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息这才明白他主子原来是这个意思,提剑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做。”
三人吃饱喝足,开始慢悠悠的找孩子。
仓库里货物堆放的杂乱无章,几个人找的更是马马虎虎,谁都不高兴找。
拿着手里的长剑这戳戳那划划,特别的敷衍。
“我说大哥,你说阿日善叫咱们留下小皇子,把小世子和老太婆杀了,咱们哪知道哪个是小皇子哪个是小世子啊,这小孩都长的差不多,咱们咋分啊!”
“嗨,这还不简单,拿刀一吓唬,不就都说了。”
“你以为是你家孩子啊那么不禁吓,万一撒谎呢,万一咱们杀错人呢!”
“真他娘的麻烦,干脆都杀了算了,往水里一扔,到时候咱们就说一个孩子都没见过!”
“我看行,还是大哥手段高明!”
三人继续翻找着仓库。
突然,身后有一丝响动,三人回头,见黑衣人就站在他们身后,“门主?”
主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一剑封喉,咚咚咚三声,三人一并倒下。
兰息觉得真是脏了他的剑,身为自己的手下,做事情阳奉阴违,就该死!
他从怀中拿起帕子,仔细的把剑身上的血擦拭干净。
紧接着,他又拿出药水,开始往三人身上倒去。
一个专业的杀手,就要做到杀人不留痕迹。
很快,三个尸体开始慢慢的被侵蚀。
糟了,刚刚擦剑占用了太多的时间,外面,巡防营的人已经赶到了。
找上来的真快!
兰息来不及继续处理,只好把剩下的还未曾处理完的尸体抬脚踢进河里,他跳水而逃。
白宁宁带着诸人赶到船上的时候,这船已经空无一人。
“王妃,这本是一艘弃置已久的船,因为没有用途,不能再下海,所以暂时存放在这个码头上,这里几乎没有船只过来,更没有人会来。”初一在一旁说道。
白宁宁点头,“叫兄弟们小心点,对方提什么条件都先应着,一定要确保小皇子和小世子的安危。”
初一上前,“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王妃只要小皇子和小世子,其他的都可以既往不咎,还请你们认清现在的状况,把小皇子和小世子交出来!”
白宁宁不由的感叹,这初一比他那满嘴跑火车的弟弟十五靠谱多了,这短短几句话,明显的就是谈判专家。
谈判专家连喊了三遍都无人应答。
不对啊,难道又被他们转移了,她们又扑了个空?
初一喊第四遍的时候,太后带着靖珩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一见到人,白宁宁和贺皇后忍不住扑了上去。
靖珩扑到贺皇后身上,“母后,你怎么才来救我们啊!”说完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贺皇后这母后当了一个多月,却已经同这孩子有了感情,见这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凄惨无比,眼圈儿也红了。
白宁宁一头扎到太后怀里,“对不起,母后,我们来晚了。”
太后第一次死里逃生,拍着白宁宁的后背,“不晚,孩子,你们来的不晚。”
身后的诸位大使夫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尽管过程坎坷,但总算是完美完成!
白宁宁激动的对初一说,“快去禀告皇上和王爷,太后和小皇子找到了。”
初一应声转身,却听身后太后问,“你们一定是收到景韶的消息才找来的吧!”
听到这话,白宁宁一愣,“母后,景韶没有同你们在一起吗?”
太后脑子嗡的一声,“哀家叫他逃了出来,通风报信,难道……”她不敢往后想,这么一艘船上,一个孩子独自逃出去将会面临什么后果,说不定早已经被黑衣人劫匪给杀了。
白宁宁眼前一黑,身子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文蔷眼疾手快,上前把人扶起,急忙掐人中。
“阿宁,你醒醒,醒醒。”
随行的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大夫。
白宁宁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都觉得不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小勺子。
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下,为什么要叫小勺子去找救兵,小勺子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白宁宁不愿意往那个方便去想,可是她明白,靖珩除了是皇子,而且还是太后的亲孙子,只有景韶,他与太后没有血缘关系,得救了大家都好,若是遇害了,自己也不会吃什么亏,反正就算是要死,也要同自己的亲孙子死在一起的。
太后沉默不语,贺皇后是能理解宁馨儿的心情的。
“阿宁,派人搜,船周围给本宫搜,王爷呢,王爷为什么还没来!”
