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社死。棠鸢闭眼。
小夏和梁琪这馊主意,非要给她打扮成什么港风美人。
要是费闻昭一个人就算了,大不了被他嘲笑一番,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又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她就像在班门弄斧。以前几乎不化浓妆,现在觉得脸上怎么都不舒服,僵硬地快忘了怎么笑。
还要被问身份。
她又想用杂志堵脸。
手还在犹豫,又不敢抬眸去看,听到耳边风轻云淡。
“女朋友。”
心脏重重一跳。
棠鸢脸颊灼热得发烫。
“哎哟,都不用开车了,刚刚让你喝一杯你还不喝,真不够意思,走了走了。”
“走啦,小汤圆,”赵堇玩味,“开车的话,安全驾驶哈。”
要死了。
“好,下次见,我就先……不送你们了。”
她揪着裙边站起来。费闻昭才注意到,她穿的是高跟鞋,无由地舔舔下唇,转身去送人。
棠鸢又坐回沙发,一脸愁容,假睫毛被小夏贴得又长又重,她都想扒拉几根下来。真是服了这两个猪队友,还硬要说这是斩男打扮。
被男斩还差不多。费闻昭眼里的嫌弃她都看到了。
“穿上。”
白色衬衫,和修长手指,跳入视线里。她接过。
吊带裙的覆盖面积很小,后背露在外面好些时候,皮肤冰凉,穿上衬衫她才觉得身体有了点温度。
“怎么先过来了?”
“是我约的你,当然要主动早点来。”棠鸢站起,发现高跟鞋增高下,她目光能平直看到费闻昭的喉结,稍稍抬眸,视线到下巴,唇部,脖子都不用仰,就能看他的眼睛。
正在看她的那双眼睛,还是淡漠得没有触动。
“吃晚饭了吗?”
“没,一直在等你。”
“怎么不打电话?”他朝门口走,示意她过去。
“不想打扰你。”
棠鸢穿着他的衬衫,盖住臀部以下,才觉得自己行动自如了些。
“那去吃饭。”
费闻昭径直走在前面等旋转门,棠鸢穿不惯细高跟,踩着小步,揪他棉质短袖的下摆,扯了一角,轮到他身子一顿。
“你等等我。”
接着听到她问。
“你刚刚和她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吃饭吗?”
棠鸢想象不到,一个男人,两个美女,在一间房里吃饭聊天。
多少有点…奇怪。
费闻昭差点被呛到。
“或许我们是在餐厅吃饭呢?”
“哦。”
棠鸢提议湖边走走压马路,他看了看她的高跟鞋,没说话。
“我本来还想约你看日落的,可惜啦,现在只有月亮了。”
费闻昭走在她身侧,慢下来跟上她的步伐。
距离维持的刚好,两人走得像没有波动的横线。
南城刚入夜色,烟火气和路边槐花的香气一样浓郁,让人舒畅,适合散步,适合漫无目的聊天。
“月亮也不错。”
听身边人回应,棠鸢手里捏着软软的红豆饼,呆呆看他,没有西装和衬衫,落肩T显得他整个人很好接近。
让人忘记距离感。
南城四处是水,走在湖边,凉风缠绕着腿,她又一次后悔自己穿成这样。
“穿这样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丢脸?”
“不会。”
费闻昭还要说什么,喉结上下滚动,又止了话。
给你收拾的你是一件没穿。
“嘿嘿那就好,为了见你,新买的。”
“自相矛盾了。”
他指她刚刚的两句话。
“一半一半,以前没这么打扮过,我也试试嘛,好看吗?”
