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她询问我,如果要我抛弃皇子之位,带着你远离长安,逍遥天地,做一对自由自在的眷侣,我可愿意。”
第243章 谁不想娶自己心爱的人?
阮问颖心里一沉。
皇后果然问了她猜想的, 同时也是她最不愿意猜中的那个问题。
她没有询问杨世醒答了什么,因为这些现在对她来说不重要,她最想知道的是皇后为什么要这么问。
“皇后殿下为何要拿这样的问题来试探我们?”她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茶盏,“可是……她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紫宸殿一事让她回想起了当年吧。”杨世醒道, 神情在平静中带着些许随意, 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或许她当年在面对相同的境况时,曾想过让陛下带她离开, 又或许……”他笑了笑, “想过让信王带她离开。”
“加上我的身世有问题, 也许她害怕将来有朝一日这事曝光,陛下会在一气之下要了我的性命, 才想让我趁着现在离开。”
阮问颖猜想得和他后半段大差不离, 至于前半段话,她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皇后虽然为人淡泊, 万事不萦于心, 但绝非无性之人。她能记挂信王这么多年,想来不会轻易忘怀当年遭遇, 她又不喜权势, 有过让陛下或信王带她离开的念头说得通。
只是由于种种缘故,此种念头未能成形,被她压了下去,多年后见他们两个小辈遇到了类似的处境,又重新翻了上来,并把此念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希望他们能替她完成心愿。
如果杨世醒是货真价实的嫡皇子, 这种信念或许只会升起片刻, 不多时就消散, 偏偏他不是,尤其在皇后眼里证据确凿,明确他非她亲子。
那么,皇后会忍不住替他谋划一条出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母子,也总能生出些差不多的情分。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阮问颖询问。
杨世醒道:“我自然先问她何出此言。她回答我说,也许当皇子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会有各种数不清也想象不到的困难在等着我。”
“如翻山越岭,行不到尽头,到头来发现自己走得一身是伤,却把最重要的东西丢在了半途,回首只见茫茫,想再踏上归途也是枉然。”
“所以她想问一问我,我是不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如果我志不在此,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愿意帮我。”
阮问颖听着,在心中想,她母亲在长安殿里的那番话真是错了,皇后是真的把杨世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掏心掏肺的话?
“然后呢?”她追问。
杨世醒道:“然后我就告诉她,我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她于是对我讲,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想起来……”
阮问颖一呆:“所以你现在是还在思考当中,没有回答完她的话?”
“没有。”杨世醒道。她一开始以为他是在肯定她的话,然后才发觉他是在否定。
“我在经过了一番装模作样的思考后告诉她,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会迎上,不会退却。”
也是,他行事素来不喜拖泥带水,把问题留到后面不是他的作风。
阮问颖继续询问:“那,她在听了你这样的回答之后,有什么反应?”
杨世醒道:“她打趣我,是不是不舍得皇子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我回答说,以我目前的能为,就算离开皇宫,也能过得比世间大部分人都舒坦,皇子身份于我而言无甚紧要。”
“那就是你的责任?”她以手指轻点着唇,猜想他可能会有的回答,“你不能弃江山百姓于不顾,所以不能离开?”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那么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他道。
阮问颖不觉得这算什么冠冕堂皇,陛下费尽诸多心血,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欲将天下江山交给他,他又岂能简单地一走了之。
倘若他走了,还有谁能承担起这份重任?端王吗?还是越宽王?亦或者是哪位年岁尚小甚至没有出生的皇子公主?
