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礼佛—— by作者:元余 完结
元余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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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隐隐有所感觉,却又不敢深想。
以至于今日一整天,萧缙都在盯着牢狱内唯一的一道口子,从那道口子里透出来的光,逐步推算着时辰。
那道光最盛的时候,大理寺的门被人打开了。
温月声来大理寺,身边未带任何人。
当她真正地站在了这牢狱之中时,萧缙看到了她那身玄黑色的裙装,还有衣裙上张牙舞爪的龙。
那金色的龙,近乎刺瞎了他的眼。
他静看了许久,目光终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云泥之别,便是在说如今的他和她。
“皇太女。”大理寺的官员上前向温月声行礼,一开口,便叫萧缙清醒了过来。
皇太女。
世事可笑,斗转只在一瞬之间。
如今温月声才是天潢贵胄。
他见大理寺官员领着温月声往里面的牢房中走去。
萧缙知晓,里面关着的是温寻和温玉若,还有镇国公的其他人。
他见着她从面前走过,她目光冷淡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是当年她还在公主府内,一切都还没改变时。
那天他去见温玉若,她刚刚被温寻解了禁闭,说要拆了院中的花架秋千时,她便是如此。
不带任何情绪,眼眸冰冷,径直与他擦身而过。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当下早已非如今,他沦为阶下囚,更不会让她多看一眼。
萧缙看着她将要从身边走过,他到底是忍耐不住,开口道:“思宁。”
温月声停住了脚步,那双冷淡没有情绪的眼眸,终是落在了萧缙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萧缙脑海中闪过了万般思绪,可就在这一刻,在她望过来的瞬间。
他看见了她目光冷沉,没有丝毫的情绪,突然就想要知道,这么久以来,她到底爱过他没有。
他不知道这般卑劣的心思从何而起,但却成为了如今他最想要明晰的事。
所以在温月声看过来的瞬间,他声音嘶哑地道:“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可玉若是无辜的。”他眼眸深邃,一如当年一心疼宠温玉若的时候:“太女可否高抬贵手,放过玉若。”
他紧盯着她的面容,半点不敢放松,只想要看她面上的表情出现些许的裂痕。
可他想多了,从始至终,温月声的面上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不死心,复又道:“这牢狱里实在是潮湿,她身子羸弱,你到底是她的姐姐……”
他太清楚从前的温月声最为厌恶什么话了,所以他故意在她面前提温玉若,毫不遮掩他对于温玉若的偏宠。
若是换了从前,温月声听到这样的话,会痛苦,会难受,会生气,但唯独就是不会对他如何。
而面前的人,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却是道:“是吗?”
她面上冷淡,带着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冷酷,冷声道:“所以她转投入魏蘅之的怀抱,求着魏蘅之在流放时,多多庇护她,也是你的谋划了?”
萧缙的面容,近乎是瞬间沉了下去。
当下那瞬间,他想要看见温月声所出现的情绪,俱是全部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额上的青筋暴跳,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温月声,高声道:“你说什么!?”
魏蘅之在他身边多年,是他最亲近之人。
温玉若与他同床共枕多日,在一切倒塌之前的那个晚上,她还口口声声地说着爱她。
而现在,他还没死,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入了魏蘅之的怀抱?
知晓这件事情,近乎让这几日心情沉郁的萧缙,当场发了疯。
跟在了温月声身边的大理寺官员会意,看向萧缙,淡声道:“前几日里,魏公子特地用自己留下的全部身家,换得跟温小姐一个牢房。”
“昨日还用那笔银钱,差遣了牢中狱卒,将牢房清理干净,为他们二人清理出一个干净的房间,用以成就好事。”
皇帝所下的最后一道圣旨中,镇国公、皇后和萧缙三人处死,其余人流放三千里。
镇国公这样簪缨世家,魏蘅之手里有些藏匿起来的财物,倒也实属正常。
牢中的事,狱卒禀报给了严伟,严伟又报给了晏陵。
晏陵只说成全他们。
狱卒便拿了魏蘅之的银钱,帮他们在这牢房中拜了个堂。
可笑萧缙从昨日开始,还以为是温月声要来狱中,他们才会这般清扫打整。
看着狱卒们搬运一些红色的东西,压根没往心里去。
如今却是得知,他那侧妃在他还没死之前,就已经躺在了他人身下。
剧烈情绪的冲击之下,萧缙近乎将一口牙咬碎,他只觉得心口处生疼,活像是被人生刮了一样。
他抬眸,只看得见温月声居高临下地站在了眼前,日光落在了她的衣裙之上,越发显得那一身耀眼的金龙璀璨生辉。
他听她冷声道:“她所做的事,便跟你从前无任何的区别,你这就受不了了?”