只听对方淡淡回了一个嗯。看远处的湖泊。
耳边水流声可以缓解人的情绪。
没了别人,棠鸢又开始滔滔不绝,衬衫和发丝扬得凌乱,时不时扫到他手臂。余光里,女孩身前的红色齐胸低领一览无余,她嚼着红豆饼,单手环在身前。
“把衣服扣上。”
“不要,”棠鸢径直往前一步,转身,高跟鞋让她占了优势,挡住他的路,眼线画得媚而张扬,“你给我扣。”
她把腰挺起,眼里乖张。
还是那双澄净的瞳,此刻肆无忌惮盯着他,又不一样,浓艳得勾人,他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衬衫领子前的那片白皙在夜色里对比更强烈。
两人恰巧停在了一面开满蔷薇的花墙前,花开得热烈,可人比花娇。
费闻昭挑眉。
抬手,将衬衫向中间拢。
宽松的衣服摩擦过身体,她整个人被严实包裹起来。
棠鸢没想到他真的会照做,从上而下,一个一个,给她扣起。领子太低,他的指尖时不时碰到锁骨,棠鸢下意识想躲。
南城的风知道她耳朵有多烫。
她大胆的目光,从眼神又落回他胸前。
费闻昭还在垂眸将衬衫最下面提起,在扣好最后一粒的之前,她贪恋这隔着衣物的牵连,克制着心跳叫他的名字。
“费闻昭……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只是敛着眼睛,松开手,衬衫下摆坠回腿边。
两人之间又变得空荡荡。四周慢下来,她听不到别的声音。
她的手又去揪他衣服,试图让他回应。
“棠小姐。”
“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还是,我哪句表述有误,让你误会我在生气?”
“…… ”
棠鸢蹙起眉头,去捕捉他的眼睛,“可是,我都说了那样不好的话……”
“什么?”
“啊,没什么。”再重复一遍她可能会被他从这里扔进湖里去。
“你也知道。”
“对不起。”
他没生气,是她心虚。
红唇抿直,睫毛轻动地让人晃神,白衬衫和红裙艳丽得动人心魄。她小心翼翼试探他的样子,道歉的样子,那种不确定感的游离,和她的小心思。
一点点激起破坏欲。
“一句就够了?你当时说了几句?”
“对不起嘛。”
她怄起小脸,嘟哝,“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凶人啊……”
他忍着笑意开口,“棠小姐,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
人总会在偏爱和宠溺里更放肆,就像她现在。
主动对上他的眼睛。
“嗯,就是你,每天好脾气地跟我讲话,我现在都听不得别人对我声音大一点,还不想听他们说我。”
“娇气的很。”
“还喜欢钻牛角尖。”
“还会说狠话。”
“又因为自己不够好,把焦虑的情绪带给你,让你为难。”
“还穿成这样跑出来……”
费闻昭打断,“这条不算。”
“好吧,”棠鸢站得脚疼,想找东西扶着,没忘继续做自我检讨,“我还惹你生气,跟你冷战,冷暴力你,还让你帮我收拾行李。”
说到行李,她又顿了顿。
里面连她的内衣都带的齐全。
费闻昭在盯着她,听她说完,她凝了凝他眉眼,温柔得容易深陷。
“我都这样讨厌了……”
衬衫钻了风,需要有人贴近。小小的朝前挪步,伸手从费闻昭的腰侧环到后面,她成功贴近熟悉的胸膛。混合着花香,她又闻到那清冽的气味。
这次她的身高不再仅仅到他的肩膀。
而是到喉结,或者更上面。
“所以,费闻昭。”
“你还要不要爱我?”
她去听他心跳的答案,又想听确定、让人心动的情话。
仰头看,他眼角终于有了笑意。
她以为会听到“爱你”一类的回答,却听他问。
“棠鸢,我们不是在恋爱吗?”
“嗯,我知道,可我还是想问。”
“这样的问题没意义。”
“哼。”
刚要松开,腰后的手滑到完全揽住她,向前一紧,她又被带回去。
听费闻昭低头凑到耳边,“你不如问问我——”
“会不会更爱你。”
单音节就能让人怦然心动。
不过她已经有了答案,会不会爱和会不会更爱, 前者需要回答, 后者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费闻昭放开腰上的手, 又回到刚刚的神情, “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不是,是要说的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所以就先……”
棠鸢去拉他的手, 从小臂下滑到手背, 在掌心捏了捏,“先哄哄你嘛。”
“哄好了才能好好聊天, 对不对?”
见他没拒绝, 棠鸢仰着笑脸, 在身下将指尖撑开, 小手在费闻昭的手心里挠挠, 最后见缝插针地成功占得领地。
十指相牵,她又嘟囔, “你都不拉我。”
“只吃红豆饼不再吃点别的吗?”
