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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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问颖依然低眸垂首,盯着莲花瓷碗里珍珠白的羹汤,不把任何心思和目光旁落到他人的身上。
  殿中笙歌不停,下方处的推杯换盏声和交谈低语声也不停,呈现出一派热闹的景象。
  杨世醒的声音徐徐响起,如淙淙流水淌过开春正在融化的冰河,不算太高,却分外清晰:“自来父母之命。既是长者期望,侄儿固不能辞。”
  阮问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处。
  羹汤在宫灯烛火下晃动着明亮的波纹,色泽寒冷,像一碗正在凝固的珍珠。
  不要在意。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不是都已经想好、想明白了吗?这门亲事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一个累赘,迟早会取消,不然就会威胁到整个阮家的安危。
  人家没有当众退婚拂了她的面子,只是说一句话,已经很保全她的颜面了。
  说得还很正确,他们之间会有感情,的确就是因为长辈的期望。只不过她愚蠢一些,不小心陷在了其中,而他清醒一点,看似不可自拔,实则从未失去过自持。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一个爬出来的机会,可千万不能再掉进去了。
  阮问颖轻轻缓缓地呼吸,轻轻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很好,没有掉泪,也没有心疼。
  看来她是真的走出来了。
  很好。
  “长者期望?”信王的声音听起来冷了一点,“这话听着可真是熟悉……恰似本王生平最恨之言——”
  “王爷误会了。”皇后打断了信王的话,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婉和善,但不知是不是阮问颖的错觉,她的话语里似乎带着一点急促。
  “这孩子是在说笑呢,他对颖丫头喜欢还来不及,自小就嚷嚷着要把表妹娶进门,现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陛下换一家姑娘许婚,王爷看他还认不认长辈的期望。”
  信王没有说话。
  反而是陛下接言道:“都是一家人,叫什么王爷不王爷,随朕一道喊三弟就是。”
  太后沉沉道:“是啊,都是叔嫂,不必生分。”
  皇后静默了一会儿,莞尔应答:“陛下、母后说的是,臣妾愚钝了。”
  她柔柔轻唤一声:“三弟。”
  信王垂眼,置若未闻。
  氛围猝然冷寂下来。
  下方的殿中古筝婉转悠扬,发出一连串飞珠溅玉的变音。
  伴随着这阵旋律,有人逸出低低一声嗤笑。
  阮问颖的心颤了颤,听出了这声音是属于谁的。
  旋即她又把这股情绪按捺下去,交叠垂放的双手暗自掐紧,沁出一点冷意。
  有冷意的不仅是她,还有陛下。
  “你笑什么?”他质问道,对发声人的态度头一次含上了些微不满。
  杨世醒依然带着笑意,漫不经心道:“母后方才不是说,儿臣得了便宜还卖乖吗?所以儿臣开心啊,一想到不日便能迎娶表妹,心里就忍不住觉得高兴,想笑出来。”
  “又,素闻三叔博才多学,这几日相处下来果然如此。只是三叔在外云游多年,都没能带一位三婶回来,想来于儿女情长一道上颇为不通,这才听不出侄儿话里的反意。”
  “所谓父母之命、长者期望,都是些用来搪塞他人的说辞而已,倘若当真不想嫁娶,自有千百种方法推拒,言此二者,不过是面上赧为坦诚、心中实为情愿罢了。”
  “正如姑母方才所言,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他笑吟吟看着信王,缓缓开口。
  “——侄儿正是因为心中倾慕,对表妹怀有欢喜,才会应下这门亲事。”


第109章 现在的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嫁给杨世醒
  杨世醒的这一份心意剖白不可谓不真诚, 阮问颖却听得心如止水,没有丝毫波澜。
  因为她清楚,对方这番话不是说给她听的,也不是在说他们的事, 而是说给信王听的, 在说长辈们之间的事。
  鉴于陛下与皇后在当年早有婚约,而信王又与皇后互生情意, 所以那句“长者期望”很有可能是帝后中的哪个人说的。
  更有可能这句话的份量非常重, 重到足以造成太后和安平长公主口中的“兄弟失和”、“手足反目”。
  这才使得信王话冷, 皇后出声,陛下变色, 连一向受后者看重的杨世醒都被波及。
  如此, 他的回答就显得非常巧妙了。
  不仅用现在的事指代当年的事,帮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圆了嫁娶的真心, 还对她进行了一番看起来情真意切的表白, 避免了她的颜面损失,一举两得。
  这样的临机应变……如果不是他一早就将长辈之间的恩怨探查清楚, 故意抛出最开始那句话, 再把早已打好的腹稿吐出,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该是怎样的一种聪颖机敏,才能在短短的一瞬间推断出三人在这句话上的纠葛,并且想好贴切的说辞,以今言古,同时解决他们自己和长辈的问题?