白宁宁挺起身子,“文蔷,万国朝会的善后工作还要去做,太后也需要回宫修养,找小勺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萧元澈吧!”
“阿宁,我不是……”文蔷心里委屈,自己明明没有这种想法的,为什么要分彼此,在她心中,不管是靖珩还是景韶,都是一样对待的。
“我知道。”白宁宁站起身,走到太后身边,“请母后先行回宫。”
太后一眼就看出白宁宁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她怎么敢挂脸,你儿子为国捐躯,那是光荣的事情,为救太后而牺牲,那也是死得其所,更何况,又不是你亲儿子,而且死没死还不知道呢!
太后板这一张脸,说道,“皇后,宫里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该回去了。”
皇后素来我行我素惯了,这话阿宁说出来没什么,太后你老人家说出来是不是太过于理直气壮了。
这本身的责任就在于你啊,没人要你非得负责,但是你老人家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啊!
“事关小世子,儿臣还是想陪着阿宁一起找。”
太后哼了一声,“皇后,别忘了你的身份!”
再吵下去,就不是婆媳斗嘴的事情了,太后这个老顽固肯定会认为文蔷是抗旨不尊啊,这可就叫外人看笑话了。
白宁宁知道文蔷讲义气,可是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自己已经得罪了太后,犯不着两个人都搭进来啊!
“文蔷,听话,先回去,宁香儿这次龟缩起来装聋作哑,她在这里头起了什么作用还未曾可知,你要回去,回去帮我收拾她!”
贺皇后只好点头答应,“好,阿宁,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一行人护送太后和小皇子回宫,各位大使团夫人也随之一起走了。
留下的,只有白宁宁和巡防营的兄弟。
这些都是萧元澈手下的兵,都是自己人。
船上货物杂乱,还有些别人不用的废物,想要在这个地方藏个尸体,找起来真是大海捞针,更何况,他们还得真的要下海捞。
萧元澈终于也赶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刑部的人。
“老许和老郭找人是专业的,把这里交给我们,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萧元澈看着自己发了疯一样的王妃,心疼的说道。
白宁宁死死的抓着萧元澈手臂,“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够安心,没找到小勺子,我是不会走的。”
毕竟,所有一切都是别人的,儿子才是自己的。
自己的儿子也只有自己会在意。
郭仵作不愧是专业的,一上传,就发现了关键性的证据,一方带血的手帕。
“这手帕上的血是鲜红色的,很明显是刚浸染上不久,上面有摩擦的痕迹,一定是用来擦上利刃的。”郭仵作说道。
许尚书带着人在水下搜索,没找到小世子,却打打捞上来几块残肢碎肉。
怎么拼也拼不出一具完整的来,很明显,这是三个人。
现场太过于恶心,他一个久经沙场的人都有点受不住。
“阿宁,还是别过去了。”萧元澈伸手捂住了白宁宁的眼睛。
白宁宁以为是景韶的尸体,她红着眼,说道,“我是他母亲,我还有什么不能看的,我一定要看到小勺子最后一眼。”
萧元澈说道,“血肉模糊的,别看了。”
白宁宁伸手扒下萧元澈的手臂,“不,我不怕,你放开我。”她走到三只乱七八糟的的尸块前,蹲下身子,缓缓的揭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小勺子,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她眼泪模糊,早已经看不清地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萧元澈也蹲在一边,别过头,不忍看。
老郭走过来,“王爷,王妃,你们在哭什么?”
白宁宁说道,“小勺子他……”
“谁说这是小世子了,这分明就是三个成年人好不好。”郭仵作无语的说道。
白宁宁抹了一把眼泪,仔细一看那地上的半只胳膊,那分明就是一个成年人的胳膊,一口没忍住,吐了出来。
萧元澈一愣,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是啊,残肢碎臂,还不是一个人,自己方才是不忍心看,所以才误认为是景韶。
一个大乌龙闹下来,他自己脸上也挂不住。
“郭贵,你找死么,放三具破烂儿放在这里恶心王妃做什么!”
