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前面两天他们两个黏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可是他们才刚新婚,应该算是在“热恋期”、“蜜月期”,思念也是很正常的吧?
孟年趴在桌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眼睛是好的,她现在就有很多种方式转移注意力。
可惜眼睛还看不清,只能待在房里想他。
不知道叶先生是不是也在想她呢?
应该也是想的吧, 毕竟她只是喜欢他, 就已经思念成这个样子了, 更何况, 他爱她啊。
一想起这个,孟年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上扬。
“嗡嗡——”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AI助手播报,沈灿灿来电。
孟年疑惑地摸向手机。
工作日的工作时间,灿灿很少有时间联系她。
今天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电话一接通,沈灿灿的大嗓门就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我这是服了你家那个恋爱脑了,他要不要这么可怕啊!”
孟年脑袋上面凝了个问号,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老公,旷工三天,就不提了,听说他生病发烧,多休息休息很正常。”
“可他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公司里各位单身狗的心情,不要到处炫了啊!”
“你绝对想象不到大老板今天来公司有多招摇,我的天啊。”
据沈灿灿告状说,受害者们都把大老板的“罪行”发到了公司一号大群里,短短半天,可以说是人神共愤。
第一位受害者当属赵钱,那位来接老板上下班的兼职司机的小助理。
据赵钱所说,大老板上车扣好安全带以后,赵钱刚开口打了声招呼:“boss早啊。”
大老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赵钱当场满脸问号,神情恍惚地踩下了油门。好在他技术过硬,开得又慢,顺利地带着他们两条完整的命到了公司。
上午赵钱完全静不下心工作,他在工位里抓耳挠腮半个小时,最后在总裁办的小群里试探地发了一句:大老板有女朋友了吗?
而后整个总裁办都炸了。
物理意义上的,炸了。
起因是好多人看到消息太过震惊,纷纷跑来问赵钱怎么回事,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敢太大声讨论,只能做贼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结果一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量,被路过的两个正在搬重物的男同事给听到了。
两位男同事中其中一位是大老板的铁杆粉丝,听到那句“不知道大老板女朋友长什么样”,当场一激动,“卧槽”一声,手一滑,手里的东西就掉到了地上。
他这边脱手,另一个同事一个人拖不起重物,于是重物落地。
那重物是个大号的养鱼缸,摔在地上,发出类似爆炸的声响。
碎倒是没碎,质量不错,只表面出现裂痕。
鱼缸没问题,问题是那么大的动静,把大老板给叫了出来。
一群员工面面相觑,心虚不已。
大老板双手插兜,站在办公室门口,微微扬眉。
赵钱在众人的目光怂恿下,战战兢兢开口问出那个大家都好奇的问题:
“boss,您有女朋友了?”
事件发现至此,受害者蔓延到第二位,不,第二批——总裁办的所有单身助理。
只听叶敛诧异地看着他,“年纪轻轻,耳朵怎么不好使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女朋友了?”
那明明是他老婆。
但这话听上去就是正主辟谣,众人松了口气,说说笑笑——
“就是嘛,boss这种性格怎么会谈朋友。”
“智者不入爱河,老板英明。”
“老板是智性恋,可不是高智商的智,而是人工智能的智哈哈哈。”
叶敛想起来底下员工一直谣传他的xp是AI。
他微微一笑,赞同第一个带头说话的单身男同事道:“我确实不需要经过这种没有用的交往,毕竟谈恋爱也可能会分手,浪费时间的事不能做。”
“诸位都经历过分手吧?想必比我了解,男女朋友这种关系并不牢靠。”
在场的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优秀的人总是不缺追求者。除了正在谈朋友的,单身的各位基本上都被人分过手或者甩过别人。
叶敛对这些人知根知底,他平静地一一看过去,看到某个人,就开始揭人家伤疤。
“你们有的因为加班太多,女朋友跟好兄弟跑了。”
“有的因为不够体贴,恋爱对象回老家结婚了。”
“有的因为工作太好,被男朋友家抓着吸血,千辛万苦才摆脱渣男的。”
叶敛目光怜悯,“恋爱谈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到头来还都是一个人。不像我……”
“跳过这些没用的步骤,直接结婚。”
“恋爱的苦我不知道,但婚姻的甜,我是尝到了。”
可惜啊可惜,在座的各位一个已婚的都没有,不能理解他现在每天有多快乐。
“哎,如果王裕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懂我。”
叶敛人模狗样地叹息一声。
他知道这帮下属私下里开过盘,赌他几十岁能脱单。
有人甚至缺德地将注下到了七十岁那档,还说他到时候会因为事业上太过成功而空虚,只能去找图他钱想继承他遗产的女人。
七十岁?呵呵。
真是不好意思,他不过才28岁零八个月的年纪,就和女大学生结婚了。
真是扬眉吐气的一天呐。
叶敛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甩甩尾巴,高傲地微扬下巴,视线从下眼睫射,出,睥睨一众恋爱经验丰富却屡屡失恋的凡人助理们。
用一种怜爱的语气,遗憾道:“连个对象都没有,啧。都干活吧。”
他摇摇头,推门进屋,要关门时动作顿住,他目光转向坐在电脑前兢兢业业工作的、整个总裁办目前唯一有对象的秘书:“对了,晚上的饭局让高总替我去。”
秘书愣了下,“诶?好的。”
没人问他原因,他就自己接着道:“我得回家陪老婆吃饭,你有男朋友,一定能理解,对吧?”
