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转身就看到绵心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越发坚定内心的念头。
“走吧,我们也回院子,随便从湖中取些荷叶回去。”
绵心自动帮宋婉补全话里的内容,在回去的路上,不止阻止宋婉靠近湖边的举动,还在取走好几片荷叶的基础上,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准备带回去装点在房间里。
这样的雅事在往日里,她也曾给宋婉做过不知多少次。
因此当回到院子,听到宋婉的吩咐时,整个人还有些不知所措,不敢置信地再次询问:
“小姐,您刚刚是说,把这些荷叶放到小厨房备用?”
宋婉右手掌伸直挡在身前,阻止向自己奔来想要开口的粟玉,对着绵心再次重复刚刚的话。
“对的,把这些荷叶放到小厨房,待会儿我有大用处,等好吃的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随后立马用疑惑地眼神看向眉飞色舞的粟玉。
粟玉兴奋地展开双臂,叽叽喳喳地说:
“小姐,你知道吗?东平候府仅是今天纳采送来的礼物就有多少!两只活雁!被人拿去下面小心养着,其他都是贵重的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全都送到我们院子,都快铺满整整一库房。
真不愧是勋爵人家,比大小姐的夫家送出的礼聘礼不知贵重多少,还是小姐您讨人喜欢。”
说话的时候,手里还配合动作,嘴巴也夸张似的张大,看着就让人开始畅想话中所说的礼物。
宋婉敏锐地发现话里的纰漏,立马提醒道:
“这话别乱说,马上就是喜事了。”
粟玉也知道自己话里的问题,刚刚头脑发热,一股脑全说出来,余光也瞥见绵心眼神里的不赞同,立马低头认错。
“奴婢知错,刚刚一时情急,以后定不会再犯,小姐要不然您罚我月钱。”
以往宋婉对这样的话,绝不会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不赞同,粟玉提出这个惩罚算是极有诚意。
宋婉眉头一挑,觉得小惩大诫即可,“既然粟玉你自个这么说,那就罚你半月月钱。”
话音刚落,粟玉就蔫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罚月钱,感觉很没面子,直接朝着小厨房的位置去躲着,因为刚刚宋婉说过待会儿会去下厨房做好吃的,她就是提前准备而已。
宋婉可不知道粟玉的小心思,脑中全都是关于叫花鸡的做法,至于东平候府送来的礼物,她现在对江淮之可谓倒尽了胃口,暂时没心思去库房看礼物。
想着叫花鸡制作花的时间不短,脚尖一转,接过绵心怀里的荷叶,自己抱着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绵心看着怀里仅剩的一直荷花和两片荷叶,决定还是取个净瓷瓶摆放在屋内,给小姐换个新鲜趣味。
宋婉刚一跨入小厨房,众人立即齐刷刷像她看来。
实在是近来院中众人因为她的方子,大家的伙食上升了不止一个水平,不管是肠粉还是其他,都非常符合大家的口味,做事的积极程度都提高不少。
现在一看到宋婉靠近小厨房,就知道今日一定有好吃的,现在可以说是每日翘首以盼的时刻。
宋婉自然也明白大家的心,做美食和让大家享受美食,都是令她感到满足的事。
一来就干正事,对着李婆子嘱咐道:
“你去大厨房取两只活鸡来,还有一盆黄泥,黄泥我估计花房或外面才有,你仔细找找。”
现在李婆子对于小姐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也是接受良好,只是黄泥这个东西还真是不知道哪里有。
