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誉整顿饭都很安静,吃东西的速度不紧不慢,冬宁放下筷子以后,他也没再吃。
两个人回浴室并排刷了个牙,冬宁道:“时间还早,下去散散步?”
盛誉道:“可以。”
严肃模样像批复员工申请。
冬宁计划买点笔记本和碳素笔。
既然她要在国内多待一个月,学习工作就不能再停摆下去。
开始学习,当然要买新本子,人虽然穷,但这点仪式感还是可以有的。
所以,她没在小区里绕弯,跟着手机导航,准备去最近的超市。
不过,冬宁没意识到,新家不走避世风,而是那种典型的学区房。
周边五步一幼儿园,八步一商场,药房比饭店都多,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远眺,最起码能看到三家医院的红十字标志,小区门口就是地铁站,格外热闹。
刚出小区门,街对面挨着三家底商,全是学习用品店。
大开的房门上,挂着满满当当的芭比娃娃套装,文具星人的天堂。
冬宁关了导航,牵着盛誉的手大跨步过马路。
整套荧光水笔、荧光记号笔、红蓝黑色中性笔、按动可擦笔,加一盒燕尾夹、四种便利贴、胶水、两个活页本和一堆小玩意。
选了将近一个小时,购物体验直接拉满,最后结账,加起来不到一百块。
小东西太多,冬宁跟老板一起装袋的时候,盛誉扫码付钱。
老板是个中年大姐,见状问冬宁:“这是你男朋友?小伙子个真高,好精神。”
冬宁弯着眼睛笑:“是我先生。”
“哎呦,看你年纪好小,都结婚啦?”
冬宁笑着点头。
“真好,般配得很。我看你们从励景花园出来的,婚房买在这儿?”
冬宁点头说:“嗯。”
老板娘便道:“好福气呀,家里人能帮衬得上。我家来宁城,是为了照顾大儿子上高中,按照政策,他是不能过来的,因为成绩好,才被一中特招进来,我过来照顾他,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贵的房子,开个小店,生意那么好,也就能应付一下房租,额外赚点买菜钱。”
她说话时一直是笑的,语气也并不是抱怨,紧接着就给冬宁指墙上贴的一大片奖状,很为儿子骄傲。
走出小店,冬宁问盛誉:“宁城一中,是不是你的高中?”
“是。”
转学到宜城十五中之前,盛誉在宁城一中读完了高一。
冬宁依稀记得,他转来后不久,学校就开始流传他在宁一中的各种风流韵事,让当时的她大开眼界的,当属女朋友一周一换。
清楚知道盛誉的转学原因时,他们都在一起好几个月了,也就是那会儿,盛誉才知道冬宁对他的看法一直都是恋爱经验丰富。
为此,他还别别扭扭地计较了好几天。
想起那时候的盛誉,冬宁有些感慨。
当时她已经觉得盛誉格外扑克脸,没想到,几年之后的现在,他做了大老板,比起之前的“沉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怀孕了,这个人还是一整晚都不咸不淡。
好像冬宁不是肚子里揣了崽,而是兜里多了块糖。
不过,这也怪不到别人。
男人心,海底针,自己选的老公,只能自己去猜。
冬宁叹了口气,前后晃悠装了一堆文具的塑料袋。
晃了几下,冬宁注意到,打包用的袋子上,印着樱桃小丸子,扎两个短短的小辫子,锯齿状刘海,圆形红点充当腮红。
画风极尽潦草,也可爱到犯规。
她兜里这块糖,要真是樱桃小丸子,感觉很不错。
不能免俗地,冬宁问盛誉:“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
“医生说,只有一个胎心,我怀的不是双胞胎。”
“……”盛誉没再说话,冬宁扭头看他,看出他不是不想理她,而是还在思考。
这也思考太久了。
“女孩怎么样?”
盛誉马上说“很好”。
“男孩呢?”
