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没有吭声。
但她晕红的脸庞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杨世醒只是瞥了一眼,就轻笑起来:“看来是明白了。”
她的脸红得更深,声音轻细发颤,带着一点娇气的羞涩和不满道:“祖母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我还能不明白就怪了……”
杨世醒便似越发来了兴趣,询问:“哦?她怎么把话说清楚了?”
阮问颖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想看她的窘迫模样,本不欲让他得逞,然而此事实在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让她想装出一副沉稳镇定的模样都难。
只能不情不愿地迈进他的陷阱,顺着他的心意,把真定大长公主的那些教导之语都说了:“……就是这样。”
出乎意料的,杨世醒在听了之后,并没有说出什么调笑之语。
而是凝眸打量着她的神情,道:“你对你祖母说的这些话,感到伤心吗?”
阮问颖一愣,心里流溢出汩汩温情。
她摇摇头,柔声道:“没有,她也不是头一回给我下指示了……比起从前那些探听消息的要求,这次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会让我和你产生嫌隙。”
杨世醒笑了一笑:“听你这话,倒是更希望她对你提出这种方面的要求,而不是别的?”
阮问颖有些难为情,觉得这些话不该由她这样的姑娘家来应,但想起他们之间已经肌肤相亲了无数次,谈论这点完全算不了什么,便点了点头。
“我就算在你这里留宿,她也不知道我们具体做了什么。不像她之前让我打探消息,需要回一点有用的给她……”
杨世醒神情一动:“你准备在我这里留宿?”
她一惊,莫名有种被戳破了心思的羞窘感,连忙否认:“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说‘就算’,没说真的要留。”
“你可以真的留下来。”他道,“看你祖母的意思,如果你不在我监国的这段时日里留宿一回,她是不会罢休的。你在这个时辰入宫来找我,不也是抱着这个心思?留下吧,我会替你打掩护的。”
他这话说得波澜不惊,仿佛在谈及今日的天气,脸上却透出了微微的笑意,似乎蕴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让阮问颖不敢轻易应话。
“你……莫要怀有妄想,在成亲之前我是不会同你做夫妻的。”她强自镇定道,“更不会像祖母说的那样,给你——给你怀孕生子。”
杨世醒嗤笑:“我知道。阮大姑娘端庄矜贵,恪守礼仪,堪为典范,未出阁前连手都不得碰一下,岂敢有所肖想?”
“某身为一介俗人,不过是想替姑娘分忧解难,方才有此一言,万万不敢有非分之想,请姑娘尽管安心。”
“……”阮问颖分不清他这话是在损她还是逗她,也拿不准后头的保证是真是假,干脆不去应声,接着先前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时辰过来,是想问一问你,照理来说,我和你在明年就要成亲,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功夫,祖母为何急着让我——让我们如此?”
闻言,杨世醒收敛了一点笑,虽然神情看上去还是很轻慢,像没有放心思在这上面,但阮问颖知道,他在认真回答。
“也许和我的身世有关?信王的归来让皇后不似以往,你祖母害怕在我们成亲前出什么变数,想提早刻木成舟?”
“我也这么想过。”阮问颖蹙眉道,“可如果你的身世出了差错,就算我怀了你的孩子也没用,反而会一起受到你的连累。”
“那倒未必。”他不以为然,“一旦确保你怀有身孕,我的六皇子身份又岌岌可危,你祖母大可赶在东窗事发前把我处理了,推你腹中的孩子上位。”
“这么做甚至不需要你真的怀孕,只要你在我这里留宿,给他人留下一个我们成了夫妻的印象就好,然后按照十七年前的步骤重演接下来的一切。”
十七年前?那不就是皇后——
“不行。”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安危,阮问颖立即站起身,想要离开。
“我不能在你这儿留着,祖母近来越发心思难测,可能真的会这样做——我不能留下来,甚至不能再过来见你。”
杨世醒拉住她,随着她一块站起,握住她的手安慰:“你别着急,你祖母或许会想这样做,但我不会由着她做成,如此关乎我身家性命的大事,我岂会掉以轻心?”
“再说,你就是现在想要和我拉开距离也晚了,这几个月里你天天来我这,一待就是一整天,足够给你祖母找借口了。”
“她如今吩咐你过来找我,而不是把你拘在府里,对外放出你有身孕的消息,就说明还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你不必太过担心。”
阮问颖怎么能不担心?