秘书嘴角抽动:“……”
仇恨不必拉到我身上,谢谢。
大老板回了办公室,整个35层诡异地寂静下来。
诸位助理秘书维持着满分的表情管理,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里。
各自沉默工作了五分钟。
而后在某一时刻,默契地掏出手机,面容扭曲地用力按着屏幕。
上午九点半,公司一号大群里涌进来一批充满怨气的丧尸。
看ID前缀,队形统一,均来自35层总裁办。
“我靠他个万年老光棍有什么资格嘲讽我??”
“兄弟姐妹们,我头一次觉得一张帅脸也能这么欠揍,看得我手痒。”
“士可杀不可辱,快冲了他的内网,查查咱老板娘什么路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娘眼瞎看上妈宝凤凰男就算了,为什么他还要鞭我尸呜呜呜。”
总裁办的众精英正式打响反boss联盟的第一枪,35层掀起一阵小小的罢工风波。
不过叶敛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欠妥,回办公室后,他就安抚性地给35层每位受过他精神霸凌的可怜员工打了5万单身补贴费,包括那位有男朋友的。
10分钟后,钱款打进银行卡。
于是这场暴动只持续了10分钟,就被资本家轻而易举地镇压了。
孟年听沈灿灿转述,越听耳朵越红,她无奈地捂了下脸。
这男人还能不能更丢人现眼啊。
能的。
沈灿灿继续道:“以上只是先锋队,一个开端而已!先遭殃是离他最近的35层员工们,接下来就是10点钟召开的股东会了。”
各位股东年纪都比较大,沉得住气,开完会以后,表情看上去都没什么异样。
只是后来有人听公司里的几个保洁阿姨说,她们给各层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几个中年男人在哭。
几个被炫妻狂魔刺激到的中老年男人躲在厕所里,给自己每天只知道美容打牌不着家的漂亮老婆打电话求关爱。
“说到这儿有个乐子,有两个股东专门被大boss留了下来,又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那俩人去年都犯过感情错误,和自己部门里的员工搞起来了,正宫闹到公司里手撕渣男小三,事情传到总裁办,人还在国外的大老板当晚一个越洋电话打过来,干脆利落下达命令惩治犯事者,开除的开除,扣钱的扣钱。”
“时隔一年,大老板大概是又想起来那些旧事,所以才把人叫走开小会的。听35层透露说,两人出了老板办公室,两眼无神,脚下发飘,看来是被教育得挺好。”
股东们的灵魂升华后,接下来又到了11点的高层会议。
12点整,到了员工们的午餐时间。
今天全公司出奇地整齐,没人留在工位里加班,每个部门都整整齐齐到了餐厅,举行跨部门反boss团建。
“包,你能不能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啊,让他赶紧回家找你玩行不行?”
沈灿灿趴在工位里,生无可恋,“下午2点按计划是他和各重点项目组开会的时间,我们几个组现在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炫出什么更花的。”
有对象的不害怕,被秀了可以秀回去,但没对象的才是大多数人。
“今天公司批发狗粮,还是不吃就硬往你嘴里塞的那种,这个破班我不……”
沈灿灿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电话那头陷入了漫长的诡异的寂静。
孟年茫然地眨了下眼。
挂了吗?
她试探地:“喂?”
那边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与喝彩。
然后就听沈灿灿倒抽了一口凉气,“卧槽——”
“怎么了灿灿?”
沈灿灿双目死死黏在公司内网首页,她目光灼灼,盯着2分钟前总裁办刚刚发布的通报。
一行瞩目的硕大的黑色标题:
【关于集团总裁已婚的公告】
“集团所属各公司部门:很荣幸通知各位,我集团总裁叶敛先生已于本年6月26日和孟女士缔结婚姻关……”沈灿灿轻声念着新鲜出炉的内网通知,“……特此通知。为恭贺总裁新婚,叶总以夫人的名义,特批每位员工年假在原有天数基础上新增三天,年奖翻倍……我靠。”
“年奖翻倍!妈的,boss这婚结的真好啊!”
