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仙云“噢”了声,也反应过来了:“我说呢,你以前没这习惯啊。”
盛誉的眼神在客厅和厨房找了一圈,盛染在手脚并用地打游戏,扬声喊道:“嫂子在睡觉!”
盛誉就抬腿朝卧室去。
冬宁原本是打算躺一会儿,所以没盖被子,在睡梦中觉得冷,就把自己蜷缩起来,两条手臂环抱住自己,渐渐缩成一团。
盛誉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声叫了两遍她的名字,看她的睫毛轻轻地动,要醒了,又转而去捏她的脸。
冬宁身上瘦,但脸颊上的肉特别软,很好捏。
她睡得太沉,不愿意醒过来,揉着眼睛想翻身,被盛誉按住一侧肩膀,固定成平躺的样子,压到她身上。
冬宁就下意识屈了下腿,拿膝盖隔出盛誉跟她之间的距离,手也伸到底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像个防范意识很强的小动物,实则自保能力非常有限。
她刚刚醒过来,意识其实还是懵的,只知道身上的人是盛誉,还有肚子不可以被压到。
盛誉本来就没要实心压她,一条胳膊撑着自己,看她一惊一乍,呆呆的样子,眼角不由得漫出些笑意:“睡了多久?都睡傻了。”
“几点了?”
“六点半。”
“……”冬宁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慢吞吞地在他身下翻了个身,恢复到侧躺,眼睛又闭上了。
盛誉屈起食指,刮她的脸。
冬宁伸手握住,抱在怀里。
“吃饭。”
“不想吃。”
“不吃饿死怎么办?”
“做个饿死鬼。”
盛誉闷声笑了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冬宁自己觉得冷,但实际睡得身上很热,香味也带着暖,盛誉轻轻地亲了她几下,嘴唇很慢地摩挲,呼吸一下下打在上面。
冬宁感觉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比自己的粗硬的头发戳着下巴。
被这么骚扰,没有人还能睡得下去。
冬宁的两只手都搭在盛誉肩上,推了两下。
他抬起头来,衬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脸色依然平淡。
让他用这幅表情去做会议总结,都没有任何问题。
谁会知道,他刚刚埋头在冬宁怀里喊老婆呢。
冬宁的视线落在盛誉身上,但没有焦点。
她有些出神。
这几年来,极低的抗风险能力让她不得不总是强迫症一般地安排好生活的所有细节,对冬宁来说,走一步看一步,只能带来无法应对的困境。
跟盛誉分手后,她就没再考虑过结婚生子这回事。
她忙着打工、维系学业,罗曼蒂克随着盛誉的离开完全退出了她的生活规划。
但是,就在半年前,她匆匆忙忙地结了婚,今天,又突然被告知疑似怀孕。
分明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可是,只是睡了一觉,竟然就平静了许多。
刚才,她睁开眼睛,看到盛誉就在她面前,拿那副惯常冷淡的样子来靠近她,冬宁就奇异地发现,她被足够多的安全感所包围,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她也不是真的想逃跑。
盛誉被她看得默了片刻,喉结缓缓地上下滑动,低声道:“在想什么?”
在想,盛誉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冬宁坐起来,盛誉也退到了床下。
他把进来之前倒的那杯水凑到冬宁嘴边,让她喝了两口,才放她下床。
周骏儒在市政厅加班,没回来。
盛染活泼了一点,不像冬宁和盛誉刚回国那天,一脸可怜巴巴的受气包子样,反而有些气鼓鼓,还在埋怨他们去医院不带她。
盛仙云说了句,去医院又不是中彩票,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她哼了声,转头看到冬宁,更委屈了:“嫂子你还笑!”
冬宁道:“过两天还得去,到时候就抓你做壮丁陪我。”
盛染终于满意:“过两天是过几天?”
说完又问:“诶,之前不是说,你过完五一假期就走,不走了是不是?”