“这几天没胃口, 好像上火了, 这里,”棠鸢指指自己的牙,“这里疼。”
“我看看。”他在路灯下俯身凑近, 那双眼睛没有预兆的在面前放大。
眉宇拧着,眼眸一压, 分明的睫毛让她心颤。
“智齿发炎,还有小蛀牙,让你每天吃那么多甜的。”
“我去买消炎药。”
“费闻昭,我脚也疼。”
新鞋子不合脚,她为了配裙子随便买的,材质很硬,脱下来才发现,脚趾起了水泡,脚后跟没来得及处理,磨得通红。
坐在公园长椅上,偶尔有古筝曲,偶尔又是兔子舞广场舞的DJ音乐,还有街舞的鼓点,嘈杂,鲜活。
惹得她心痒痒想去跳。
晃着脚坐在长椅上等费闻昭。梁琪打来电话问情况。
“他不在我身边,他去给我买药啦。”
“知道啦,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们吃了夜宵先休息。”
裙子太短了,她怎么坐都不合适,只能小腿并齐,前后荡着。
费闻昭回来的时候,拿了双洞洞鞋,还有一袋的药。
“把这个换上。”
棠鸢看那双丑萌的洞洞鞋,又看了看自己的包臀裙,“哈哈,好奇怪的搭配哦。”
她只是瞧那双鞋子,没注意到费闻昭在她面前蹲下来,脚腕突然被温热握住。
“这么冰。”
“你别……”
她勾着脚背往下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不好意思……”
“又不是第一次见。”
“这么多人,你快起来。”
棠鸢面颊羞赧,着急向前伸手去拉他,赤着脚没了支撑,整个人在长椅上朝前倒。
“我——”
失控的前一秒被费闻昭接住,猛地贴到他的腰上,为了不摔倒,她一把抱紧,斜斜靠过去。
他轻笑的时候,腰间起伏。
“这是玩什么,欲擒故纵?”
棠鸢抬头,下巴抵在薄薄的棉t上,忽闪两下杏眸,路灯将其映得明亮,整张脸都被点缀得明媚起来,她莞尔,“也许是……美人计呢。”
费闻昭揉她的发顶,在她湿漉漉的眼神里,说得散漫,“美人计的话,半路逃跑,不一定会成功。”
“你偷听我打电话你!”
“把鞋子换上,水泡要当心不要磨破,这几天少走路,这双可以扔了。”他拎起那双高跟鞋想找垃圾桶。
“好贵呢。”
她去看费闻昭被微风吹起的额头,他正在四处环视,软软的发丝在光下耀眼,眉眼舒朗,左顾右盼时,脖颈的喉结曲线隐隐约约。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叛逆。所幸,费闻昭真的很好哄。
她撒撒娇,他就可以不顾他人眼光的蹲下来,去检查她的伤。
她故意撩他,他也不会总绷着不给她台阶,反而是他,在明目张胆地爱她。
她的爱就显得那么小气。
囿于自我的小气。
思索间,她又听费闻昭回应地自然,夜朗气清,他像吸引鸟儿的森林。
“介于你是为了见我买的,可以给你报销。”
“这么好!”
棠鸢听了,眼神雀跃起,指了指裙子。
“可以。”
又指了指美甲、耳坠。
“嗯。”
看他慷慨的模样,棠鸢起了逗他的心思,在长椅上晃悠站起来,指了指自己。
费闻昭凑近,抬手为她整理裙边,眼尾上扬。
“我自己的,报销什么。”
光着脚站在长椅边边,少女细白的腿在红丝绒下,修长而媚。费闻昭怕她摔,只好在身前护着她,任由她动手动脚。
衬衣的袖子长,她就将手缩在衣袖里,隔着料子捧他脸。
他闻到女孩将自己的衣服染上另一种香味,无由得口齿干涩。
“费闻昭,你看看我嘛。”
“干什么?”
他微微仰头望,眼底映出熠熠生动的面庞,和无数个日子里他喜欢的小女孩重叠,相同又不同,只是都一样的扰他心弦。
“不干什么,想亲你。”
她便真的亲上去,吻落在他的眼角。湿答答的,柔软沁凉。
看不到他抖动的喉结,她笑得张扬。又给他擦擦口红印子,一下下摩挲他眼尾。
“嘿嘿,说到做到。”
夜色重下来,费闻昭给她买了牛奶和吐司,叫她明天回程吃。
“你不回去吗?”
