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都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削减之后的膳食配备,府中其他人餐桌上的美味就更不用说。
只是口味淡的食物吃多了,人总是想换换口味,一想到这,她缩短了今天的午睡时间。
匆匆叫人去把井水中的流心绿豆糕取出,先往自己的食盒里装上两碟,对着绵心说:
“绵心,你把剩下的绿豆糕给院里其他人分分,记得给我们粟玉留下两块就成。”
“小姐~”
听到宋婉这么说,粟玉恼羞成怒,撅着嘴巴,别扭地躲开大家的视线。
绵心看着粟玉的模样,担忧地蹙眉,心里已经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扭转粟玉的性子,这样恃宠生娇不是一个婢女该做的。
但对于宋婉默许的纵容,她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只能收好剩下的绿豆糕,按照人数分配,默默看着宋婉和粟玉离去的背影。
此时正值下午蝉鸣阵阵,听的人更加烦躁,即使时府中最受敬重的松鹤院,下人们也来不及粘完,只能听着扰人的蝉鸣。
松鹤院的下人们,看见宋婉走来,立马把消息往里面传递,连通传都不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正厅门前。
正厅用一张双鹤图屏风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景象,听着人声,似乎里面的人还不少。
早早收到消息,等候在大门一旁的商枝,立马迎上来。
“老夫人知道表小姐过来,不知道有多高兴,早早就令奴婢在这里等着,表小姐快请进!”
“商枝姑娘客气了,我这身体好些,就想过来给外祖母请安。”
说着话,宋婉继续往前进,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清凉的味道,似乎是堂前香炉里燃香散发的气味,让她走来一路上产生的燥热顿时消了一大半。
屋子里除了外祖母安老夫人,还有伯爵府中所有的女孩子,包括快要成婚,前些日子没去参加宴会的伯爵府嫡长女徐佳悦,以及两个未到适婚年纪的徐蜜、徐妍。
算起来一共七个人,怪不得在外面就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一看到宋婉出现,嘈杂的人声立即消失,安老夫人喜悦地站起身来,激动地喊道:
“快快快!快到外祖母身边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这些日子婉儿你又受苦了,看着模样又清减不少。”
宋婉一靠近,就看到安老夫人的一双泪眼,双手在她手上不停抚摸,打量着宋婉如今的模样,并与脑子里的宋婉进行对比,一时间全是心疼,厅里的其他人被忽视干净。
看在眼里的徐思宁气不打一出来,她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宋婉和自己争抢祖母的欢心,原还想趁着宋婉生病的时间,赶快把祖母的心笼络到自己身上,怎么才几天就好全了?
徐愫也是眼神幽怨,恨宋婉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关爱。
快出嫁的徐佳悦则是羡慕,她也只有小时候被祖母这样待过,如今快要出嫁,感慨时光易逝,也对未来有些迷茫。
徐琼芷眼神晦暗不明,脑子放空,指尖在桌上的茶碗不停搓磨。
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老人,宋婉不可能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一定要感念安老夫人的恩情,哽咽着打趣道:
“外祖母,婉儿这几日吃好喝好,气色好上不少,肯定很快就会恢复如常。只是几日不见外祖母,婉儿心里思念的紧,这不,大夫一说可以见人,立马就来请安。
我还亲自动手做了从书里看到的方子——流心绿豆糕,想要给外祖母尝尝。”
说完,她对着身后的粟玉使了一个眼神。
粟玉立即快步上前,打开食盒,把里面一碟子的流心绿豆糕放到桌上。
一眼看过去,黄、绿两种颜色恰到好处地连接在一起,配上白瓷盘,令人眼前一亮。
这种样式的绿豆糕安老夫人从未见过,久久没有胃口的肚子,忽然来了兴趣,同时也更加心疼和喜爱宋婉。
赶紧把宋婉牢牢拉在身边坐下,带着恼意说:
“你这身子刚好,怎么还去厨房辛苦?你身边的丫鬟婆子真是不像话,得好好教训一顿。”