郭仵作比窦娥都冤枉,他们刑部办案就是这样子的啊,这叫还原现场,这三个人就是在这里被人毁尸灭迹然后扔到海里的,他把人继续放回来,方好一步一步的推理。
但是王爷的重点是恶心到王妃了,老郭急忙道歉,“王爷恕罪,属下这便找人把他们盖起来。”
白宁宁吐的翻江倒海,刚刚缓和了一下,方才扶着萧元澈站起来,问道,“许大人在水里打捞出什么来了?”
许尚书摇头,“王爷,属下已经把方圆五十里的水下都搜索了一遍,并未曾发现小世子。”
萧元澈抬手,“叫兄弟们都上来休息一会儿吧!”
找了这么久,就算是真的掉水里,救上来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更何况,他现在也不确定景韶一定就是落水了,再这样找下来,捞人的也体力透支受不了了。
船上的货物已经被全部清理掉,没有发现景韶的影子。
白宁宁一直强撑着留在这里,发丝散乱,人也开始变得迟钝。
本来就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身体还十分虚弱,又操持万国朝会的事情,再加上小勺子事情的打击,她觉得整个人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萧元澈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是自己的儿子,他可能就放弃了,但是景韶虽然面上是荣亲王的小世子,实际上却是他战友最后的一丝血脉。
若是这孩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百年之后,他该如何面对为自己而死的救命恩人。
十五上前说道,“王爷,云老太师来了。”
白宁宁方才反应过来,云老太师,那是云婉的祖父,也是萧元澈的岳祖父。
这个是景韶的外曾祖父。
云老太师三朝元老,地位仅次于贺家,到了云婉这一辈,两个近百岁的老人只守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孙女。
嫁入王府,也算是成全了她一片心意,景韶的到来,那是云婉拿命换来的,云家守着这么一颗独苗,更是宝贝的不得了。
萧元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老太师。
白宁宁说道,“走吧,我同你一起面对,一会儿无论老太师是打还是骂,我们都受着。”
萧元澈回答,“我没脸见他们两位老人家。”
白宁宁垂首,“老太师为国操劳一生,白发是送黑发人的悲剧发生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没有半句怨言,他比我们更坚强。”
萧元澈方才整理好心情,带着白宁宁出来迎接云太师。
两位老人家没有靠近现场,一直在不远处的马车上候着,云太师在马车下,有人搬来了椅子,他却没有坐,椅子上坐着的是一头白发的太师夫人。
见到两个老人,白宁宁不知怎么的心虚,牵着萧元澈的手松开了。
两人来到太师和夫人跟前,萧元澈跪下行礼,“不孝孙婿参加祖父,祖母。”
白宁宁不说话,跟在萧元澈身后也跪下,低着头。
云老太师站在那里,缓了许久,方说,“王爷这是在折煞老夫吗?”
萧元澈不敢起身,“祖父教诲,孙婿不敢。”
“王爷姓萧,老夫姓云,我孙女早已死多年,两府已多年不来往,何来孙婿!”老太师说道。
这点儿就是萧元澈你做的不敞亮了,就算是云婉死了,你也要让景韶逢年过节去登门拜访一下云家呀,毕竟这是人家唯一的小苗苗呢。
云家不好意思上门,那你也不能不去呀,而且前阵子还带着景韶堂而皇之的去了宁家。
小勺子好好的,人家不计较,可是现在小勺子出事了,兴师问罪,你亏不亏心啊!
“祖父这话是在戳元澈的心,婉儿也是我迎进门的侧妃,皇家族谱上,也是有名字的。”萧元澈回答,“无论什么时候,与云家的关系都不曾改变过。”
太师夫人终于开口说话,“孩子,既然你还认这门亲事,那老身我也充个长辈说几句公道话,这些年你人在北疆,为国家做事,身不由己,老身不怪你!”