自从决定要去斯德哥尔摩跟新的课题组以后,冬宁就开始交接巴黎这边实验室的工作。
五一假期之前,刚交接得差不多了。
离开的日子就在最近,其实就像盛仙云说的,巴黎的学校,她从现在开始不回去,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会提出跟盛誉一起回国,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冬宁啃了两口排骨汤里煮的玉米块,说:“暂时应该不走。”
盛仙云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怎么说呢,听劝的孩子就是很容易讨人喜欢,比起浑身硬骨头的盛誉,软乎乎的女孩子好多了。
她给冬宁夹了两筷子红烧鲍鱼。
“你叔叔带回来的,这一季新上的禾麻鲍,个头小,不占地方,多吃点,听说对眼睛好,还补气血。”
冬宁吃了一口,说:“谢谢阿姨。”
盛仙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却被盛誉打断:“自己吃自己的,夹了别人不爱吃都得硬吃。”
“你不也给她夹?”
“她是我老婆。”
盛仙云讪讪地停下又想给冬宁夹鸡翅的手,冬宁想赶紧说自己爱吃,也被盛誉堵回去:“吃完饭下去走走,别磨蹭。”
盛染鬼精鬼精地打量她妈和她嫂子,两个人都在一言难尽地低头吃饭。
盛染心道,冬宁嫁给盛誉,实在不算亏——他就是家里的霸王,就这种情况,盛仙云想跟冬宁有矛盾都难。
吃完饭,盛誉果真要带冬宁下去走走。
盛仙云到窗边去看天色,说:“好像起风了,宁宁加件外套。”
又问盛誉:“你不说还要出去?”
“不着急。”
冬宁穿了件白色的防晒衫,戴了顶盛誉衣柜里放着的棒球帽。
她把系扣改到最里面,还是有一点大,不过不太影响,两个人牵着手出了门。
盛染也想去,盛誉道:“等会我走了你下来。”
盛染的嘴都要撅到天上去:“那我还不乐意再下去呢!”
门关了,盛染在沙发上打滚。
盛仙云道:“跟同学出去玩,总缠着你嫂子干什么?”
盛染道:“我也想啊,你们不给我钱,跟关我禁闭有什么区别。”
盛仙云一言难尽道:“富婆交了那么多朋友,就没一个愿意反过来给你花钱的?”
也不是没有。
就是盛染自己不好意思。
她没立过买单人设,但跟朋友在一起,你来我往地请客是一回事,兜里没一毛钱,出门前就打算好白吃白喝,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三十万的事还没过去,盛染是真的会在半夜有“我真该死啊”的感觉,不愿意多说,继续在沙发上打滚。
盛仙云也不
管她。
盛染大手大脚惯了,出了这件事,一是她想管教,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跟冬宁有关。
怎么说,都是盛染对不起冬宁,盛仙云和周骏儒作为长辈,得表态,不能让冬宁心里对盛染有了嫌隙。
冬宁和盛誉牵着手在小区遛弯,假山造景周围,最多的是遛娃的小夫妻和大爷大妈,他们俩一路走,一路都有小朋友尖叫着跑来跑去。
平时冬宁没注意过这些,今天,她的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偏向她们。
小孩子的脚步总是踉跄,走跑都歪歪斜斜,她就也跟着提起一颗心。
一个小女孩从身后跑过来,抱住冬宁的腿喊妈妈,等冬宁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嫩红的嘴巴张成一个规则的圆形,冬宁的心都要化了。
小女孩的妈妈从后面追上来,穿了件跟冬宁的很像的防晒衫,长到大腿,也戴了顶棒球帽,从身后看,确实容易被小朋友认错。
对方抱起小姑娘,对冬宁笑着说不好意思,其实小姑娘才是真的不好意思,冬宁第一次在这么幼嫩的脸上看到尴尬的表情,忍笑忍得辛苦,问:“小朋友几岁了呀?”
