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许多种可能,她的状态始终处于焦虑中。
唯独没想过眼下这种。
车子缓缓停在老宅门口,除了他们这一辆,还有几辆陌生的豪车。
孟年眼睛看不到,光凭耳朵听,都能感受到气氛与想象中迥然不同。
她将手放进男人掌心,听着从屋子里面传来的大笑声与聊天声,茫然地望向他。
孟年迟疑道:“这是没事了吗?”
里面好像有人在打牌,热火朝天的。
院子里佣人一如往常地做着各种工作,井井有条,氛围平和,丝毫看不出家中主人病重的迹象。
叶敛把外套披到女孩身上,手顺势揽在她背上,眯着眸扫了一眼面前停着的那几辆京牌车。
扯了扯唇,嘲讽地笑了笑。
“‘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有。”
他冷声道。
孟年抿紧了嘴巴,脸色也有点差。
她抬手抓住肩膀上那只手,摸了摸他手指上的戒指,不满地嘟囔:“她怎么这样。”
不管因为什么,既然把他们骗来,总要进去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叶敛揽着人就往里走。
一路上所有佣人看到他们之间亲昵的模样,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叶敛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将人搂得更紧,护得不行。
大门推开,叶敛先行半步,挡在孟年的前面。
他一眼就瞧清了里头的情形。
宽敞的客厅里塞了不下十个人,一半是叶家人,一半是陌生面孔。
二嫂杨诗兰在和几个陌生的富太太围坐在一起打牌。
二哥在和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窗边抽雪茄谈事。
沙发上围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各个打扮精致漂亮,不知道是哪个会讲笑话,把大家都逗得合不拢嘴。
电话里说病危的主人公,正端坐在正中间,笑得得体优雅。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幕啊,可惜被他这个来客打扰了。
叶敛享受着自己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安静,他视线环顾一圈,目光定在一处,他温和地笑了笑,“大哥大嫂也回来了。”
叶诚脸色微僵,逃避似的躲开了弟弟的视线。
当年叶诚差点把家族产业败光,全靠叶敛力挽狂澜,叶诚自恃清高,没想过自己会跌这么大的跟头,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弟弟,最后偏偏要求叶敛救叶家。
他脸上挂不住,又害怕叶敛记恨他,公报私仇,所以在叶敛拿到家主之位后,他就逃离了老宅。
这些年来,叶敛回家的话,他就不会回来。
叶敛出国了,他才敢回来看看家人。
被恭敬围在正中的老太太神色威严,在看到亲子时,下意识就板起了脸,“你还知道回来。”
叶敛斜眼瞥她,“我以为你要死了。”
“混账!”
这话是老大叶诚说的。
叶敛欣赏了会这对母慈子孝,饶有兴味,“说吧,骗我回来干什么。”
屋里陷入片刻的寂静。
沙发上的客人似乎有意打破尴尬,有个年轻的女孩面带红晕,站起身,“你好,叶先生,我叫——”
“我跟你说话了吗?”
叶敛懒洋洋地打断。
女孩没想到他看着绅士又温和,却这么没有教养地给她难堪,一时间红了眼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敛懒得多看一眼,“没事我回了,祝身体康泰。”
说着就要转身。
错身的功夫,他身后人的身影暴露在老太太的视线里。
顾莲依诧异地叫了一声:“年年?”
叶敛皱了下眉。
叫到了孟年,她不得不往前站了一步,“老太太,您身体还好吗?”
顾莲依对孟年的喜欢不作假,她的笑容又挂了起来,“我很好啊,快来,让我看——”
话说到一般,停住。
顾莲依疑惑地打量二人,“你们一起来的?”
孟年愣了一下,解释:“嗯……对,我外婆担心您的身体,就让我回来看看。”
这话不算说谎,当时叶敛匆忙上楼找到她,说起老太太病重时,她正好在和远在欧洲度假的外婆通话,外婆听到这个噩耗,急着让她跟着来看看情况,这也是孟年坚持要回老宅的原因之一。
她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忽略隐瞒了她和叶敛一起来的事。
顾莲依听到解释,有些愧疚,“难为你外婆还关心我,她最近还好吗?”
“外婆跟团旅游去了,每天都很开心。”
“那就好……”顾莲依目光怀念,我们也有好久都没见了啊。“”
“咳,这位就是叶总啊,年轻有为,久仰。”
和老二叶兆聊天的中年男人手指夹着雪茄,往这边走来。
叶敛淡淡瞥那人一眼,认出来是京城电视台的某位领导。
他们之间没什么业务合作,更没什么私交。
他低头看了一眼对方主动伸到面前的手,慢慢把手放进了裤兜。
今天人到这么齐,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去问一个已经猜到的答案。
他不顾老太太还在和孟年说话,抬手抓住孟年的胳膊,扶着她就往外走。
“你停住!你现在都不把我当你的母亲了吗?”