  这样的心智, 哪怕他不是皇后的嫡子, 不是陛下的孩子, 也足够担得起大任。
  阮问颖在心中感慨。
  她能想到的, 陛下和信王自然也能想得到。
  因此,杨世醒的话音才刚落,陛下的神情就缓和了下来,指着他笑:“你小子真是年纪越大说话的胆子越大,这么多长辈坐在这里还敢大言不惭,连父皇都差点被你唬住,该罚!”
  信王则紧紧盯着他,用一种看似舒泰轻飘的口吻询问:“嗯,此言有理。不过侄儿如何能确信世间诸人皆如此?”
  “要知道,这世上有不少人是随波逐流,或因孝故、或为事由,而不得不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得不嫁自己不喜欢的人的。”
  杨世醒也很悠闲地回答:“此一问可以强答。曰,所谓随波逐流者,乃是因其未遇强波、遭乱流,是以尚能苟且偷生;倘若遇波遭流即至于绝地,便是世上最唯唯诺诺之人也会奋而挣扎。”
  “所以那些不得不娶、不得不嫁的人,都是没有真正遇上不想娶、不想嫁的,不然易服出家、夜奔百里、以身明志,哪一样不能做得?”
  说完这些,不等信王有所反应,他又续道:“不过这也只是冠冕堂皇的大话。这世间诸般苦难,谁能大肆放言命由己人?所以舅舅的这一问题,侄儿只能说——”
  “其他人如何,侄儿不敢擅言,但若论侄儿自己,是绝对不会委曲求全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周遭静默了一瞬。
  信王大笑起来。
  笑声几乎惊到了殿下正在唱戏的旦角,让众臣为之侧目。
  “好!”他大声道,“回答得真好!皇兄,你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弟弟敬你一杯!”
  他举起酒盏一口干下,复又倒满,再举起,对皇后一敬:“皇嫂,三弟也敬你一杯!”又一口干下。
  最后是对杨世醒:“来,好侄子,三叔敬你一杯!”
  杨世醒从容回应:“侄儿身为晚辈,应当礼敬三叔才是。”
  叔侄俩就这样互相敬了一杯酒。
  太后看着这一幕,脸色愈发变差,忍不住张口——
  “够了!”安平长公主一拍桌案,压低了声音狠狠道,“多年不见,三哥喜欢发酒疯的毛病还是没改,要发回去发,别在母后的寿宴上胡闹!”
  信王本来已经倒满了第四杯,正欲举起,闻听此言顿了一顿,放平了眉眼,自顾自把酒慢慢喝下。
  “多年不见,小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愿意站在三哥这边,哪怕三哥并没有错。”
  安平长公主几乎就要身起。
  旁边的阮问颖看得心惊不已,一阵纠结要不要拉住母亲。
  好在一直作壁上观的真定大长公主终于在此时开口,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一个个的,都在打什么哑谜呢,老婆子年纪大了,听不惯这些,就听得懂大白话。”
  “六皇子。”她看向杨世醒,“你方才说的话可当真?你若是对我们家颖丫头一心一意,那老婆子今日就借一借你皇祖母的光,腆着一张老脸,让陛下把你们成亲的日子定了。”
  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从长辈忽然转向自身,阮问颖先是一呆,接着就是着急。
  这取消定亲的事还没个影呢,怎么就要择良辰吉日成亲了?
