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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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原因只能是这个。
  只因为安平长公主与皇后在言谈中提及了几句贞妃,张家就要为此受到牵连,那么从头到尾和他一起听完全程、知晓了他身世之密的她,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在嫁给他之后,会迎来怎样一个结局?
  恐怕不会走得太远……
  这也是阮问颖保全阮家的最终手段。
  她剩余的唯一选择。
  盖因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泄露秘密,只有一种妻子不会让夫君有枕边之忧。
  “多谢姐姐吉言。”她对阮淑晗矜雅一笑,“我会好好考虑的。”
  阮淑晗也朝她微笑:“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你姑妄听之,不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且你既然想要退亲,那不管最后能不能成,都需尝试一二,以免给日后留下遗憾。”
  阮问颖应了一声:“这是自然。”她还是很珍视自己的小命的,能保住当然要先保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行此下下之策。
  说不定她就成了呢?毕竟古语有云,天无绝人之路嘛。
  翌日。
  “你说什么?”镇国公放下手里的兵书,“你想要退亲?”
  阮问颖垂头跪在下首,恭顺应声:“是。”


第113章 女儿实在不想嫁给六皇子
  镇国公脸上的表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他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女儿, 剑眉微微皱起,有些迷惑,有些茫然。
  他把兵书搁置在身前的书案上,发觉没有摆正, 又理了理, 接着朝虚空挥舞了下手,像是要驱赶走什么恼人的蚊蝇。
  然后才道:“……你先从地上起来, 坐在这儿, 和我说, 你想干什么?”
  阮问颖没有起来,继续跪着:“回父亲的话, 女儿想要退亲。”
  镇国公的手止住了。
  他看向女儿:“退谁的亲?”
  “退六皇子的亲。”
  镇国公陷入了沉默。
  他唇瓣微翕, 宽大的手掌缓缓落于书案,吐出一句:“你……胡闹。”
  阮问颖伏身, 以额首抵地:“女儿没有胡闹, 字字句句皆为真言,请父亲明鉴。”
  “还说没有!”镇国公很克制地拍了一下书案, “陛下已经给你和六皇子赐了婚, 并且马上就要过来提亲,你却跑过来说你想要退亲——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阮问颖抵着额头不抬:“女儿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但女儿是出自真心的,女儿真的不想嫁给六皇子,不想和他成亲,还请父亲成全。”
  镇国公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神色。
  “成全?”他头一次用质疑的语气对爱女说话, “为父要怎么成全你?你不是随随便便与哪家公子定了亲, 是与皇子定了亲, 还是陛下最为看重喜爱的六皇子。”
  “你要我成全你, 是想让我答应你的这个要求,进宫去向陛下直言,我们家要与六皇子退亲吗?你——你真是异想天开!”
  阮问颖早就料到了自己这个想法会遭到反对,所以首先向最不热衷于联姻一道、淡于权势且素来对她多加宠爱的父亲禀明此意,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在一开始受到猛烈的抨击。
  而对方也果真没有严厉斥责她,让她能够维持着平稳的心态,把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徐徐道出。
  “回父亲的话,女儿知道,女儿的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但也不是全然不能行——”
  “舅母身为皇后,一向通情达理,又与父亲兄妹情深,倘若由父亲去向舅母说明,道出女儿心中所想,未必不能如愿——”
  镇国公的表情更加迷惑:“她是你的舅母不错,但更是六皇子的嫡母,你如何觉得她会在这桩事上偏袒你这个外甥女、侄女,而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自然是因为六皇子并非皇后所出。
  阮问颖在心中道。
  当然,她不会把这话说出来:“正因为舅母是六皇子的嫡母,才会更加仔细地思量这门亲事。”
  “一旦得知女儿萌生退亲之意,不管是何缘由,舅母都一定会清楚这桩亲事再难成良缘,纵使强逼着成了也无益于任何事。”
  “父母之心总是向着子女的,舅母若是想要六皇子娶一个能心心相印的女子,结成一桩美满良缘,必定不会再坚持女儿的这门亲事。”
  “天下女子何其之多?比女儿身世高者、品德洁者、容貌佳者不知凡几,舅母母仪天下,如何会让六皇子挂在女儿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身上?”
  镇国公定定看着她,听着这番显然有所准备的话,缓缓点头:“看来,你是已经思虑良久了……”
  “的确。”他道,“一旦得知你要退亲,陛下他们绝对不会任由六皇子娶你,这门亲事也不会再继续下去,你确实能够得偿所愿。”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会遭到皇室的厌弃,皇城内外、长安勋贵人家,你都会难以立足,沦为笑柄。”
  “亲事不用再提,你连六皇子都看不上,想来是没有存着这方面的心思。然而科举入仕、为官入朝,这些路你也都不能再走,将来待如何自力更生?”