“也好。”
冬宁抬高手上的袋子,把印花那一面给他看:“可爱吧。”
“可爱。”
冬宁没抱怨他机器人一样糟糕的聊天方式,还冲他很甜地笑了一下。
盛誉顿了顿,又一次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袋子,这次冬宁没避开。
他想拎,就给他好了。
第二天,冬宁一大早被盛誉从睡梦中叫醒,半睁着眼洗漱出门,直奔宁城最大的私人医院,在一众面色严肃谨慎的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去做全身检查时,依然没能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的血检报告当然不漂亮——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严重贫血的状态完全恢复过来,所以冬宁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问题。
盛誉也把后续产检等一系列问题弄得非常清楚——他从始至终都是听冬宁说怀孕时候极其冷静的状态,冬宁对他的吐槽仅仅停留在那天晚上,后面都是因此而感到充分的安心和稳定。
盛誉还是会去上班,只不过是有事才去。
这个“有事”的程度可能比较高,多数时间,他像在巴黎的时候一样,在家办公。
两个人的居家生活过得很默契,冬宁写论文、改论文,看文献、翻译文献,手边总是及时出现她到点该吃的维生素、牛奶和钙片,还有用来开胃的各种小零食。
只有提醒冬宁休息的时候,盛誉会出声。
其他时候,他要么做自己的事,冬宁发现过几次他静静地看着她,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身体上还没来得及出现变化,从心理上接受怀孕这件事,在盛誉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托底下,让冬宁过渡得非常顺利。
她没再产生过一丁点不良的情绪,对着盛誉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她整个人的心态前所未有的积极。
因为租金和预算稍有不平,冬宁还没把瑞典的住处定下来,算唯一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
如果没有一周后,盛誉没能忍住的那一声干呕,以及随后而来他无法忍耐的很多声干呕,再然后被医生诊断为妊娠伴随综合征,冬宁是真的信了他就是这样见过大世面的霸总。
“有没有失眠的症状?一般来说,焦虑到这个程度,睡眠估计不会很好。”
冬宁等了会儿,才意识到医生是在问她——因为盛誉不太配合,来医院都是冬宁强迫下才成功的。
她以为他吃坏了什么东西,着急得要命。
可她不知道。
她的情绪好,白天学习顺利,吃东西胃口也不错,晚上洗完澡,盛誉每天都会照着视频帮她按腿揉脚,最后埋在他怀里,她几乎是秒睡。
她不知道盛誉有没有失眠的症状。
冬宁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快哭了,不过医生知道,他趁热打铁:“患者配合一点,别让你太太担心。”
“会失眠。”
“大概什么程度?”
盛誉下意识又看了眼冬宁,她两个眼睛反着水光,嘴巴也瘪着,好像谁给了她委屈受。
他讲得模糊,也尽量没往严重说:“能睡三四个小时。”
“……”冬宁肩膀一抖,眼圈红了,来回捏自己的手指。
医生也叹气,但还忍着点笑意,低头边唰唰写字边说:“我估计你之前的食欲也不是很好,胸闷,头晕?放轻松,孕妇的状态挺好的,你要放轻松,才是对她最好的,不是吓唬你们,再这么焦虑下去,我真得给你开镇定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
感谢24430894宝宝的20瓶营养液;感谢月亮不圆宝贝的5瓶营养液,亲亲~
第75章
◎还要◎
回家路上,冬宁隔一小会就转头看看盛誉。
遇上红灯,盛誉刚转过去,她又马上移开眼神。
“……想笑就笑。”
冬宁紧抿着嘴唇,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幸灾乐祸,低下头扭过脸跟他对视,笑意从眼睛里漫出来。
她小声说:“你怎么会这样啊,我之前听都没听过……”
这会儿,想起盛誉一上午那几次忍无可忍的干呕,不再担心他食物中毒以后,冬宁只有一种感觉——这辈子没见过那么滑稽的画面。
盛誉没表现出尴尬,只轻飘飘地说了句:“不是你瘪着嘴要哭的时候了。”
“我哭很正常啊,孕妇激素水平不稳定,情绪起伏比较大,都是这样的。”
“那我吐也很正常,爱老婆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此男伶牙俐齿,不惜用肉麻情话发起攻击,冬宁笑话人不成,人家扑克脸依旧,反而自己闹了个脸红,安静了后半程。
进门后,又被盛誉抓着洗手消毒,紧接着换衣服,一刻不容迟缓地把去过医院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冬宁才有机会走出卧室。
住家阿姨很关心,等在客厅问:“怎么样,没事吧?”
为了保护盛誉的面子,冬宁没说他其实是早孕反应,只安抚阿姨,解释清楚不是她做的饭有问题。
又说,她最近嗅觉比较敏感,海鲜和牛羊肉之类的,暂时就不要再上餐桌,阿姨连连答应,很理解地说:“都要经过这一遭的,我怀二女儿的时候,到第五个月,才慢慢不吐,体重比怀孕前都轻,受大罪了。”
冬宁不免有些紧张——盛誉不是女人,更不是真的怀孕,这些症状,不可能持续那么久吧?