他觉得头晕目眩,近乎喘不过气。
温月声已经移开了目光,同旁边的官员道:“既是如此,便将他的牢房,移至魏蘅之、温玉若旁边吧。”
萧缙骤然抬头,与她对视,一字一顿地道:“温月声,你心底可曾有过我?”
对上的,就是她那冷淡无情的目光:“有你?”
“你配吗?”
这三个字,温月声在皇帝面前也曾说过,可跟在皇帝面前不同。
萧缙近乎是被这三个字撕成了碎片,他看着温月声毫不犹豫地抬步离开,所感觉到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边,官员领着温月声进入了最后一间牢房。
这里关押着的,便是温寻。
跟萧缙不一样的是,萧缙还能有力气跟温月声对峙,而温寻……
他听得声音转过了头来,一张脸枯瘦到了极点,瘦骨嶙峋。
在看到了温月声之后,他的眼眸近乎是蹭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他嗓音嘶哑,仿佛着了火一般,对温月声道:“声儿,水、水!”
自那一日,他见过了英国公后,整整七日里,牢房中没有给他送过任何的饭菜或者是水。
他饿得头脑发昏,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眼前晃着。
如今看见了温月声,就跟瞧见了救世主一样。
在进这间牢房后,那个大理寺的官员便退了出去。
这里仅有温月声跟温寻两个人,温月声闻言,连动都未动一下。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寻挣扎嘶吼,然后在他近乎崩溃的时候,淡声道:“慧怡长公主的死,可跟你有关?”
那温寻闻言,眼眸剧烈地闪烁。
只一瞬,他便疯狂地摇头。
他不知道温月声已经用这个事情给他定了罪,只拼命地道:“没有、没有,你母亲是病死的,声儿!救救我!”
他所说的没错,慧怡长公主确实是病死的,只不过那个病,却是在诞下温月声后一年,看着他日日留宿于京中某处私宅,跟当时已经被他养在了外边的陈氏,也就是温玉若的生母,厮混在了一起。
甚至在她重病之时,还将陈氏带到了公主府中行苟且之事,而生生落下的。
慧怡长公主生产温月声时很不顺,身体落下了病根。
温寻知晓她爱自己,且心思敏感,便日日在她跟前做那些事情。
他并非不清楚妇人病都得要好好地将养着,可他当时心中早已经没了长公主,且多年以来,他心底都有个未宣之于口的隐秘。
那就是在公主府中做低伏小,处处低公主一头,让他忍气吞声,苟活多年的事。
终于有了机会,他在肆无忌惮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着一种隐秘的报复快感。
而这些事情,他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毕竟长公主当年,真的是病死的。
却未料到,温月声掌权之后,长公主手底下的一个奴仆,从乡下入了京城,特地求到了温月声面前,就是为告知她这件事。
温月声知晓后,便直接拟定了那一道圣旨。
“声儿,快给我水,从前的事,都是父亲的不对,日后你不希望我打扰你,我就离得远远的可好?”温寻咽了下唾沫,多日未进水米,他整个人犹如撕裂了一般,吞咽都好像是吞刀子一样,格外痛苦。
这种火烧火燎般的感受,他从未有过。
却没想到温月声闻言,只冷声道:“此前,你不是最为喜欢将人关禁闭吗?”