宋婉则是讨好的转移话题,“为外祖母做糕点不幸苦,更何况前些日子,外祖母送婉儿很多补身子的药材,婉儿无以为报,只能做些简单的糕点报答外祖母的恩情。”
大丫鬟商枝也在一旁劝慰道:“表小姐对老人有孝顺之心,老夫人也对表小姐有着一颗拳拳爱护之心,这都是我们府里的福气。”
“好好好!既然如此,外祖母就尝尝,才不算浪费你的一番心意。”
闻言,宋婉脸上的笑意更深。
一旁的粟玉则是拿着剩下一盘糕点,从左到右,一次分发给其他落座的小姐。
看着老夫人动手品尝,其他人自然不敢闹什么别扭,各自取走一个品尝。
安老夫人刚将流心绿豆糕送到嘴边,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奶味,香味很想以前吃的酥酪,触感微微发凉,脾胃顿开,一张口,绿豆糕顿时去了大半。
同时里面流心的馅料瞬间爆开,没留神的安老夫人差点让馅料掉在衣服上,这在贵妇人看来可是极为不雅的事。
匆匆拿起手帕擦拭嘴角多余的流心馅料,也明白为什么宋婉说这个是流心绿豆糕,一口就爆浆流汁,这个名字取得特别合适应景。
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宋婉说的名字,差点被流心馅料“陷害,”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腹诽。
但又觉得嘴里的流心绿豆糕,奶香浓郁,口感丝滑,甜而不腻,内陷流心别出心裁,回味还带有一股时人最喜的茶香,的确是从未享受过的美味,想要再和宋婉讨一块,或是知道它的方子内容,却又拉不下脸。
安老夫人则没有这种担忧,一不留神把一盘子的流心绿豆糕吃了大半。
这让旁边服侍安老夫人的嬷嬷,是既喜又忧,急忙出声阻止道:
“老夫人今日享用的绿豆糕已经多了,马上就要用晚膳,还是留下来明天再吃。”
第6章 尾随的弟弟
说着,适时奉上一盏清茶。
安老夫人也没注意到,她居然一不留神吃了这么多块,哪里还有之前入夏胃口不好的模样。
接过青黛嬷嬷奉上的清茶,一饮而尽,洗去口腔里剩余的残渣。
不禁在心里再次夸赞宋婉的贴心,这样时时刻刻关心,并付诸实际行动的姑娘,谁能不偏疼一点呢?
“你这糕点真不错,尤其是里面包裹的馅料,滋味真是好极了,难为你还特地从书中找方子。”
“外祖母胃口好就是我们的福气,方子就是多看些书罢了,正好婉儿也爱书。”
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顿时把厅内其他人气得不行,尤其是刚刚还觉得好吃,想要再来一份的徐思宁,恨不得把肚子的东西吐出来。
她觉得宋婉讨好人的手段实在是卑鄙,吃食有什么难的,随意给下人动动口就行,哪有她之前送的抹额有用,也就是祖母一叶障目。
刚想插话,就听到宋婉说:
“外祖母,昨日府医说我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初,已然能外出行走。我看医书上有提过五禽戏,说是练习这法子可以使身体康健,想拜托外祖母从外面寻来会此道的医女,婉儿想久久陪伴在外祖母身侧。”
五禽戏仅仅只是一个在院子外出活动的借口,这样以后她在院子做些奇怪的动作,也不会被绵心阻止。
安老夫人听到理由,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以前宋婉吃的都是人参鹿茸,比起一个医女的价值不知高了多少,她都愿意付出。
现在区区找个人,那有什么难的,立即吩咐身边的商枝:
“听到表小姐的话了吧?尽快寻来。”
“是,老夫人。”
“还是外祖母对婉儿最好。”
宋婉如同记忆里那般,得到安老夫人的许可,立马轻轻扑进安老夫人怀里撒娇,熟悉的香气令人沉醉。
安老夫人对此也很是受用,下意识地轻轻拍打宋婉后背,安慰着这个年幼丧母、自卑敏感的外孙女。
此时距离用晚膳的时间不远,往常姑娘们待在这里,也是因为想要得到安老夫人的青眼,侍奉在侧,陪伴晚膳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不仅如此,有时下值的大老爷永昌伯和三老爷,也会来请安问好留饭。
还有散学的少爷和执掌中馈的夫人们,逢五逢十都会陪伴安老夫人用晚膳,大家齐聚一堂,说说玩笑话。
今天正好是初五,首先现身的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二夫人刚靠近大厅就先声夺人。
“一进院子就听到屋外的喜鹊叫唤,原是婉儿的身子好全,我看老夫人的心也可以安了。诶!这桌上的糕点看起来怪新奇的,不知能否同母亲讨讨赏?”