白宁宁猛然之间醍醐灌顶,的确,这事儿不怪萧元澈,要怪的,是她。
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掌管王府一切事宜。
王府上上下下,人情世故,都是她在走动,景韶也是宁馨儿在抚养,只是她不知道这宁馨儿是怎么想的,同云家交好,这分明是为自己锦上添花的事情,干嘛拦着孩子不让走动呢!
人家太师府不来人,那是不便开口,想让孩子日日在后娘手里好过些,这就是她不大气了。
现在好了,找上门兴师问罪了。
白宁宁叩首,“是馨儿的错,求太师和夫人原谅。”
萧元澈想为白宁宁说句话,被白宁宁制止,这会儿他越是袒护自己,云家就越心里不好受。
果真,太师夫人语气生硬,“这也不是王妃的过错,要怪就只怪我那短命的儿子生不出当贵妃的女儿罢了。”
这话就难听多了,甚至还有点欺负人的意味。
就是有这个当贵妃的姐姐,阿宁受了多少委屈,甚至连命都差点儿没了,你们这么说,不是杀人还诛心吗?
白宁宁继续叩首,“不管如何,都是馨儿之前小气,太师三朝元老,云将军夫妇又都是大周的功臣,我们宁家是比不了的,馨儿在未嫁入王府时候,我父亲母亲便时刻耳提面命,不管将来嫁入王府以后王爷喜爱如何,一定要以云婉姐姐为尊。”
反正她不是宁馨儿,也不必同死去的人争大小,先抚平宁国公夫妇的怨气为重。
“只是婉姐姐身子弱,王爷才让我管理这府上的一切事宜,怪我年轻不懂事,只是想着王爷不在京城,我等女眷不便抛头露面四处招摇,便关起门来一门心思的过日子,不曾体会到国公夫人的心情。”白宁宁不委屈,这几句话说的也是情深意切。
这么一说,太师夫妇似是动摇了。
萧元澈上前说道,“的确是馨儿不懂事,只知道关起门来过日子,莫说是太师府,成亲以来,她连国公府都未曾回过。”
太师夫人长叹了一声,“这都是命啊!都是可怜的孩子。”
想想这孩子的确也是这么一个实心眼子的,这世上能够守得住寡的高门贵女已是难得,这孩子当初还撞了棺材,若是那品德有亏的,又怎么会有这番贞洁烈女之举。
白宁宁膝行到太师夫人跟前,从怀中拿出帕子,给太师夫人擦泪。
老太太见着她,又想起了自家的孙女,更是心疼不已。
云老太师终于开口,“都起来吧,这地上又硬又凉,跪坏了身子。”
太师夫人搀扶着白宁宁起身,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师夫人缓缓的说,“孩子,你以为我们拖着入土的身子过来是兴师问罪的,其实,我们是来劝你们回去的!”
第170章 王爷已经三天未曾上朝了
老太师看着垂头丧气的小夫妻两个,说道,“孩子,收手吧,该回去了。”
白宁宁回答,“不,小勺子还没找到,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那你还想怎样!”太师夫人说道,“若是能够找的到,当场就找到了,都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王爷已经三日未曾上朝了。”
萧元澈回答,“我之前上朝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皇兄也未曾怪罪与我。现在特殊时期,他应该体谅的。”
云老太师说道,“王爷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万国朝会后续的事情谁来安排,你们一个主持宫内的,一个主持朝堂的,太后被劫持,扔下这么个烂摊子不管了,现在整个刑部都在处理景韶的事情,其他的公差不要做了!”
这番话说出来,的确是两人都未曾想到的。
“王爷,你要记住,皇上就算是在宽仁,他也是君,为臣者,当守为臣的本分,你此番的行为,已经越界了。”云老太师提醒。
“是啊,可以问问许尚书,这世上失踪的,被谋害的孩子有多少,他们每个孩子都会这般的去兴师动众的打捞寻找吗?难道就因为景韶是荣亲王的孩子,就要这番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吗?景韶他担不起。”太师夫人颤颤巍巍的手摸着白宁宁的头顶,心酸的说,“我知道你们尽力了,听话,收手吧!”