“之前法国见的那个朋友还记得吗,他家在这边,想跟他见面聊聊巴黎汉服展的事。”
“我能陪你吗,我觉得南城好舒服,气候湿润,花开满城,我都想在这儿定居。”
“你在巴黎也是这么说,”费闻昭点她额头,“心怎么这么野。”
“哈哈,你知道赵堇上次怎么解释我的名字吗,海棠小风筝。”棠鸢嚼着“小风筝”这个字眼,满意地点头,“很像我,我就想做自由的风筝。”
“风筝不自由。”他回应。
“比我自由多了,那你呢,我要是风筝,你做什么?”
“风。”
他被女孩双手挽着,拎着她的包和高跟鞋,步伐缓慢。
走在美好的夜。
棠鸢嘴巴成o型,“喔唷,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那咱俩可是绝配!”
“嗯。”
他想到她的项目,“你和那位大学老师的事情怎么样?”
“齐教授很喜欢我的,什么都教我,也给我提供学习途径。”
“拿不准的事情,可以问我,别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知道啦!”
棠鸢觉得有些冷,朝他臂弯里靠,“我们回去吧。”
“你不走了?”费闻昭挑眉。
“不走,陪你。”
“镯子戴上就别取下来。”
等电梯的时候,费闻昭提起这件事。绯裙青镯,蛮搭的,他想。
“还说呢,某些人啊,喝了酒什么都敢干,连朋友圈都会发了!”
“想发就发。”
“当时给我紧张死,好像自己小秘密被发现一样。”
“棠小姐,发个朋友圈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
“你是想一直当我地下情人吗?还是我见不得人?”
这倒是提醒了棠鸢。
电梯门开,她趁机做作,“哥哥,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里面的路人眼神异样地看过来,棠鸢用衬衫捂着嘴笑。
“喜欢玩这个啊?”
“逗逗你,想让你多笑笑。”
棠鸢想到他高中的事情,又觉得当下提起不太合适,便说,“你笑起来更…迷人一点。”
“迷人都用上了,棠小姐哄人的花样挺多。”
“嘿嘿嘿,走啦。”
费闻昭的套房也没有她的衣服,这裙子裹在身上难受,她从费闻昭的行李里翻了一件更宽松更长的T,偷偷换上。
“不去卸妆?”
费闻昭打量她穿他的黑色半袖,发现黑色比红色还要显白,那么小小一团,像以前英国养的小兔。
“哎呀,医生刚说了,我不能多走路,可能得抱着去。”
棠鸢赖在床上,张开手臂,笑得一脸无害。
“医生没说,是我说的。”
“我不管。”
成功挂在费闻昭身上,她还不忘在卸妆前,左右摇着头,在他眼前刷存在感,“费闻昭,我这样化妆,好看吗?嗯嗯嗯?”
“想听实话?”
她勾着他脖子疯狂点头。
“好看,但不适合你。尤其是那条裙子。”
“裙子怎么了?”
她的卷发更自然蓬松了些,在他身前飘来飘去,扫过脸颊手臂,很痒。
他便轻轻帮她别到耳后,啧了一声。
“不想说,怕你不高兴,但确实露的太多了。”
“哈哈哈。”棠鸢笑起。
腰间的腿勾得不稳,被费闻昭放在洗漱台上,听他边挤牙膏边分析。
“女孩子有穿衣自由,我理解。”
倒没想到他这么说,棠鸢有些惊讶,又觉得难得,“那你还挺绅士。”
走神间,便听他凑到耳边,气息靡靡。
“但我的女孩,能不能……”
“只穿给我看?”
她被那点小心思逗得想笑。
“今晚可以。”
“那去穿上。”
“洗漱完啊,我都没洗澡的。”
“怎么,抱你去?”
“大可不必。”
她刷牙,他就在旁边洗漱、叠毛巾,等她,水打湿眉眼,敛眸安静。
“费闻昭,你好乖。”
“乖是形容小孩子的,用词不当。”
“感觉你有分身,一个是颂风的,高高在上,我看着你都害怕。”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我的,嘻嘻。”
是环绕她的清风。
因为多了一层大学时的滤镜,她才能更好地去接受面前的人。
“牙还疼吗?”
