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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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那之后,过了三日,阮问颖果然收到了来自双亲的家书,道明了此事。
  家书是大长公主给她的,从边关寄来的信,无论是谁书就,又是寄予谁的,都需送呈给前者过目,而后才转交到他人手里。不过一般也就走个形式,大长公主不会真的翻阅信件。
  当然,此等事体,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不会只告诉女儿一人,同样也在给大长公主的信里细细陈明,阐述了归期。
  而大长公主早就从阮问颖口里得知了此事,见信并不感到惊讶,只有意料之中的欢喜。
  阮问颖的心情则有一瞬复杂。
  考虑到她的双亲即将班师回朝这事只有陛下与杨世醒二人知晓,她原先是想瞒着家里其他人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此事都为军情,需要保密。
  反正再过不久,家书就会送来,到时众人照样可以得知这个消息。
  但在留了杨世醒一顿晚膳之后,阮问颖自正门外送别他回府,尚未过二门,就见灯火影绰的长廊之下,公主家令领着人向她走来,这一幕熟悉的情景令她不由得感到一窒。
  待到对方表明来意,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只有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弯起得体矜雅的笑容让人带路。
  不过,等到在暖阁里见过了大长公主之后,后者所问的言语却又一次让她感到了几分沉甸甸的压力。
  她本以为大长公主会把重点放在她与杨世醒的事情上,或是对她表示鼓励首肯,或是勉她再接再厉。
  没想到对方却慵懒地斜倚在美人榻上,捂着手炉,闭目阖眼,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她:“你表哥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找你?”
  让她霎时一怔:“祖母?”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长公主闭眼徐缓道,“你可别与我说,他特意出宫来寻你,只是为了和你说说话,没有什么要紧事。”
  一句话打消了阮问颖想要找借口搪塞的想法。
  杨世醒虽和她感情深厚,但身为被陛下器重的皇子,平日里都多番忙碌,更别提年关将近的当下,他又不是常来府里寻她的,这几项加在一起,便是再糊涂的人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大长公主不糊涂,深谙朝堂之道,自然会想得更多。
  阮问颖垂下眸,感觉到几分沉沉的力道在拉着她的心往下坠。
  对方今日能问她杨世醒过来的目的,明日就能问她别的情况,等到之后她嫁给了杨世醒,成为了六皇子妃,甚至更进一步……又会如何?
  那一刻,她再一次地理解了皇后当年的不愿出嫁之心。
  也许皇后与陛下在成亲前是无深交,情谊微浅,但让其对嫁给陛下一事抗拒反感,大长公主的掌控逼迫绝对要占据一大原因。
  试想,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母亲,不仅逼着自己嫁给一位没有多少感情的夫君,还时不时会探问朝事机密,令她夹在双方之间两难,那可真是一场无法呼吸的噩梦。
  阮问颖不敢违抗长辈,又思忖此事算不得多大的机密,杨世醒选择来府里寻她,而不是给她传个信或者等她入宫后再告诉她,应当也是考虑到了这点,便心一横,把双亲之事说了。
  左右她的祖母年事已高,离她嫁给杨世醒又还有几年,等到时候,对方就算想继续插手朝堂也无能为力,她比皇后还是好一些的。
  果然,大长公主很满意她的识大体,称扬了她好几句话,对长子儿媳即将归来的消息也很欢喜,拉着她好好叙了一番旧,回忆与其双亲共度的过往,又赠予了些珍品稀物,才让人送她回去。
  至于阮问颖,她虽然想了一大堆自我安慰的话,但心里还是没有底,“泄密”二字一直在她内心徘徊,让她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致使她在翌日一早就去了宫中,以最快的速度拜见两宫完毕,去杨世醒那里告诉了他这件事。
  对方对此回答得很是随意:“没事,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军情机密,告诉就告诉吧。”
  让她微微松了口气,又在下一刻满怀忧虑地叹息:“祖母这般,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现在能问我这件事,往后就能问我别的事,我又不敢直接违抗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闻言,杨世醒挑起了眉,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是找我当军师的。”
  “是啊。”阮问颖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接过他的话,“所以不知先生有何高见,可救小女子于水火?”