  现在的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嫁给杨世醒啊!
  “祖母——”她忍不住开口。
  真定大长公主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颖丫头不必害羞,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话不好说的。”
  阮问颖当然没有感到害羞,她是在觉得着急,可惜旁人不这么想,她也不能让旁人察觉到自己的这份想法。
  她试图以太后寿辰作为借口:“今日是外祖母的大寿,身为小辈,孙女理当尽心尽力为外祖母庆贺,而非关切自己亲事。不如稍延数日……”
  “不能再延了。”真定大长公主一摆手,“从陛下赐婚至今,已经过了近两个月,却依然只有一道圣旨,没有别的动静,有哪家亲是这么定的?旁人家知道了,还以为这里头有什么变故呢。”
  镇国公开口:“母亲说的是。只不过颖丫头年岁尚小,不急于一时,且六礼之事素来纳采在先,请期在后,如若不合庚帖,也是无法择定良辰吉日的,需得徐徐图之。”
  “湃儿言之有理。”真定大长公主缓缓点头,似被提醒了一般,“老婆子差点忘了,还有三书六礼这么一茬事。”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对任何人说话,然而人人都能听得清她所讲之言,听得出她言下之意。
  陛下自然不在例外,缓缓展现出一个笑,不复先时信王与杨世醒问答时的神情莫测。
  “无妨,朕都记着,一早就命人紧锣密鼓地准备了,只是最近一段时日事务繁杂,这才耽搁了下来。待得母后寿辰一过,朕便立即带着醒儿亲自上门提亲,姑母意下如何?”
  眼看着亲事要被彻底定下,阮问颖心中着急不已,偏偏不好开口,因为她推辞一回还可以说是害羞,推辞二回就是明晃晃地拒绝了。
  而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一旦拒绝了和杨世醒的这门亲事,还是在陛下赐婚两个月之后,事情绝对难以收场。
  难道她真要像信王说的那样,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嫁给自己不想要嫁的人吗?
  阮问颖在心中暗暗叫苦。
  出乎意料的,安平长公主拒绝了陛下这番话:“不如何。”
  她缓缓端详着指甲上的蔻丹,道:“本宫觉得驸马和颖丫头说得对,这门亲事不急于一时,还是稍延数日的好。”
  陛下一愣,罕见地出现了疑惑的神情:“怎么说?”
  安平长公主放下手,唇角抿出一个艳丽慵懒的笑,状似无意地瞥了杨世醒一眼。
  “六皇子那一番话说得是很漂亮,可本宫又能如何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分辨清楚他到底是真心喜欢颖丫头,还是因为不得已而娶她?本宫可不希望本宫的爱女所嫁非人。”
  皇后打圆场:“小妹说笑了,醒儿对颖丫头的心意再清楚不过,无论谁都不会不说一个‘真’字的。”
  安平长公主道:“是吗?本宫怎么说不出来?”