温寻眼眸巨震,他骤然想起来,在温月声发生这么大改变之前,他曾将她关在了房中,不管不问多日。
因着那一次之后,她就好似变了个人,所以温寻印象极深。
他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一关,便把温月声活生生饿死渴死了。
原身终年,未得他任何疼爱,还在他所谓的惩处和偏疼之下,走向了死亡。
阴暗的牢狱之中,温月声冷眼看着他,沉声道:“今日之举,便将你所有做过的一切,皆还给你。”
“不过是不进水米而已,应当也不难熬。”温月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给你三日。”
“三日后,你若熬得过,我便让你换一种死法。”
“若熬不过……”她冷淡的眼眸扫向他:“那便是你自己不中用了。”
“你说对吧,父亲?”

她这一声父亲,更像是莫大的讽刺一般。
温寻倒在了地上,喉间火辣辣的干渴非常,天旋地转间,他想到的,俱都是昔年,温月声失了母亲,在府中的一切,都要看他这个父亲的脸色行事。
他在肆意偏疼偏宠温玉若之时,从未想到过二人身份会有这般倒转的一天。
他强忍着喉间剧痛,饥渴交迫之下,整个人几欲昏厥。
处在这种剧烈的痛苦中,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开口,去求眼前的人。
只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抬头就看见一个官员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对方神色肃穆,进了这牢狱后,连看都没看奄奄一息的温寻一眼,只躬身对温月声道:“太女。”
“宫中传来消息,午膳过后,皇上便陷入了昏厥中,御医诊断不好。”
官员低声道:“国丧将至,还请太女移步宫中。”
国丧将至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般,劈在了那温寻的头顶上。
他原本已痛苦不堪,听得这句话后,蓦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从前他未放在了眼中的大女儿,竟是当真要登基为帝了?
他睁大着眼,愣愣地看向了温月声。
他不明白,以皇帝的性格,如何会真的愿意传位于温月声。
哪怕萧缙不是皇帝的子嗣,皇帝也应当更愿意从宗室内过继才行,温月声……她可是个女人啊!
没等温寻反应过来,温月声轻声吩咐了那官员几句,官员快步离开,他抬头,对上的就是温月声那双毫无情绪的冷淡眼眸。
她站着,温寻趴在了地上。
他几乎要将脖颈撑直了,才能够看得清楚她面上的表情。
他额头狂跳,多日以来节省的体力,让他最后还能够从嗓子眼中,蹦出了一句话:“皇、上为何会、传位于你?”
到得如今,按理来说,他残余的力气也应该用来过问温玉若和陈氏,可他心头隐隐浮现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导致他此刻顾及不上任何,只想要从温月声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他紧盯着温月声,眼中幽沉浮动,一颗心狂躁地跳动着,砰砰砰,似乎好像要冲出他的心脏。
温月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道:“自是因为,从今日开始,我便要改姓于萧了。”
改姓于萧!
改跟母姓!
此前她所说的一切,皆没有最后这几个字对于温寻的冲击力来得大。
温寻整个身体顿时砰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浑身的骨头犹如碎裂了一般,喉间钝痛非常,令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满脑子里,都是温月声最后改回萧姓之事。
剧烈的冲击之下,温寻竟是浑身抽搐,口吐鲜血,在崩溃和难以接受之中,到底是失去了声息。
对于温寻这样的人来说,他将尚公主这等事情,都当成了耻辱一般,这一生最为接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女儿终于得登大位,可却用的不是他的温姓。
这偌大的江山,这日后将流于青史的大名,都将跟他温寻,他们温家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知晓这点事情,让温寻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几乎碎成了碎片,所以才会在温月声将话说出口的瞬间,气绝身亡。
大理寺中的所有人,一下子变得步履匆忙了起来。
温月声从大理寺内出来,未有任何的停留,直接登上了马车。
晏陵候在了一旁,与她同行,一路进了宫中。
到得太和殿时,皇帝已经仅存一口气,在颁布了退位诏书之后,便直接咽了气。
满殿沉寂,晏陵站在了温月声的身后,目光冷淡地落在了龙床上的那一道身影上。
晏府上下,还有他幼时所遭遇的一切,都跟皇帝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而在他长成崭露头角之后,皇帝还不只一次,要将他培养成了重臣,让他替萧氏守着江山。
到得如今,他也算得上是完成了皇帝的遗命。
晏陵在这满殿的哀戚声中,看向了他身侧的人。
在他身后,吕阁老手持皇帝遗诏,立于百官之首,缓步走了出来,定声道:“皇上驾崩,传位于皇太女。”
“还请皇太女择日登基,以完成皇上遗诏!”
