
末了,棠鸢听他飘来一句,“真不想我啊?我好奇怪,我好像只有抱着你,才能短暂地停止想你。”
棠鸢用掌心轻按自己灼热的脸颊,对上费闻昭好看的眼睛,她想:苏苡说得对。
“你是什么情话大王吗?”她笑着。
“这叫,直抒胸臆。”
棠鸢没了办法,听他说,“今晚不准喝酒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你的地盘看看。”
车上绑定她的歌单同步自动播放,是她循环最多的那首,郭顶的《凄美地》,前奏响起,费闻昭便问她。
“听不腻?”
棠鸢先是一愣,问他,“你知道我听了很多遍吗?”
“应该这么说,我跟着你,听了很多遍。”
费闻昭每次只点开最近播放,她听什么,他便听什么。棠鸢在庆川的日子里,他突然很庆幸两人的这点联系,甚至不用语言,只享受音乐,给自己一首歌的时间,去思念一个人。
“费闻昭,你好乖。”
“嘘。”棠鸢做噤声手势。
音响流动——
“嘿等我找到你
试探你眼睛
心无旁骛地相拥
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音乐停下,气氛浪漫,棠鸢轻轻问他,“像不像我们?”
费闻昭笑,“像你。”
像她刚回来每天试探他的样子,小心翼翼与他对视和拥抱。
“我在庆川的时候,想了很多遍我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去见你,第一句话说什么,没想到会提前在巴黎遇到。”
“你是不是故意邀请黄漫老师的啊?”棠鸢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自恋,但还是大胆猜测,“因为想见我?”
“嗯。”
棠鸢听他嗯声,激动地抽出被握的手拍他胳膊,“你你你,那我问你要不要重新开始,你又赶我走!口是心非!”
红绿灯停下,费闻昭才缓缓开口,侧头盯过来,“重新开始,我们结束过吗?再者……”
“什么?”
“想让你多哄哄我。”
“嘻嘻,那你得偿所愿了。”
被牵着走进那块不属于她,却写她名字的地方,她是躲在费闻昭身后一步步被拉进去的。
“棠老板的产业规模可真不赖。”费闻昭打趣她。
棠鸢以为是个小型的温泉酒店,不料走在曲径通幽之上,放眼一整个度假庄园,她更没了底气,像自己偷了别人的成果,不劳而获贴上自己的名字。
她紧紧捏着费闻昭手臂,说心里话,“这里一砖一瓦我都没有出一份力,费闻昭,不然你再考虑考虑,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的,你已经给我的够多了,而且我也不会经营这里……”
单纯当一个受益者,无异于睡梦里中大奖。
“但是没有你,一砖一瓦只会荒废。不需要你经营,坐享其成不快乐吗,就当给你的年终奖。”费闻昭揉揉她头发。
被人带领到独立私汤房间,棠鸢才抱住他仰头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很辛苦吧。”
这里再怎么繁荣高级,她只能想到费闻昭年纪轻轻,每天怎么对付一群老油条,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只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棠鸢想想都觉得窒息。
她自己起码是自由的。
而费闻昭不是。他的位置永远在众人眼中。
他要做的事情,甚至他可以选择去做事的范围,也是受辖制的。
所幸他努力合上了一个圈,将自己放在圈外,再不用在圈里兜转。像她一样。
费闻昭捏捏她脸,“棠老板心疼我?”
“嗯。”
“辛苦难免,”他略作思考,低头看棠鸢抵在身前,缓声到,“更辛苦的是,辛苦之后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
棠鸢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埋进身前人的针织衫里。
“呜呜呜……”
费闻昭噗嗤笑出来,被她贴得紧,只好伸手摸摸她的头,眼底柔意渐深。
“我以后要好好反思一下,怎么能一直惹你哭,我明明每次说的都是开心的事情。棠老板,第一次来自己的地盘,哭成这样,我能理解为你太开心了吗?”
“嗯,是很开心。”她又说,“但想到是你辛苦打造的,又不开心了。我和你一样,不想你这么辛苦。”
“都过去了。”
“是,所以费闻昭,以后不管你多么辛苦,都有我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不会让你回家见不到我,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起辛苦,我什么都可以做。”
费闻昭被身前小女孩天真热烈的一番话,惹得喉间缩涩。
他某一刻发现,棠鸢和他,有一点相似。
稳着声音,他尽量不让棠鸢看出脆弱,只是打趣,“以后的话,那就不能叫辛苦了。”
“那应该叫什么?”
他靠近她耳边轻轻道,“叫——作为丈夫的责任。”
没成想,棠鸢呆呆听完,下一秒哭得更大声了。
费闻昭一时间慌了神,他又说错了吗?
抱着她挪到床边,他才皱着眉头,很头疼地问到,“怎么啦今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箍着她胳膊,费闻昭去观察小女孩,一张小脸从眼睛到脸颊,都是泪。梨花带雨的,委屈极了。
他无奈地笑,“我要是说错了,你也可以,欺负我。”
他用手指给她抹了抹泪,哄了好久,棠鸢才抽泣开口,又觉得难为情,只好垂着湿湿的眸子。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想娶我了,你都不提这件事……”
费闻昭听完才发现,哦,原来人的幸福这么简单啊。
她怎么这么可爱。
他心都化了。
只好重新抱在身前,耐心解释,“怎么会,想什么呢。”
“那你,那你……”
费闻昭刚想说结婚的事情会有点复杂,想起小姑娘上次问他“结婚能不能简单一点”,他便问,“你上次说的简单结婚是什么意思?”
