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为所动:“我对你还不够亲近吗?为了你连女儿家的闺誉都不要了,天底下有谁能比我对你真心?再说,我只是让你在晚上的时候不要闹我,又没在白日里拦着你。”
他眉峰一挑:“你说真的?”
她乐得陪他玩下去,掩唇而笑:“自然是真。只要你不怕在同我嬉闹的中途被请求觐见的官员打断就行,到时我可不会替你遮掩半点。”
“那还是算了吧。你愿意不要你的闺誉,我可不愿意赔上我的名声。”
“瞧瞧,果然露出真面目了,说什么与我心心相印,却连一点名声也不肯为我败,我看你才是不喜欢我。”
“我的名声若是败了,往后可怎么继续当得陛下器重的六皇子,继续护着你?我是在为你着想。”
“哼,狡辩……”
……
接下来的几日,阮问颖都留宿在含凉殿。
杨世醒遵守诺言,没有在晚上和她胡闹,甚至在她留宿到第三晚时不准备和她同寝,意欲回到他的寝殿。
阮问颖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受不了人在眼前却不能碰的折磨,同他玩笑了两句:“怎么,才两日你就忍不了了?亏你还是读书人,连动心忍性这一点都办不到。”
他扯出一个嗤笑:“我若真的动心忍性,可不会坚持守你的诺。”
察觉出他的意有所指,她适时收敛了一点,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不觉得他会讨厌她、腻烦了和她共寝。
杨世醒的回答验证了她的猜想:“演了这么几日的戏,总该有点波澜和转折,不然如何让他人有机可趁?”
她一愣:“你要引太后出手?”
他轻轻颔首。
她立即隐了笑,担忧地蹙起眉:“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道,“你忘了?在她心里,我是信王的骨血,她纵使再看不惯我,为了信王也不会对我下死手,更何况她也奈何不了我。”
一直以来,阮问颖都很喜欢他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自信,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他这种性格有点讨人厌了,令人担忧的讨厌。
“既如此,你又何必要和我分开呢?”她道,“千万别说是什么为了保护我,我在这深宫禁苑里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两个丫头,你不在我身边,才会让我陷入危险。”
杨世醒道:“不怕,我会派人护着你,明暗皆有,你不必担心。”
见他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她越发着急,干脆把话说开:“我的意思是,我担心你,不想和你分开。”
他道:“可我若不和你分开,就无法引出太后动手了。”
闻言,阮问颖心中一跳,生出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和她分开,才能引动太后出手的?还是在……子嗣方面。
她抿唇不语。
半晌,才道:“那你要当心点,别中了陷阱。”
“你放心。”杨世醒抚上她的脸颊,神情于镇定中带着宠溺,“我不会的。”
第180章 她想让宫女怀上你的孩子,替信王延续香火?
阮问颖留宿的这段时日, 太后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时常会召她过去,说上一通祖孙俩都觉得无趣,并在互相间充满了试探的对话, 让她颇有种面对大长公主的谬感。
不过要比大长公主好上一点, 至少对方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强行叮嘱,让她做一些不情愿的事, 或许是知道她们之间亲情淡薄, 就算说了她也不会听吧。
就这样过了几日, 在杨世醒同她分开就寝的第二个夜晚,太后出手了。
阮问颖在听闻消息时吃了一惊, 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迅速, 不禁怀疑起了含凉殿是否有内应。
“内应是有,但他们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只能传出我让他们知道的消息。”杨世醒轻描淡写, “比如说我和你分开就寝一事,就是我故意透露出去, 让他们禀报给太后的。”
她这才放下了半颗心:“这就好。”
又悬起另外半颗:“你说太后出手了?她出了什么手?怎么我昨晚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他微微一笑:“你若是能听见, 这会儿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我聊天了,不是出宫回府不再搭理我,就是闹去清宁宫和太后撕破脸皮。还是听不见的好。”
这话一出,阮问颖的一整颗心登时全部提了起来,忍不住变了一点面色,回想起她在前两晚孤枕难眠时的胡乱猜测:“为什么这么说?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他继续维持着轻淡的口吻, 打开一本奏折翻阅, “就是派了个宫女来给我送了碗汤, 不知道是想毒死我还是想药翻我, 被我打发回去了。”
话中所含意味之大,让阮问颖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片刻才慢慢品出其中内涵,脸色变得越发奇怪,握紧了手里准备分类的奏折。
“什么宫女?什么汤?你——你就那样把她打发回去了?”
“不然呢?留她在我身边?”