白宁宁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一对老夫妻是承受了多少伤痛,才会说出如此识大体的话。
云老太师面色凝重的说,“想着这些话我们不说,是没有人敢过来同你们夫妻两个说的,老夫的儿子,儿媳,孙子都曾战死于沙场,老夫最明白这种痛,但是为了个人私仇便放弃朝中厉害关系的事情,是万万不可取的,而且老夫接到密报,布日固德刚出京城就遭到了袭击,手脚全废,只剩下随行的一名使臣死里逃生带着他回到了夏国,夏王已经开始兴师问罪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小子得罪的人多了,被人寻仇也是正常。”萧元澈说道。
云太师无奈的说,“此事若只是简单的寻仇那也正常,只是夏王来书之中写道,袭击布日固德的,就是你荣亲王萧元澈。”
这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
萧元澈沉默,这些事情他没有想过。
只是三日未上朝而已,朝堂上便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来跟他说这件事情,就连皇兄也是只字未提。
“若是冲着我来,我自是不会怕他们,要打便打,都是我手下败将而已。”萧元澈说道。
老太师捻着胡须,“孩子,你想打仗,可是皇上未必想打,整个大周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很迷惑,无非就是一旦打起来,就要劳民伤财。”
“大周又不是没钱了。”萧元澈说道,“我边防军的军费才几个子儿,还不及姓房的那一个宅子。”现在萧元澈代管户部,自然是知道大周的财政情况。
老太师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朝廷就算是再有钱,也不会把所有的钱都投到打仗中去,你要做好独自被发难的心理准备。”
萧元澈嘴上不服气,心里头还是颇有微词的。
但是白宁宁却明白了。
她太了解这种套路了,没有哪个朝廷愿意打仗的,尤其是那些端坐在庙堂高位的人,他们整日里想的,全都是怎么能够平平安安高升仕途。
一旦打仗,谁都有可能被临危受命,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拎到战场上去。
刀枪无眼,先别说道时候能不能够保得住性命,就算是那种辛苦也是吃不消的。
所以,萧元澈若是想要打仗,这帮人第一个会站出来反对。
萧元澈虽然嘴硬,但是心已经在动摇了。
云老太师是什么人,一辈子在朝堂浸染,他怎么会不知道萧元澈现在的想法,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说,该怎么选择,萧元澈自然会掂量。
两位老人告退,白宁宁心酸不已,尤其是老夫人,腿脚已经不便,若非是为了萧元澈,他们也不会出来这趟。
这等恩情,牢记于心。
回到船旁,许尚书还在带领着刑部的人搜寻,萧元澈在这里三天,许尚书和郭仵作带着刑部的人也陪着工作了三天。
萧元澈低声说道,“叫刑部的人先回去吧!”
许尚书一愣,说道,“是卑职无能。”
萧元澈答,“这几天为了本王的事情,各位已经尽力,从今日起,不必再去打捞搜证,各回其职,这三日的薪俸补贴,我荣亲王府会奉上。”
“王爷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等为王爷办事,岂是那种贪图薪俸之徒,况且小世子还未曾找到,这也是我们刑部职责。”郭仵作说道。
“诸位的心意本王都已明白,但是现在正值朝廷多事之秋,刑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为这一案而影响整个刑部的办公进程,除了老许和老郭留下把卷宗整理好,其余人全部都回刑部衙门当值!”萧元澈说道。
“另外,巡防营今日也回营地调整,然后回归到日常训练中去!”萧元澈继续说。
这是军令,巡防营都是军人,感情上就算是有再多的不舍,但是也必须遵守。
一切安置妥当之后,萧元澈带着许尚书和郭仵作开了一个碰头会议。
这三天来搜集的资料,也需要汇总一下。
整体事件梳理一下,便可得知是晚宴那一夜,有人潜入后台,杀死了本应该上台表演的法兰西大使团的小丑,换了特殊的道具,然后邀请太后上台表演,并以此掳走了太后。
至于小皇子和小世子,那纯属是意外。
两人跑后台玩,无意中躲到道具箱子里,那帮人要抬走箱子毁灭证据,便顺便带着小皇子和小世子一并走了。
掳走太后小皇子和小世子的,是同一批人。
至于这批人究竟是谁,虽然打捞上来的人尸体不全,但是并不是毫无依据可查。
郭尚书出身江湖,他问道,“不知道王爷可否听说过血刃门?”