  杨世醒含笑睇她,似在凝神沉吟,又好像只是单纯地看她。
  就这样过了片刻,他方朝她勾勾手:“附耳过来。”


第72章 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们
  双亲即将归来的喜悦很快冲淡了阮问颖心里的那点压抑。
  不止她的父母, 两位兄长、一位嫂嫂,她的大部分亲人都在这次归途之中。
  阮问颖的长嫂、世子夫人陈相濡也听闻了此事,不顾病体,挣扎着从榻上起身, 涂脂抹粉、穿裙戴钗, 带着一张面色嫣红的脸庞与她们一道站立在二门处,等候夫君公婆的归来。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 连身体底子好的阮问颖都觉得有些冷了, 对着手心哈了两口气, 被谷雨眼尖地塞了暖融融的捧炉,笼入袖内, 祛除寒意。
  再看身旁的长嫂, 脸色潮红得有些不正常,遂关切询问:“嫂嫂还好吗?这么冷的天, 嫂嫂病体尚未痊愈, 如何受得住这刮风下雪的天气?还是到里边去歇歇吧,免得加重了病情。”
  陈相濡摇摇头, 声音轻细却坚定地道:“不, 我要等你大哥回来。”
  阮问颖又劝了几番,阮淑晗也来相劝,都劝不动,能发话的两名长辈又在暖阁里歇着,由济襄侯夫人陪着大长公主说话,便只好让她继续在外面等候。
  阮问颖心细, 命侍女多拿件厚厚的衣裳过来, 给陈相濡裹上, 以免着凉受冻。
  后者却摇摇头, 婉言相拒:“这冬衣如此厚实笨重,我穿了反倒不便,多谢妹妹的好意,但我这样就足够了,不冷。”
  阮问颖瞧着她一袭清雅丽人的打扮,心里有些无奈,想说她的兄长并不是这等以貌取人的性子,就算是,她也不会因为穿了一件厚实的冬衣就减少了美貌。
  但这种话一来不好在明面上说出口,二来,因陈相濡常年卧病之故,她们这对姑嫂之间的相处并不多,不算怎么熟悉,不好贸然吐露此等言语,只能叮嘱其侍女好生照顾自家主子。
  好在济襄侯夫人设想周到,在家丁仆役的来回忙碌之下把炭盆、地火一一供上,又有热茶热点心呈递,三人的周围很快多了几分暖意,不再那么冷了。
  中途,阮淑晗有些熬不住,被阮问颖劝回了里间:“晗姐姐,我知道你是想陪着我,但实在不必。”虽然对方用的借口是等前去迎接兄嫂归来的父亲,但她哪里会信呢?
  她好言亲近道:“我自小习武,舞刀弄剑地摸爬滚打着长大,皮糙肉厚,这点天气且难不倒我。你就不同了,你若是为此冻病了,不仅二叔他们会心疼,就连我也会愧疚万分,不知该怎么与——”
  她用口型笑着说出“小徐公子”这四个字,“……交代。你不是在陪我共度风雪,是在给我平添麻烦。”
  阮淑晗半气半笑:“我好心好意来陪你,你反倒这般挤兑,此事到最后竟成了我的错,也真是天下罕有。我看呀,不是我没有必要陪你,而是那个有必要陪你在这里一块等的人不是我吧。”
  阮问颖不置可否,盈盈一笑:“所以姐姐还是快回去吧,别看婶婶此刻安坐在暖阁里陪祖母闲聊说笑,想必心里定万分牵挂着姐姐,姐姐莫要让她担心。”
  最终,阮淑晗还是回了里间,留下阮问颖与陈相濡这对姑嫂在二门处继续等候。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没有片刻停歇的架势,周围地火烧得融暖,如梦如幻。
  阮问颖披着一件火红的狐裘篷袄,戴着兜帽,脸颊边的白绒似雪洁白,斗篷上金线丝织的花朵随着她的行走踱步变幻姿态,绽放出独属于寒冬时节的花意。
  地上的雪加厚了一层。
  忽然,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锣鼓咚锵喧天,小暑和小满从长廊处快步行来,面带笑容地禀报:“姑娘,国公大人和长公主殿下回府了!世子、二公子、二少夫人也一并回来了!”