  皇后一怔。
  旁边的陛下则是笑出声来,满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指着嫡子道:“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看吧,现在惹恼了你姑母,不肯把你表妹嫁给你了,该。父皇看你怎么办。”
  杨世醒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阮问颖默默暗想,也许对方正和她一样在心底感到庆幸,松一口气呢。
  又在下一刻反复告诫自己,他有什么想法与她无关,不要去想,不要在意。
  “胡闹。”真定大长公主的声音里带上了不快,“颖丫头的终身大事哪能容这般随性乱来?赐婚圣旨已下,该办的事、该走的礼都要一样样来,不能搁置,不然就是在害颖丫头。”
  信王忽道:“外甥女还未及笄,怎么就要成亲了?如今世风多以晚婚为主,便是再等几年也来得及。”
  “外甥女又没有出过长安,一直困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不如趁着未嫁时出去走动走动,也好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一览天下江山的风土人情。”
  他玩笑般道:“要是等嫁进了宫里,可就真的一朝入红墙,终身皆在红墙之内了。”
  “和儿。”太后微阖着眼,“这是你妹妹家的事情,你少插手。”
  信王仍旧在笑,笑容缥缈如清风明月:“孩儿孑然一身,所牵挂者唯有母后与皇兄、小妹几人,小妹家的事情就是孩儿的事情,如何插手不得?且孩儿只是说两句话,没做什么事,算不得插手。”
  他说着,看向阮问颖,像是故意要反其道而行之地询问她。
  “外甥女可愿随舅舅一道出去闯荡?在江南画舫游船、在草原纵马放歌、在大漠吹笛鸣萧,可比在长安城里当一名恪守礼节的贵女要来得有意思得多。”
  “而且舅舅方才瞧着,你似是对这门亲事有几分不情愿?那就更不用勉强自己,舅舅认识不少青年才俊,不如把他们引荐给你,看看有没有你觉得喜欢的?”


第110章 他这段时日一直想见你
  信王的这一番话下来, 旁人还不待有什么反应,镇国公就先皱眉了:“王爷莫要拿小女的终身大事玩笑。”
  信王道:“本王看起来像是在玩笑的模样吗?本王是在说真心话。”
  镇国公道:“王爷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不过小女得蒙陛下赐婚, 已经与六皇子定了亲, 王爷的这番好意,怕是要辜负了。”
  信王却不买账:“辜负与否, 要外甥女说了才准。”
  他看向阮问颖:“颖丫头, 你给舅舅说一句实话, 到底想不想嫁?若不愿意,本王当即带你离开这里, 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强迫。”
  阮问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信王看起来是个聪明人, 怎么几杯酒下来,行事说话却越发没有分寸了呢?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很亲吗?她纵使不情愿嫁给杨世醒, 又有什么必要当着陛下众人的面, 和他这个才相认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舅舅说?而不是把这话放在私底下,和她的双亲说?
  还有, 什么叫立即带她离开这里, 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强迫?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一个待嫁的姑娘家说这样的话?
  他莫不是酒入心扉,把她当成了当年的皇后,在说当年曾经对皇后说过、或是想要说而不曾说出口的话吧?
  万一陛下知晓这番话的来历,听了岂非会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又是否会就此把其中的几分不满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他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吧?
  阮问颖无奈地想着。
  不过,她虽是这么想, 心湖却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毕竟这门亲事是迟早要推的, 陛下对她有几分不满、何时不满, 都一样。
  但不是现在。
  她是疯了才会在太后的六九大寿上,当着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的面推拒亲事。
  是以,她垂下眸,用一种专属于姑娘家害羞矜持的口吻,细声回话:“舅舅这般替外甥女着想,外甥女感激不尽。只是……婚姻大事自当遵从父母之命,外甥女没有什么好说的。”
  “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信王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又像是醉意上涌,话都含糊了几分,“你就回答我一句话,你想不想嫁?愿不愿嫁?”
  阮问颖无言。
  这是彻底把她当皇后了吧?
  答不愿意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不能答愿意。谁知道当年皇后是怎么回答的,要是信王因此而受到刺激,再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怎么办?