顾莲依突然发问,脾气一下子上来。
她言辞犀利,厉声质问:“如果不是老二跟我说你在外面胡闹,我还不知你都要把我的脸丢尽了!”
叶敛没搭理,继续拽着人往外走。
孟年无措地喊他:“叶先生,叶……”
一听她对男人的称呼,屋里那几个陌生人脸都色缓了缓。
原本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也有了答案。
听上去不熟,大概真的是顺路碰巧遇到的。
“集团交给你是让你好好经营的,不是让你往上面发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是看到了那则已婚公告。
叶敛停下脚步,松开孟年的手臂,他回头,好笑道:“我不能结婚?”
“公司很稳定,不需要你公告这样的假消息来稳定人心。”
假消息?
叶敛挑眉,“你不信?”
老太太冷笑,“你只能和我选好的人结婚。”
言下之意,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选问题。
人不对,哪怕结了婚,也能离。
叶敛拖长音调,“哦?这样……”
他低下头笑了笑,手指摩挲着指间的戒指。
假装病重,只为了把他骗回来和她选中的女孩们相亲。
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已婚,在老太太眼里,都是胡闹,都是荒谬,是需要更正的错误。
可惜啊,老太太怎么就忘了呢,他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想走的话,没人能拦得住他。
“您的掌控欲还是一如既往,您的一意孤行依旧让人恶心。”
顾莲依脸色变了变,她抬手把茶几上的杯子掷过去。
方向扔得不准,叶敛目光微暗,他把孟年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用自己对身体帮她接下这一击。
孟年差点摔倒,她扯着他衣服站稳,他握着她的手再也没松开。
“我是一家之主,你已经管不到我了,叶老夫人。”男人狂妄地开口,眉宇间皆是桀骜,目光冰冷,狠狠刺向他的亲生母亲,“不要逼我夺走你们的荣华富贵,我随时随刻,都能让叶氏集团更换主人。”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威慑力,在场的几个兄嫂都坐不住了。
叶敛懒得多费口舌周旋,想说的话索性今天都撂在这。
“已婚,这辈子都不打算离。我的耐心已经告罄,还想过好日子的话,就别作。”
顾莲依情绪激动,被旁人的年轻女孩搀着,她声音颤抖:“我是你亲妈!你怎么从小都不听我的!”
如果不听她的,当初他就不会信了她的鬼话,12岁孤身一人去到南城,自此离开了家,成了个没人要的小孩。
真是可笑。
她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多好的母亲吧?自我感动的梦还是少做一点比较好。
“你和谁结婚了?!把她叫到我这来!”
顾莲依毫无贵妇的优雅,歇斯底里的样子叶敛看着可笑。
他不愿把孟年推出去被集火,于是他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和谁在一起顾莲依都不会满意,只要不是她选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母子之间大概到死都不能和解。
孟年被人扯着手往前走,快走到门口时,她反手拽了拽走在她前头的男人。
叶敛适时停步,头靠向她,低声询问,“嗯?”
孟年咬了下唇,犹豫片刻,最终鼓起勇气。
当着众人的面,慢吞吞地走进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
很快,大概只有3秒的接触,她就红着脸退了出去。
叶敛诧异地望着她,嘴角不受控扬起。
他笑着,凑到她耳边,“这么主动?”
回应一般,将手臂搭到她肩膀上,“老婆,可想好了?”
“嗯,和你一起面对。”
她眸光闪了闪,十分认真地道。
顾莲依被他们的互动震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你们,你们……”
“你们这是乱,伦!!”
叶敛淡淡回眸,“我和她何时有的血缘关系,我怎么不知?”
“她是你侄子的——”
“他们早就没关系了,前任男女朋友而已,好意思再提吗?”叶敛把人护在怀里,不让她被人不怀好意地打量,“叶存礼什么德行,也配得上她?”