  阮问颖惊喜交加,浑身的冷意在转瞬之间不见。
  她来不及与陈相濡打声招呼,就迈着轻盈迅捷的步伐沿长廊而过,穿越垂花帘、月洞门,在满院簇拥的众人、热闹的鞭炮锣鼓声响里一眼望见了双亲。
  夫妻俩皆披甲挂胄,犹如一双天神,骤然降落在白茫茫的大雪里,端的是英姿飒爽、神武非凡。
  阮问颖远远瞧着他们,心潮涌动,再抑制不住那份兴奋欢喜,扬声高唤了两下“爹!娘!”,疾步上前,似乳燕投林一手抱住一边,扑入了两人的怀抱:“你们总算回来了——”
  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欣喜爱怜之意。
  镇国公首先用宽大的手掌搭上女儿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这是军中表达信任与喜悦的惯用手法,他对几个儿子都这样做过,只不过在面对女儿时把力道改轻了:“嗯,爹爹与娘亲回来了。”
  安平长公主则是笑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也不知羞。你是大姑娘了,要知道端庄。”
  在她应声收手、抬起头之后,看着她娇妍艳丽的姿容,以及兜帽下耀目闪光的灿金额饰,长公主面上的笑容更是满意地加深了些许,颇为欣慰地抚上她的脸颊,颔首开口。
  “不错,本宫的女儿就该是这副模样。”
  阮问颖也露出一个微笑,含着贵女的矜持端庄及为人子女的孺慕之情,与两分压在心底、没有显现出容色的复杂情绪,缓缓道了一声:“娘……”
  正在母女二人准备叙话的当口,旁边忽然现出一个人来,也披挂着甲胄,额束一条纯黑头巾,样貌英俊、皮肤微黝,正是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次子,阮子望。
  只听他笑嘻嘻道:“小妹,两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小不点了,二哥真是替你感到高兴。”
  “就是眼神有些不怎么好,咱们这乌泱泱一大帮人,你居然只看见了爹娘,而看不见我和你大哥以及二嫂,还有不远万里赶来迎接我们的二叔,当真是教我感到伤心呐,简直白疼你了。”
  阮问颖闻言,立即心念一转,眉眼间染上几抹羞愧,上前对后头的叔长兄嫂一一行礼,恭敬道:“二叔、大哥、二嫂,问颖方才一时激动,忘记了给三位见礼,实在不该,还请二叔、大哥、二嫂见谅。”
  济襄侯亲切地笑着扶起她:“小侄女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说这些话。”
  镇国公世子阮子期也宽和亲近道:“是啊,咱们自家兄妹之间,何必拘这些虚礼?”
  英气不输夫君的二少夫人赵筠如跟着附和:“没错,别听你二哥瞎说,他一天不口吐胡言就不舒服,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等会儿嫂子替你教训他。”
  阮子望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哎,小妹,你怎么只见了他们几个?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二哥了?”
  阮问颖有些困惑地朝四处张望,好像对于他的这一番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脸上满含歉意:“二哥莫怪,实在是妹妹眼神不好,从方才起就一直没有看见二哥的身影,不知该如何见礼,这才如此行事。”
  顿了顿,又垂下眸,掩袖轻笑,“且二哥不是说,白疼我了吗?既然如此,那便更不需要妹妹的见礼了吧?”
