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行动，一下子就把原本在灶台前的宋婉挤出去。
　　对此，宋婉也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让其他人行动。
　　转而打量起一旁的牛肚和鸭脖，等到人群散去之后，才解释：
　　“鸡爪需要泡半个时辰左右，我们现在先做经典卤水。”
　　接下来就是众人看着宋婉一人行动，整个小厨房成为她一个人的秀场。
　　先是起锅热油用白糖炒出糖色，紧接着加入开水，并着重提醒道：
　　“炒好糖色之后一定要加开水，不然就会像刚才的鸡爪一样油点乱飞，烫到自己就不好了。”
　　闻言，众人点点头。
　　然后她就往锅里加入葱姜、桂皮、香叶、八角和花椒等从药铺搜刮来的香料，再加入适量的酱油、黄豆酱、盐和料酒。
　　第一次她想做点经典原味卤香，就没有加入更提味的茱萸酱，要是做出辣卤，估计大家会更加为其香味沉迷。
　　而又继续提点道：“牛肚不易熟，可以先煮一会儿，中途再加入鸭脖等食材，最后还可以加入藕片、腐竹等素菜，它们卤出来的味道也不错。”
　　就这样一边教学，一边做菜的过程中，卤味算是成功了一半。
　　趁着空隙，众人待在原地消化刚刚学过的内容，李婆子也摸好药膏重新回到小厨房。
　　看到李婆子，宋婉担忧地询问：“伤势如何？需不需要看大夫？”
　　李婆子连连摆手拒绝，“老奴皮糙肉厚的，烫到一点不碍事。”
　　说着，还把自己被烫到的手背展示在宋婉眼前，只见现在的手背上留下一块黄豆大小的红点，看着也不轻。
　　她只能劝慰道：“那你接下来的日子暂且休息，小厨房就先让其他人休息。”
　　这下子李婆子神情就激动起来，喊道：“真的不碍事，以前学厨的时候，没点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厨子，夫人就放心把小厨房交给老奴。”
　　宋婉这才意识到李婆子是担心自己权势被架空，无论如何劝导都没用，只得按下原本的提议。
　　发觉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转念做起豉汁凤爪。
　　“既如此，那你就自个儿看着办。其余的人将盆里的鸡爪摆盘放好，我再炒个提味的料汁。”
　　这次没有什么危险，就她独自行动，热锅倒油，倒入豆豉炒香，再加入蒜末、酱油和盐，再加入适量淀粉水将材料的香味完全混合在一起。
　　负责捞鸡爪的丫鬟也注意到，此时的鸡爪表皮不再是紧绷的模样，而是被泡胀变大不少，外皮甚至还凹凸不平地发皱，呈虎皮状。
　　料汁炒好之后，一勺勺淋在鸡爪上，原本外表为黄色的鸡爪，立即被料汁染成更深的黄褐色，食欲都增长不少。
　　现在的鸡爪只需要再蒸上一柱香的时间即可出锅。
　　听到所需时间这么短，大家看向蒸笼的目光更加强烈，纷纷期盼着出锅的那一刻。
　　期间，浓郁的卤水香味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牛肚也在卤料的激发下产生浓香，二者相伴相生，逐渐将整个小厨房变为自己香味的领地。
　　要不是宋婉及时提醒，“现在豉汁凤爪可以出锅了。”
　　大伙都要在卤香中沉醉，不知今夕何夕。
　　同时，众人也注意到宋婉叫出的名字。
　　乍一听名字众人还有些恍惚，可是那个“爪”字却把人拉回现实，心想：究竟是怎么想到用凤替代鸡的？听起来高雅不少。


第48章 万物皆可卤
　　粟玉倒是反应及时, 挺身而出将盖紧豉汁凤爪的盖子给掀开，蒸屉里浓郁的水蒸气第一时间四处逃窜，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
　　忍不住凑近的人也因此突如其来的高温，迅速往身后避开, 同时还赶紧用手将眼前的蒸汽扇开。
　　与蒸汽同时袭击众人的还有豉汁凤爪的香气, 浓郁的豆豉香混合着蒜香瞬间夺去空气的存在感, 令人不得不伸长脖子去观察。
　　或许是经过了高温的蒸煮, 原本呈现黄褐色的鸡爪, 此时已经是一种棕褐色, 颜色更加浓郁。
　　表面的虎皮状也是愈发明显，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内里的骨头，几乎是松松垮垮地搭在骨头上，看得出的软烂脱骨。
　　被奇香吸引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李婆子更是担心自己的地位，率先喊道：