花房都是培育名花的,自然不会用黄泥这样的东西。
可既然小姐吩咐了,事情一定要办到,她就不相信整个汴京城连一盆黄泥都没有。
“老奴立马去办,劳烦小姐等些时辰。”
宋婉笑着点点头,取来水桶,把怀里的新鲜荷叶洗干净,放到外面烈日下暴晒变软,便于待会儿使用。
很快,在李婆子的金钱攻势下,黄泥被人从偏门送来。
大厨房只要知道是宋婉想要活鸡,不管是几只都乐呵呵地送上,尤其是现在众人皆知宋婉即将嫁入东平候府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当面奉承。
宋婉看着大小正合适的土鸡,面色欣喜,李婆子也立马解释道:
“这是今日庄子上刚送来的活鸡,新鲜着呢。”
“的确不错,记住待会儿从尾部给鸡的肚子开个小口子,我还要在鸡的肚子里塞东西。”
“老奴知晓,只是待会儿杀鸡的场面有点……不如小姐您先回房间待着,这边处理好就派人去通知您。”
说到这,李婆子也是心有戚戚,很担心自己说错话。
鸡这玩意宋婉不知杀了多少,肯定不会怕,可看着其他人的眼神,知道自己在场不合时宜,执意待下去只会拖延吃到叫花鸡的时间,无奈转身离开。
等她回到小厨房的时候,里面只有淡淡的血腥气,证明刚刚竹篮里的两只鸡是活物。
然后在粟玉的服侍下,穿上她要求制作的围裙,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游刃有余的腌制工作。
这次选用荷叶主要是想突出荷叶的清香,以及鸡肉本身的鲜味。
因此腌料她选择了最简单的葱姜和盐,再加一点去腥的黄酒,给鸡来个全身SPA。
在她给一只鸡动手的时候,李婆子也按照她的动作,给另一只鸡按摩,使鸡身上内外都沾上腌料的味道。
“暂时先这样,给鸡腌上半个时辰。取些鲜笋、莲藕和河虾,作为待会儿塞进鸡肚子里的食材。”
这一次宋婉终于碰到刀,虽然众人依旧心惊胆战,可也没人敢阻止,眼睁睁看着她挥动手中的菜刀。
多日来的锻炼终于体现出该有的作用,手中沉甸甸的刀也可以轻松挥动。
在她犹如肌肉记忆的经验中,鲜笋在案板上飞速转变为笋丁,莲藕也化为同样大小的藕丁,新鲜和河虾也被拦腰砍断,与笋丁、藕丁均匀搅拌在一起。
等到鸡肉腌制的时间一到,宋婉立马往三丁里加入盐搅拌入味,然后塞进鸡的肚子。
这样新奇的做法,令小厨房内做事的丫鬟婆子好奇不已,尤其是想要知道待会儿做出的鸡该是什么味道。
可她们哪里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宋婉对着身旁的粟玉吩咐道:“粟玉,去把我晒在院子里的荷叶取来。你们去把刚刚取来的黄泥加点水,做成可以捏泥人的程度。”
粟玉闻声立马转头,去取院中石桌上的荷叶。
经过长时间暴晒的荷叶,现如今早已经蔫巴地贴在桌上,柔软度得到加强,待会儿才能使鸡肉和黄泥安全隔绝。
取来黄泥的婆子也赶紧端着盆加水,幸好在她年幼时玩过泥巴,不然今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方都准备妥当之后,宋婉一边动手,一边仔细地教导道:
“砍断的鸡腿关节比较尖锐,一定要把它塞进鸡的肚子里,防止待会儿刺破荷叶。同时荷叶也要裹紧,不能留有泄露的空隙,不然待会儿就是一嘴的黄泥。”
闻言,李婆子更是不敢有一丝松懈,整整给鸡裹上四张大大的荷叶才算是松口气。
宋婉的手没停,在众人惊诧地眼神中,从盆里挖起一手黄泥,均匀在荷叶上涂抹,直到给它裹上一层半寸厚的黄泥才停手。
无论是小姐贵手触碰脏兮兮的黄泥,还是用黄泥抹在吃食上,都足以令在场之人惊呆,甚至空气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最后在宋婉用清水净手发出水声后,众人才像是从幻境中苏醒,只是看着李婆子身旁的小土包,才真正意识到刚刚那一幕是真实存在过的。