  阮子望气结:“你——”
  陈相濡的到来打断了他的言语,她身着一袭玉纹青的雅衫长裙,款款自廊下行来,双颊潮红、略带微喘地朝公婆行了一个礼,寒暄问好过后,就到了世子阮子期跟前。
  她看着他,清目缓缓盈起一线泪光,充满祈盼地低颤唤了一声:“夫君……”
  阮子期别开视线,先前面对阮问颖时升起的笑意逐渐消隐,转而换上一副清冷的面容。
  陈相濡眼里的泪光闪了一闪,如同破碎的柳絮被雪冰冻,没了残存的生意。
  安平长公主适时地朝他们走来,笑着道:“好了,这冰天雪地的,别只顾着在外头谈话,颖丫头可不似你们在边关磨炼惯了,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为娘定饶不了你们。走,快进去——”
  因着此次归来,镇国公府热闹了好一阵,在大长公主的含笑应许下,镇国公府与济襄侯府的新年合在了一块过,济襄侯夫人为此卯足了劲,准备给众人过一个红红火火、阖家欢聚的团圆新年。
  就是忙坏了阮问颖和阮淑晗,原先置办好的礼单等事又要推倒重来,让姐妹俩苦恼了好一阵。
  宫里也没有闲着,由于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大胜了在深秋时节南下进犯的关外夷狄,不说永绝后患,也能短暂地让边关安宁上几年,陛下大喜,于麟德殿赏赐夜宴,共邀群臣命妇同乐。
  镇国公府自然是首座接到旨意的公侯府邸。
  前来宣旨的高总管态度殷切,连声道了好几句“恭喜国公大人,贺喜长公主殿下”,又言“陛下遥请大长公主殿下安”,半点不见天子内侍的倨傲。
  当然,这一份倨傲对方也从来没有在阮家人跟前展现过,包括在宫里遇到阮问颖时,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镇国公性情沉稳,面对此番近乎不为所动,照常接旨谢恩。
  安平长公主自小在宫里娇宠长大,对于这等情景不陌生,却也依然笑逐颜开,颇觉享受,命人重重打赏,让高总管的笑容越发殷切,也让她越发的春风满面。
  陛下有旨,自然遵从,除了抱恙在身的陈相濡,整个阮家的一门二府都出席了宫宴。
  其余人家更不用说,陛下赐宴乃是天大的荣耀,无人不想参与,也无人敢抗旨不尊。
  一时间,建福门、丹凤门、望仙门三道主要的宫门处车盖如云,川流不息,马蹄铃铛声绵延不绝,麟德殿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彰显出一派繁华盛况。
  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呈上,又如流水般撤下,换了一道又一道,菜品的规格虽不及除夕时隆重,但胜在新奇精巧,没有一道重样的,数量也繁多,再配以香醇美酒,让人想不尽欢也难。
  宴上觥筹交错,丝竹礼乐不歇,陛下与群臣推杯换盏,皇后也在旁陪着喝了几杯。
  陛下酒量甚好,即使酒过三巡,也只显出几点醉意,神色还清明着,亲切地叫着镇国公的名字:“开湃,你与小妹这回可是立了个大功啊,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们……!”


第73章 爱卿若是真想替子求娶,朕就允了这门亲事
  镇国公张了张口, 正欲回答。
  忽听得一人出声道:“国公大人与长公主殿下功高劳苦,伉俪无双,自当得陛下犒赏。”
  “只是国公大人乃为天下大义,才与长公主殿下一道镇守边关, 并不为名为利, 陛下便是赏赐金银财宝、许以高官厚禄,想来国公大人也会推辞不受。”
  正是通政使顾语司。
  顾家的上任家主、前光禄寺卿于月前致仕, 顾语司以嫡长女的身份继承家业, 并得升官一品, 从正四品的右通政变成了正三品的通政使,执掌通政司。
  阮问颖听闻她这一番话, 眉心处便微微跳了跳。
  因为这话说得可谓杀机暗藏, 明面上赞扬她的双亲高义,不稀罕珍宝高官, 暗地里却含着功高震主、赏无可赏的它意, 但凡陛下多点疑心,少分信任, 就有可能将阮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计当真歹毒。
  阮问颖感到又气愤, 又不解。
  阮家素来与顾家没什么过节,即使有太后及南顺侯这两层因由在里头,关系算不上好,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毕竟文臣武官之间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甚少相干的。
  且她的双亲回来才几日,顾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还是在陛下举办的庆功宴上, 实在是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家是出了什么亟待解决的事吗?又与太后之前那段忽然冷落她的日子有何相干?