她严格遵照医生的建议,给盛誉听舒缓情绪的音乐,睡前让他喝热牛奶,最重要的是按顿吃从医院拿的药。
当天晚上,冬宁像往常一样,被盛誉搂在怀里。
只不过,她这次没有秒睡,还回抱盛誉,拿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隔一小会儿,就抬头观察他,想从他的呼吸频率里确认他有没有睡意。
——这样闭着眼睛,显得他的睫毛更长了。
鼻梁也很挺。
嘴唇……五分钟后,盛誉没睁开眼睛,只有手上用力,按着冬宁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然后把她拍着他背的那只手也塞到了两个人的身体中间。
冬宁讪讪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盛誉道:“没有。”
冬宁道:“我怎么做,你能快一点睡着?”
盛誉道:“你睡着,我就睡着了。”
“可是之前不就是我很快睡了吗,你还是失眠。”
盛誉很耐心地说:“困了会睡的,倒是你,白天到外面折腾了一趟,医院那么多细菌病毒,说你不用陪我去,怎么都不听,知不知道我多怕你被传染流感?我想你现在好好休息,好不好?”
冬宁小声道:“我担心你嘛。”
他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问:“那你困不困?”
冬宁确实早就困了,很费劲才能保持住清醒。
盛誉抱着她,低声讲话时,胸腔震颤,不知道什么原理,对她简直是极致催眠利器。
她在盛誉怀里蹭了蹭脸,小声道:“我很好,宝……宝宝也很乖,你不要紧张。”
盛誉低低地“嗯”了声。
“那你现在紧张吗?”
“不紧张。”
“不骗人?”
“不骗人。”
冬宁得了好消息,意识一沉,没两分钟,就彻底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心里记挂着事,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半夜醒过来。
房间里没有光线,冬宁凑得很近也看不太清,安静了一会儿,感觉到盛誉的呼吸很平稳,不像是醒着,才又钻回他怀里,放心睡过去。
两分钟后,盛誉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
他把刚才冬宁起身时拽下去的被子重新拉回冬宁的肩头,低头用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段时间,冬宁的作息时间非常健康,晚上十点睡,早上七点起。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看到盛誉已经醒了,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冬宁的Kindle,冬宁爬起来,靠过去倚在他肩窝,发现他在看她导进去的实验数据。
大清早的,口味很奇特。
“昨晚睡得好不好?”
“很好。”
盛誉的对话习惯中,比较少用“很”“非常”这一类的修饰词。
所以冬宁犹豫了片刻,想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但他很平静,她昨晚也检查过,所以没多纠结。
“那说明医生开的药是管用的,你要听话。”
“你要是早说,就不用难受这么多天,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还讳疾忌医呢。”
“好,我听你的话。”盛誉道,“是我错了。”
盛誉以前就这么好说话吗?
冬宁又是一顿,感觉盛誉完全顺从她,也没那么叫人高兴——好像学人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她挟胚胎以令老公似的。
“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冬宁从他身上退走,下了床,去洗脸刷牙了。
盛誉刚探进她睡衣衣摆的手才揉了两下,滑腻温热,好摸得很,但也就那么两下,手里就空了,低头去亲人的动作也落了空。
浴室的水声哗哗地响,盛誉复盘了一遍刚才跟冬宁的对话,没能从中找出错误的表现,只能暂时按下困惑。
冬宁出去吃早餐,发现桌上只有一人份的量,没等她问,阿姨道:“先生昨晚讲,他一早要出门,不在家吃早饭。”
过了会儿,盛誉从衣帽间出来,确实穿得很正式,还换了块表。
冬宁回忆了下,他已经三天没去过公司,而且他没用冬宁提醒,就主动把药吃了,所以没让冬宁感觉到异常。
听了遍盛誉说的让她几点吃叶酸几点吃钙片,冬宁一一答应,然后随口说:“云吞面好吃的,你要不要吃一口?喝口汤垫一下,胃里舒服点。”
盛誉站得离餐桌几米远,刚才跟冬宁说着话,也并不靠近。
冬宁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食物,有些担心:“是不是还犯恶心?我们……”
“没有。”
盛誉向她走过去,冬宁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就端起她的碗,喝了口汤,吃了口面,还又吃了两个云吞。
冬宁没在他脸上看出勉强,彻底放了心,抽了张餐巾纸,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边叮嘱他:“你看,昨天吃了两顿,症状就减轻了这么多,所以中午一定记得吃药。”
盛誉摸了摸她的头发,拇指在她眼角摩挲了几下,才转身出门。
盛誉在公司表面平静地待到十点多,最终还是到休息室的浴室里吐了个干净。
他这几天都吃的少,胃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吐出来多是胃酸。
晚上九点多,盛誉到家时,冬宁还醒着,但人已经上了床。
盛誉洗完澡刚躺下,她就自发自动地滚过来,两只手紧紧圈着他的腰,脸埋进他胸膛,黏黏糊糊地说:“好想你……”
“房子看得怎么样?”