还是李婆子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给自己手里的鸡抹上黄泥,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才能看出她内心的震动。
宋婉也是要让大家习惯这件事,什么都没有说,继续说着关于吃食的事情。
“这个黄泥需要放到炉灶里慢慢烘烤一个时辰,随意派两个人看着就行,李婆子你来安排。”
“是,谨听小姐吩咐。”
暂时无所事事的宋婉又回到房间,看见厅内摆放的荷花,一看就知道是绵心的手笔。
其他的不说,仅仅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而且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荷香,感觉格外不同。
脚步一挪,选择斜倚在榻上,一边吃着刚做的爆米花,一手拿着从书柜中找到的话本,悠闲地等候晚膳时间的到来。
另一边,着急回府查探消息真假的宋皓,第一次催促表哥表弟们赶紧归家。
马车刚停下就利落跳车,快步往后院的方向跑去。
第17章 阿姊
身后原本想扶着宋皓下马车的听砚,惊慌地抱紧怀里的书箧,担忧地追上去。
身后依旧在马车里的几位少爷则是一脸不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自诩读书人的表弟,还有这么不顾及身份的举动。
待到下车,门房忍不住对着众人道喜,原本他们最关注的是宋皓,哪曾想一溜烟的功夫,宋皓早就跑进府中,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今个儿一早,东平侯府来我们府上提亲,场面热闹极了,少爷们都去进学,没看见那恢宏的场面。”
说话时手舞足蹈,恨不得当场重现早上的场景。
与东平侯府接亲让在场的人都兴奋不已,只有二房排行第二的徐文瀚还保有理智。
毕竟他亲姐已经与殿中侍御史定亲,又没其他姐妹,这桩婚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一房,用柔和地语气问:
“是与哪位妹妹定亲?”
门房此时的嗓音更大,“是向表小姐提的亲,今日纳采还提了两只活雁,还有各式贵重礼物堆满了十几个箱子,场面和其他侯府比起来也是头一份。”
殊不知他的话令徐文瀚身边的气压更低,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亲姐夫,两相对比,更觉难堪。
面色铁青,什么话也没说,直直朝着二房的院落走去。
其他人则是被这个好消息给惊喜到晕厥,有了这么一桩好姻亲,往后在国子监也能抬头走,看谁还敢欺负他们。
急匆匆跑向宋婉院落的宋皓,跑到靠近润雪轩的月亮门时,整个人就已经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一手扶在门框上。
抬头就能看见十米外的润雪轩三个字,可他一看到这三个字,一路从学堂积攒的勇气顿时消散,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好不容易跟上的听砚则是在大喘气,“少…少爷,您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还有,马上就是您该用晚膳的时间,您来这里是想和大小姐一起用膳吗?”
听到听砚给出的理由,宋皓紧绷的大脑又一丝松动,可他很快就否决这个方法,阿姊一向不喜他没事靠近润雪轩。
往常两人也从未一起用膳,难不成是今日阿姊送来的吃食,给了他冲动的勇气?