他话音落下后,皇宫之内,当即响起了长长的丧钟。
那丧钟敲响的瞬间,身处在了皇城内的每一个人,俱是抬眸往皇宫的方向去看。
旧日落下,此后便是旭日东升。
七月中旬,瑞承帝驾崩,传位于皇太女。
七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
清晨时分,瑞鸟齐鸣。
碧蓝的天际澄澈非常,万里无云。
太和殿外,暖阳之下,百官着绯色官袍林立,站在了这肃穆庄严的大殿之上。
待得吉时一到,天空骤然爆发出几声巨响。
所有人抬头望去,发现是庆贺的礼花升入了空中。
太和殿外,皇城之内最为沉肃的几道宫门,如今俱是由内而外大开着。
外边站立的将士,着一身红色盔甲,手持一把银色红缨枪,立于宫门之前,高声道:
“吉时已到——”
他的声音高亢,顺着长长的宫道,传入了外边。
而在这里,每一道宫门外,都站了一个着红色盔甲的将士,声音一道接着一道,传入了皇城外边,让所有聚集在了外间的百姓,都能够清楚地听见。
声势浩大,直入云霄。
同此前每次登基都不同。
此番新帝登基,宫门打开,百姓簇拥在了皇城之前,从长长的甬道之上,可以看见新帝登基的盛景。
这般热闹,百十年难得一遇,何况此番登基的,还是一位女帝。
大徽建朝数百年来,第一位女帝。
远远地,围观百姓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
随后一抬眼,就见到了远方黑压压的军队。
新帝以兵马起家,如今登基,亦是大军百十里相迎。
黑压压的军队,整齐划一的大徽黑色甲胄,为首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身型壮硕如同一座小山。
领着乌泱泱的全军,一路疾驰到了公主府前。
同以前每一位帝王登基都不一样。
新帝登基,将从公主府出发。
礼部的仪仗队,将整个长街占满。
落败了多年的公主府周遭,人满为患。
正午的烈阳之下,新帝着一身玄黑色龙袍。
自来大徽皆是以明黄色为尊,登基之帝王,皆着明黄。
可温月声不同,她着黑,且还是裙装。
那张牙舞爪的金龙,在黑色的衣裙之上,格外耀眼瞩目,颇有种金龙腾飞之盛景。
这般气势如虹的金龙,一般人震慑不住。
而在新帝的身上,却乖顺非常。
烈日之下,一身玄黑衣袍的新帝,在文武百官簇拥之下,一步一步,向着正中心的皇城走去。
所到之处,百官皆垂首叩拜。
冗长的队伍,一路从公主府,蜿蜒至宫中太和殿外。
当那道玄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跟前时,位列于最前方的大徽重臣,皆是叩拜于她脚下。
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高亢,不断重复,盘旋在了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新帝自太和殿外冗长的台阶上,一步步,拾级而上。
一直走到了尽头,站在了这整座皇城的最高处。
温月声抬目望去,所能够瞧见的,便是巍峨庄严的大徽皇宫,以及叩拜在了下方的所有人。
蔚蓝天际之下,百官朝拜,群臣叩首。
队伍延绵不绝,直至深红色的宫门之外。
“礼成!”内务官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之上。
自此之后,大徽百年历史之上,将出现一位前所未有的女帝。
史册中记载的天子名讳,为萧月声。
但在私底下,她还是保留了温月声这个名字。
昔年里,那个在公主府后宅当中,被人蓄意养坏,骄纵恣意,不愿意落半点于人后的小姑娘,她叫做温月声。
而今,她以她的名,登顶。
温月声转过身,往大殿内走去。