她妈妈说:“下个月满四周岁,下半年就上幼儿园了。”
“不上。”小姑娘突然说,“不上幼儿园。”
她妈妈笑起来,冬宁也笑。
分开后,盛誉看着冬宁笑意没消得脸,总感觉她今天有些怪怪的。
“有吗。”冬宁说,“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什么喜事?”
“嗯……”冬宁道,“不告诉你。”
盛誉捏了捏她的手。
“你还要出门?什么时候走啊。”
盛誉看了眼时间:“五分钟。”
“盛总真忙。”
“那不走了。”
“别。”冬宁说,“不过我要叫染染下来,你等会儿。”
给盛染发完消息,冬宁小声对盛誉说:“你等一下能不能给她一点钱啊?”
盛誉不说话。
“这已经过去多久的事了,我们不要做小肚鸡肠的人,好不好?而且,叔叔阿姨也教训过她,这几天放假呢,她都不出门,肯定有同学约她出去玩的,这么大的姑娘,因为没钱不能出门好可怜。”
“下半年她就出国去读书了,现在对她好一点嘛。”
冬宁晃盛誉的手:“好不好,好不好。”
盛誉说:“想给你自己给。”
“怎么这样。”冬宁仰着脸又向他靠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去,“我没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你给我一点。”
盛誉掏出钱包,里面现金不多,算上几张欧元,加起来总共也就不到两千人民币。
冬宁被塞了一手,乖乖地握在手里,盛誉垂眼看她:“给你绑的卡忘了?”
没忘。
“那你同不同意?”冬宁打开盛染的聊天对话框,再点开转账界面,打头输了一个2,按一个零,看一下盛誉的表情,最后要转了,又问了一遍,“老公,可不可以?”
盛誉无可奈何,最后说:“冬宁,你要有孩子,非被你惯坏不可。”
冬宁咬了下嘴唇,眼睛眨巴眨巴,很无辜:“那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盛誉没办法,只能“嗯”了声。
作者有话说:
宁宁:好害怕,那不生了吧
晚安,明天见~
感谢太可以了宝贝的5瓶营养液,谢谢~
第72章
◎爱屋及乌◎
当天晚上,盛染的喜悦溢于言表。
盛仙云约了美容师上门美容,心思本来就不在她身上,问了两遍,她都糊弄说没什么,盛仙云也就没再管她。
加班到十点多才回家的周骏儒进门后,只看了盛染一眼,就说她像偷了腥的猫。
盛染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过了头,努力耷拉着嘴角,一头钻回了卧室。
但为时已晚。
她爸敲她的门,她说睡下了,周骏儒温声道:“那就起来。”
等跟盛染谈完话,已经十一点多了。
饶是周骏儒体力好,人也上了年纪,洗完澡才觉得轻松了点。
盛仙云已经戴着真丝眼罩躺下了,卧室里只开着壁灯,光线昏黄。
她保养得很好,不光是从眼罩下露出来的半张脸,下巴尖尖,看不出年纪,还有脖子、肩颈,包括一双手上的皮肤,全都细嫩光洁。
周骏儒走过去,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被盛仙云拍开手,又低头在她腮边亲了一口。
“你要不困就去书房睡。”
“困。”周骏儒说,“别老让我去书房,孩子们都在,让他们看见,像什么话。”
“咱俩都离婚了,你还睡这儿,才是像什么话。”
“我不是正在努力吗,云云,你想想,自从过完年,我哪天不是在家睡的,没熬过一宿,出差也控制在三天内。小年轻都羡慕我手底下那几个,说老周上了年纪,没有事业心,全力培养手下。”
“难道你是被逼的?”
“当然是心甘情愿,妻儿环绕,夫复何求。”
盛仙云“哼”了声。
周骏儒绕到床的另一边,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在孩子们面前,你多少给我点好脸色,盛染就算了,见得多习惯了,那两个小夫妻不常住家里,你放下这张脸,宁宁以为你不欢迎她。”
盛仙云像是没听出他的假公济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竟然好脾气地答应了一声。
过了会儿,盛仙云问:“染染怎么回事?”