阮问颖抿紧了唇。
宫女深夜送汤,还是奉太后之命,不用想就能知道为的什么。那宫女定然是一位颜色绝佳的妙龄女子,而那汤也定然是加了特殊佐料的汤。
杨世醒把那宫女打发走的处理不能说不对,可她心里就是不得劲,感觉不是滋味。
然而她又不能把这个心思直白地说出来,只能忿忿不平地嘀咕:“她怎么能做下这样的事,就算是祖母也没有着急到这个程度,简直枉为慈长……而且她不是不喜欢你吗?怎么又——又这样。”
杨世醒气定神闲地翻过一幅折页:“你祖母不着急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你,对你有信心。太后若不派人下药,难不成还指望我像杨士福那样,见到个有点姿色的女子就把持不住?”
阮问颖哦了一声,声音古怪道:“原来是一名有点姿色的宫女。”
杨世醒翻阅奏折的举动一顿,抬眸看向她,露出一个轻微的笑:“自然是有点姿色,要不然太后怎么会把重任交给她?”
阮问颖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感到不快,话说得越发阴阳怪气。
“这话很是,想来那名宫女不仅有点姿色,还堪为沉鱼落雁之貌,要不然素来下手不容情的六皇子怎么会对她网开一面,仅仅只是打发了事?”
“还行吧,”他悠然回答一句,“她长得有几分像你,灯火之下看着确实是有些许美人模样。”
阮问颖再受不住,奏折一合就想起身走人,不欲给他留一丝好脸色。
杨世醒连忙从身后拉住她,将她搂腰圈入怀里,笑着赔罪:“好颖颖,你别生气,我刚才那些话都是说来逗你的,想瞧瞧你吃醋的模样,不是真的那么作想。”
阮问颖自然知道他不是真心,但她就是生气,一想到有人顶着一张与她相似的脸去接近他,对他下药,行那等事体,她的心里就躁得慌。
她觉得很不快,对那名宫女,也对太后。
还有杨世醒,明知道她会生气,他却还是那么说,实在讨打!
她板起脸道:“你刚才逗我什么了?分明说的都是实话。那宫女难道不是像我?难道不是一位美人?而你难道没有对她高抬贵手,只打发她回太后处便罢?”
身后人安抚:“那宫女纵然在容貌上有几分像你,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与你一比更是相形见绌、高下立分,你何必把赝品放在眼里?”
“至于打发回去——以太后心性,见手底下的人不仅没有事成,还将一切暴露了,你觉得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阮问颖深陷于愤懑不满的情绪,无暇去仔细分辨他的话,听闻此言,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而后才慢慢冷静过来,回转过弯:“……你想让太后亲手处置她?”
“不错。”他道,“不过一名小小宫女,我想要处置她何其容易?但只处置她一个人没有用,重要的是幕后主使。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昨天晚上,那宫女见事迹败露,曾跪在我跟前哭求,道她全家的性命都被太后捏在手里,她不得已才为之,希望我能放她一马,她愿对我唯命是从。”
“若换了你,颖颖,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处理?”
阮问颖余恚未消,轻哼一声:“我不会相信她的话。”
杨世醒笑着在她颊边亲了亲:“别置气,你认真想一想。”
熟悉的温润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明白他是在给她出题,想看看她在此一事上的对策,遂不再置气,沉下心来想了想,道:“不管那宫女所言是真是假,我都不会用她。”
“她若真是有心,大可在一开始就直接过来找你,而不是抱着侥幸的心思先听太后之命,见事不成再谋退路。这样的人既不忠也无勇,还没有远见,不可用。”
“真聪明。”杨世醒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口,“和我想的一样,不愧是我喜欢的姑娘。”
阮问颖被他亲得发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又很快压下,故作埋怨道:“你正经点,别在大白天里和我胡闹,奏折还没看完呢,也不怕忽然有臣子过来。”
身后人含笑回答:“不怕,若有人来打扰,我就把缘由推到太后身上,说是因为她昨晚派人给我下了一碗催情汤,才会使我这般不能自已。”
果然是催情汤。
阮问颖心里一沉,才亮堂了没多久的心房又蒙上了一层阴翳,抿唇低念:“这般下作的手段,太后居然也使得出来,当真是辱没了皇家英名……那汤你喝了吗?”
“你觉得我会愚蠢到如此地步?”
“谁知道。你都能让不知底细的宫女近你的身了,再喝下一碗不知底细的汤也说不定。”
耳边传来几声闷闷的发笑,伴随着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的颊畔。
“就知道你还在闹着那个宫女的别扭。你难道没有想过,我是故意让对方近身的?好不容易引动太后出手,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怎么行?”
阮问颖自然想过,可即使这样她也依旧觉得郁闷。
说她善妒也好,没有胸襟也罢,她就是不喜欢有别的女子靠近他,更遑论对方还和她容貌相似,简直让她如鲠在喉。
她道:“这次机会你都利用什么了?不就是把人原路打发回去,连反收为己用都没有,能顶什么事?还是说,你从那宫女口里打探到了什么太后的机密?”