“疼。”
“一会儿去把药吃了。”
趁费闻昭在打电话,她又将那条裙子穿上,本来嘛,就是穿给他看的。
只不过没了妆容,素净和浓艳,有些不搭。她站在全身镜前面看自己,镜子里,费闻昭打着电话走过来,地毯隐匿了脚步声。
房间极静,她明显发现自己心跳变快,拉身侧拉链的手顿了几秒,他已经从背后靠过来。
声音散淡地回电话。
“那还是要感谢你。”
镜子明亮,那双手游到她的腰间,拉了一半的拉链又落回去,她看得清楚,温热指尖碰到腰上的皮肤,她不由得回缩。
又被颈后倏然降落的吻,辗转到身体一次次震颤,棠鸢温吞摇头躲着他,又不敢发出声音。
她听得到电话里的人声,费闻昭还在回应,“嗯明天联系。”
道貌岸然,只留她不敢乱动地看镜子里紧贴的旖旎模样。
棠鸢闭上眼睛,身后的人像是挂了电话,只听得到他浓重呼吸,扑洒在肩膀,还有湿凉略过肩带,一下下滑向耳垂。
腾出来的手从她身侧空隙滑进,酥麻传遍全身,她又被向后带。靠向胸膛。
费闻昭在镜子里能看到她紧闭眼睛,浅唇抿直,低笑着问。
“怕什么?”
“没害怕,你犯规。”
“有什么规矩?”
“……”
她又嗔一声。
“很漂亮。”
“嗯?”听清楚了还是想再听一遍。
“我说,棠小姐,今天真的很漂亮。”
心空的瞬间,又被耳后偶落的吻,惹得神思摇晃,棠鸢偷偷睁眼去看,去看镜子里映出来的欲.望。
“我很喜欢。”
“也很喜欢你哄我。”
“虽然我也有错,不该瞒着你。”
棠鸢转过身去抱他,眼神开始迷蒙,小手努力环抱住,她贴着心跳,语气很软,“费闻昭,我们两个现在没有秘密了,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看了,我不怪你。”
“你确定你想好了?”
“嗯,我只是觉得命运弄人,是我父亲辜负了你们家,可你还是选择继续喜欢我,我在想……你承受的一定比我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爸爸,费伯伯也知道了吗?”
“嗯。”
吻落在发顶,现在由他毫无遮拦地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女孩曼妙的身体。
“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很讨厌我?”
“你来找我之前,想过这些问题吗?”
“当然想过!”
“就是想过才来找你的。”
她踮脚,抓紧他腰间的衣服,努力去探他的唇,轻轻一贴又落回去。
“嘻嘻,这是我的答案。”
她自顾自地低头回想,没看到费闻昭眼底涌动的暗流。
“毕竟我父亲也付出了代价,他们对我来说都好遥远,为什么要因此影响我们呢?我不想这样,感情是我们的,如果费伯伯真的不喜欢我,不同意我们,那我就……”
“就怎么样?”
“跟你私奔。”
“想得还挺浪漫,你男朋友还不至于无能到留你去对抗他。”末了他又问,“想了二十多天,就想了这些?房子怎么不签字?”
“我才不要你的房子。你怎么什么都想给我,收拾个行李家都被你搬空了。”
“那想要什么?”
她笑着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点点。
下一秒,唇被灼热含住——
“那如你所愿。”
没了压在心上的秘密, 镜前的男女,将剩下的一切话语都投入到唇齿相依里。
棠鸢只有撩人的胆子,真正得偿所愿时,又生涩得要命, 被对方单扣着脖颈, 被动仰着头, 像求水的鱼儿, 回到水里摆下尾巴,身体就溅起水花。
拇指在颈侧厮磨,彼此交换的呼吸里,她沉浸地乱了心, 耳边只有喘气和水.渍声。手紧紧攀附着面前的人, 随着身体无由发软,步步倒退。
许久, 吻游弋到耳边, 听到暗哑的声息。
“刚刚在电梯前叫我什么?”