“她嫂子给了她点钱。”
“冬宁?”
“啊。”
其实周骏儒想说,盛染还有哪个嫂子,但他记得盛仙云讨厌他总是反问,所以没给自己找麻烦。
闻言,盛仙云摘了眼罩,转过身仰脸看周骏儒:“冬宁给的,还是盛誉?”
“冬宁。”周骏儒道,“我发现,你是真不了解自己儿子。”
盛仙云知道他什么意思。
因为冬宁没拿那三十万,不光盛染成了罪人,连同周骏儒,在盛誉那都没落下什么好。
想给盛染钱的,怎么会是盛誉。
不过,盛仙云确实没想到,冬宁会有这么“大度”。
不是她总把人往狭隘的方向想,而是就算将心比心,互换位置,盛仙云觉得,自己做不到。
说最现实的,人活脸,树活皮,当年冬宁一走了之,拿了钱和没拿钱,根本是两回事。
因为盛染,她背了莫须有的三十万好几年,心里真没有一点气?
要是盛誉是那种计较的人,也许,也就没有他们的现在了。
盛仙云知道,盛誉在这件事上有疙瘩,就是想到了这个。
她能理解盛誉,但不明白冬宁。
周骏儒把盛仙云揽进怀里,低声道:“人要相处过才知道,咱们好像觉得,认识她好多年了,但其实没往一块凑过几次……现在说这些,是有点马后炮,但你想想,小誉的眼光,真有那么差么?”
从小到大,称盛誉一句“别人家的孩子”一点都不过分。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读书、立业,都能做出点样子,唯独在感情上,家人看来,前几年,他是受了伤,看走了眼的。
但真是这样吗?
盛仙云接手的家里的产业,不像周骏儒他们家搞房地产,听上去轰轰烈烈,场面很大。
她家是做肥皂起家的。
后来扩成日化线,规范严格地建了那么多家实验室,依然主打平价量大,走亲民路线,这是一种商业选择,若说情怀,可能有一些,但并不算多。
从公司每年的财报上看,这个策略执行得非常正确。
盛仙云从小女孩的时候开始,就跟着哥哥和父亲去厂里玩,即便现在,盛仙云也三五不时地进工厂,跟她打交道的人形形色色。
她能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可能会伪装,什么情况下,大概率表达本心。
单论给盛染钱的这件事,她和周骏儒都没有在明面上讲过断了盛染的生活费,盛染再大手大脚,也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儿,所以更没有对着她哥嫂哭穷的行为,冬宁能想到这一点,至少说明,她对盛染的情分不掺假。
盛染在年幼时受过她的照拂,自然对她有感情。
冬宁是为什么?
有四个字大概可以解释,叫做“爱屋及乌”。
周骏儒慢慢睡着了,盛仙云也没再说话。
第二天,盛誉还是一早出门。
因为冬宁被留在家里喝中药,所以不能跟他去上班了,他走得比前几天都早。
一个早晨,从七点半到九点钟,除了冬宁,家里的其他三个成年人都陆续出了门。
阿姨收拾好早餐桌以后,就在厨房煎药,怕味道飘到客厅,把推拉门关得严严实实。
冬宁盘腿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回复导师和瑞典那边的邮件。
“用电脑多了,眼睛容易干,阿姨泡了点花茶,宁宁你喝。”
阿姨姓姚,在盛家做了十多年。
盛誉上小学的时候,她就来了,一直照顾盛誉。
后来,盛仙云生了盛染,她也还是专职照顾盛誉。
直到盛誉转去宜城十五中,她跟着去待了没几天,因为给盛仙云通风报信被盛誉送回来,才开始专职照顾家里的饮食。
姚阿姨长了一张圆脸,显年轻,眼睛也亮,坐在茶几后的一个小马扎上,跟冬宁面对面,笑着跟冬宁说:“他其实是觉得没必要随身带个保姆,而且,宜城远山远水,我家不在那里,也没有朋友,每天除了买菜,也根本不到外面去,所以他没几天就让我回来,说机票已经买了,退不了。”
“哦,对了,那年,我的小孙子刚出生,生在牛年,他让我回去,还给包了个红包,里头是一个小牛,我们给小孙子戴在手腕上,去上幼儿园才摘下来。”
冬宁也笑。
这确实像盛誉会干的事。
只听表现,会觉得他是个挺矛盾的人,又冷淡独立,喜欢一个人待着,但又体贴细致。
冬宁两手捧着茶杯,忍不住问:“他小时候什么样?”