　　“快快快！先把豉汁凤爪从蒸屉里拿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粟玉一心急差点直接用手碰刚出锅的盘子, 还好宋婉及时拉住她的手, 提醒道：
　　“别着急，用帕子垫着才行, 别把自己烫伤了。”
　　厨房里的丫鬟本就觉得粟玉做了好多不是自己分内的事，不动声色地将人挤出灶台，喊道：
　　“就是, 粟玉姐姐注意一点, 这种粗活还是奴婢们来更为合适。”
　　一出声,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于是，一时之间宋婉和粟玉两人都被挤出小厨房的中心位置, 呆呆地看着其他人行动。
　　端菜的丫鬟婆子心中也不平静，红嫂子一边端着豉汁凤爪, 一边忍不住深吸飘到面前的香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想：鸡爪怎么能做出这样的香味呢？
　　要是其他人和自己说鸡爪还能有此香味，她没经历过这一天肯定不相信。
　　可现实却不由得她怀疑，五六盘豉汁凤爪摆放在一起，画面震撼，香味更令人震撼。
　　但很快，她们就明白比起之后的卤味，豉汁凤爪的香味那根本就闻不到。
　　豉汁凤爪的香味不一会儿就消散在空气中，可卤牛肚的锅里香味却越来越浓，尤其是在丫鬟们将宋婉吩咐的食材一一加进去之后。
　　卤锅中不只有牛肉，还有猪肉、鸭肉、鸡肉，最后宋婉看着小厨房还有刚取来的羊肉，也让人将其加进去一锅煮。
　　这样新奇的模式引人注意，但也让人担心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是否会出意外。
　　可是卤料的力量就是这么神秘，可以完美地将各种食材的香味激发出来，并完美地融为一体。
　　于是，一锅越来越浓郁的卤味从锅中不断往四周蔓延，并随着炊烟和蒸汽不断蔓延到小厨房外、后院、竹林，甚至是侯府的后花园中。
　　后花园中，江兰溪好不容易邀请好友一起来家中游玩，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为嫁人后执掌中馈练手。
　　甚至为此她还特地盯着大厨房做了她们拿手的桂花糕，可现在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她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得劲。
　　被邀请来的好友自然也是如此，她们武将家的儿女本就不喜遮掩，直接了当地问道：
　　“兰溪，你们家的厨子是在做什么好吃的？闻着可真香，今日你为了招待我们我们这群小姐妹，可算是露了一手！”
　　虽然是问话，可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我懂的”意味。
　　其他人也纷纷笑出声，打趣江兰溪，企图能从中打探到一点消息。
　　因为仅仅是闻着味道，她们就能想象到食物的味道有多好，尤其是一闻到卤味就想起家中嗜酒的父亲和兄弟，这个味道一闻就知道特别下酒。
　　要是可以从江兰溪这里套到消息，回家也可以和父亲邀邀功，要些自己想要的玩意。
　　被追问的江兰溪可就没有这么好心情，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也不想在姐妹们面前落了面子。
　　对着身后的丫鬟招招手，嘴巴凑到丫鬟耳边低语道：
　　“去看看这香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要是可以，先给我们这里来上一盘。”
　　丫鬟听到吩咐立即转身往香味更浓的地方走去。
　　这一幕自然也瞒不过追问的客人们，知晓马上就会得到消息，一个个交换眼神心情更加愉悦。
　　不一会儿丫鬟带着得知的消息回来，一脸无措地看着江兰溪，凑在她耳边解释道：
　　“小姐，香味是从竹栖院传来的。想必是三少夫人又在研究新的吃食方子，奴婢无法进入竹栖院，没能完成您的吩咐，奴婢请罪。”
　　听到竹栖院三个字时，江兰溪的面色就开始不对劲，当听到是宋婉在耍手段时，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意外。
　　她就知道宋婉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会放过自己。
　　这不，一知道自己带着客人来到后花园，就用食物的香味引人注意，想要在客人面前落自己的面子。
　　不就是想要证明她们武将传家的东西没有文人多吗？就是一点吃食而已，大厨房的厨子就不信一点都做不出来。
　　江兰溪偏就不信这个邪，强撑着笑颜说：