杨世醒道:“机密算不上,只证实了一点我在先前的猜想。”
“太后确实看我不顺眼,也确实为了信王不得不保住我的命,不过她大概是和你二哥想的一样,以为帝王宝鼎一事出自我的手笔,怕我借此有什么谋划,就想抢先一步对我动手。”
关于帝王宝鼎一事,阮问颖曾在几天前和他提过,询问他是人为还是巧合,他又是否在里头充当了什么角色。
杨世醒回答这件事与他无关,不过也的确对他有利,毕竟不论是景州、冬日还是帝王宝鼎,都可以指向他,又有三清殿吉兆之言在先,不怪旁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所以阮问颖很能理解太后急于下手的心情,但不能理解对方采取这种方法的选择:“她若想除掉你,为什么不直接对你下毒?端那种……那种汤给你喝作甚?”
“难道说,”她冒出一个想法,“她想让宫女怀上你的孩子,替信王延续香火?然后再把你除掉?”这和太后此前明明知晓他的身世、却一直忍耐着不发的缘故对得上。
杨世醒故作无奈地笑叹:“是啊,她就是这么想的。”
“想想也真是令人挫败,不管我在你祖母心中是路边抱来的野种,还是在太后心中身为信王的骨肉,到了要紧时刻都比不上一个孩子,仿佛我只有一个传宗接代的作用。”
阮问颖配合地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的确。你以后千万要离女子远一点,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招,让人家怀了孩子,威胁到你自己的性命。”
“是,世醒谨遵姑娘之命。”他低笑应声。
圈在她腰间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凑唇贴耳道:“但不知姑娘准备何时出手,让世醒马失前蹄,于姑娘腹中留下子嗣?”
阮问颖耳根一热,拍掉他的手:“且慢慢等着,暂时留你一条性命。”
他随即换了另外一只手圈上,镇定自若地说起了正经话:“清宁宫此计若成,一来能留下信王血脉,二来可问我失德之罪,三来能让我与你们家生出嫌隙,可谓一石三鸟。”
“尤其是这第二项失德之罪,水主以德治天下,他的帝王宝鼎又名德鼎,我若当真犯下此事,她只消连同外臣向陛下奏我失德,便可阻断我在此一事上的获益。”
“所以你说,她该不该对我这么出手?”
……
经过杨世醒的一番安抚贴蹭,阮问颖总算气消,开始重新关心起他:“你把那宫女打发回去,太后不会再想出什么招来对付你吧?”
催情汤一法固然用心险恶,好歹有转圜之机,也不难看破。可若是惹得太后恼羞成怒,就不免有安危之忧了,谁知道这位天下慈长会不会狠下心来。
“不怕,她就算再想对我出什么招,也没有那个出招的机会。”杨世醒轻吻着她的耳廓,漫不经心地昵语,“我派人把清宁宫看守起来了。”
“什么?”她一惊,险些直起被他亲软下的腰,“你软禁了太后?!”
“差不多吧,可以这么说。”
“这——这怎么行得通呢?太后会听你的吗?还有文武百官,难道不会觉得你的举动不妥?”毕竟在明面上,太后还是他的皇祖母,是他需要尽孝的对象。
杨世醒道:“她当然不会听我的,但是那又如何?她手里既无禁军,也无法差人跑出去通风报信,寻求外援,自然只得屈居在清宁宫里,受我辖制。”
“至于文武百官,更不用担心。他们只会知晓太后身体有恙,暂居深宫修养,不见外客,无法闻得实情,说不定还会感动于我的多番请医延药之举,赞叹我至诚至孝。”
第181章 身为当朝太后,居然被一个皇子软禁
“……”阮问颖沉默片刻, “你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逆臣贼子会说的话。”
杨世醒轻笑应声:“是,说不定太后此刻正在这么骂我。”
“不过这也是她咎由自取,若非她急躁贪进,忍耐不住对我出手, 也不会让我捏住把柄反制。”
“她大概是忘了, 陛下在临走前把皇宫托付给的人是我,不是她。”
阮问颖心中一动, 听出了他的一点言外之音:“你早就想对她这么做了?”
“不错。”他没有掩饰, “我之所以不和你分开就寝, 也是为了引她出手,好让我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对付她。需知, 敌若迟迟不动久了, 待阵者也是会耗费精力的。”
她讷讷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想弄清楚她在打什么主意……”
“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他道,“而现在, 我的两个目的都达成了。”
“是啊……”她轻轻应了一声, “你顺利把她软禁在了清宁宫,也探明白了她的目的。不管今后如何, 至少在陛下回来前, 你都不用再担心宫中不稳了。”
她仰头看向他,露出一个缱绻温柔的微笑:“世醒哥哥,恭喜你大获全胜。”
杨世醒俊美的脸庞上展开一个笑容:“宫闱之谋,配不上这几个字。不过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晚上就寝时我终于不用再和你分开了。”
“是,我也不用再留下来配合你演戏, 可以回家歇息了。”
“你要回去?”
