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阵吵嚷。
许知知的心也跟着提起。
“嫂嫂。”身后响起熟悉而轻哑的嗓音,低低的缠上她的周身。
温热的气息靠近,许知知想转头,身体却被紧紧禁锢住。
男人胸前的激烈跳动,耳边的轻呢:“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下。”
……
叶淞牵动着嘴角。
“嫂嫂,幸好有你。”他将下巴搁在女子软绒的肩膀处,轻嗅着少女身上的甜香,第一次真正的放松瘫软下来。
“否则……如今的我,该怎么办呢?”
尾音的轻叹,有些哑,好似蒙上一层雾气一般,令人心碎。
如今的许知知太知晓他此时的心情。
将军府地下的墙壁上十几年的恨,以及复仇的代价。
她想:如果是她,早就撑不住了吧。
上一世的叶淞纵然撑住了,可终究也没能放过自己。想及此,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只能向着他的声音靠近,小脸与之蹭上。
冰凉的肌肤相贴,温度的传递逐渐暖和起来。
湖岸那边传来钟磬之音,皇城火光映射。
许知知望着那边,想了想还是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都安排好了吗?你不用在场?”
谁料身上的手抱着她更紧了。
还以为他是在寻求安慰,许知知伸出手搭在叶淞的手臂上,刚要说话,男人的声音传来:“嫂嫂今日骗了我。”
……许知知感觉自己的腰肢都僵硬了。
害!
绿芙让她去向太子投诚,送去消息顺便拱起他与萧烨川之间的矛盾。叶淞说什么也不应,将她藏起冷着脸瞧着绿芙。
他那眼神,许知知当年也是深有感触,也亏的绿芙是个硬骨头,没有像她当年一样,膝盖骨发软当场跪下。
一个说再等三天,萧奇自会按耐不住;一个说以防生变,有更优的法子。
谁也不相让,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她只好再三保证,充当这导火索,但绝不让萧奇占到便宜。
至于之后……
她吞吞吐吐,“你,当时在偷看?”
抬起头,“绿芙不是叫尽快回地牢以防露馅吗?”
叶淞将她扭过去的身体顺着掰正,这下目光相对,许知知莫名有些心虚……
“那不是……事态紧急嘛,不给点甜头怎么行?”
“所以嫂嫂一开始就撞进他的怀里?”叶淞一字一句启唇。
温润的声线,又有些不同,分外磨人。
然而这已经是叶淞压制后的结果。
天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忍着才没跳出来将人一刀刀撕碎的。若不是怕吓着他的嫂嫂,亦加上十三娘的死,理智才能占到上风。
可饶是那时候的自己,瞧见女子从未有过的星雨梨花似的模样,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嫂嫂确实有着柳娇祸国的天赋。
那一瞬,甚至在他的人生里,有了嫉妒这一词。
叶淞看着她,喉结缓缓动了动,“嫂嫂……”又带着不解的语气。
“为何当初,对我只会……”他想了想词,“只会膝盖着地,怎么不尝试一下,勾引我。”
许知知:……
他话说的断断续续,甚至可以看见他的耳朵根泛起不寻常的红意。
许知知心底谢谢他,还给她留了面子……
呵,膝盖着地,他怎么不说膝盖骨缺钙呢?