安老夫人面上的喜色更浓,笑骂道:“你这个狭促鬼,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这是婉儿特地给我做的,青黛也管着不让多吃,你也用一块,当心里面的馅料,会流汁。”
面对安老夫人点名指责,青黛嬷嬷依旧面不改色,宋婉也适时起身行礼。
二夫人贺氏也知道老夫人就是打趣而已,笑着接过商枝呈上的碟子,随意取走一块。
轻轻咬下一小口,瞬间发现内陷的小心思,再一次感叹宋婉的懂事和巧思。
要是自己的女儿有这种手段,她也不担心出嫁之后会过不好,明明是甜口的流心绿豆糕,却让她吃出苦涩。
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几口吃下,夸赞道:
“婉儿的手艺是真不错,和桂香阁的相比也不差,舅母真是有口福。”
“多谢二舅母夸奖,婉儿只是熟知方子罢了。”
这边在欢声笑语,与二夫人贺氏一同进屋的三夫人程氏则是被众人完全忽视。
徐思宁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轻视自己和母亲,刚想出声打断,就被身旁的程氏紧紧抓住手,转身一看,程氏面容愁苦,双唇紧咬,强撑着精神对着徐思宁摇头。
她一眼就看出,母亲还是要让她忍一忍,因为母亲觉得她们实在是得罪不起屋里的每一个人。
她何尝不知道屋内没人看得起自己,可她就是不愿意,不愿意这样默默无闻,本就没人关注,你再不多表现一点,以后还有什么人会记得你。
可当被抓住的双手出现划痕,徐思宁不得不忍,再一次在内心愤恨道:
不就是因为她母亲不受宠,没有儿子,她也不讨父亲、祖母喜欢。不然母亲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以后她一定要比屋内的其他人更有权势,尤其是徐愫和宋婉。
徐愫就是夺走她宠爱的庶姐,而在她看来地位不如她的宋婉,在伯爵府却比自己生活更好。
就在她还在怨恨在场的每一个人之时,伯爵府后宅地位第二的伯爵夫人——许氏出现。
许氏一进屋就发现坐在安老夫人身边的宋婉,眼神瞬间利如刀刃,在宋婉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至于身旁不是她地位威胁的贺氏,则是被她瞬间忽略。
许氏一进屋就毕恭毕敬地行礼,“母亲安好。”
宋婉和二夫人贺氏有眼色的避开,并行万福礼。
“你也来了,快落座。大郎他们几兄弟也要散学了吧?”
“方才命人去学堂问过,说是今日夫子无事,应和昨日散学时辰一样,估计马上就到。”
安老夫人闻言,心情更加愉悦,人老了就是喜欢儿孙常伴身侧。
而后对着身旁的商枝使了一个眼神,商枝立即端起盛有流心绿豆糕的碟子,送到许氏面前。
“这是婉儿亲手做的流心绿豆糕,滋味很是不错,你也拿一块尝尝。”
纵然万般不喜宋婉和她相关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氏还是面色如常拿起一块。
之前徐琼芷就已经同最为亲密的母亲许氏说过,宋婉一直在背地里污蔑她的名声,每每谈论到嫁娶之事,还特别会给人移情移性,让她差点走错路。
之后许氏经过观察,发现宋婉特别会讨人欢心,丝毫看不出背地里的样子,心里本就不喜的心越发厌恶
因为对宋婉的嫉妒厌恶,她根本不仔细听安老夫人话里的内容,一口下去,消灭大半块绿豆糕,同时里面的流心馅料喷涌而出。
即使许氏反应迅速,也猝不及防被馅料沾了一手,还惊讶地喊出声:“啊!”
