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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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我方才在殿上时,假使我迫于陛下威压,无奈答应了给你纳妾,难道你就真的会纳吗?”
  杨世醒道:“不会。没有人能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她缓缓露出一抹哂笑:“是啊,陛下贵为天子,谁能逼迫他?说什么悠悠众口、皇后不争,不过是他自己不想坚持而已。”
  “他能为皇后空置膝下三年,难道就不能为皇后散尽后宫?皇嗣、后宫,这些问题只要有心,都不难解决。”
  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陛下想把当年遇过的事让杨世醒也遇一回,逼他纳妾还不够,还要和他打下那样一个赌。
  陛下难道不清楚她身为臣女、尤其是一个还没有真正和杨世醒成亲的臣女,在面对这种事时的无力吗?
  面对天子逼迫、君王之威,面对忠孝两道、家族名誉,她除了含泪应首还能怎么做?梗着脖子反抗吗?
  她在有杨世醒的暗中提醒之下,仍然被陛下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假使她没有收到那张字条,全不知情地进殿面圣,她能够怎么做?
  而当她迫于无奈答应此事,坐在屏风后的杨世醒会如何作想?陛下想让他见证的是否就是此幕?让他重复自己当年的经历,感受自己当年的痛苦?
  如果皇后当年是因为此等情况,才无奈同意了纳妾,陛下却因此对其心怀怨怼,那……阮问颖真是替皇后感到不值。


第241章 希望陛下能放弃立醒儿为太子
  阮问颖默默拿起一块翡翠盘中的红豆糕。
  糕点清甜, 在她品来却泛着丝丝缕缕的苦,让她颇觉沉重。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缓缓饮下。
  “皇后……皇后殿下, ”她抬头看向杨世醒, “是你派人去通知的吗?让她及时赶去陛下那里?”不然对方也来得太巧了。
  “是我。”杨世醒承认,“我和你的亲事不是一天两天, 陛下知道我对你情有独钟也不是一天两天, 为什么从前不提纳妾一事, 现在却忽然提起?还不是他心里有火,想在我们身上发出来。”
  “他既想把火烧到我们身上, 就别怪我烧回去。”
  阮问颖不解:“有火?有什么火?”
  他道:“对皇后的火。”
  她愈发不解:“他对皇后有什么火?是当年没有坚持不让他纳妾吗?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发出来?还是对我们两个。”
  “谁知道。”杨世醒哼了一声,“帝王心思难测, 岂是我一个小小皇子能揣摩的?他高兴的时候可以给我们赐婚, 不高兴的时候自然也可以给我们添堵。”
  阮问颖握住他的手,软声唤他:“世醒哥哥。”
  杨世醒的神情缓和了, 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好吧, 我再想想。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使他的不满积累愈多?这才全部爆发出来。”
  “是什么事?”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又在静了一会儿后道,“是……信王?”
  “或许。”他道,“景州祭祀时,信王也跟着去了, 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王府, 闭门谢客。皇后也抱了恙, 陛下有几次去长生殿都吃了闭门羹。”
  很显然, 信王与皇后在离宫时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致使陛下性情忽改,不愿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为难起了他们。
  阮问颖询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杨世醒思忖着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有种预感,这件事不会拖太久,可能今天他们两人的这一面就能解决。”
  “真的吗?”她眼前一亮,面上露出几分喜色。
  他含笑看着她:“不管是不是真,我和你的亲事都不会变。我已经赢了和陛下的赌,往后他再想起什么荒唐的念头,我都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回绝。”
  阮问颖笑容越发欢喜,看向他的神情里充满了甜蜜。
  她柔声道:“你有想过不给我写那张字条吗?毕竟不管我心里如何作想,在看到你写的那张字条后都不会答应陛下。”
  “如果你不给我写,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地面对陛下,你就能知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的选择了。”
  这不就是陛下让他坐在屏风后的本意吗?
  杨世醒却不领情:“面对君王之威,你能有什么选择?陛下此举看似是在为我着想,试探你的真心,实则不过是仗着天子身份欺压你罢了。”
  “你若应了,就是对我情意不够、意志不坚;你若不应,就是违抗君命、对上不尊。无论哪者都是错。我怎么可能会让你陷入这种境地?”