就在他还在内心挣扎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少爷,您是来找小姐的吗?正好小姐今日又做了好吃的,您也去尝尝。”
说话的正是刚把一半叫花鸡送去松鹤院的绵心。
今日宋婉一共做了两只鸡,半只孝敬给老夫人,半只留给自己吃,其他的则是分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算是感念大家一下午都在陪她抹黄泥。
此时临近晚膳时间,送完叫花鸡,绵心就往院子赶,生怕耽误宋婉用晚膳的时间。
因此恰好碰到在月亮门中垂头丧气的宋皓,看清是自家少爷之后,绵心赶紧打招呼,甚至出言邀请入内用饭。
这也是她从近来宋婉的表现当中自行决定的,看得出小姐有心要与少爷修补关系,作为大丫鬟她自然得添些助力,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
宋皓一听,藏进深处的念头再次跳出来,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去尝尝。”
绵心在前面带路,顺便告诉小厨房再加几个菜,继而没注意到,身后自我说服的宋皓耳尖点点红色。
宋婉正准备吃饭,忽然听见粟玉来报。
“小姐,少爷下学之后往您院子来了,说是一同用晚膳。”
正在准备拿筷子的宋婉手一顿,身体朝着粟玉的方向倾斜,脖子伸长,眼神里都是问号。
粟玉赶紧解释:“说是绵心姐姐送完松鹤院的叫花鸡,看见下学的少爷在远门前的月亮门踌躇不前,就邀请来与您一起用膳,也不知少爷是有什么事,干嘛不进院子。”
这么一解释,宋婉立即想到上次回院子,紧紧跟在身后护卫的宋皓。
还有就是守门的婆子说,时不时总能看见宋皓这个弟弟在周围徘徊,回想记忆中宋婉对宋皓的排斥。
在她心中立即出现一个小可怜,姐姐不疼,年幼失恃,纵使外祖母处处安排下人照顾,那也不是亲人能够替代的,心一软,对于绵心的自作主张也没了什么意见。
怜爱道:“你去小厨房叫李婆子再加两道菜,并告诉前院的下人,今日少爷就在我的院子用晚膳,叫他们别准备了。”
话音刚落,宋皓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自然也听到了宋婉的安排,心顿时软乎乎,面色也一改平日里的冷淡,透露出年龄该有的稚气。
用着软糯地声音喊道:“阿姊。”
宋婉也从中看出些许局促,起身招呼道:“今日进学定是辛苦了,先洗漱再用膳。正好今日阿姊做了新吃食——荷叶鸡,你也尝尝味道。”
端铜盆、递棉帕、送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把属于的事有顺序地安排妥当。
此时听到宋婉关心之语的宋皓,整个人早已经沉浸其中,对外界的动静丝毫没有反应,基本是丫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宋婉的正对面,呆呆看着宋婉的面容。
宋婉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自己的这个弟弟,真的被养得很好,即使平日里装成有气势的模样,可两腮鼓出的嫩肉还在诉说着年幼。
可以说就像是一个软乎乎的小包子,看着就让宋婉心软软,恨不得上手摸一摸。
可想到现在的环境,她赶紧阻止自己发散的思维,轻咳一声,提醒道:
“尝尝你面前的生滚牛肉粥,味道很不错,还有这盘是今天新做的荷叶鸡,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与宋婉没有多少共处经验的宋皓,面对关心,默默点头,然后就着面前的粥吃起来。
牛肉嫩滑,粥水香甜,可以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粥,甚至还有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正对面的宋婉则是以为宋皓拘谨,对着宋皓身后的粟玉提醒给他夹一块荷叶鸡,换换口味。
因此当宋皓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餐碟放着一块细嫩的鸡肉。
忍不住抬头看向对面的宋婉,就看见宋婉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尝尝。
他松开手里的勺子,用筷子夹起面前黄棕色的鸡肉,凑近嘴边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荷香,还自带一股浓郁的复合鲜味,令人食指大动。
待到鸡肉放入口中,香味越发明显,长时间的焖烤已经让鸡肉完全软烂,几乎是一咀嚼,鸡肉就在口中化开。
还没尝过味,鸡肉就顺着喉咙吞入腹中。
这还是宋皓第一次品味到别人所说的牛嚼牡丹,还没尝到味,口中已经无物,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胸中飘荡。
宋婉也在时刻注意宋皓的反应,不论是作为弟弟来说,还是作为食客来说,他的反应都很重要。
这种熟悉的、没尝够的表现,她自然是能一眼看出,于是继续用眼神示意粟玉夹菜。
宋皓看见餐碟前的鸡肉和笋丁、藕丁、河虾的混合物,一抬头就看见宋婉了然的表情。
整个人立即脸色爆红,身体僵硬,一时不察呛到,忍不住当场剧烈咳嗽。
“咳咳咳!”