安老夫人没想到许氏这么粗心,立即提点道:
“这个绿豆糕就是里面的内陷会流动,最为巧思,你快去换洗,离晚膳还有时间。”
这下子许氏胸中的怒气只能憋回去,她总不能说是老夫人的错,比较刚刚有提醒,只是对于宋婉的恨意越来越深。
一旁的徐琼芷也是恼怒极了,连忙扶着母亲许氏离开。
宋婉要是知道两人的想法,只会说自己真是冤枉,她比窦娥都冤。
身后的贺氏则是差点笑出声,真是难得看到一向自诩规矩严的大嫂,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真是感谢宋婉的糕点。
谁不知道她背地里的模样,佛口蛇心,也就装装样子。
而后散学的郎君们悉数到齐,其中还有宋婉一母同胞的弟弟——宋皓。
为首的是伯爵府的嫡长子徐文华,带着兄弟们行礼问安,深深作揖道:“祖母安好。”
安老夫人一看见一群的儿孙们就激动,双手连连向上抬起,喊道:“好好好!快坐快坐,今日在学堂都有好好进学?马上就要到解试的时间,你可都准备妥当?”
这次准备参加的也就只有徐文华一人,他立刻回道:
“夫子很尽心,孙儿自当刻苦,不负祖母期望。”
身为伯爵府嫡长子,徐文华备受瞩目,他此次能否取得功名,也决定了之后的妻子和岳家,怠慢不得。
实在是伯爵府逐渐没落,再没人站出来,以后就是破落户份,就连府中官职最高的永昌伯,官位都还没宋婉父亲的高。
虽然话里内容不多,但安老夫人还是很安慰,指着碟中剩余的两块流心绿豆糕说:
“这是婉儿做的流心绿豆糕,商枝拿给大少爷和表少爷尝尝。”
徐文华闻言,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接过糕点道:“表妹手真巧,这糕点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比往常的绿豆糕看着精巧多了。”
而后送入口中,感受流心的魅力。
一旁的宋皓则是面色冷凝,糕点拿在手里一言不发。
刚进屋的许氏没想到,自己只是换身衣服的功夫,老夫人又开始给自己的儿子加强宋婉的记忆。
在她看来,宋婉年幼丧母,是为不祥,怎能和自己天资聪慧的儿子相配?
平常就极力阻止两人碰面,现在居然又被老夫人抓到机会,加上宋婉这个姑娘小心思太多,她一定要尽快为儿子订下亲事,以免夜长梦多。
随后永昌伯和三姥爷下值,众人在一起低声用饭,又谈笑了一会儿,才各自离开。
宋婉由于身体的原因,所住院子比较僻静,距离其他姑娘的院子稍远。
走到拐角处时,身旁的粟玉突然提醒道:“小姐,我好像看见少爷在后面跟着。”
第7章 亲家
宋婉闻言往身后看了一眼,只有一闪而过的一道光影,至于粟玉所说的人,她自是没看到。
不过,提到她这个弟弟宋皓,她记得两人的关系并不好,或者说是宋婉单方面并不想亲近弟弟。
她在记忆中仔细搜寻,发现当年宋母故去,就是因为身体孱弱,为了产下宋皓,产后大出血而亡。
所以宋婉一直觉得是宋皓令其失去娘亲,才会导致她们需要寄人篱下。
因此十几年来,除了必要的交流,两人一向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甚至隐隐克制回避。
还没等她说什么,粟玉又继续补充道:
“听闻小姐病着的这些日子,守门的婆子时不时看到公子身边的听砚路过,甚至去府医处取药时,还碰到过公子。小姐,您说……”
后面的意思宋婉明白,就是觉得这个弟弟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敢靠近。
看来书中的内容不可尽信,明明就是女配的原因,书中却用弟弟冷漠来解释,那么两人以后关系亲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她现在得好好想想,需要如何做,才能缓解如今的局面。
“先回去,我自有思量。”
回到院子之后,粟玉被叫去吃特意留给她的流心绿豆糕,宋婉则是在绵心的服侍下梳洗。
“绵心,明天你去打听皓儿的喜好,我记得距离他生辰也没多少日子了。”
“好!小姐您终于想开了,老爷要是知道,不知心里该有多高兴。”