百姓也离不开他,没有他,选育稻谷、开办学堂这些事谁来做?古往今来,他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却是第一个做出成效的。
他若走了,不仅对陛下是个遗憾,对天下百姓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需知明主难得,能主更难得。
她不知道皇后清不清楚杨世醒的这些付出,但她相信,皇后和她一样,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才想要留在宫里。
“那后来呢?”她追问道,“她还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杨世醒摇摇头:“没有了。她只是对我笑了一笑,说,她只希望我能开心快乐就好,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支持我。”
“哦,对了,她还说,如果陛下以后还拿纳妾一事来为难人,就让我们直接去找她,她会帮我们打消陛下的这种念头。”
阮问颖很怀疑陛下还会不会再旧事重提,毕竟听杨世醒之言,陛下不是真的想让他纳妾,只是想让他体验到和自己当年一样的滋味,出一股从皇后那里受来的无名闷火。
如今火出了,皇后也吐血了,杨世醒还赢了赌约,陛下但凡对他母子二人有一点关切之心,都不会重提此事,更遑论陛下对他们是真的爱重。
她担心的只有他的身世。
关于他到底是谁的孩子,皇后、安平长公主、张氏三方各执一词,安平长公主有真定大长公主为证,可信度应是最高,偏偏在经过杨世醒的一番分析后变得不足为信,其余说法更是飘渺。
若是依照他自己的说法,他真的是陛下和皇后的孩子,那自然最好,她也更偏向于这个说法,觉得它符合当年与事众人的手段与能力。可此说法一日没有证实,她的心里就一日没有底,叫人不安。
她甚至都有些想破罐破摔,建议他直接去问陛下了,省得他们在这里猜来猜去,没个定数。
她泄气般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得到跟前人的含笑回应:“那不行。在和你成亲之前我绝不会主动去问,成亲后倒是可以。到时如果你的想法没有改变,我就依你的,直接去问。”
她有些惊讶:“为什么不能在我们成亲前问?难道你怕我在得知你不是皇子后不肯嫁给你?我不是说过吗,就算你是乞丐,我也愿嫁。”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莞尔纠正,“不对,应该是我娶。如果你不是皇子,你的身份就比我低,到时就该是我娶你。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杨世醒笑着道:“我倒是愿意上门入赘,就怕你们家嫌我身份低下,不肯收我。”
她的笑容愈发甜美:“不怕。我不嫌你。”
“所以我更得在我们成亲之后去问。”他道,“你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怎么忍心让我们的亲事受到影响?”
“如果我现在去问,若情况是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好,我和你的亲事岂非会有波折?我已经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
阮问颖轻哼:“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嫁给我,想要我嫁你。”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就是想娶你。谁不想娶自己心爱的人?”
她不服气:“你也是我心爱的人,凭什么我不能娶你?”
他微微一笑:“就凭我现在身份比你高。”
她立时变脸,佯装不满道:“好哇,原来这才是你不肯现在去问的目的。”
“不错,被你发现了。”
“你可真是心机深沉……”
“那你就是心思多变。是谁在之前对我说,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让我最好不要去问陛下当年之事的?”
二人一番说笑,忽闻淡松在外禀报,道是陛下那边来人,请六殿下去紫宸殿一叙。
阮问颖登时止了笑,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杨世醒看起来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安抚她道:“不必担心,陛下此时召我应当是询问皇后的事,我去去就回。”
“倘若他在之后又遣人过来传你,你便见机行事,觉得他说的话于我们亲事好,你就答应,不好就不答应,实在不行就拖。”
阮问颖的心也静了下来,想起他已经赢了赌约,陛下身为天子,自当守诺,不会再寻他们的麻烦,便点点头,起身相送,抬首对他微笑道:“嗯,我等你回来。”
……
紫宸殿。
书房。
陛下坐于桌案之后,着一身常服,未戴冠冕,正在低头写着字。
杨世醒见状,没有行参拜之礼,拱手道:“父皇。”
“嗯。”对方应了一声,搁下笔,抬起头,颇含关切地询问,“你母后身子如何了?”
他回答:“比前两天好多了。太医说,只要好生将养上一段时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陛下皱起了眉:“不会有大碍是什么说法?难不成还会有小碍?”
杨世醒微微一笑:“父皇,太医都是这样的,不会把话说死。”以免将来出了什么差错,天子怪罪下来,小命难保。
后一句话他没有说,但陛下岂会不知?冷哼一声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敢尽情施展,只会行些什么中庸之道,朕要他们有何用?”
杨世醒没有接对方这番气话,另起了一个话锋道:“儿臣在私底下问过吴太医。吴太医说,母后的身子一向有些不好,这次吐血更是伤了元气,往后需得悉心调理,经不起任何惊吓。”
陛下闻言,先是神色一紧:“此话当真?你母后身体竟不好到了这般地步?”
接着有些不快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父皇在上回是故意惊吓你母后的吗?明明是你母后自己跑过来和我吵,若非你母后先我一步吐了血,今日躺在病榻上的人就是朕了!”
杨世醒神情似有惊异:“是吗?原来父皇也差点被母后气吐了血?父皇怎么不早说,儿臣这就去叫太医过来给父皇把脉。”
陛下不满呵斥:“叫什么叫?朕身体底子好得很,不像你母后那般弱不禁风,纵使当时气得两眼发黑,过一阵子也就自己好了,不必叫太医过来!”