办公室有人高兴地大叫,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孟年的耳朵里。
沈灿灿恨不得冲到别墅给孟年一个爱的抱抱,她眼含热泪地捂着嘴对着电话发疯:“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疯了,再也没人会控诉老板不当人非要当狗,他现在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呜呜呜。”
“这波收买人心的计策真妙啊,感谢你,孟女士,谢谢你赐予我们一个这么慷慨大方又英明的好老板!姐妹我爱你!!”
孟年恍恍惚惚挂了电话,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
半晌,脸埋在掌心,傻傻地笑了起来。
**
下午4点,恋爱脑叶总准时翘班,独自驱车回到别墅。他到时,孟年还在书房里画画。
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打扰,而是拐去了厨房,帮着王叔一起下厨。
他心情极好,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哼歌,想要给孟年准备一份爱心晚饭。
王叔笑着摇头,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
叶敛刚把衬衣袖子挽起,打到第二个鸡蛋,刘婶拿着电话,神色慌张从外面进来。
“先生!”
刘婶双目微红,声音带着颤抖,举着未挂断的电话快步走到男人面前。
叶敛垂眸,看清来电名字,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将手机抵到耳边,那边传来一声哽咽。
“先生,老太太病危了,您快回来吧。”
第57章 “他是我的。”
爱心晚饭计划泡汤, 叶敛当晚踏上赶回东城的路。
雷雨瓢泼,自盘山公路上仰头望去,隐约能透过雨幕,瞥见天际快速划过的闪电。
低调的豪车后座上, 他把孟年抱在怀里。
他歉疚地吻了吻她额头, “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折腾你也——”
雷声滚滚, 孟年下意识颤了颤身子。
她握住他的手, 脸色苍白, 她摇头,“叶奶……老太太对我很好的, 虽然在婚约那件事上她偏向叶存礼, 但这么多年我都受过她很多的偏爱和好意,她生病了, 我理应回去看一看。”
王叔坐在主驾, 将车开得很稳,叶敛担心长途的车程, 尤其还是雨夜, 孟年的状态会不好,所以并不希望她陪自己跑这一趟。
她有孝心,他却不想她跟着受苦。这一趟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她眼睛不方便,他怕别人欺负她。
叶敛:“再开慢点。”
孟年按了下他的胳膊,“不用顾忌我, 有你陪着我, 所以没关系的, 我怕去太晚的话……”
“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 ”叶敛淡声拒绝,“她只是病重,不是马上就死了。”
孟年心里一痛,暗自抓紧他的手。
“她只有快要死了才会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儿子。”
叶敛把人抱得很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自嘲道。
“你还没回国的时候,我有几次去老宅做客,偶尔会听到老太太和人抱怨,说给你打电话都被你挂了。”
“嗯,她打电话都是催我结婚,催我回国,她找我都是为了叶家,不是真的关心我。”
叶敛说起他高中时候,虽然他是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南城,但他当时和老宅那边关系还不像现在这么僵。
他虽然一直处于无人约束的状态,但顾莲依到底还记得自己生过这个儿子,每个周末都会给他打来电话问问情况。
问问他缺不缺钱,需不需要家里派阿姨过去照顾他。
学习上,生活上,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顾莲依说都可以告诉她,她说东城叶家永远是他的后盾。
听上去还算是位负责任的母亲。
如果不是每一次家长会都答应会来,最后都会爽约由助理代劳的话。
如果不是每一年的生日都承诺来给他庆生,最后爽约说公司有事来不了,应付着叫了个蛋糕的跑腿的话。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胜枚举,叶敛慢慢地由伤心失望,到麻木冷淡。
高二那年,他急性肠胃炎住院,高烧让他难得情感用事一回,半夜一个人在输液室,拿出手机给顾莲依,他的亲生母亲,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他说输液室很冷,肚子很疼。
顾莲依转天给他转了五万块钱,并回复说:你哥哥和人打架,摔断了腿,她在忙着处理纠纷,暂时抽不出空来去看他,让他输完液拿着前去吃点好吃的。
也是,他只是肠胃炎而已,哥哥可是断了腿。
后来叶敛再生病去医院,总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没有再跟任何人示弱诉苦。
长大成年以后,叶敛逐渐变得铁石心肠,顾莲依反而开始频繁联络他,好像儿子都成年了才想起来自己生过这个儿子。
叶敛知道,顾莲依是害怕了。