  阮问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心中登时泛起一股温暖的酸涩之意,原本在面对陛下时都没有出现的水光盈于眸中,漾出一盏动容的微笑。
  她没有开口说话,纵然千言万语也无法描绘出她此刻的心境,只是无声地朝他笑着,在他凑过来时闭上双眼,深情地回应他的亲吻,用行动告诉他,她对他有多么欢喜。
  含凉殿里一片温情,相隔在太液池彼端的紫宸殿中,却酝酿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陛下从御座上站起,“你想给醒儿讨封,让他成为亲王,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妾知道。”皇后平静道,“陛下之所以把醒儿留在宫中,迟迟不封王位,为的就是能在第一次册封时把他立为太子。”
  历朝历代的太子多为亲王出身,有的甚至数度废立,虽说在什么时候成为太子、怎样成为太子并不重要,但一个从头至尾的太子仍是一种莫名的光彩,代表着荣宠与能力。
  皇后知道陛下的心思,知道他只想立他们的孩子为太子,并且他的这份心思已经持续数年,远在他们的孩子出生之前。
  如果不是三清殿真人的叮嘱,他甚至会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立为太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六皇子的名头。
  她也默认了他的这份心思,和他一起把孩子往储君的方向培养,等着这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光明正大地立为太子。
  可是现在,她不再这么想了。
  她郑重地行下一礼:“臣妾恳请陛下,允醒儿出宫开府,不再存立储之心。”
  陛下忍不住把案上的笔筒扫落在地:“皇后!”
  玉镂的笔筒滚落在繁绣的锦毯上,发出一串沉闷声响。
  皇后低眉垂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
  陛下怒极反笑:“好,很好。皇后多日不见,又添了几分飒爽之风。旁人只恐朕给的恩宠不够,你却是嫌弃朕给得太多,竟连太子之位都替儿子不要了。醒儿知道你为他如此着想吗?”
  “他不知道。”皇后道,“但臣妾想,他应当是愿意的。”
  陛下发出一记嘲讽的笑:“为什么?因为他在成为王爷后可以不担负绵延皇嗣之责,想娶谁就娶谁吗?便是娶不到想娶的人,也可以用终身不娶来明志?”
  皇后道:“醒儿心怀宽广、克己守道,就算不继承大统,也照样会为百姓奔走,立不立他为太子无甚区别。他若当了王爷,还能在闲暇时逍遥山水、悠游天地,岂非两全之美?”
  陛下冷笑:“若他不继承大统,以朕这么多年对他的偏宠,他只会被新君忌惮,在暗中除去,哪里还有命逍遥山水、为民请命?”
  皇后面色不变:“臣妾相信醒儿有自保之力。”
  陛下愈发显出怒容:“你也知道他有能力!他既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你为什么不想他坐?就因为朕要让他纳别的女子吗!”
  “你今天既然来了这里,就说明你的好儿子面对朕此举已经做出了应对之法,并且做得很好,让朕占不到一点上风,你还担心什么?!”
  皇后缓缓抬首,用一双清眸望向他。
  她的眼睛生得很美,清清泠泠,似松间明月,时时洒着柔辉。
  然而此刻,这双眼里却没有了平时的缱绻情意,只余下冷淡和平静。
  又或许那些情意从来不曾有过,有的只是错觉和掩饰。
  “他今日是应对过去了,明日呢?后日呢?君王自古以来就有三宫六院,是规矩,也是传统,没有在他身上破例的道理。”
  她倏然露出一个柔婉的笑:“陛下,你说臣妾这话对吗?”
  高居于上首的君王心神一震。
  这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句话。
  当年,太后就是用此话让他们妥协,逼着他去后宫开枝散叶的。
  从那之后,后宫皇嗣不断,美人不断,他却永远失去了一样东西。
  可那是他想要失去的吗?是他拱手不要的吗?明明是她没有坚持,是她不相信他,是她不肯为他争取——
  灼热的怒气充盈满陛下的胸膛,使他整个人都像要沸腾起来,疾步走下御台,行至皇后跟前,一把捏起她的下颔,咬紧着牙关喊出她的名字:“阮妍!”
  皇后被他捏得面色有些发红,但仍然含笑望着他,道:“陛下,臣妾说得对吗?”
  陛下一把甩开她。
  这一下用了他不少力道,但寻常人顶多往后趔趄几步,站还是站得住的,不想皇后却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闷咳。
  他神色一变,下意识想要上前扶起,却在迈出脚步后硬生生止住,就这么站在她跟前,冷着脸喝道:“你在同朕耍什么花样!”
  此时,只要皇后示一下软、喊一声难受,他都会立即扶起她,宣太医来诊治,这场争吵也会烟消云散。
  偏偏皇后什么也没有做,宁愿自己跌在地上不住咳嗽,也不肯向他弯腰。
  声声咳嗽像粒粒冰雹砸进他的心里,让他面色愈发绷紧,于暗中握紧了拳。
  就在他准备不和妻子继续这赌气般的僵持时,皇后止了咳,抬头看向他,缓缓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微笑。
  “陛下误会了,臣妾没有同陛下耍什么花样。臣妾只是想把心中所想告诉陛下,希望陛下能放弃立醒儿为太子。”
  陛下面无表情。
  他静默了一会儿,看向她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他道:“朕以为,你对这个孩子的平生所求,就是让他当太子,继承大统。”
  他目光幽深,仿佛一口千年寒潭,看得皇后心里没来由地一颤。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难道——难道他已经知晓了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世?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知道——
  皇后惊疑不定,纷扰的思绪如条条毒蛇钻进她的身体,噬咬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原发冷,坠入极寒之地。
  芜乱间,她只觉得喉头一甜,涌出一口鲜血,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妍!”