“她如果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又怎么会对我下这样的吩咐?她对规矩体统可是一向很看重的,从前还告诫过我要记得矜持,不要堕了贵女的身份。”
她越说越觉得心酸难过,几乎想要落泪,不明白为什么身世的阴翳总是如影随形,不肯放他们喘一口气。
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长辈对至尊之位如此执着,以至于在十七年前大胆一搏还不够,如今还想要再来一回。明明只要再等几年,就可以平稳过度——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杨世醒,道,“陛下离开长安,给予你宫中大权,你是不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放开手脚去查当年的事?”
“祖母示下如此吩咐,定是发生了什么或察觉了什么,你能不能以此为突破口,将当年的往事查个清楚?免得旁人再拿它来折腾你,也折腾我,让我夙夜难寐。”
“又或者,我回去把我娘留给我的那封密函拆开,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她道,“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得不为之的时候?”
杨世醒徐徐摇头:“不急,目前的情势还很平缓,你且把信留着。”
阮问颖有些失望,她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母亲在密函里写了什么,也许就是解开一切的谜底,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又询问道:“那当年的往事——”
“我正在查。”杨世醒总算给了她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目前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不过比较零碎,没有成形。”
他朝她露出一个安稳人心的笑:“你暂时耐心等一等,等我之后能拼凑出一整块时再告诉你,嗯?”
阮问颖再度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温暖和信任:“好。”
“至于你祖母那边,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他接着道,神情若有所思,“她素来自信,觉得一切事物皆在自己掌控之下,对于她的吩咐,我们最好顺着她来,以此引蛇出洞,弄明白她的打算。”
“怎么顺?”她下意识追问。
他转过头,朝她一笑:“你留下来,陪我过夜。”
第172章 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阮问颖一愣, 脸色一红,就要生恚。
杨世醒赶在她之前道:“我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故意逗你,我是说认真的。”
“陛下去景州祭祀的时日不会超过一个月, 你越早在我这里留宿, 你的祖母就越早会有动作,我也能越早寻找出突破口, 查清当年真相。”
“可是——”
“我不会和你同宿一处。”他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补充, “你可以在落霞阁或曲泉阁就寝,甚至我的寝间也可以, 我去外头歇息, 不碰你。”
阮问颖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理智告诉她, 他说得很对, 他们应该抓紧时机,趁着陛下不在的这一个月把隐患扫除。
但是在情感上, 她又无法接受。
现在是民风开朗不错, 可她不是被这么教导的,在她心里,始终只有拜过天地、行过礼的夫妻才能过夜相陪,哪怕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做也一样。
而且她也不觉得他能当个君子,她在白天陪着他时就被他半劝半哄着行走在逾矩的边缘,好几次险些没能制止住, 更不要说晚上了。
阮问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矫情, 他们都定亲了, 再过不久就要成亲, 再计较这些未免太过可笑。
她若真要端庄守礼,一开始就不该让他抱她、吻她,而不是在和他做了大半亲密的举止之后再假装矜持,惹人嫌弃。
更何况他也没想对她做什么,只是让她留下来装装样子,虽然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克制力……
阮问颖陷入艰难的挣扎。
最终,她将手从杨世醒的掌心里抽出,吐出两个字:“……不行。”
转过身,咬着唇道,“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这样做,可我还是——”
她低下头,纠结地绞着十指,喃喃轻语:“……不行。”
“我、我和你还没有成亲,不能……”她说得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一时间连她自己都弄不清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还是杨世醒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在把她吓得身体一抖的同时也用低柔悦耳的声音安抚了她。
“那就不留宿。反正你在我这里待的时日足够长久,回去后暗示你祖母我们已在白天结为夫妻,照样可以成计。”
她一怔,有些害臊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他道,“我说过,夫妻不是只能在夜里做。”
“……”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你方才为何要我留下来?”
他镇定答话:“因为你祖母既然赶你来了我这里,就说明在她的认知当中我们并未逾矩,你在她发下吩咐的今晚留宿在我这里,明日回去告诉她成事是最稳妥的。”
“若你在来了我这里一趟之后非但没有过夜,还回去告诉她我们在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夫妻,很可能会引起她的怀疑,怀疑我们是否在联手骗她。”
“当然,我也可以让你在之后的白天过来,在我这里待上一整天,再回去告诉你祖母。”
“但我接下来会很忙碌,你也看到了,我案上的折子有一堆,如果我白天在宣政殿里上朝理事,而你却回去告诉她,你和我一度春风,事情很容易会穿帮,有风险。”
阮问颖听得双颊发烫:“什么一度春风,你从哪里学来的浑话……”
身后人有些无奈:“我说了这么串话,你就只听进去了这四个字?”