说罢,又道:“朕看你也不是个真心的,现在在你心里,恐怕你母后排第一,你表妹排第二,至于朕这个父皇,不知道能不能排上第三。”
杨世醒收起惊讶之色,微笑着道:“父皇误会了,父皇和母后在儿臣心里一样重要,没有先后之分。”
陛下不为他的花言巧语所动,哼声道:“说得好听,经过紫宸殿一事,父皇在你心里怕是已经成了恶人,被你记恨上了。”
“儿臣不敢。”杨世醒略低了低头,做出一点恭敬的姿态。
神色却没有多少惶恐,甚至在这之后又抬起了头,直视对方道:“不过,父皇对母后的做法,的确是有些过了。”
“父皇明知母后近日有恙,心思也不怎么舒坦,好几次都不愿意见父皇,好不容易主动来了一回紫宸殿,怎么还能把人气成那样?”
第244章 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陛下看起来要被气成这样了:“是朕故意要气你母后的吗?明明是你母后一直在气我!”
他伸手一指:“还有你, 别以为父皇不知道你在暗中做的小动作。你母后是你叫过来的吧?”
他用一种格外费解的口吻说道:“你是怎么给你母后传的消息?让她一上来就对朕横加指责,好像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母后此回吐血,朕责在七分,剩下的三分都是你的错!”
杨世醒无辜地睁大眼:“儿臣没传什么呀, 就是让人对母后说, 父皇要逼儿臣纳妾。这不是事实吗?”
“而且儿臣也没有想到母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毕竟父皇后宫佳丽三千, 母后没有说过一句不好, 儿臣还以为母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陛下深呼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故意来气你父皇的?你母后要是对这种事能习惯, 你会搬她来当救兵?”
杨世醒道:“所以父皇是不满母后不习惯这种事,才对母后发了那样大的一通火, 使母后受惊吐血?”
陛下看起来很想把手头边的玉毫扔过去。
他压抑着怒气, 冷笑道:“你知道,朕对你母后发了什么样的火吗?”
“儿臣不知。”杨世醒道。他说的是真话, 当时所有人都被屏退了, 除了帝后二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儿臣想, 应当和纳妾一事有关。父皇想让儿臣纳妾, 母后不想。”
陛下继续冷笑:“那你知道,你母后为了能让你不用纳妾,提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建议吗?”
杨世醒道:“儿臣知道。母后提请父皇给儿臣封王,让儿臣不必再留待宫中,继承大统。”
“原来你知道。”陛下不凉不热地应了一声,“看来你觉得你母后的提议很对, 你的确是不想留在宫中, 继承大统。”
杨世醒道:“儿臣只是觉得母后的慈长之心令人感动。天下父母大多期盼自己的孩子能成龙成凤, 母后却只希望儿臣幸福快乐, 如此心怀,实在令儿臣敬仰。”
陛下点点头,明白了:“原来如此。在你们心中,纳妾就代表着不幸福和不快乐,看来朕这些年过得很惨,天天生活在痛苦挣扎之中。”
杨世醒先是道了一声“不敢”,接着又道:“但父皇扪心自问,倘若这些年父皇没有广纳后宫,是不是会生活得比现在更舒坦,和母后感情更好?不需要处理太子、张氏等糟心事。”
陛下露出一点被戳中痛脚的羞恼之色:“大胆!长辈之间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
杨世醒目不闪躲地看着他。
他神情一滞,垂眸避开嫡子的目光,露出一个似疲懒似冷哼的笑:“倘若朕在当年没有纳后宫,朕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你……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莫要在这里空口白牙地说大话。”
“父皇会不会有孩儿,与父皇纳不纳后宫有关吗?”杨世醒道。
他悯容叹息一声:“父皇,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当年之事,看似牵扯到了绵延皇嗣和悠悠众口,实则只与父皇一人的决心有关,一旦父皇决定了不纳后宫,还有谁能逼迫父皇?”
陛下猛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字句皆如冰刀:“不错,是没有谁能逼迫朕,可朕也不能任性行事!”
“当时朕虽然已经登基,但先皇留给朕的是个烂摊子,还有太后和大长公主搅混水。朕好不容易稳定了朝纲,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因为皇嗣问题再乱起来吗!”
“朕那时已经和你母后成亲四年有余!”他拍案而起,强忍着激动的情绪说话,“放眼皇室宗亲,谁娶妻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
“你知道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有多少人因为这个问题攻讦过朕吗?知道一个无子的帝王对于朝臣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儿臣知道。”杨世醒不卑不亢,“可父皇既然因为这些缘故选择了妥协,就不要责怪母后没有坚持,毕竟,母后的这份不坚持对父皇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
陛下终于忍不住怒声高喊:“朕恨的就是她的不坚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朕在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你母后能坚持,能挡住太后对她的刁难,朕就相信她是心甘情愿嫁给朕、喜欢朕的,朕愿意为了她空置膝下、空置后宫!”