杨诗兰一下就火了,顾不上对家主的惧怕,指着叶敛就是一通埋怨。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当初叶存礼夜闯孟年住处,险些将人侵犯的事。
自己眼中的宝贝,不管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归来也依旧是个乖宝宝。
叶敛在他们眼里一向是恶人形象,此刻便是恶上加恶,做什么都是错的。
“再多说一句,我让叶存礼一辈子回不来。”
叶敛冷漠道。
他拥着孟年往外走,顾莲依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表情痛苦,捂着心口,缓缓倒了下去。
**
一个小时过去,孟年脸色苍白,愈发坐立不安。
她坐在车子后座,手指抠在一起,一颗心七上八下。
车被王叔开到了街道拐角,离老宅稍远了些。
“太太,先生交代如果再有半个小时他不出来,就让我送您先回酒店,您该吃饭了。”
王叔转头看向前不久刚赶到的程念,语气客气,不容反驳:“程小姐也要一起。”
副驾位上,程念一身干练的军绿色迷彩服,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言语上也依旧简练。
“嗯,付过钱了,我会尽心。”
贴身保镖,就是要片刻不离。
程念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女孩,很快收回。
叶敛是她最喜欢合作的这类雇主,钱多事少,缺点就是每一单的路程都有点远,下单也急。
幸好她接到电话时人就在东城附近,不然还真难立刻赶来。
车子里又安静了一会,后座的女孩没什么自信地道:“王叔,你说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王叔笑呵呵地:“夫人做得当然是对的。”
孟年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窝在后座,“谢谢……”
王叔不擅长安慰人,程念不喜欢说话,车内又陷入僵局。
打破安静的,是一位不速之客。
身边的车窗被人敲响,孟年茫然抬头。
王叔警惕地看着来人,“太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他当时没在屋里,不知道来人是被叶敛拒绝过的那个女孩。
“先生吩咐过不要搭理任何人。”
王叔听话地没有把车窗降下。
来人很有耐心地又敲了敲。
孟年抿了下唇,大概猜到是叶家里的人出来了。
“王叔,我想听听看她想说什么。”
雇主的意愿王叔自然尊重,他按下按钮,车内所有车窗半降。
程念透过反光镜,冷淡地睨了一眼来者。
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匕首,漫不经心地,放在手里把玩。
王叔:“……”
倒也不必这么如临大敌。
车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身形高挑,身材玲珑有致,看上去比孟年大一些,妆容精致,一身名牌。
她双眼通红,却依旧昂着下巴,做出一副高傲姿态。
“就是你和他结婚了?”
孟年“嗯”了一声。
女人也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孟年的情况,放在平时,她不会没有涵养地攻击别人的身体缺陷。
但今天被人当众下了脸面,那滋味实在不好受,说话难免带了刺,酸溜溜道:“你现在的情况也配得上他吗?”
孟年面色并无异样,前排的王叔替孟年愤愤不平,“我们太太眼睛会好的。”
程念没说话,神色淡淡,将短匕的柄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车窗。
“会好的,是啊,画大饼呗。你不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吗?”女人目光上下打量孟年,“也就脸还过得去……姓孟啊,南城人?没听说过。”
在这些商业联姻习以为常的人眼中,家世一定会是首选,如果不能给彼此的家族带来收益,根本都不用再谈。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我见得太多,像你这个年纪就别老想着跨阶层进豪门了,那些男人嘴上说着多爱多爱,其实都是玩玩而已,最后不还是得遵从家里的意思联姻么。”
“听说你才20岁,年纪小难免天真,以为遇到了真爱?叶总那样的人,会是沉溺感情的人?你可别被男人的外表和花言巧语哄了,他只不过是利用你反抗家里头罢了,他和他妈妈关系差,选你正好能气到老太太。”
“哦对了,你还和叶先生的侄子谈过啊?哎哟,你还是挺厉害的嘛,倒是小瞧你了,不过可能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叶总才会选你。”
女人越说越来劲,孟年从始至终安静地听着。等人说得口渴,她才缓缓抬头。
浅褐色的瞳平静地注视着女人的方向。
“说完了?”
这一瞬间,这三个字,这个眼神,女人立刻就回想起叶敛回绝她的那一幕。
他们在这一刻,竟这么像。
女人罕见地卡了声,没什么底气:“说完了,怎样?”
孟年淡定:“请问您多大?”
女人懵了一瞬,“28岁。”
“你知道我多大吗?”
“不是20岁吗?”
“对啊,是20岁,在我20岁生日的转天,叶先生就带我去登记结婚了。”
孟年弯唇笑了笑,“阿姨,叶先生他喜欢年轻的啊,恰好刚过法定年限的那种。你输在起跑线上了。”
女人被这声“阿姨”噎得喘不上气,她怒目圆睁,“你叫我什么?!”