　　“既然无法动竹栖院的人，那你就去大厨房找人帮忙，午膳时餐桌上一定要出现类似的吃食，你可明白——”
　　“奴，奴婢马上去吩咐大厨房。”
　　丫鬟在江兰溪威胁的眼神中，一步步缓慢向着大厨房走去，为防止被其他小姐看出差错，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其他人看着去问话的丫鬟回来，纷纷追问道：
　　“兰溪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们可是等的心都焦了。”
　　江兰溪强撑着露出笑意，装作有底气的模样说：“待到午膳时，大家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当上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江兰溪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是个错误。
　　宋婉可不知道因为自己做出的卤味而引发的一连串效应，看到肉类卤制的时间差不多，她赶紧提醒丫鬟把准备的素菜也加到里面去。
　　铁锅里不断翻滚的红褐色卤汁，逐渐给食材染上一层诱人的红色，配上卤料的香味，时不时就要有人路过卤锅旁边，去真切感受那迷人的香味。
　　宋婉就这样看着一个个无心午膳的人们，心里觉得一阵好笑，赶紧提醒道：
　　“这些卤味出锅后并不能立刻享用，而是要经过几个时辰的浸泡之后，才能够完全入味。
　　届时才是享用它们最佳风味的时候，所以大家不要心急，待会儿捞出之后，拿到冰窖里去放着，等晚膳我们再取些来尝尝。”
　　突然听闻此噩耗，大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哀嚎出声：“啊？什么！”
　　面色也由刚刚的喜悦变为痛苦，这种美食当前却只能闻不能吃的痛苦谁知道？
　　她们宁愿没有这一遭，也比过此时眼睁睁看着卤味离开。
　　这下子宋婉是真的忍不住了，看着大家随着卤味离开的眼神，乐呵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大家别这样，晚膳时我肯定让大家尝尝。至于现在，我们不是还有刚出锅不久的豉汁凤爪吗？
　　除了需要留给宋皓两人的那份，其余的你们分了。”
　　惊喜来的太快，大家刚刚的忧伤一扫而空，迫不及待地迎接午膳时刻的到来。
　　国子监，取到膳食的宋皓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一想到食盒中是鸡的爪子，他就有些生理不适，眉头自从接过食盒就没有松开的时候。
　　江遇就没有想这么多，既然是三嫂做的，那就一定可以吃。
　　在他心中宋婉就是老饕一个，什么好吃的都瞒不过她，一听到今日又有新吃食，整个人眉飞色舞，恨不得就地坐下开始享用。
　　两人一愁眉苦脸，一喜笑颜开，迥然不同的精神面貌可把在膳堂等着两人吃食下饭的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李明诲使劲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两人异样表现的原因，可愣是看不出来，一颗心惴惴不安。
　　直至看到江遇激动地打开食盒，才低声询问缘由。
　　“江遇，你们俩这是？该不会吵架了吧？”
　　“那怎么可能？我能吃到三嫂的吃食还是多亏了宋皓，我也不知道他，奇奇怪怪的，一听到今日吃食的名字就开始这样了。”
　　这下子李明诲是真的不淡定了，继续追问道：“那今日午膳吃的是什么？”
　　“你看，三嫂新研制的豉汁凤爪。”
　　话音刚落，色泽呈现诱人棕褐色的豉汁凤爪就被江遇呈现于人前。
　　闻声，众人立即靠过去，一时之间甚至看不出这道菜是什么做的，转头环顾四周，发现大伙儿都是一样的懵。
　　李明诲则是从名字中发现一个特别的字眼，“你的意思是说，这道菜使用什么动作的爪子做的？”
　　江遇立马弯起嘴角，用一种看待高人的眼神看向李明诲，感叹道：
　　“真不愧是我们国子监中最会吃的人，说是用鸡的爪子做的，闻着味道很是不错。”
　　当“鸡爪”二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围在周围的人脑海中立即出现一个不可描述的画面，要不是还顾忌着身份，恨不得当场跑到外面散气。