颇带怨念的目光,叶淞轻咳了一声。
许知知还是无语的如实道:“……你那时候不好色啊,而且我和你大哥的关系,我要是勾引你,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叶淞垂眼,眼睫上的的晶化形成水滴,许知知才想起他可是连夜从皇城回来的,想来也没有马驾,怪不得身上这样冰凉。
这般着急,是为了见她……
心底的情绪被牵动,怨怼被甜蜜所替代,她抿着唇。
罢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何况现在的叶淞除了醋劲儿大了点,几乎什么都依着她。
就像是野性难驯的恶狼变成了会磨人又时不时楚楚怜爱的小狼狗,心里不酥化也难。
雪白的柔荑拭去他眼睫的晶花。
轻柔的动作,叶淞微颤了颤,看着她,歪了歪头。
专注的目光,女子垫着脚尖,清光下的脸庞白皙,鼻尖微红。玉白颈子上的毛帛被他蹭落下些,露出圆润的耳珠,一寸寸的冰肌玉骨。
少顷。
他鬼使神差将那柔荑捏在手心,拇指揉着她的掌心,看着那玉白痒的一阵瑟缩,勾了勾唇,“我现在……也挺好色的。”
鼻尖卧进许知知香软的颈脖里,低哑磁性的声音,几分含笑浪荡的尾调,引诱的意味像足了个登徒子。
“嫂嫂要不要试一试,勾引一下我?”
许知知:“……”
****
知昭十二年,新帝登基。
清风如丝,升起的朝阳将连着几月的冬寒气褪尽。
许知知望着烧得正旺的火堆,将手中印有官府红章的让妻书打开。
眼前的墓碑上名正言顺的刻着叶景之妻——叶昭昭。
她从不知晓十三娘的真名,是问了石奚才知道,她的名字是叶景取的。离了叶景之后,她创办了青镜楼,不想脏了这名字,才唤做十三娘。
“大嫂,答应你的,我可做到了。”她轻声道,“软软哭的厉害,眼睛跟核桃一样,不敢带她过来。”
她缓缓读着文书上的每一个字,仿佛又看到那个一身红衣笑的潇洒肆意的女子。
没有再哭,许知知将文书的一角放入火堆,任其烧之殆尽。
站起身,她望向一直未说话的叶淞,斟酌了一会,道:“你不叫声嫂嫂吗?”
叶淞看了一眼她,脸色有些怪异。
许知知脑海瞬间回忆起十三娘与她说的话,有些尴尬,没有再逼迫。朝着远处的马车走去。叶淞落在身后,一句轻淡淡的“大嫂”,许知知回头,见男人跪在了她刚刚的地方。
身量笔直,而后弯下身子。
许知知看的出神,在他弯下第二次是又转过头朝着马车继续走去,唇角弯处一抹笑,暗道了句:傲娇鬼。
马车徐徐驶过林子,二月杏花星如雨。
许知知伸手接住一瓣,又轻轻吹走,如此反复。
一切落定也有些日子,叶淞也不知具体用了什么法子让萧奇弑君,连着皇后一党皆被牵连入狱。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国的皇位便落到萧烨川后宫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官女子所生的十一皇子上。许知知也见过两面,是个极可爱的小奶娃,圆嘟嘟的脸蛋倒是一点都不像萧烨川。
只是她没记错的话,那孩子才五岁。
是以辅政大臣的重任便落到了两个文武权臣的身上。
余墨——依旧如上一世一般,掌管天下学子的殿阁大学士,如今更是新帝的老师。接连的几道科考律法的发布,许知知可以想象得到,鹤白山庄定是忙的不可开交。
反观叶淞……
被封为骁王,萧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却闲得自打新帝登基后,就没见过他上朝。
……
许知知打着哈欠,语气不由自主的带着娇嗔,“你也不要太过横行,朝还是要上的。”不上朝尽花时间折磨她了。
也不知道青镜楼现下是不是太闲了,打听起哪个朝臣穿的衣服是夫人亲手做的,那个朝臣又戴了新的香囊。
……
她是一天都不得闲啊。
许知知想着叶淞要再这样黏人,她得回许家躲个两天。
许是眼里的倦怨气太重,叶淞竟点头同意了。
许知知霎时间就不困了,“真的?”
叶淞掸了掸衣摆,笑着道:“你的父亲昨日递了封信给我,叫我明日去帮他办一下官职一事。”
“你怎么没和我说?”她支起身子。
许林帆居然越过了她,他想的可真是美啊,看向叶淞,“你同意了?”