“就……领个证?如果典礼的话,简单一些行吗,我没有太多……”
费闻昭想说恐怕不行,怎么都要风光娶回家,但发现棠鸢似乎有其他在意的事情,又止了话。
“还要慢慢商量的,宝宝。”
“你这么爱哭,在庆川是不是偷偷哭好多次?”
棠鸢在怀里摇头,支起身子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角,“不是。”
“苏苏知道,我很坚强的。我以前和棠家因为创业吵架,我都没哭过。”
“可是费闻昭,你在的时候,我就好脆弱。”
他笑,“那说明,你学会依赖我了。”
“过几天,想回去见我爸妈吗?”
棠鸢深呼吸,“可以吗?”
她和袁清安一直有保持联系,只是…有点怕见到费之铭。
“他们都想见你。”
“真的?费伯伯也是吗?”
“他啊,每次我回家都问我,你那个小姑娘回来了吗。我妈就指责他把儿媳妇吓跑了。他还懊恼了一阵,觉得当初对你太严格了。”
棠鸢睁大眼睛,“费伯伯不讨厌我了吗?”
“他不过是自己耿耿于怀,生没用的陈年气,再加上老一辈封建观念,真正用长辈的身份为难你的时候,他也发现自己是在恃强凌弱欺负一个小女孩。”
“那费伯伯现在对我满意吗?”
费闻昭看怀里的人,一双亮盈的杏眸如水,都是期待,抵她的额头,“你见了他,可以自己问问。”
呼吸相撞,没由来的唇瓣亲密,棠鸢在他肩膀处用力,费闻昭向后倒在床上时还在笑,“我被推倒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棠鸢压在他身上,笑嘻嘻地捧着脸去吻他。唇离开额头,她眼里还弥着雾气去看他,睫毛被打湿,面前的男人,模糊又清晰,模糊的笑,清晰的爱。
目光相遇,空气暂停。
她描摹了无数遍的漂亮眉眼,近在咫尺,只属于她。
“我好喜欢你。”
她便附身去表达这喜欢。
碎发散在两侧,费闻昭一边被生涩的吻着,他笑的时候抖着胸腔,一边给她把头发撩回耳后。
“你笑我!”棠鸢锤他肩膀。
“这么主动。”费闻昭眼尾漾起。
“有什么不好?”她反问。
“好不好……你压在我身上,没感觉到吗?”
棠鸢懵懵害羞一秒。转而已经天旋地转,丧失了主动权,费闻昭将手垫在她头下,支在上方。
在耳边皮肤厮磨,“情况很不好,宝宝。”

正式回庄园那天, 是初秋的尾巴,阳光治愈。
棠鸢是被团团和袁清安热情拥进门的,她回头去看费闻昭,他和费之铭在讲话, 只是朝她笑, 示意她先进去。
远远对上费之铭看过来的眼神, 棠鸢还是下意识避开, 迅速在视野里消失。
“我这么可怕吗?”费之铭问。
“初印象很重要的,爸。”
“我还有什么挽回形象的机会吗?”
“少说话,多笑笑。”费闻昭回。
两人在水池边散步,费之铭问了些公司的情况, 接着回到棠鸢身上, “我听你妈说,她已经脱离后来的棠家了, 真是没想到。”
“嗯。”
费之铭轻咳两声, “你妈妈的意思是, 要不要给小姑娘在婚前赠予一些房产或者什么, 给她当嫁妆。毕竟, 她单单嫁过来,以后受了委屈也没人给她撑腰, 别人说起来还是我们费家亏待了她。”
费闻昭听完脚下一顿, 扯着嘴角, “爸,你心思倒比我妈还要细。”
费之铭挑眉,“有吗, 是她提议,我觉得合理, 这不是跟你商量。”
“嗯,我信。毕竟您和我妈结婚的时候,您也是这么干的。”
不然这庄园怎么会是袁清安的名字。
“你这家伙,”费之铭被揭穿,拍了拍他肩膀,缓声,“过几天和你的小姑娘一起回来住吧,热闹。”
“可以,我会好好在她面前给您重新塑造形象的。”费闻昭打趣。
“哈哈,人老了,思想观念转化的慢,每天听你妈妈给我洗脑,说我棒打鸳鸯,我都快成了家里的罪人。”费之铭被袁清安一顿教育,改头换面,“不过儿子,我还是很佩服你们两个,我以为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吃不了苦,单纯享乐。”
“责任感的问题。”
“那,你真给骆星荷买房子了?”
费闻昭垂眸沉默几秒,“没有。看她可怜,总要给她个住处。她变了很多。”
“别在意她,闻昭。”费之铭用教育他的口吻,“感情留给值得的人。”
“嗯,我知道。”
“那婚期商量了吗?你奶奶在病房里,想早点见到。”
“看她吧。”
“没出息,还没结婚就做不了主了。”
“这不是您言传身教吗。”
“哈哈哈,”费之铭笑起,进门前他自然提起,“闻昭,爸看得出你被那小姑娘改变了很多,起码,要比高中爱说爱笑。”
那些因为骆星荷丢下他、情感绑架他的压抑日子,费之铭清楚地记得,费闻昭是怎么偷偷去看心理医生,他捧着心理学的书读,不过是在自救。
费之铭至今唯一庆幸的是,他被班主任告知费闻昭总出入学校心理咨询室以后,看到他孩子的药,他没有质问怎么回事,也没有疯狂地问你怎么会得病。只是偷偷塞给他更好的心理咨询室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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