“多小的时候?我想想。”
姚阿姨坐着聊天,手里也不闲着,拿来满满一塑料袋彩色毛线,边钩花边说:“我来的那年,他应该是刚上二年级,每天戴个学校统一的小黄帽,我去学校门口接他,一路上也不说话,一开始,难免怕他是不喜欢我,但司机说,他从他上幼儿园开始就接送,一直也不怎么亲近。”
“……他从小就内向,到了四五年级,才慢慢交了几个朋友,开始出去踢足球。”
“说回我刚来的那会儿啊,过了两个多月,还是天天接他,就记得有一天,那个冷啊,呼出气来,嘴巴都要冻掉,等他的时候,我买了个烤红薯,等他上了车给他,他握了一路,回了家,我在刷他的运动鞋呢,他跑过来,捏着点红薯给我吃。”
“小誉那时候长得有点像女孩,个子也还没开始长,嘴唇红红的,我逗他,说你自己吃呀,他就说,要分享,可人疼得很。”
家里没人跟她聊这些,来了个冬宁,勾出姚阿姨的回忆,桩桩件件讲不完。
计时器响了,她才放下手里的钩花,去厨房关火。
冬宁也跟她进去,顺手把用来泡药的两个碗洗了,放进消毒柜里。
姚阿姨不要她做,急得要命,冬宁只好不再帮忙,站在一边看,她又说:“再晾晾,现在太烫,阿姨没留太多水,一口就喝掉了。”
她的语气像哄小孩子,冬宁笑着答应:“好。”
姚阿姨又道:“不过,这药本身闻着不苦……就是太稠,好像还有点甜味。”
冬宁有些心虚。
说是药,实则是食补。
医生给她开了点温性补血的干食材,当补品吃一吃,对怀孕没有影响。
冬宁没想到,熬一熬,出来看着跟药差不多。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给她诊脉的中医老先生真是心细如发,不确定她想不想要,就不当着其他人的面讲就算了,开的“药”还这么有迷惑性。
怎么说,让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宫斗剧。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盛染有了钱,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据姚阿姨说,听到她出门之前打电话,是跟同学约了逛街。
冬宁起得晚,估计她走的时候,应该不到九点。
九点商场开门了吗?
这孩子是真被憋坏了。
喝完不是药的药,冬宁又整理了一些去瑞典需要的资料,学校的流程倒都有迹可循,就是申请房补的手续很复杂。
冬宁的存款不多了,尤其在这些大头的支出上,能省则省。
她在网上找了几个教程,也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大概搞清楚怎么操作,先发邮件,准备假期结束以后再打电话咨询。
做完这些,冬宁就起身离开桌边。
她不敢看太久电脑,手机也尽量远离自己。
心理上知道这是草木皆兵,但又克制不住。
中午又热了起来,大大的太阳悬在空中,从窗内看,颜色其实是冷调,但不妨碍它本身似火球,炙烤着整座城市,冬宁就也没出门。
等到三点多,虽然还是晒,但不能再拖,她才问盛誉拿了把车钥匙。
地库停着好几辆车,盛誉告诉她书房放钥匙的位置,冬宁选了把自己认识的,找到车以后,感觉还算低调,至少不是跑车,颜色也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