粟玉不知道发生何事,赶紧取来清茶,凑到宋皓嘴边,焦急地说:
“少爷赶紧喝点茶,平缓呼吸,别着急。”
宋婉也适时出声,温柔地问道:“这道新菜荷叶鸡味道如何?”
不点明刚刚意外发生的缘由,宋皓面色依旧通红,用茶盏尽量遮挡宋婉的视线,重重点头表示对阿姊的肯定。
“很好吃,阿姊巧思无人能及。”
见此,宋婉提醒他小心用膳,接下来的时间总算是相安无事,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半只鸡在两人的努力下消耗干净,宋皓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饭量也可以如此大,饮下茶水时还在暗暗吃惊。
他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中间时不时还抬头看向对面的宋婉,要不是他会以为这是自己梦境中的场景。
此时距离他平日里研习课业的时间已经过去不少,门外等候的听砚是心焦不已,恨不得出言提醒。
只可惜还在饮茶,沉浸在家人温暖里的宋皓是一无所知,恨不得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纵使再粗神经的宋婉也发现了不对劲,放下手中的锦扇,疑惑地问道:
“皓儿今日是有事要与阿姊说吗?”
其实宋皓也知道自己心中的疑惑很难为情,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很担心缓和的姐弟关系又回到原地。
看出宋皓的为难,宋婉示意厅内的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她们姐弟两人在场。
这下子宋皓才愿意松开手里的茶盏,低着头,声音努力从喉咙里憋出来。
“我在学堂里听闻,阿姊你就要嫁去东平侯府了,是不是?”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的声音。
宋婉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可这件事如此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第18章 关系破冰
她温柔地抚摸宋皓的头顶,安慰道:
“就算阿姊出嫁,也可以经常见面。说起来你未来姐夫还是个有名的才子,你可以上门请教,顺便看看阿姊。”
温柔而又有力量的眼神,看得一向自诩持重的宋皓羞愧不已。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来找阿姊安慰,说出去恐怕外人都不敢相信,赶紧收敛眼角的涩意,努力让嘴角上扬,开心地说:
“虽然江遇看起来不像话,可他哥——江家三郎是个人物,要是他们敢欺负阿姊,我定会上门给你讨个公道。”
说到这里,他仿佛真的看见宋婉以后被欺负一样,怒目圆睁,身侧的双手蠢蠢欲动。
宋婉赶紧打断,“东平侯府是极讲规矩的人家,阿姊我也不会任人欺辱。你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努力读书,婚事自有外祖母忙着操持。
对了,听你话中提起的江遇,他是东平侯府的五少爷?想来,你就是在学堂听他说的消息,一回府就赶着来看阿姊。”
一提起纳采,宋皓又有些心绪不平,他可比江遇那个粗人沉稳的多,怎么会比他还要晚知道消息。
对于宋婉的问话,他忧伤地回道:“阿姊猜的没错。”
闻言,宋婉立即猜到两人的关系不简单,戏谑地说:
“看来他就是皓儿在国子监交好的好友,如此一来,阿姊就放心多了。”
像是宋皓这样的小包子,她真担心在高官豪爵遍布的汴京被欺负,有江遇这么一个好友,在国子监的日子也能安稳一点。
宋皓也参透宋婉话里的意思,傲娇地抬起下巴,想起自己与江遇在学堂的日子。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出:“为何江遇会知晓纳采的日子?而……”
看着眼睛躲闪,渴望家人关心的小狗狗表情,让宋婉差点克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回道:
“阿姊也是今日才知晓的,至于你说的江遇,东平侯府猎雁动静不小,还准备了这么多礼物,仔细观察总能知道的。”
听到宋婉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宋皓原本积攒在胸口的不适立即消散。
甚至还隐隐因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脾气而感到羞愧,一双眼睛根本不敢与宋婉对视,双手也下意识地收回袖口。
在宋婉看来,宋皓这个年龄还是个孩子,对家人的关心渴求那也是正常的需求。
现在宋皓主动打破两人由来已久的隔阂,她就拿出阿姊该有的态度,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