  “是去私塾当一名小小的教书先生?还是到街头去卖字卖画?抑或是上战场挣取军功?这些苦你能吃得了吗,能受得住吗,能拼得成吗?”
  “又或者,你想依靠家里的权势,舒舒坦坦地过日子?可以,父亲愿意养你,你的母亲、两位兄长也一定愿意。但你觉得家里能好几时?”
  “你与六皇子成亲,可以让家中荣华富贵绵延一代,你与六皇子退亲,却能让整个家族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好好想想。”
  镇国公语重心长地撂下这一番话。
  阮问颖早已想过,从上元节过后的这一个月,她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些事情,她的父亲询问她的这些话,她也在心里询问过自己无数遍,早已准备好了一套应对的说辞。
  然而,话至口边,她才发觉,想和说是不一样的。
  想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千般有理、万般有词,说的时候,却是音未开,底气就不足了。
  她迟疑道:“父亲身为司马大将军,统帅诸军,位超群臣,边关的安宁都要倚仗父亲,陛下身为明君,定然不会因为女儿而迁怒父亲。”
  “还有母亲、祖母、舅母她们,只要有她们在,陛下就不会对阮家怎么样……”
  “大错特错!”镇国公道,“诚如你所言,退了这门亲,阮家一时间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无非是把你送入哪处宫观,又或者养在深闺,住居青州、江州等天远之地,让陛下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陛下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同你有这般想法,认为我们阮家倚势自大,算准了他不能动弹我们,才会置皇家颜面于不顾,退了六皇子的亲?”
  “倘使陛下生此疑心,阮家就距离倾倒不远了!”
  “怎么会?”阮问颖忍不住抬头,直起身道,“只要舅母在,陛下就会有所顾忌,六皇子也是一样的道理。数十年后,阮家或许又会出一位父亲、一位舅母……”
  镇国公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像在教导不谙世事的小女儿,道:“或许没有出呢?你又待如何?难道你要因为你的一时任性,而让阮家的后代子孙流落街头吗?不能像你这般锦衣玉食,康泰无忧?”
  阮问颖抿唇:“……只要家里后继有人,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镇国公问她:“你为什么不能当这个后继之人呢?”
  阮问颖沉默不语。
  她垂下眸,睫翼深合。
  她自然想当这个后继之人,为此做足了数年的准备,但老天就是这样喜欢和人玩笑,一朝得闻惊言,就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看着默不出声的女儿,镇国公再度叹了口气,缓缓道:“说心里话,父亲不在乎荣华富贵,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平安喜乐。倘若整个家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为父愿意散尽家财,只要你能开怀。”
  “然而阮家上上下下有几百口人,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不说别人,就说你的两个兄长,他们都有抱负要施展,你的退亲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能知道吗?能保证吗?”
  “还有你自己,颖丫头,你的抱负呢,你也不要了吗?你不是对史感兴趣,想入翰林院,修撰史书吗?虽然父亲不清楚你志现在是否不变,但不管是什么,它都会被你的这一场退亲拖累。”
  阮问颖怔怔地听着。
  入翰林院,修撰史书……曾几何时,她的确有过这样的一个想法,甚至同杨世醒玩笑地说过,道是她若哪年中举,千万要请他走动一二,把她放到翰林院里,让她当一名编修。
  杨世醒询问她为什么要当一名小小的七品翰林官,她故意回答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夹两句私言写在史里,让后人都以此为论。
  ……那个时候,杨世醒是怎么反应的呢?
  他好像是笑了,道:“那我可得和父皇打个招呼,倘若哪天你中了进士,千万不能放你进翰林院,以免贻误后人,铸下千古大罪。”
  引来她的一阵羞恼缠闹,最后被他以呵痒围堵,按靠在床榻一角,于秋日的午后熏风中亲吻上她的唇瓣。
  回忆往昔,阮问颖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充满枯叶落下般的惆怅。
  不管杨世醒对她的真情有几许,分寸留几何,那些与她的欢欣笑言、亲昵偎语,都是切实存在过的。
  她对未来生活的畅想,对嫁给他之后的祈盼,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偏偏、偏偏。
  “……为什么,”她低声轻语,“人要为了子孙后代而勉强自己呢,就不能——自私一回吗?”
  镇国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痛心:“你这话问得太不懂事了。你以为,司马大将军和镇国公这两份敕封是凭借父亲一人挣来的吗?不是,是因为蒙了祖上的恩荫。你现在的锦衣玉食也是如此。”
  “假使人人都像你这般作想,只管今日不顾明朝,那么阮家早就败落了,哪还会有今日?若为了贪图一时之快,就把积庆全部耗尽,便是知恩不图报,枉为人子!你要做这样的一个人吗?”