第242章 表哥怎么会不再是六皇子呢?
  长生殿。
  杨世醒端着一碗药进入寝宫:“母后, 该服药了。”
  阮问颖从榻边起身,给他腾出位置,让他能更好地服侍皇后用药。
  凤榻上,皇后倚靠着锦案, 面色苍白地看着他们两人, 露出一个虚弱中带着几分歉意的微笑。
  “真是麻烦你们了。都怪我这副破败的身子,随随便便被风一吹都能倒, 到底是不中用了……”
  “母后说什么话。”杨世醒盛起一勺汤药, “太医说了, 母后只是忧思过多,又受了点凉, 遭了惊吓, 才会一时咯血。只要好生将养,不再忧思受惊, 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口中的“惊吓”指的自然是那日之事。
  皇后于紫宸殿内咯血昏迷, 被陛下慌忙抱至蓬莱殿,急召太医院诊治。这一消息几乎在一天之内传遍了皇宫, 使得上下人心浮动, 皆在暗中猜想出了什么事,帝后之间又是否起了龃龉。
  然观皇后在长生殿内养病时,陛下赏赐的珍贵药品源源不断,并命太医院使一日三请脉,众人心里关于帝后不和的猜疑就消了,转而挪到了皇后自身凤体不豫上面。
  唯有三人知晓内情, 知道皇后是因为急怒攻心才吐了血。
  至于皇后为什么会生出急怒, 三人中的一人不开口, 一人不敢问, 剩下的一人虽不问,却敢说。
  他一边服侍着皇后用药,一边道:“孩儿已经同父皇说了,让他在母后病好前的这段时日都不要过来打扰,让母后安心养病。”言语之间直白地揭露皇后是因陛下之故才吐了血。
  这怪不得阮问颖,她虽然在听闻皇后昏迷的第一时间就同杨世醒一道赶往了蓬莱殿,之后也奉了真定大长公主之命入宫和对方一起侍疾,但始终与他身份不同,许多他能说的话她不能说。
  譬如此刻,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表示对陛下的不满,她却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在听到他的一些言语时还要当做没听到,接过他手里的空碗,转交给侍立在外间的燕姑姑。
  皇后对他说的这番话也没有正面回应,但原因不同。她以绣帕压了压唇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有你们两个在,我没什么不安心的。倒是你们,不必时时刻刻来照顾我,我这里有宫人守着就行了,不麻烦你们。”
  杨世醒道:“孩儿给母后侍疾天经地义,如何称得上麻烦?且近几月里事多人忙,孩儿已有许久不见母后,趁着这段时日陪陪母后也好。”
  “至于表妹,她是奉了外祖母之命来的,如果母后不能让她瞧着您的病好起来,外祖母定会心生忧虑。母后若不想麻烦我们、不想外祖母担心,便早点将自己的身体养好。”
  皇后看着他,有些出神,片刻方回转笑道:“好,母后都听你的。”
  她的神色里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愧疚,又像迷惑,最后变成几分刻意的困倦,微微闭了闭眼,道:“母后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和颖丫头都出去吧。”
  二人一道服侍她睡下,又唤来燕姑姑在一旁守着,叮嘱了几句话,方离开寝宫。
  阮问颖是打着侍疾的名号入宫的,这两日她虽然留在宫中,但并没有宿在含凉殿,而是由皇后命人给她在长生殿另外收拾了一间碧寝。
  当然,这不是说她只能待在长生殿里,别的地方不许去。与寻常喜欢被晚辈妥帖服侍的长辈不同,每当她侍疾时,皇后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她离开,不让她在榻前侍奉太久。
  开始时她还不安了一会儿,怀疑对方是否因紫宸殿一事对她生出了不喜,后来见杨世醒受到的待遇和她相同,才松了口气,明白此中究竟与她无关,也许是皇后本身就喜欢清静独处。
  她跟随杨世醒回往含凉殿,于曲泉阁中落座,捧着放凉了三巡的叶露茶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开口:“这两日,皇后殿下有没有找你说过什么?”
  杨世醒不答反问:“她找你谈过话了?”
  “也不算是谈。”她嗫嚅道,“就是问一问吧,问我……问我喜欢你身上的哪些地方。”
  闻言,对方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哦?那你是怎么答的?”
  “我自然是答喜欢你这个人,没有哪些地方。”她道。
  不谈这是她的真心话,就算她对他真有什么喜好,也不可能傻到在皇后面前说出来。那不是在明摆着承认,她对他除了某些地方喜欢之外,其余地方都不满意么?