棠鸢脑子很乱, 一阵阵颤栗, 被问时又尽力回想, 硬生生挤出两个音节,“哥哥。”
“以后可以考虑换这个称呼。”
说话间隙, 她想睁眼偷看, 睫毛颤动间又被吻得更狠。
因为对方勾缠掠夺得太强势, 完全无法掌控,她连换气和呼吸的机会都没得到。
体温升高,数值难料。那种被勾起的欢愉感, 叫她害怕。
“唔……”
“再叫一遍。”
“……”
“叫一遍就放开你。”
“……哥哥。”
她扯乱他的衣服,打他的肩, 小棉花拳叫不醒人家,下唇被咬了几下,费闻昭才主动放开她。
看女孩的眼底氤氲起雾色,绯红染到耳根,还在大口喘气,他又使坏。
“满足你。”
“你能不能温柔点!”
“难。”
他朝前一步步挪,棠鸢还是退到了镜子前,交织的欲和身后的冰凉,碰撞出奇妙。
“还继续吗?”他问。
“不……继续了吗?”
听到两声低笑,她脑子还在犹豫,就被拦腰抱起,只好捂着脸,任由身子陷在柔软的床垫,头下的手抽走。
好闻的味道也变淡。
最后的吻落在轻抖的眼睛上。
“放心,不动你。”
“起来把药喝了,不然明天牙更疼。”
棠鸢睁开眼睛,费闻昭给她倒热水,头顶的靠垫放好,“坐起来。”
支着胳膊坐好,她握着水杯,暖意在手心流淌,问得天真,“为什么啊?”
又不好意思真的去对上费闻昭的眼睛。
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手被他握着放下,手心放了两粒药,“药喝了告诉你。”
她便乖乖喝药。
丝绒红裙还在身上,与酒店的白对比强烈,他抖抖喉结,“把衣服换了,早点休息。”
“所以,为什么?”
“不安全。”
棠鸢把被子往上扯,手揪着被子边边,露出一双盈盈杏眸,小声道,“那你刚刚不是在药店吗……”
“你的行李箱里也没有……”
费闻昭看看刚被打开的行李箱,嘴角勾得更深,“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不是找衣服穿吗?”
“棠小姐,你的好.色程度也不输我。”
“嘿嘿,觊觎费先生的美色。”
裙子也是被他换下来的,叠好放在他箱子里。
费闻昭定力可真好,棠鸢心想。
“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你送我?”棠鸢想到梁琪和小夏,有点犹豫。
她枕在费闻昭胳膊上,看他闭上的眼睛。
“你朋友不是要见我吗,正好。”
“好吧……”
好像确实该开始正面面对这些了,她给自己鼓气,却听到身边的人声音淡淡叫她名字。
“棠鸢,自信点。”
她心上一颤。
他好懂,他好像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总能一针见血地安慰她。
“别总是身份焦虑。”他靠过来,棠鸢被抱得紧,溺在熟悉的气味里,她的心动像极了几年前的舞台初见。
“反正是我喜欢你更多。”
“费闻昭,你在告白吗?”安静下来,她才能细细去感受身边人的心思。
“如果你觉得是,就算。”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道理。”
她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二十几岁的小女孩,更何况,有人偏爱的时候,实在懂事不起来。
“嘻嘻,你以前谈过恋爱吗费闻昭。”她有好多问题,被踏实地拥抱,就有了发问的勇气。
“你不是听赵堇说了我高中的事,还问我。”
棠鸢想起赵堇说他寡淡,便试探地轻问。
“那些药你还在吃吗?”
她听到费闻昭呼吸,靠得很近。他的手又开始乱动,声音却很稳。
“没,上了大学就没再用,以前的心理老师说我需要忙起来,大学的时候,更自由,可以创业,可以旅游,就缓解了很多。”
“嗯,”被窝温度很高,她却无由发冷,向费闻昭身边又凑了凑,“如果我高中就认识你……”
“高中不能早恋。”
“你想得真多,我听说你历史很好,说不定还能给我补习,我历史好差,朝代都记不住。”
“那以后多给你讲讲。”
“你大学也没谈恋爱吗?”
“没兴趣。”
“只想搞钱?”
“当时还在自愈阶段,不想接受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