　　他们怎可让这等贱物入口？鼻腔中的香味也因此荡然无存，都在思考为什么要给侯爵公子吃这样的食物？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怀疑起宋婉的目的，今日莫不是突然起意要看两人的笑话吧？
　　早就看不惯江遇和宋婉两人每天炫耀吃食的人，此时大笑一声：
　　“呵！我就知道你们俩之前不过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今日总是是撞到了。天天带着自家吃食来膳堂占位置，只顾自己吃喝，现在居然连鸡爪都要入口。
　　也不看看我等的身份，鸡爪想想就知道平日里在哪里走动，这类贱物也就只有吃不上饭的贱民愿意入口。
　　可不曾想今日我们在国子监也可以见到，大家说说这是不是一个笑话！哈哈哈哈！”
　　看不惯东平侯府和宋皓的人们，只觉得总算是抓到了两人的把柄，笑声回荡在整个膳堂。
　　作为旁观者的李明诲都觉得不堪入耳，刚想提议要不今日就算了。
　　就看到江遇丝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眼神，拿着筷子夹起盘中的鸡爪，直接一整个送入口中。
　　此时，江遇利落的动作，一是想证明想看笑话的人说错了，二是眼前的豉汁凤爪实在是太香了，他手中的筷子早就蠢蠢欲动。
　　鸡爪吸饱了特制的豉汁，入口就是浓郁的咸香，以及豆豉的特殊香味，浓郁到他感觉自己呼出的气体都带着豉香味。
　　长时间的炖煮也让鸡爪自身的胶质融化，与汤汁融为一体，因此吸吮鸡爪上的汤汁时，醇厚的口感带来更佳的享受。
　　更重要的是，鸡爪软烂脱骨，刚刚夹起时都担心鸡骨头从中滑落。
　　因此，江遇只感觉自己轻轻用舌头那么一推，鸡爪上的皮肉和筋立即从骨头上脱离，毫不费力。
　　而后随口一吐就是鸡爪全部的骨头，嘴里剩下的全是可以直接享受的美味。
　　软烂的皮肉，弹牙的筋，偶然出现的脆骨，各种意想不到的滋味在口中一起爆发。
　　这些都令江遇惊奇、惊喜，忍不住沉浸到美食的享受当中。
　　周围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一看到江遇露出的表情，顿时大失所望，只觉得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正在狠狠地扇回来。
　　趁着江遇还没有回过神，连饭都不吃了，撒开腿就跑。
　　在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你惹了其他人可能就是一顿说教，精神上的折辱。
　　江遇不同，总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来上一场皮肉之痛，身体上的疼痛。
　　因此，当江遇睁开眼准备继续享用下一个时，李明诲赶紧提醒道：
　　“刚刚出言不逊的家伙都跑了！”
　　“什么！小爷我还没……”
　　江遇现在是一腔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可是眼前的美食又不能放弃，几番纠结之后决定暂时放过他们，但下次要再继续撞到他手里，那就不是这么好混过去的。
　　想到这，他双手紧握按住指间关节，“嘎吱嘎吱”的声音顿时在餐桌上响起。
　　李明诲赶紧将人按住，“千万别冲动，这里是膳堂。”
　　感觉江遇脸上的怒火渐渐消失之后，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这个鸡爪子味道怎么样？”
　　说到豉汁凤爪，江遇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赞美之词要说，“你是不知道这个豉汁凤爪，吃起来软糯入味，里面还藏着弹性十足又有嚼劲的筋，最特别的是，这个鸡爪吃起来毫不费力。你看……”
　　说着，他还给对面的李明诲展现了一下嗦骨神功。
　　短短一秒钟，原本发胀的鸡爪入口，吐出之后就化为一堆枯骨。
　　见此情景，李明诲也有些馋嘴起来，忍不住舔嘴唇，好奇地问：
　　“这，这个鸡的爪子就没有一点…一点奇怪的味道吗？”
　　“你这么近难道闻不到？”
　　这下子李明诲也不可能控制脑中想吃的想法，试探性地问道：
　　“我能尝尝吗？”
　　因为鸡爪闻声而来的人们，顿时被李明诲的话说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还真是个狠人啊，就算是闻着香也不用对自己这么狠，没看到一旁的宋皓一点想吃的想法都不敢有吗？