对于这种江湖门派,两人自是一无所知。
郭仵作说道,“这血刃门,便是同朝廷有血海深仇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亲人,他们发誓要手刃仇人,所以起名为血刃门,他们的门主叫做兰息,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是江湖排行榜上排名前三的高手,血刃门有一种药水,可以将人的尸体化为无形,咱们打捞上来的这三具不完整的尸体,便是被药水所化。”
这简直太奇妙了,这比化骨绵掌还有神奇!
按照现在的科学程度,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
这不科学。
就算是现代,也只能假设一下,假设温度超过一千摄氏度,人体瞬间被汽化,这种现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古人更是没办法做到的。
这一定是装神弄鬼,以讹传讹。
想到装神弄鬼,她脑袋里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人整天一副超脱于世俗之外,但是又偏偏在世俗之中的神棍。
白宁宁悄悄的说,“不知怎么滴,我总觉得诸葛靓那神棍跟这事脱不开关系!”
在场所有人震惊!
虽然萧元澈也讨厌这神棍,但是却也没有必要什么脏水都往人家身上泼呀,更何况,人家还是大周之国师,整个大周的神。
没想到许尚书和郭仵作对于白宁宁的想法却是十分认同。
刑部两位崇尚科学,是最不喜欢怪力乱神。
许尚书小声的说道,“其实不瞒王爷,咱们刑部的也讨厌这位国师大人,只是迫于舆论,都不敢说。”
这才对么,白宁宁就不信,我堂堂中华,就找不出一个心中无科学信仰的人。
还是咱们刑部的兄弟走在了科研第一步啊。
刑部的人不信鬼神,不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信仰,纯属是因为平常死人见的多了,麻木了。
这世上要是真的有那种鬼鬼神神的,那刑部岂不是要成人间活地域了,刑部大牢里死去的人,老郭那把刀下开膛破肚的人没有一千也大几百了,都过来找老郭算账,老郭早就被厉鬼碎尸万段了。
几个崇尚科学的人一琢磨,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白宁宁问,“这个血刃门这么猖狂,朝廷就没有打击过?”
许尚书回答,“朝廷不是没打击过,但是根本就找不到人,这帮人神出鬼没,隐藏的很深,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也跟着参与进来,有他们打掩护,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是啊,就算是咱们办案的兄弟们再尽职尽责,但是那些被教唆的百姓,他们对朝廷的仇视,咱们就算是拿到人,也苦于没有证据,最后便只能放人了。”郭仵作回答。
是的,法不责众,他们就是利用了这个道理。
先放大人们心中的仇恨,有的没有仇恨甚至故意制造点仇恨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人为血刃门所用,简直太卑鄙无耻了。
“皇兄施行仁政,不愿意再添杀戮,总想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觉得他这个皇帝做的好了,百姓也就再无怨言,那么血刃门就算是想挑拨也无从下手,可是他不知道,对面与之博弈的,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你拿君子的标准去要求自己,也去要求别人,那简直是太异想天开了。”萧元澈说道。
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皇上你这蜜汁自信来源于何呀!
白宁宁对此表示十分的无语,一个过于理想的人,你是没有办法去打碎他心里的乌托邦的。
当今皇帝,有些时候太过于理想化了。
郭仵作一直都在沉默,突然,他灵光一现。
“卑职始终都在想,那神水是如何做到化人于无形的,直到方才,卑职方才明白过来,直接化完不可能,但是可以把人化为一滩死水的。”
许尚书还是不明白,问道,“这跟我们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郭仵作回答,“我们或许找不到血刃门的踪迹,但是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看看又是谁在收集这药水制造的原材料,比如硫磺,硝石,黄铁矿等原料……”
“对呀!”所有人也跟着眼前一亮,就算我们抓不到血刃门,能抓到这些个暗地里贩卖违禁品的也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