女子咋起气呼呼的模样,叶淞将人搂进怀里,“我就是去当面会会你这父亲,顺便……谈谈娶她女儿一事。”
许知知抬头的眼睛呆滞了一会,双颊一片粉红,“娶我?”
“自然。”
马车外一阵熙熙攘攘,已行至城门处,叶淞的食指微动,两侧的帘幕被放下,车架内四角的夜明珠也在此时散出光芒,照在女子清丽的侧颜之上。
叶淞一阵意动,“嫂嫂不想嫁给我吗?”
“想是一回事,可……”她有些犹豫,真的改变又是一回事,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以叶淞现下的影响力,再一次风风火火的嫁人,还是名义上的小叔子,怎么想怎么的怪。
“不必担忧,一切交给我就好。”叶淞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手掌放至她的后脑轻抚。
男人的嗓音极为让心心安,只是他的下一句,许知知的心又咯噔一下。
“可嫂嫂要如何奖赏我呢?”
……
这蔫坏了的语气,许知知是一阵头皮发麻,伸出手指数了数:“可我已经欠你三个香囊,两件秋衣了。”
是的,三个香囊,还要不同的款式,这就导致要想穿上她做的衣服,至少……嗯……要等到下个秋天了。
“真的不能再加了。”这一刻她恨极了那个秀恩爱的官员。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男人。
咬着嫣红的下唇畔,乖巧的目光又夹杂着诱人水光。
叶淞幽深的眼眸弯处淡弧,手掌依旧拖着女子的脑袋,小小的,手心那么大,将手指缓缓插进她的头发。
掐着细腰,又近了些,“嫂嫂再想想,还有其他的奖赏。”
暗哑慵懒的嗓音,许知知眼睁睁瞧着叶淞的喉结微微滚动的模样。
……“不好吧。”
叶淞自然知道她的想法,道:“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大哥大嫂已经圆满了。”
许知知摇头,“还是再过过吧。”
叶淞垂眸,也没有勉强,“那就再一件成衣吧。”
许知知:……
车轮碾过青石板,到了王府前缓缓停下。
“子时以后。”
那双笑意分明的眼眸满是得逞,定定的看着她:“好,都应嫂嫂。”
……
第53章
轻纱帐中摇晃着伸出一只细长粉白的手臂, 许知知艰难的从床畔处爬起,浑身酸痛。
如云乌发垂落在一侧肩头,累极了的手还没抓住个支撑点,腰_肢被叶淞紧紧握住拉回又重新落入他的怀中。
叶淞歪头轻声唤着她, 面颊往她的雪白颈脖间送了送, 轻蹭着。
炽热的气息每打在身下女子的大片雪肌玉骨之上, “困了?”
眸中的灼_热半点儿也不掩盖,甚至还带了几分委屈,软着声儿央求她。
许知知吓得闭上眼睛,她哪里知道素了几个月的男人会这么恐怖。
“真的困了, 你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快些休息吧。”
手又挣扎不得,叶淞像是没听到一般,抵着她的额头,热度缓缓渡过。
两人的肌肤相贴, 唇上一麻, 许知知的呼吸一阵阵滚烫, 只能死死咬出贝齿,不让他再闯进来。
几番无果,叶淞轻轻的窝在她的颈窝里, 无奈的一叹:“嫂嫂既累了,那便算了。”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 如今离得近, 低低的, 听起来的委屈,叫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种内疚的感觉就好似……嗯……许知知觉得现在就想坐起来打自己两巴掌的那种程度。
也不知道叶淞什么时候知晓了她的软肋,总是扮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关键是她次次都能中计心软。
这一次,她非得好好磨磨这人。
被松开后干脆的偏过身,“那就睡觉吧!”