身后文武百官共同簇拥,看着这位大徽第一位女帝,在这旭日东升,金阳落满了满殿之上时,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代表着历任帝王的最高之位。
温月声手中,尚握有一串白玉佛珠。
在赤金与玄黑的交映之中,这串佛珠显得尤为瞩目。
佛珠上面的色泽不似寻常白玉那般温润无暇,甚至有一颗还从中冰裂,好似从白玉里开出来的一朵皎洁的花。
这一串佛珠,正是当初温月声初到这边时,晏陵在宫中赠予她的那一串。
出自大屏山寺,早在温月声第一次破杀戒时,便已经彻底失去了效用。
而今,却被她握在了手里,登上了这代表着九五之尊的位置之上。
自此之后,多年束缚将不复存在。
她是温月声,也是7号,哪怕自出生开始,她便是以杀人机器存在,但她自诞生开始,至剿灭丧尸,至击退昊周,至得登帝位。
从始至终,未曾杀错一人。
温月声转过身来,直视着面前所有人,在那赤金龙椅之上,缓缓坐定。
白玉佛珠在她手中,轻轻敲击在了龙椅之上。
在她之下,文武百官林立。
自此之后,这便是她的天下。

新帝登基伊始,百废待兴。
因之前先帝之子祸乱于朝堂,后被肃清后,空缺出了许多官职,所以温月声登位之后,便先行封赏了一批官员。
提拔起来的许多皆是出身于寒门,另有齐放这般刚入得朝堂,却表现俱佳的年轻官员。
除此之外,另行封赏了所有的天子近臣。
章玉麟、江焰、陆青淮等人均有封赏,另有陆红樱进驻工部,姜露擢升户部,叶秋云得封武将等等。
他们皆是温月声身边的有功之臣,即便是女子,亦是有着赫赫战功在身,是以封赏之后,虽有人颇有异议,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温月声才是这片土地的天。
而这些异议,也伴随着温月声手中之人进驻朝堂之后,而彻底烟消云散。
陆红樱确实是精于武器的良才,而姜露更是见识了得。
至于叶秋云,军中对于温月声的一切决策,均没有任何的意见。
只封赏了这般多的人,偏那一直在温月声身侧,为温月声排忧解难的晏陵晏大人,未得任何封赏。
若说新帝未曾重用晏陵,那是绝无可能的。
温月声在登基之初,就打算让晏陵直接进驻内阁。
若是如此,晏陵便是大徽建朝这么久以来,年纪最轻的内阁学士。
但不知为何,此事倒是搁置了下来。
今上与先帝不同,群臣不敢随意揣测。
此事新帝自有决断,朝上便未再提及。
倒是在一切落定之后,新帝推行新策施行顺利,满朝上下包括了民间皆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安定,就有人生了些歪心思。
早朝之上,便有臣子站了出来,开口便道:“自皇上登基以来,也有三月之久,而这三月之内,圣上一直忙于政事,荒废后宫。”
“此番事毕,臣以为,当及时开设后宫选秀,为宫中添设新人才是。”
这话一出,满朝俱静。
陆青淮听得眉头都挑了起来,他转过头问他哥:“他说啥?”
陆庭玉面无表情:“让皇上纳新人。”
陆青淮:?
啊,还有这等好事?
他顿时眼睛一亮,看向他哥,开口便道:“算起来的话,咱皇上将要二十,跟我年纪正正合适。”
“你说这开设后宫选秀,能不能有我的一份?”
陆庭玉:……
他冷声道:“你想死的话就去。”
陆青淮:?
什么意思,那别人都能做男妃,他为什么不行?
陆振国不还一天天催着他娶妻,那他不娶妻,进后宫都不成?
他没看见他不远处的陆红樱,疯狂在朝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抽了。
陆红樱对她这个随时随地都在异想天开的哥哥,真是没了半点办法。
他也不看看,从那官员开口之后,晏大人那张脸都难看成什么样了。
还男妃?
他怎么不想当男后呢?
早朝之后,陆青淮听得陆红樱这话,还真的来了兴致。
他当下想也不想地道:“还能封后?”