“对, 而且我今晚就回去。”
“这么绝情?亏我还巴巴地给你讲睡前故事, 生怕你睡不安稳, 和你分开后更是辗转难眠,夙夜难寐。没想到竟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你可真是伤我的心啊,颖颖。”
“呸,你也就在我留宿的头一天给我讲过故事,往后的几晚半句正经的话都没说,还好意思埋怨我……”
“是吗?原来你真的很希望听我讲故事。”
“你——唔……你别再同我闹了,没看见这桌上的奏折还有一大堆吗?天都要黑了,你若不能赶在晚膳前处理泰半,我就真的打道回府了。”
窸窣的眷语被卷入甜蜜的笑音,淹没在耳鬓厮磨之间,余晖携着晚霞洒落,给殿内铺上一层金黄色的柔光,含凉还暖。
在另外一头的清宁宫,落日却好似一团将尽的暮火,笼罩住整座宫殿,充满了沉沉的死气。
太后不知道第几次扫落手边的瓷器:“不中用的东西!哀家平日里养他们都是做什么吃的?竟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
“太后息怒。”纪姑姑连忙跪地回道,“非是做奴才的不尽心,实在是外头都是六皇子的人在把守,除了六皇子的手令别的什么也不认,真的没有法子。”
“不能完成太后的吩咐,是奴才们无用,太后只管打骂,千万别把气憋在心里,也莫要伤了手,当心贵体。”
太后的胸膛急促地起伏几下:“贵体?我还能有什么贵体?身为当朝太后,居然被一个皇子软禁,连声消息也传不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话说得急了,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纪姑姑见状,连忙起身,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一边顺,一边带有些许抱怨地道:“奴婢早就提醒过,含凉殿的事太过顺当,恐怕有诈,不可操之过急,可主子就是不听。”
太后缓了好一会儿,把气喘顺了,才冷冷瞪她一眼,道:“你当哀家没有想过?还不是那几个没用的东西信誓旦旦地保证消息千真万确,不会有假,哀家才信以为真,入了那小子的圈套!”
“现在想来,他怕是早就有此意了,说不定连最开始的帝王宝鼎一事也是他为今日埋下的草蛇灰线,真是好一个六皇子啊,好一个哀家的亲孙子!”
“那个贱婢呢?可有醒了?”她厉声道,“哀家对她委以如此重任,给了她一条寻常女子求也求不得的青云路,她竟这般没用,连个男人的床也爬不上!真是枉费了哀家对她的栽培!”
“再把那贱婢提过来,哀家要继续审她!”
……
太后一事了后,阮问颖又在含凉殿留宿了一晚,才在翌日出宫回府。
这样一来,她在宫里就算待足了八日。
真定大长公主对此自然是满意至极,免了她的请安见礼不说,还对她嘘寒问暖,诸般关照,看样子恨不得立即请位大夫过来,诊断她是否怀上了身孕。
而阮子望不知道是在上回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还是对她这般不知矜持的举动感到失望,没有再同她说上一大堆推心置腹的话,只是例行看望过她便罢。
倒是赵筠如携着略微显怀的身孕过来看了她,和她说起了自己丈夫的促狭话:“别理会你二哥,让他自个郁闷去。”
阮问颖一半好奇、一半不安地道:“二哥在郁闷什么?可是为了我的事?”
赵筠如笑道:“也是,也不是。你不知道,前几日他见你留在宫里迟迟不回,担心得不得了,都想直接进宫抢人了。”
“是我拦住了他,说他当年在山庄里见我时,我的几个哥哥也是这么着急的,他若不想成为他曾经最痛恨的大舅兄,就不要去做这搅人好事的恶棍。”
“他当时还反驳我,说他和我的哥哥们不一样。我就说,是不一样,六皇子要比他强多了,不仅文韬武略俱全,而且有经世济民之才,是世间难得的佳郎君。”
“他这么文不成武不就,我的哥哥们都在当初认下了他,六皇子比他要强上一百倍,与你也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对,为何他就不能认下六皇子?”
说到这里,二少夫人抬袖掩唇,似禁不住乐般弯了眼,道:“你是没见着他在听完我这番话后的模样,又是气又是委屈的,好像我贬低了他。偏偏我说得句句在理,他无从反驳。”
“憋了半天,只在最后憋出来一句,说你们和我们不同,尚未成亲,常日里相处一二也就罢了,连夜留宿实在有些不成体统,要是把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外头,有损的只会是你的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