倦极了的她心中暗喜,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坐起的男子并没有她想象中惊诧的表情。黑沉沉的眼眸泛着兴味,薄唇微微上扬。
啧,嫂嫂进步了呢。
他没有继续躺下,裸露的上身站起,从地上捡起外衣不紧不慢的披上,窸窸窣窣的动静,许知知竖起耳朵。
然而,并猜不到男人这是要做什么,就在脚步声越来越远时,她忍不住问道:“你去哪?”
虽到了早春,可还是冷的紧,她缩在被子里。
叶淞思虑片刻,道:“嫂嫂还未睡着?”
……她睡没睡着他能不知道?
“还没,你不睡觉要去哪儿?”许知知没脾气的挪动被子,转向外面的方向,隔着青帐看见男人的修长的身影,即使看不清神色,她也能感知到他身上所散发的隐忍气息,犹如潜伏在黑夜中的狼群。
许知知眯了眯眼睛,她就问问,才不会中计。
“我有些睡不着,想去练练武。”
……
也顾不得冷了,她坐起身,青帐被拉开,叶淞抬眸看去。
女子一手拉开帘帐,薄纱下另一只手扶着滑落到锁骨下的软褥,三千青丝散落披在身前,遮住半边的春光,也衬的肤若凝玉。
“练武?”将青帐撩至身后,这样的动作却使垂在胸前的发丝也一同撩到了一旁,圆_润的香肩露出,透着浅浅的粉色。
蹙眉娇嗔,微张着红润带着水泽的唇,一看便知道是被狠狠的蹂_躏过。娇嫩得要滴出水来,说不尽的柔媚旖旎。
叶淞凝凝注着她,炙热的气息翻涌,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道:“嫂嫂不必担心,十几年的习惯罢了。”
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许知知沉默了……
脑子里挥之不去地下墙壁上的剑痕,下意识心中一紧。迟疑的瞬间,殊不知远处的叶淞正悄无声息的走近,凑至她眼前,将她的被子向上包裹住,“嫂嫂不是困了吗?若不然我现陪着嫂嫂睡着。”
语速放的极慢,静静地。许知知抿了抿唇,暗叹口气,“你……习惯也是可以改的。”
抬头触上叶淞安静清冷的模样,那双眼睛隐隐泛红。
“其实,我也不是很累。”她丧气道。
话音刚落,叶淞隔着软被握在女子肩头上的手掌不由得一紧,眸中一丝清亮有快速掩下:“嫂嫂不必勉强,再不济,我洗个冷水澡也就好了。”
“那怎么行?”许知知有些生气,哪有人这么造自己的身体的。
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也还是软的,听在叶淞的耳朵里,应当是没有一丝的威慑力,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叶淞却在看到她脸上的担忧时,心里的某根弦摇摇欲坠。
许知知有些奇怪他的神色,些许无奈,继而认真的道:“以前是为了复仇,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你不可以在如此任性了。”
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所以为了我,也应该要好好的爱护自己。”
夜风习习,吹打着屋外的雕花木格窗,发出阵阵闷响。
屋里只点了一盏火烛,光晕照亮叶淞的明眸深处,一波静水微澜。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长睫微颤……
垂下微红的眼睑,叶淞淡淡勾起薄唇,有些认命的蹭着女子轻道:“睡吧。”
许知知还以为没说通他,要起来被紧紧按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急着道:“我真不困了,你睡不着不要去练武。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一阵阵的轻笑震在她的头顶,耳边温柔的气息:“傻。”
许知知:……
屋里静的出奇,男人的气息也越来越缓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知知的眉头却越来越紧锁。
不得不说,她觉得叶淞这欲擒故纵的本事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都这么说了,他还在犹豫什么?
原来还以为他还有花招,可这么久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知知挪了挪位置。
“别动,快睡。”叶淞按住她道。
……
“我不困了。”许知知又说了一遍。
这次轮到叶淞沉默了半晌,许知知的注意力都沉浸在男人越抓越近的手掌上,就在她以为男人比憋不住的时候,叶淞松开了。
许知知的眼皮跳了跳。
“乖,我不伤害自己了。”宛若沙砾拂过的嗓子。
许知知眨了眨眼,招数次数多了可就没意思了。没好气道:“我真的不困了,还挺想的。”
……
叶淞:“你说什么?”