  声声振聋发聩。
  阮问颖被说得既羞愧,又难堪。
  一股细小的怒火却也同时在她的心中窜起,让她忍不住道:“父亲能确保阮家每个人都大公无私吗?只出了女儿这么一个不肖子孙?若非——”
  她戛然而止。
  镇国公蹙眉询问:“若非什么?”
  若非她的祖母与母亲深好权势,不惜以偷龙转凤来绵延荣华富贵,并且从小对她潜移默化地教导,将她和杨世醒绑在一块,她也不必面临今天这么一个情况!
  阮问颖几乎想要把这些话喊出来。
  她掐紧了手心,才没有使这股冲动化为实质,艰难地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把话题回到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上。
  “若非……女儿实在不想嫁给六皇子,也不会萌生此意。总之,女儿心意已决,父亲若不同意,女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每日至心祈求父亲,望能得到成全。”
  镇国公的神情带上了几分失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在我这里一直跪着,求到我答应为止吗?”
  “为人子女者,岂可以身要挟父母,行小人行径?你这是在侮辱你自己。为父——为父也非常不耻!”他振袖挥斥。
  这是一句相当严厉的重话。
  饶是阮问颖早有准备,也还是被说得满面通红,险些滚下泪来。
  她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求得她父亲的成全,而是给之后的遭遇做准备、打前哨的。
  她也不会用这等手段来逼迫自己的亲人,主要是为了让父亲知晓自己所求,不要在一开始就站到她的对面,同之后的长辈一起对她表示无法理解、大加斥责。
  最重要的,是让她的父亲有足够的理由将此一事告知妻子,把他父女二人的谈话和盘托出,让安平长公主能够详细知晓她的决意。
  而她真正准备摆在明处的退亲缘由,则要在面对她的母亲时才能揭晓。


第114章 把姑娘送回漪蕖苑好生看管
  在阮问颖僵持着跪下半个时辰之后, 安平长公主终于来了。
  她疾步走进书房,脚下几乎要生了风,坐于书案上首,开口道:“听你父亲说, 你要退亲?”
  阮问颖把之前对镇国公做过的伏身抵首举动重复了一遍:“是。”
  对方轻哂一笑:“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回你的漪蕖苑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阮问颖没有动。
  安平长公主把手拍在书案上:“听不懂我的话?!”
  阮问颖低声道:“回母亲的话,女儿想要退亲。”
  安平长公主嗤笑:“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阮问颖道:“女儿知道。女儿想要和六皇子退亲。”
  “好。”对方冷笑着点点头, 往后靠上椅背, 抱起双臂,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退亲?”
  “因为女儿深觉这世间万般尘缘皆为障业, 想要返归清灵, 入道出家。”
  安平长公主静了一会儿。
  她缓缓道:“我看你是真的昏了头了。”
  阮问颖稽首不起:“求母亲成全。”
  “胡闹!”安平长公主陡然拔高了声音,即使在片刻后降下来, 语气里也翻涌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她挥挥手, “行了,我知道了, 你是平日里过得太舒坦了, 才会想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既然如此——来人!”
  她唤来公主家令:“把姑娘送回漪蕖苑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出入。从今往后,姑娘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比照着观里清修的来,不许加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如有违反者, 严加治罪!”
  吩咐完之后, 她看向阮问颖, 微微笑道:“你不是想要入道出家吗?很好, 娘满足你的心愿,让你在家里修道,祝你早日得道大成,返归清灵。”
  这般突如其来的态势让公主家令都有些惊愕,阮问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早就料到,以她母亲的性情,一旦听闻她想退亲的理由是要出家,定然会觉得她是在使小性子、闹脾气,会故意顺着她的话狠狠整治她一番,让她不敢再闹。
  果不其然,对方的反应完全符合了她的预想。
  因此,她的心情格外平静,稳稳当当地磕了一个头,道:“女儿多谢母亲成全。”
  安平长公主怒火更甚,冷笑回答:“不必言谢。你就好好地待在你的苑里,修你的清灵道吧!”
  ……
  离开漪蕖苑时,阮问颖曾吩咐过谷雨等人不要跟着,并且叮嘱她们,一会儿她回来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也不要随意询问。
  但当她被公主家令送回,身后跟着的一干侍女鱼贯而入她的寝间内室,把她房里的软塌玉枕、烟罗霞幕及屏风妆台等物撤走,换上木榻、香坛、经案等物时,苑里还是一下就乱了。
  “姑娘?”谷雨缓步上前,一边小心地觑着那些人的动作,一边低声询问,“这是……?”