  阮问颖一边想着这些, 一边看向身旁的阮淑晗。
  对方眉心微蹙, 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也在思索和她同样的事情。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杨世醒,后者似在低头浅酌,抬首对上她的目光,便是一笑。
  这笑容她很熟悉,通常在他提及一些可笑愚蠢的朝事时出现,含义很明显:且听戏唱。
  她于是安下心来,静静地等着顾语司的下文。
  另一边,镇国公也神情平稳,好似对方说的话与他无关。反倒是安平长公主面色微沉,一双美目闪烁着零星的怒意,将要燃烧起来。
  陛下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那是半点也容不得人不敬的,更不要提此等含沙射影之语,观其容色不佳,似要发作,便抢在她之前开口。
  也不说这话有不有理,只道:“那依爱卿之见,朕该当如何?”
  顾语司自然不会接这话:“微臣愚见,不敢贻笑大方。”
  但也没有到此为止,而是继续道:“只是,在微臣看来,陛下与其赏赐些身外之物,不如化作恩荫,盖天下之父母者,皆为子女计深远。”
  安平长公主冷冷逸出一声鼻息:“你倒是替本宫这个正经当娘的考虑周全,几年不回长安,没想到竟多出了这么一位大善人,果真不愧是天子脚下,与别处不同。”
  陛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瞧了眼胞妹,把目光重新转回到顾语司的身上:“爱卿不妨有话直说。依爱卿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朕给武节将军封侯赐爵?”
  武节将军是阮问颖的二哥阮子期,本为从六品的忠显校尉,经过这两年的边关镇守,被升为了正五品的武节将军。
  顾语司继续维持着坦然的神色,仿佛安平长公主的那些言语都没有入耳。
  她微微一笑,风韵犹存的脸庞在宫灯的映照下颇有几分动人,话也变柔了几分。
  “长者恩荫,难道一定要给男子么?武节将军有勇有谋,即使不用陛下提携,想必也能凭借军功挣出一份大好的前程。”
  “倒不如替国公大人与长公主殿下的爱女寻一门好亲事,他二人常年在外,只留下幼女独居长安,想来定会牵怀挂念,陛下不如许以赐婚,也好叫他们安心。”
  短短三五句话,就说得原本热闹的宴上骤然冷寂下来,虽然丝竹之声还在继续,歌舞也不停歇,但众人的心思明显都变了。
  不少隐晦的目光在席间传递,朝臣命妇看向阮、顾二家,徐妙清、闻思静之流的贵女看向阮问颖,端坐于上首的陛下和皇后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希望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对于顾语司的前半段话,阮问颖还勉强算是能听,后半段话,她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这位顾通政使莫不是阳圣皇后的后人吧?要不然为什么两者的做法都是一样的?打着女子大义的名号,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还是说,顾家的所有女眷都需要读那本所谓的女训之书,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避免因为是女儿身而吃亏?那她在当初可真是错怪太后了。
  阮问颖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她甚至没有先前双亲被明褒暗贬时的愤怒,只觉得可笑。
  她也不担心陛下真的应承了这话,且不说陛下对她的态度有七成是当未来儿媳看待的,就是陛下真的应了,也还有其余长辈在呢。
  端看她母亲此刻的神情,就能知晓这是绝对不可能被容许的事情,更不要说一心想把她嫁给杨世醒的真定大长公主了。
  果然,不待陛下对此有何见解,得了身旁侍女弯腰附耳的安平长公主就冷冷嗤道:“本宫女儿的亲事不劳费他人操心。通政使是没有女儿么?这么替本宫的女儿操心。”看来是已经知道了顾语司的身份。
  镇国公没有妻子那般七情上面,但也表明了态度:“出门在外,某确然挂念女儿,通政使的这一份好意,某心领了,但小女年岁尚小,还未到出嫁时机,尚需容后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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