她没有说话。
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她实实在在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正在思考。
其实压根不用思考,杨世醒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周全,说得也很详细,让她一听就懂,能够分辨清楚里面的利弊。
正因此,她越发的纠结,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抉择。
是为了他的性命安危、他们之间的未来留下来,还是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名声离开?
理智上,这几乎是一个不用考虑的抉择。
而在情感上,她——
她当然会选择杨世醒。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在之前有过不愿,为了那点莫名其妙的坚持而把他的安危置于不顾。
“颖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犹如一阵微风,托举着阮问颖回转过身,将一双清丽杏雅的眸子瞧向他,轻柔道:“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杨世醒看着她,一笑。
“很好。”他坐回到桌案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跟着坐下,“现在离晚膳还有大半个时辰,干坐无趣,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这些。”他指了指堆成几叠的折子,“麻烦你帮我分门别类,将那些请安的、写没用废话的折子挑出来,有用的放到一处,让我能看得快些。”
阮问颖:“……”
“怎么了?”他抬起头,“你我二人一体,朝事我能说给你听,这些折子你自然也能看,不需要有顾忌。”
阮问颖:“……”
“还是说,你要去吩咐你的侍女,让她们回府取你换洗的衣物?”他想了想,道,“可你此行既然是奉了你祖母之命前来的,想来一应衣物都已备好,应当不需要再有什么额外的布置。”
“……不是。”阮问颖终于开口,关于他对一切事物的精准把握已经没了生起波澜的心。
她干巴巴地道:“其实你让我留下来,只是想让我给你帮忙吧?而不是要应对祖母。”
杨世醒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你在说什么呢?当然不是。”
他道:“就算你今晚不留下来,我也同样会留你用膳,让你在晚膳前帮我做这些事。”
“你说过,要当一名贤妻,成为我的贤内助,与我携手并肩,共同面对风雨。”他气定神闲地说话,“而现在,到了你实践诺言的时候了。快过来坐下。”
阮问颖:“……”她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他。
……
被告知今晚要留宿在含凉殿时,小暑的神情有些惊异,轻轻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抬手捂住了嘴,面皮涨红,像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大惊小怪。
一旁的谷雨倒没有什么神情波动,早在大长公主吩咐她们替姑娘准备换洗衣物时,她的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如今不过是成了现实而已。
她从善如流地福身应了声是,问出在心里琢磨过多时的问题:“姑娘今夜是由我和小暑两个伺候,还是由山黎姐姐她们来?”
阮问颖一呆,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玉容不由漫上一丝红云,故作镇定地搪塞:“……这个不急,你们先去马车里将我的衣物拿来,之后我自有安排。”
二女行礼应是,跟着淡松离开含凉殿,前往宫门口。
阮问颖维持着矜雅端庄的姿态目送她们离开,便转头去找了杨世醒。
“我今晚——”她努力掩藏着自己的局促,询问道,“今晚歇在哪里?曲泉阁?还是落霞阁?”
“随你心意。”杨世醒坐在桌案后批改折子,“你想在哪就在哪,睡我那儿也行,我可以给你腾地方。”
“不必。”她立时一口回绝,“我睡落霞阁就行,正好我以前都在那里歇息,对它熟悉。”
他笑了笑,道:“也行,它就是我专门置来给你的,你在那里安寝正好。”
没有被或哄或骗地和他睡一处地方,阮问颖暗暗松了口气,自觉有了个良好的开端,开口再问接下来的话时,她也不过分拘谨了,轻松了许多。
“那我今晚还是和以往小憩时一样,由我的侍女从旁服侍,不劳烦你这殿里的人了?”
对方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你若想,可以把山黎和淡松要去,其余宫侍也成,不过最好不要让她们入内服侍,我怕她们伺候不好你。”
阮问颖又松了口气:“这倒不必,我有谷雨和小暑就尽够了,不需要旁人。”
杨世醒这回明白了,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够放心啊,连我的心腹都不愿近身。怎么,怕她们和我里应外合,夜半三更引我入内?”