　　宋皓此时是真的面色惨白，对于眼前的鸡爪强忍着不去看，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江遇还想要劝宋皓尝试一点，看到对方的脸面立即将话塞回肚子里，只得将豉汁凤爪转移到自己和李明诲之间。
　　“想吃就吃，三嫂准备的很多。”
　　李明诲也不是个客气的人，同意的话刚出口，豉汁凤爪就已经落入他口中。
　　一番细细品味之后，他只觉得江遇的评价算是无功无过，甚至还有些乏味，口腔的感受无法完全用语言描绘清楚，只有享受此刻的幸福才是对美食的最好回应。
　　这边两人正在享受眼前的美味，被江兰溪邀请来的客人，看到眼前明显淡了不少香味的午膳，一个个面色不愉，觉得江兰溪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个傻子。
　　明眼人都能辨别出眼前的膳食，绝对不是她们在后花园闻到的。
　　自然大伙儿也不会把这话憋回肚子里，果断开口询问：
　　“兰溪，你这呈上的膳食香味可与之前不同，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纰漏吧？”
　　江兰溪本就没有多少养气功夫，脸上压抑的怒火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家也乐得看热闹。
　　江兰溪心想：要不是顾忌主人家的身份，她真想现在就去竹栖院，看看宋婉那个人到底想对自己干什么！
　　非要在自己请客的时候给自己找不快，甚至为此落个待客不周的名声。
　　但此时的她什么都干不了，深呼吸几口气，回道：
　　“这就是我们大厨房最擅长的吃食，大家尝尝就明白其中美味。”
　　众人也意识到要是在追问下去，只会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笑着用下这顿饭，只是归家之后，说什么就不是能控制的了。
　　这顿午膳江兰溪也没用几筷子，刚把最后一个客人送出府，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桌上的茶盏，大喝道：
　　“宋婉你到底要干什么！”
　　声音不小，院中的丫鬟都能听到一耳朵，忍不住面面相觑，心想：小姐近来是越来越暴躁了。
　　现在谁人不知竹栖院三少夫人手底下的丫鬟过得最好，不只有好吃好喝的，还能学手艺。
　　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三少夫人嫁来之前，不花些银子活动关系？说不准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哪里还用得着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小姐一个不爽就是一顿责罚。
　　晚膳时，竹栖院的丫鬟婆子们总算是等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卤味。
　　一个个按照宋婉的吩咐，将里面大块的牛肚、猪蹄和鸭脖等食材改刀成小块，仅仅是改刀这个环节，大家就忍不住口水直流。
　　于是，小厨房里就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众人手中切菜的动作越来越快，只能看到菜刀的残影。
　　并且小厨房中除了切菜的声音，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陷入诡异的平静。
　　直至所有的菜都改刀完成，小厨房里才传来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默契的一幕令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李婆子也是其中一员，笑过之后，赶紧提醒道：“还不按照夫人的吩咐，把里面的菜送去各房，别耽误了时间。”
　　“是。”
　　宋婉的那一份自然是粟玉送来，她看着眼前呈现红棕色的卤味，喜不自胜。
　　卤味的香味就是如此霸道，这仅仅是刚拿到房中，她就觉得房中原本清洗的瓜果香顿时被挤走，只留下卤味的醇香。
　　桌上的是一个卤味拼盘，上面将锅中每一种卤味都摆上一筷子的分量，足够宋婉享用。
　　东平侯府门前，江淮之正风风火火赶回府准备与宋婉一同用晚膳，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江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