许知知顿了顿,放大了声音:“我说,你技术很好,很舒服,并且现在挺想的,我现在就要……唔……”
……
****
好嘛,那一夜的激_战愣是连着好几天,许知知都没缓过来。
一场春雨倒让人清新了不少。
懒哒哒的趴在榻上,身上穿着衣铺新送来的春衫,试上身正合适也懒得脱下,许知知伸出手接着雨露,水滴落在掌心堆起的水洼上,响起好听的滴答声。
想着事情眼皮子摇摇欲坠,身后的软软见状进里屋拿出一套毯子小心给她披上。
也就眯了一会,许知知便被摇醒。
“夫人,前厅传来说殿阁余大人来了。”软软端着茶水递给她道。
许知知抿了几口,有些奇怪:“叶淞这些天不都准时上朝吗?余大人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府里?”
软软自然也不清楚,摇头。
奇怪归奇怪,叶淞不在府中,她还是要去见一面的,况且之前军营替她解围一事,她还没有谢过他。
迅速收拾好后,撑起伞朝着前厅行去。
雨滴绵延,落在厅前的青石台阶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远远便看见男人的身影站在一层层的雨幕之后,溅起的雨水落在他的鞋面上,他的神色却依旧淡然,毫无浮躁之色,仿佛一炔不惹尘埃的美玉。
“夫人,好久不见。”他淡笑着朝迎面走来的许知知点头,侧身微微欠身。
许知知半蹲下身回礼:“余大人。”
她看了看屋内,桌上茶盏还冒着热气,“大人喜欢看雨?”
女子看向他,娇美面容似比春雨还要润柔,美眸滟滟隐隐泛着莹光。不难看出,应当是才睡醒不久的模样。
“春雨,”余墨伸出手指,一滴雨珠打在指腹上,“啪嗒”一声,他笑了笑:“未请自来,余某叨扰夫人休憩了。”
许知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天,纠正道:“是午休。”
不知是不是幻觉,许知知感觉她说完后,男人唇边的淡笑似乎深了些。想了想他刚刚的话,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此时来到府中。
余墨应当是来找她的。
“还未恭喜夫人,”许知知还没问出口,余墨开口道。
“恭喜?”
“皇上已经下旨,夫人与骁王的婚事就定在了三月初二,如今骁王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余墨微垂着道,随即和煦一笑,“想必夫人一定疑问我为何会在此时到访,确实,余某有一事想请求夫人。”
……
清朗气息夹杂着青草香,风吹竹林瑟瑟。
叶淞站在雨下,身后的石奚撑着伞在身后跟着,朝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
一男一女的身影在雨幕下交谈。一个纤细窈窕,一个清风温雅,一眼望过去,纵使是他,第一反应也以为是哪个才子佳人雨中幽会,相衬的紧。
可再一细看,才注意到那女子有些眼熟。
……
他看了一眼叶淞,后者静默了许久,平淡冷漠的眼底微微扬起,薄唇划起嘲讽的弧度:“花孔雀。”
石奚:……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他说他怎么第一眼没认出来夫人呢。
夫人的穿着确实与往日的大不相同。
水色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衫,腰间束着的纱织的腰带随风飘动,比起冬日里宽大的毛氅,当真宛如落下的仙子一般。
这样一对比,石奚觉得以前当真的误会了夫人。毕竟女子皆爱美,她却在大公子走后,没有穿过这样艳丽的衣裳。
如此想来,他又觉得公子的话有些过分,不由得正经面色道:“公子,我今日听软软说衣铺送来了几件春衫,夫人应当也不知晓余大人会来府中,许是正在试衣服,才这般打扮。”
叶淞瞥了一眼他,语气不耐:“我说的是男的。”
石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