陆红樱:……
她真的是多余开这个口。
“红樱,你也太聪明了,你等着,我今日午时便进宫,去面见皇上,这男后之位,非我莫属!”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在他身后,江焰冷着一张脸,冷声道:“男后?凭你?”
这一句话,顿时将陆青淮闹得一跳八丈高,恨不得当场跟江焰决一死战。
他二人从来便不对付,温月声登基后,江焰也成为了大徽臣子。
他初来时,朝中大臣的意见比陆红樱几人入朝堂还大,一口一个昊周余孽,叛徒。
可也就一个月之内,江焰奉温月声旨令,以铁血手段,查抄了好几位曾与萧缙勾结的勋贵世家后,朝中争论之声便逐渐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便是对江焰这人的畏惧。
陆青淮倒是不怕他,他们两入朝之后,还打过两次架,算得上是不分上下,但他还是看江焰不顺眼。
总觉得这小白脸心怀不轨。
如今听到了他的话,更是讥笑道:“我不行,你就行了?”
江焰眼眸发沉,当下未与他多说,只在他们离开之后,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金銮殿。
温月声登基后,原本的太和殿改为金銮殿。
金銮殿后的宫殿,便成为了她如今的寝殿。
早朝结束之后,她回到寝殿中,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单薄的浅青色衣袍,披散着乌发,坐在了桌案前。
已进了十月底,天气转凉,冷风拂过宫殿时,带来了些许的凉意。
温月声乌发已经干透,只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手中朱笔还未落下,便听得谷雨低声禀报:“皇上,晏大人到了。”
温月声轻应了一声。
殿外,晏陵长身玉立,身侧还站着涤竹。
因他陪同晏陵来送奏折,方才得进了这宫殿之中。
涤竹捧着一叠奏折,顿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子,眼下该如何是好?”
天知道,从他到了晏陵身边之后,从没有这么急躁过。
到底还是因今晨早朝的事,虽说那官员刚提及,就被温月声否了,可这话说出来,就代表着底下不少人起了这般心思。
不是涤竹说,这京中有些男人,生得容貌俊美,还颇会讨女子欢喜,比较起来,他们家主子除了生得都比他们好之外,倒好像没了太多竞争力。
尤其是这冷静自持的性子……
温月声身边的女官来请晏陵入内,顺手接过了涤竹手中奏折。
涤竹只得见着晏陵就这么缓步进了殿中。
别说,晏陵的容貌,莫说是京城,便是放眼整个大徽,那也都是个中翘楚。
就是可惜,今上也不像是会为容貌所动的人。
晏陵入了内殿,身边的女官奉上了奏折便退了下去。
他抬眸,见得温月声褪去了龙袍,穿着素净,手腕上还套着一串红玉佛珠,红玉在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显得格外漂亮。
她见得他入殿,便抬眸道:“来了。”
她将手中的主笔放在了桌案上,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封赏可曾想好了?”登基之后,她几次提及封赏之事,晏陵都对此避而不谈,只说自己另有所求。
今日入宫,便是他递了消息进来,说是已经想好了所求封赏。
温月声说这话时,晏陵行至她面前。
离得近了,那股冷淡的香味便萦绕在了他的鼻间。
晏陵眼眸微顿。
他忽而抬眼,那双烟波浩渺般的眸里,终年化不开的雾终是散去,他看着温月声,眼眸里深邃如海,藏着汹涌的情绪。
即便耳后已经滚烫非常,他却还是道:“晏陵所想要的封赏,皇上都愿意给?”
温月声微顿,抬眸看向了他。
这一眼,才注意到了他的位置比之寻常近了些许,她能轻易地看见他脖颈上薄红一片,像是染上了云霞般。
在她的目光下,他眼眸微晃,声色暗哑地道:“那晏陵想要自荐枕席,皇上可愿应允?”
不待温月声回答,他复又靠近了一步,隔着这张并不算宽的桌案,缓声道:“我眼下所做的每件事情,你都可以拒绝,如若觉得冒犯。”
他将脖颈毫无保留地递到了她的跟前,眼中几经沉浮,似是揉碎了所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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