叶敛从老宅里出来,绕过街道拐角,远远地,就听女孩笑眼弯弯,柔声说道:
“你年纪超太多,真是不好意思啊。他是我的,你不用想啦。”
作者有话说:
年年宣誓主权啦,老男人嘴都要笑裂了。
ps:文中说28岁已经老了属于玩笑(毕竟作者不会自己骂自己t.t),女人80都是一枝花,没有故意制造年龄焦虑的意思,年年只是在气人(天啊,年年竟然会气人了)
——
第58章 你想的画面以后全都试一遍。
人被气跑, 王叔憋着笑,把车内的隔板缓缓升起。
车子行驶在回南城的公路上,叶敛笑着把人从自己怀里往外拉。
他盯着女孩通红的耳朵,还有她因为害羞而重新带起的墨镜, 调侃:“孟同学怎么还怕面对你的所有物呢?不是说我是你的?”
他抬手, 手指捏住两片镜片中间的横梁,慢慢地摘下墨镜。
“现在戴上做什么?车里并不亮。”
刚刚面对挑衅者, 她都能直视回去, 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击。怎么他到了以后, 她反而还不好意思,要把脸遮起来呢。
“宝贝, 你刚刚真帅。”
叶敛低头, 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柔得能滴出水。
孟年红着脸躲闪, 正欲开口反驳, 被叶敛动情地含住了唇。
那句“他是我的”对叶敛的冲击不是一般地大。
要知道孟年因为自小的经历,她的性格一向偏软弱内向, 对于别人的请求, 她都会不知如何拒绝,更不要说她主动和人起争执。
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的意愿,尚且不知如何表达,不知如何去维护自己的利益,难以想象她会在别人面前, 一而再地宣誓主权。
用她自己的话说, 她一直是个胆小鬼。
可刚刚在老宅里, 因为她勇敢地走向他, 他们这一段秘而不宣的关系浮出水面。
而刚刚,她亲自解决掉了他的觊觎者。
叶敛活了近三十年,自认为经历过成长与沉淀后的自己早已波澜不惊,可他现在就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欣喜若狂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此时此刻,比她承认她喜欢上他还要令人激动。
孟年被人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没想到自己的话全被叶敛听了去,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感受着背后的男人像只大金毛一样蹭来蹭去,她抿了下微红的唇,生硬地转移话题:
“老太太情况怎么样了?”
叶敛把脑袋埋在她头发里,像个变·态一样享受地吸着她的味道,贴贴的同时不忘回答老婆的问题。
“还好,没被我气死,不过也快了吧,她让我滚出去,我就出来了。”
其实还说了很多,但说出来的都是叫人不高兴的话,转述给她的话,她大概要难过,还是不提了。
孟年被蹭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抖着声音,“家庭医生怎么说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都是老毛病,养着就行。”
说是切忌动怒,这下可好,他有正当的理由不用再回去。
叶敛想想就更开心了。
仗着前排的两个人看不到他们的互动,叶敛逐渐肆意妄为起来。
揽在女孩身上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乱动。
孟年咬着唇,按住自己的胸口。
她回头,想要看他一眼,却不知,这一回头,正好落尽狼的陷阱里。
唇被封住,齿关失守,她坠入男人编织的温柔大网,再难逃出。
**
回到南城别墅,叶敛将人抱下车,直奔三楼卧房。
孟年感受到他火急火燎的热情,一时间面红耳赤,她窝在他的怀里,气急败坏地扯他衬衣领口,同时把自己的脸往他怀里藏。
“你不要这样,被人看了又要笑话我们。”
“被谁?王叔已经开车带着刘婶回家了,他们知道分寸,大概今天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而程念,早在进入南城内时,就下了车,赶往下一个雇主那里。
叶敛步子迈得又稳又快,他急切的程度比之前每次更甚。
孟年脸蓦地涨得更红。
那就是说,该笑话的已经都笑话完了。
这人!!
她气恼地习惯性地一口咬在他肩膀,给他衣服上留下一小块潮湿。
叶敛心头一痒,电梯到了三楼,他垂眸,笑着瞥她一眼,“孟同学还是留着点力气一会再咬吧。”
……
孟年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茫然又羞赧。
她睁着眼睛,努力去寻找叶敛的身影。
隐约地,她听到了抽屉拉开的声音。
她蓦地转头看去。
床的另一边有个人影,身形高挑,背脊宽厚。
她眼前的迷雾似乎又散了些。
男人高大的身形呈现在她的视网膜上,已经能清晰地分辨出轮廓。
孟年从未看得这么清楚,微微怔愣。
在她分神的空档,叶敛已经拆了新一盒的包装,扔到旁边。
他笑着看进她眼底,只觉得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叶敛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解开。
而后他弯腰,把人捞了起来。
“宝宝,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孟年红着脸推他,怎料掌心没摸到熟悉的高级面料,反而触到了更熟悉的肌肤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