作为最体贴的身边人,绵心自然是知道宋婉的心结,现在看到她主动关心小公子,就知道心结已经解开。
不管怎么说以后嫁人,还是需要家中有兄弟撑腰,现在小姐想开,愿意和小公子亲近,就是最好的。
宋婉透过铜镜,看着绵心眼角眉梢都是喜气,再一次感叹原来的她钻牛角尖的脾气。
至少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宋家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厮都是期待两人关系变好,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变成如今的模样都是偏执惹的祸。
另一边的宋皓自然是不知道宋婉的想法,发觉宋婉发现自己之后,立马躲藏起来。
直至宋婉两人离开才从树后现身,严肃地问身旁的听砚,“姐姐的身体恢复如何?”
“听润雪轩的婆子说,今日已然大好,可以不再用药。甚至大小姐还兴致高昂,在小厨房亲自动手做糕点,下人们都分到一两块。”
听到“糕点”两字时,宋皓不由得握住锦囊里的糕点,想必这就是听砚所说的东西。
在外祖母院子分到一块时,他还是挺高兴的,只是当听到下人都分到一两块,而他这个亲弟弟还要从外祖母手上得来,宋皓的脸色更差,久久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此时岸边初夏的风,在夜间吹来还是有些清凉。
听砚努力缩着身子,保护手里的灯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不敢窥视宋皓的眼神。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听砚觉得自己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的时候,才听到一句微不可查的“回去。”
听砚长吐一口气,赶紧跟上宋皓的步伐。
翌日,天色微明,听砚端来梳洗的铜盆放好,打开衣柜准备今日上学的衣物,一边打量一边询问:
“公子,今日不妨就穿这件月白色直裰,再配上豆绿色丝绦,肯定极为出彩。”
正在梳洗的宋皓手里的动作突然一顿,声音有一丝丝凝滞,随口道:
“还是换身月白色锦袍,随意带上昨日的锦囊即可,读书求学不可过于奢靡。”
“好吧。”
在听砚的记忆里,宋皓一向对穿衣打扮不在意,每日都是他选什么穿什么,今日有兴致自己选衣服,他也算是有些许安慰。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直裰会比锦袍看着奢靡?
自知脑子没公子好使的听砚,按照宋皓的吩咐把一切准备好。
府中上学的公子,都是在太学进学,只有准备参加秋季解试的徐文华,留在家中刻苦学习,正好父亲永昌伯是国子监司业,可以时时提点。
因此,表兄弟五人在门前聚齐。
作为年纪最长的徐文瀚,对着几人招呼道:“上车,出发!”
由于永昌伯是国子监司业,其对待大家求学的态度一直很严苛,因此五人到达学堂时,还没有几个人。
五人和往常一样,去到自己的教室落座。
宋皓一坐下,就开始复习昨日夫子的教学的内容,全部通览一遍才觉得心情舒畅。
其间,其他学子也陆陆续续到达。
突然,宋皓身前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你今日用的是什么香?怪好闻的。”
不用抬眼,宋皓就能听出来,肯定是自己前桌的江遇又在没话找话说,对他的话早已学会充耳不闻。
江遇也不恼怒,一双眼睛在宋皓全身上下打量,马上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今天宋皓腰间的香囊,看起来鼓囊囊的,和平日的区别很大,想来肯定是里面装着不一样的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他飞速取下宋皓腰间的香囊,柔软的手感令他有一刹那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