  阮问颖没有回答,只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
  这个问题也用不着她来回答,待得一切事毕,公主家令就以温和而不失威仪的口吻发言:“秉殿下之命,姑娘从今日起开始潜心清修,一切生活所需皆比照宫观清修之例,不得有违。”
  然后不顾众人的震惊,对她恭谨施以一礼:“请姑娘随我等来,换髻易服。”
  阮问颖微微颔首,收敛容色,安静地跟着去了。
  ……
  清修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被修整一番的房里虽空,木榻虽硬,却并不寒冷,阮问颖只在头两日有些辗转难眠,之后就能睡得着了。
  粗糙的麻布素服、入口干涩的米饭、没有一点油腥的素菜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忍上一忍,就能很快把开始的那阵难受不适挨过去。
  每日里焚香诵经也不难坚持,毕竟不是时时刻刻都需如此,只要行早晚功课便可,其余时间,她都会在桌案前翻阅道家经典。
  道门里的经书密炼自不外传,信众能够接触诵读的,除了一些劝人向善之书,便是古时的先贤语录,而这些书都是当时百家思学的集大成者,凡读书人必读之。
  这些书阮问颖从小不知道读过几遍,被宜山夫人教导过几回,到如今,虽然书里的大部分字句她都能倒背如流,但还是时读时新,有所收获。
  尤其是被道门誉为妙要总纲的道德之经,被列为古籍圣典,千百年来为众人所推崇,名家批注比比皆是,就连当今被誉为学士第一人的裴良信都曾为其注解著书,其中所蕴深理可见一斑。
  在清修的日子里,阮问颖首要品读的便是这一本经书。
  至于原因,她说不上来,可能是这样可以让她要出家的心思看上去更加逼真坚定,好继续推行她的下一步计划。
  也有可能是这本书中蕴含着深奥的道理,据说世间的一切难题都能在里面找到解决之法,而她目前正困囿于此,或许多翻一翻就能得到指点了也说不定。
  况且此书词藻质朴,能让人越是品读越是心静,她多读读也好。
  然而,当她读到书里的一句话时,原本平静的内心却变得有些纷乱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是一句争议颇多的话,解读南辕北辙,哪方都有道理,至今尚无定论。
  她从前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现在也不想去探究它的本意,若不是她在不期然间通过此言想起了某个人,也不会停下来思索。
  她想,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杨世醒明明那么好,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虽然心性高了点,但并不是目中无人,对百姓受到的苦难怀有悲悯之心,筹谋思索解决之道,足够承担天下大任,为什么他不能是陛下的嫡子呢?
  同样的,她与他之间的感情那么好,家世门户极为相当,性情也很相合,在一起时总能让对方展露欢颜,倘若结为夫妻,必定能成就一桩良缘佳话,为什么要让他们得知真相、缘尽分散呢?
  是因为大道无情吗?
  是她命中注定要有此段经历吗?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使得她要这般呢?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经受此遭?
  阮问颖缓缓将目光从书卷中收回,幽幽看向窗外无声落下的细雨。
  谁能来——告诉她……
  ……
  自从太液池畔的那句失言之后,小暑就暗暗发狠立誓,一定要改了爱乱说话的毛病,从今往后主子说什么她做什么,旁余杂事概不相干。
  因此,当阮问颖被安平长公主以清修之名行软禁之实、看守在寝间内不得出,她们这些下人也被关在苑里时,她虽然感到惊骇,但也还是忍住了,没有多言。
  如此过了数日,眼见情势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又遇到侍女再次端着粗糙的饭食准备送进阁里,她终是忍耐不住,上前找对方理论。
  “怎么又是这些东西?就是府中最末等的杂役伙食都没有这么差,你们怎么敢把它呈给姑娘?”
  侍女是安平长公主那边分派过来的,品级不如小暑这个贴身侍女高,于主子身份上却压了一头,不卑不亢道:“长公主殿下吩咐,我等不敢擅专。”
  小暑有些急了:“长公主殿下只说了让姑娘清修,没说让姑娘受罪。这是清修该吃的饭菜吗?我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知道清修只禁五荤、四肉,其余一切如常,没让天天喝清汤菜!”
  侍女继续不卑不亢:“长公主殿下吩咐,姑娘每日里的饭食都只能用此定例,不得有所更改。”
  “你——”
  “小暑!”谷雨快步从廊下走来,扬声唤住她,打断了这场争执,“你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呢?已经到了送膳的时辰,你拦着人家不让进去,是想要姑娘饿肚子吗?”
  小暑又是不满又是委屈,伸手往侍女端案上一指,道:“你看看这些饭菜,米又糙又黄,菜就这么几根,还是用清水煮的,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给姑娘用?简直、简直是在苛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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