  更不要说旁边还坐着一位真定大长公主,她要是点一下头、说一声情愿,她的外祖母能拉着陛下立刻把上门提亲的日子说好,把这件事定得彻底没有转圜余地。
  所以她只能一句话也不说,垂首低眉,当做没有听到。
  左右旁人也不会由着信王胡来,她不说话,自有人说话,把这事揭过去。
  真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冲,不过是来与一场宴,怎么就落到了这样一个地步。早知如此,她就报病不来了,即使遭太后不满也比现在要好。
  阮问颖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信王,而周围人也果然如她所料,没有放任对方继续胡闹下去,开了口。
  是太后。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
  “够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满口胡言乱语,搅和着你外甥女的亲事不放。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发酒疯,简直白长了这么些年岁。来人,把信王带下去,吹吹风、醒醒酒。”
  宫人应是,正要上前,被信王抬手拦住:“不必了,我虽然多年不曾回来,但出宫的路还是认得的。”
  他环视一圈,缓缓笑言:“在座的诸位都是慈德长辈、恩爱夫妻、孝子贤孙,我杨暄和放浪形骸,不配与诸位同席,这就告辞去也,大家珍重。”
  话毕,起身扬长而去。
  席间氛围一时凝滞。
  太后闭上双眼,以帕捂住心口。
  身后的纪姑姑见状,连忙俯身,贴首在其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才使她面容稍缓,没有更差。
  陛下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托盏敬向太后:“今日母后大寿,儿子在此祝愿母后福寿绵延、松鹤长春。”
  又敬向下方百官:“也祝在座诸卿家有长养,上下同堂,家和万事兴,天下皆齐家。”
  众人连忙告礼回敬。
  一场险些被信王闹出风波的太后寿宴就这么过去。
  是夜,丹凤门外。
  身为三重宫门之外的最外门,众人大多在这里登上回府的车架,因此,周围都是一些朝堂上的同僚和私底下的知交好友,相互之间少不得有几分寒暄闲话。
  长辈不走,小辈自然不能先行,阮淑晗干脆趁着这个时候低声询问阮问颖:“那位信王爷是怎么回事?我在下方听着,总感觉他说话有些不着腔调,竟似要你承认不愿嫁给六殿下一般,真是奇怪。”
  “不止。”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人,“这位三舅舅还想给我们小妹保媒拉纤,让小妹挑选入幕之宾呢。你是没看到六皇子当时的脸色,那目光冷得,好像在发着凉飕飕的寒意……啧啧。”
  “二哥,你胡说什么!什么入幕之宾……话说得真难听,我告诉父亲去。”
  阮问颖脸庞一阵发烧,作势欲走。
  同时,她也在内心深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清楚自己这个兄长常常言语夸张,说的很有可能不是真话,她却还是不能静下心来,忍不住为对方提及杨世醒的只言片语意动,实在没有骨气。
  不行,不能这样,她要冷静下来。
  阮子望不知妹妹心事,还以为她是单纯被自己的话惹恼,连忙拦住她,举手投降:“别别,二哥错了,二哥不该这么说你。好妹妹,你可千万别告诉父亲,二哥好不容易才从半年前那场军棍下伤好,再经受不起一顿毒打了。”
  赵筠如在旁冷笑:“被打了也是活该!平日里不会看眼色也罢了,席上那等氛围竟也有心思吃喝,让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恨不能一脚把你踹出去。”
  “下回再有什么宫宴、筵席,你可千万别喊我一起来,免得让我越发后悔当初选了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呆瓜,生出和离休夫之心。”
  二少夫人把话一放,便转身往一边走去,似是要去寻找娘家的车架,唬得阮子望急忙追上。
  不等姐妹俩从他夫妻二人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又有一人从旁而至,赶在阮淑晗出声之前对阮问颖开口:“明日你可有事?没事就进宫来,到含凉殿里去找六殿下一趟,和他见上一面。”
  让阮淑晗原本含出欣喜的笑容带上几分疑惑:“二郎?”
  徐元光回了她一个笑,然后再度肃容沉色,对阮问颖道:“听清楚我的话了吗?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明日、后日或者大后日……总之不管哪日,你都需要尽早来宫里一趟,知道了吗?”
  他说得严谨庄重,仿佛在下达什么吩咐,只不过因为音色清越,态度也不居高临下,带着一点商量秘事的口吻,而失去了该有的威严,只让人觉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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