  杨世醒猜到她会这么答,但还是装出一副遗憾的模样,道:“皇后豁达明理,不会因为你指出我的不好就生恼,反而会责令我加以改正。你错过了这个时机,往后再想要我改正陋习,可不能了。”
  “陋习?你有什么陋习?”阮问颖疑惑。
  不是她在明知故问,是她真不觉得他有什么陋习,若说洁身自好、严于律己,他或许算不上天下第一,但绝对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杨世醒微微一笑:“这可多了去了。你不是常常说我胡言乱语,喜欢哄骗你么?还不知廉耻,喜欢缠着你、欺负你。”
  “往日里你求助无门,只能任我施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不得赶紧拿着这些去向皇后告一状?”
  阮问颖一呆,有些涨红了脸,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你、你这些话,是能到皇后跟前说的么?而且你自己知道还不改,我就算去同皇后说了,又有什么用?”
  他气定神闲:“不说怎么知道没用?”
  她越发羞红满面:“我要是说了,你就别想在成亲前看到我了!”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已经丢完了一辈子的脸!
  阮问颖在心中忿言。
  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不是她羞于启齿,而是她不想同他在这种荒唐的话题上继续纠缠。
  她把话锋重新转回正轨:“我不和你胡说了。跟你说正经的,在我那么回答之后,你知道皇后殿下又同我说什么了吗?”
  杨世醒很配合地询问:“什么?”
  她道:“她问我,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喜欢你六皇子的身份。”
  这一回,杨世醒没有再问她是怎么答的,因为想想就知道她不可能选第二种:“你同她说了喜欢我这个人?”
  “那倒没有。”出乎意料的,阮问颖给了他一个否定的回答,“我如果这么回答,就太假了。面对这种询问,谁都肯定会选第一种,不是吗?”
  他扬眉:“所以你不走寻常路地选了第二种?”
  她漾出一抹娇笑,颇有些自矜自得地微微昂起下颔,露出优美的颈线:“我也没有选第二种。我非要在这两者间选择么?”
  “我回禀皇后殿下说,你就是你,我既喜欢你这个人,也喜欢你六皇子的身份,因为后者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
  杨世醒侧耳,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嗯,这话说得中听,往后你可以同我多说说类似的话,我喜欢听。”
  她嗔他一眼:“你想得美。这些话要不是我必须告诉你,我连半个字都不会同你说,还多说,你在梦里听我说吧。”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话?”他道,神情怡然,半点没有因为她的挖苦露出生气的模样,“皇后在你回答之后,同你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
  “了不得”三字一出,阮问颖就知道他定是也被皇后找着问过类似的问题,当下美目一瞥,乜向他道:“她同我说了什么,你不知道?”
  他含笑道:“我确实是不知道。请颖姑娘赐教。”
  后半句话听得她心头一软,生出丝丝甜蜜,打消了同他继续斗嘴的念头,轻笑道:“那好吧,我告诉你,你仔细听。皇后殿下问我,倘若你不再是六皇子,我可还愿意同你双宿双栖。”
  当时的她在听完后直接懵了,心神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生出什么样的想法。
  好不容易,才回了一句有些话音不稳的:“舅母何出此言?表哥怎么会不再是六皇子呢?”然后又滞了片刻,继续找补,“莫不是陛下要给他封王?”
  皇后叫她安心:“你别多想。舅母不过随意问你几句,你若觉得这个问题不妥,便当做是舅母在胡言乱语,不必回答。”
  阮问颖怎么可能安心?要是杨世醒是无可置疑的六皇子,皇后此言还能说是因为紫宸殿一事的有感而发,然而以现在的这种情况,又岂会是随意一说、胡言乱语?
  而一旦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在皇后心里,是不是就代表了她更看重杨世醒的皇子身份?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她又是否会因此错过什么良机?
  所以她在经过一番紧张的思索之后,强自镇定地回答道:“不管表哥是不是皇子,颖丫头都喜欢他,愿意……愿意同他白首。”
  皇后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只在眉眼间生出一点带有愧怍的笑意,伸手轻抚她的鬓发,缓缓道了一声:“好孩子。醒儿能遇到你,是他一生之幸……”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阮问颖把来龙去脉逐一讲清。
  杨世醒听着她的话,举盏饮下一口茶,掩去眸中一抹笑意:“原来如此。她问了你这么一个问题。”
  “你呢?”她道,“皇后殿下同你说了什么?可是问了你,如果我不再是阮家的女儿,你是否还会喜欢上我?”
  “她不会问我这些。”他摇摇头,“我和你情况不同,我是皇子,你是臣女,你是哪家女儿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不会因为你是谁家之女就对你另眼相看。她问那话的重点也不在于你我之间的感情,而在于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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