阮问颖被他说得一阵羞窘,手指缠绕着腰襟处玉佩的络子,嘟囔:“你怎么越说越不像样,我看起来像是会把你这么想的人吗……”
“嗯,挺像的。”他低头继续批阅着奏折,漫不经心地应话,“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有万分敬重,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今晚你安心睡着便是。”
“再说,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几年我都等了,难道还等不及这一时半会儿?你好歹对我有点信心。”
阮问颖终于有了点底气:“我一直都对你很有信心,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在这儿过夜。我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是我从小到大头一回在外留宿,会觉得紧张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杨世醒批复完一本奏折,拿起被分好类的又一本翻开,“这是你头一回在外面留宿?”
“单独一人。”她补充道,“以前在府外过夜时,我要么是跟着爹娘他们,要么是跟着晗姐姐他们,没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
“那挺巧的。”他笑了一笑,把目光移回到她的身上,“这也是我头一回留人过夜,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你紧张,我也紧张,我们都一样。”
阮问颖:“……真的吗?你看起来可一点没有紧张的模样。”
“那是你没有察觉。”他懒洋洋地朝着桌案上堆叠的奏折挥了挥手,“看见这些奏折了吗?我在半个时辰前就应该把它们看完,现在却只翻阅了不到一半,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缘故?”
阮问颖:“……”
阮问颖:“你好好批阅,万莫分心。”
她现在真的有些担忧,要是他一个不小心误了笔,会不会有朝臣上折骂她是红颜祸水了。
第173章 只是装装样子,迷惑一下外面的人
晚膳过后, 阮问颖被请去了白玉池沐浴。
浴池宽广奢华,似一方天然园景镶嵌在宫阙之中,蒸汽腾腾不断往上引,熏得她双颊泛热, 沾染上一抹挥之不去的胭脂红。
各色花瓣漂浮在水面之上, 在水汽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逸散出缕缕幽香。
如此馨香美景, 若是放在别处, 阮问颖一定会好生享受一番, 可惜这里是含凉殿,她只要一想到她是在杨世醒的浴池里泡着, 就浑身不自在, 连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匆匆让谷雨小暑服侍了一遍,她便起身换好衣裳离开, 准备回落霞阁就寝。
没想到落霞阁里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你——你怎么在这里?!”望着倚屏翻看书卷的杨世醒,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几乎不能抑制住自己声线的变化。
对方不看她, 继续将视线对着手里的书卷,松松答话:“过来看看你习不习惯,可有什么需要的。”
他换下了白日里的那身皇子朝服,改穿了一袭苍色锦衣,束发的玉冠也换回了平时惯用的银丝锦绡,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威严, 多了三两点亲近随意。
烛火跃动, 映照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庞, 显得格外俊美, 使人挪不开眼。
阮问颖瞧着他,一颗心怦怦直跳,眼前闪过几幕他们从前亲密时的画面,离开浴池后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
她无力去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无暇思考他在这里等她的目的,只想尽快请他出去,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我很好,很习惯,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这儿歇息过,你不用担心。”她回答着连自己都不明白是在讲什么的话,“你——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杨世醒终于把目光从书卷中抬起,看向了她。
“好吧。”他道,将书卷置于一处,起身行至她的跟前。
却没有和她说话,而是吩咐从进阁开始就听候在一隅的谷雨小暑:“你们两个先下去。”
二女皆是一惊,有些迟疑地对视一眼,又看向阮问颖。
阮问颖这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吓来形容了。
“你要她们下去做什么?”她带有点无措地笑了笑,又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她们走了,谁来服侍我就寝?你、你不是答应过我——”
杨世醒打断了她的话。
“都下去。”他再度对谷雨小暑吩咐。
还加了一句,“把外头的灯熄了,不要留火。”
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让谷雨和小暑即使再有疑虑也不敢轻慢,担忧关切地望了她最后一眼,行礼应是,退了出去。
阮问颖的脸色变白了。
进而变成深红:“你——”
“放心,我没有想对你做什么。”杨世醒打断她的话,不顾她有些惊慌的躲避,上前硬是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到榻边坐下,“只是装装样子,迷惑一下外面的人。”
在他说话期间,外头的灯火逐渐减弱,最终归于黑暗,只留下房里的一盏灯在案头燃烧,勉强映照着榻边的一小方天地。
阮问颖身体僵硬,由着他揽肩握手,不敢动弹一下,只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刺痛灼热,像着了火,随意一个行差踏错便能烧遍全身。
她的思绪凝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动:“……你、你装样子做什么?不是只要我回去后告诉祖母、告诉祖母我们已经……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