“可你母后呢?不过是被太后说了两句,就过来劝我临幸后宫、开枝散叶,还装出一副大度贤惠的模样,说什么以大局为重,她不在乎我和别的人有孩子,会把他们都当做自己的孩子。”
“简直可笑。”他咬牙迸出几声冷笑,“如果她当年嫁的是三弟,她会和他说这些话吗?会乐见他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吗?她只是心里没有朕,才会不把朕和别人的孩子当一回事!”
陛下于愤怒间说出的这番话不啻于一阵惊雷,旁人听了,不是被惊得呆在原地,就是惶恐得满头大汗,杨世醒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波澜,依然维持着平静。
他道:“父皇的这些心思,可曾对母后讲过?”
陛下道:“你母后若是真心,这些话父皇即使不说,她也能懂。”
杨世醒淡淡笑了一下:“那就是没有了。”
“儿臣再斗胆问父皇一句,父皇为何要以这样的方法来试探母后的真心?换了儿臣,是绝对不舍表妹受到任何刁难的,儿臣会替她遮挡一切风雨。”
陛下道:“你以为朕没有这么做过?你母后十五岁嫁给朕,一直到十九岁随朕登基,整整四年,东宫没有丝毫喜讯传出,你当先皇不会询问?太后不会有怨言?”
“那些询问、怨言都是朕独自一人挡下来的,没有叫你母后知晓半分,那四年里朕也没有纳一个新人,去一处后院,只有你母后一个妻子。”
“朕这些行为算得上是替你母后遮风挡雨了吧?可你母后依然像个瞎子,看不见朕为她做的分毫,一颗心也永远像块石头,捂不热,反把朕的心冰冷了。”
“这样的情况,你愿意坚持几年?能坚持几年?难道你的心里不会升起不甘,想着,不能就这样自己不断地付出,需要一点回报?”
杨世醒道:“儿臣不会。在儿臣眼里,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本身就是一件欢喜的事,不需要贪图什么回报。”
陛下有些心灰意懒地一笑:“那是因为你表妹也喜欢你,你为她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不会成为一场空,你才能觉得欢喜。”
“假使她和你母后一样,嫁给你只是为了父母之命,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你就能明白朕的感觉了。”
杨世醒心中暗诽,这不正是在说从前的他么?知晓阮问颖对他只是逢场作戏,其实心里并不喜欢他,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
那时他也没觉得怎么样,照样能在与她的相处中感到欢喜,也有信心会让她在将来真正喜欢上自己。
虽然后来他为她的虚情假意痛苦过一段时日,但那是因为情况特殊,撞上了他的身世之秘,不然他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而且,不管阮问颖对他的感情如何,他对她的感情都不会变。她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好,他都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伤害,更不会因为不甘就放任别人伤害她。
从这方面来讲,他的确不能和陛下感同身受。
他道:“说到底,父皇还是对母后感到不甘。既然如此,父皇为什么不把话和母后说开呢?”
“依父皇之言,母后若是真心,便能懂父皇未说出口的话,可母后不是不真心吗?那自然不能明白父皇在想什么。父皇若还缄口,岂非注定要和母后生出隔阂?”
陛下道:“你不懂。”
杨世醒道:“请父皇赐教。”
“没什么好赐教的。”对方疲懒地挥了挥手,“你不是朕,不会明白朕的感受。”
“父皇说的是。”他垂首,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既如此,也请父皇不要再试探表妹。儿臣不是父皇,表妹也不是母后,她对儿臣有真心,不需要试探。”
陛下扯了扯嘴角:“她对你有没有真心且两说,你对她的真心倒是十分足够。”
他缓缓坐回到桌案之后,重现帝王威严:“朕问你,你当真只要你表妹一人?”
杨世醒道:“千真万确。”
“哪怕会惹来朝臣非议?”
“儿臣不会让这种非议产生,就算有,也不会让他们敢放在明面上说。”
“只置中宫之位确实算不得什么。”陛下紧紧盯着他,“可若是你表妹也与你母后一样子嗣艰难呢?你准备怎么做?”
杨世醒微微一笑:“母后子嗣艰难不也有了儿臣?表妹若也如此,儿臣耐心等着便是,十年、二十年,儿臣都等得。实在不行,儿臣愿效仿燕仁宗,将皇位传给幼弟幼妹。”
陛下扬眉,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你舍得?”
杨世醒道:“为什么不舍得?除却表妹之子,其余人的孩子在儿臣眼中没什么不同,传给谁都一样。”
陛下狐疑道:“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