大哥二哥家里自己的孩子都越来越大,花在小家庭里的时间比重愈发大,顾莲依的地位在那两家心中自然就慢慢落了下去。
顾莲依害怕自己老无所依,于是开始记得还是亲儿子靠谱。
可惜,叶敛早就忘了自己还有家。
“我有点好奇她得了什么病,如果是感冒咳嗽这类小事,”叶敛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会发火。”
“她年纪大了,”孟年轻声,“一点小病或许都……”
“不好意思,我记仇得很,二十年来的每一笔我都记得,她对我有多少养恩,我就会还她多少。她死了,我会给她送终。但让我守在病床前尽孝,我做不到。”
叶敛毫不遮掩自己的薄情,但他仍害怕自己这么不孝会让孟年反感,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不让她跑,“多一分我都不会给。”
叶敛当了二十年的孤儿,早就不记得自己还有母亲在世。
“就像她从小对我的那样,她用钱养我,我回报她更多的钱,至于其他的……她那么多儿子,少我一个也不少。”
孟年默不作声,转身搂住他的脖子。
“你心里是难受的,我知道。”
叶先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他同样是温柔的,渴望爱的。
“这趟回去以后,如果你们有什么矛盾,你不要忍,别让自己受委屈。”
叶敛诧异地望着她,“是不是说反了?我像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欺负的?”
孟年很不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嘴硬心软,我知道的。”
“嘴硬心软,那是对你。”叶敛笑着道,“对别人,我可没有这份耐心。”
他这辈子大概真的亲缘淡薄,听说老太太病了,他的确有一瞬间的茫然与难过,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散了。
“我不盼着她死,但也对她的活不会抱有期待,她在我这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人。”
“你知道吗,她这辈子,对我更多的都是利用。小时候怕大哥二哥觉得她40多岁生了我是为了和他们争家产,于是从我出生开始就不管我,后来上了初中,更是骗我来南城上学。”
“我傻乎乎的来到这边,真的以为她会跟我一起,结果呢?我独自成长,直到大学。”
“这个地方我待够了,大二那年申请出国做交换生,出了国反而甩不掉这份累赘的亲情,你说可笑不可笑。”
孟年说她无法想象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难以想象?她只是最爱自己罢了。”叶敛平静地道,“后妈难当,尤其是嫁过去时,前面的两个孩子已经都是记事的年纪,她更要费心维护和他们的感情。”
顾莲依嫁到叶家时,老大叶诚六岁,老二叶兆两岁,她的大多数精力都放在叶家的集团与那两个孩子身上。
结婚两年后,她头胎生了个女儿,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她还算上心。
三姐叶姿出生时,老大老二也还是个小孩,兄妹三个一起长大,因为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两个哥哥对叶姿也很疼爱。
一家人的和平与亲近持续了十几年,直到顾莲依44岁时因为意外有了身孕。
等到叶敛出生时,老大老二都已经成年了。
有时候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顾莲依怕原配留下来的孩子多想,怕别人说她刻薄,于是她特意避嫌,把孩子交给保姆照顾,以此来表示,她不会更偏爱自己的孩子。
其实对于自己的亲子更加疼爱这是人之常情,但顾莲依好像很害怕别人说她自私似的,对叶敛的刻意疏远,后来就成了习惯。
“好在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对于东城的那个家,我没什么归属感。”
叶敛这辈子回东城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这趟回去,只是尽自己为人子的最后一份责任而已。
习惯是一件很令人安心的事,他独来独往惯了,这么多年,也不觉得难熬,他现在只要安逸地继续沿着自己踩出来的路前行就好。
如此想着,他默不作声牵紧了孟年的手。
所幸,他现在有她。
**
到达老宅时,已经是凌晨五点。
王叔将车开得很慢,原本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因为糟糕的天气,再加上中途的休息,硬生生拖长到了十个小时才到。
孟年在叶敛怀里睡着了,叶敛没有叫醒她。
他们先驱车到了酒店,叶敛脱下外套,罩在女孩身上,他小心翼翼抱着人,径自进了合作酒店的顶楼套房。
老宅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催,应该没有坏消息传来,他不忍心她一直熬着,于是打算带她先睡一觉再回家。
孟年从梦里惊醒时,时间已经走到九点。
她懊恼自误事,催着人往老宅赶。
一路上孟年心情都很忐忑,她脑子里设想了很多可能——
比如满屋忙碌的人,众人脸色肃穆,见到她来都没心思刁难。
比如家里没有人,都聚到了医院里,她会被留在家中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