“差不多要定了。”冬宁说,“就前天给你看过那个,还带一个小阁楼,怎么样?”
“太小。”
“不出钱的人没有发言权。”
盛誉没再重复自己很愿意买下那周边好几处更新也更宽敞的住所的话。
最近冬宁的小脾气比以前多,她自己还没发觉,盛誉也不想让她发觉——他得承认,他竟然很享受冬宁对他使些脾气,因为以前没经历过,所以那种享受的程度令他自己都难以理解。
不过现在时间晚了,比起故意逗一逗,然后被冬宁挠得他心痒,他更想让冬宁情绪稳定地睡个好觉。
盛誉让她抱了一会儿,才托着她的腰,把人往上带了带,低头咬住她的嘴唇。
冬宁很配合,仰着脸,嘴唇张开一条细缝,牙关也松着,轻易放盛誉的舌尖顶入。
冬宁轻轻哼了一声,盛誉捏着她的脸,继续亲下去。
自从搬过来,他们就一次都没有做过,孩子还太小,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现在肯定是不可能再做什么的。
盛誉沾了冬宁,反应不由自主,正是因为不能做其他的,才更吻得煽情,他时不时地吮出点水声来,品尝什么甜点一样地舔舐冬宁的舌头和上颚,一手插进冬宁发间,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固定,力道不轻,但冬宁没觉得粗暴,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凑了凑。
可能也是因为知道他不会真的做什么,所以让冬宁能够更安心地沉浸在这个吻中,她冷不丁被他咬了下舌尖,就连腰都软了。
看她的反应,盛誉低低地笑了声:“有这么舒服?”
“喜欢你。”冬宁答非所问,乖得厉害,“还要。”
盛誉便心安理得地亲了她很久,最后停下来,动作克制地将她的睡裙整理好,肩带也重新拉回肩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冬宁的脸很热,心跳也快,呼吸还没平缓,闭着眼睛在盛誉胸口的睡衣布料上蹭了两下水润的嘴唇,才想起来问:“中午和下午的药吃了吧?”
她在微信上提醒了他两三次,盛誉“嗯”了声。
冬宁就枕在他肩窝,一手搭在他的胸膛,很快睡着了。
盛誉早出晚归地上了几天班,再一次跟冬宁在一张桌上吃饭,已经是一周后,带冬宁回他父母家。
吃到一半,盛仙云突然问周骏儒:“你看他是不是瘦了?”
周骏儒停下筷子,抬头打量盛誉:“好像是。”
“怎么回事,阿姨做的饭不合胃口?”盛仙云道,“不行就换一个,我跟家政公司说……你不挑食啊,是公司有什么事?”
“没有。”盛誉道,“阿姨挺好,不用换。”
他不是小孩子,盛仙云也不过于啰嗦,换了个话题:“宁宁什么时候去瑞典,定了没有?”
冬宁道:“机票买了下周的。”
盛染见缝插针道:“嫂子,你房子订好了?最后租了哪个?”
冬宁道:“带阁楼那个。”
盛染失望道:“那间是不是有点小啊,我给你发的那个不好嘛。”
冬宁好笑道:“房补没那么多,现在这个也很好呀,还有一间书房,我特别喜欢那个大窗户。”
盛染说了句好吧。
盛仙云道:“那你看哪天有空,阿姨陪你去复查一下,顺便再抓几副药。之前那些吃的差不多了吧?”
冬宁刚要说话,盛誉道:“她怀孕了,去让医生看看可以,但不用再吃没必要的药,您约好时间告诉我一声,我也去。”
盛染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看着冬宁:“怀孕??多长时间?”
冬宁道:“……十周多一点。”
盛染怔怔道:“天呐,天呐……嫂子,我是要当姑姑了是吧?天呐……”
盛仙云夹了根油麦菜,动作僵在那里,看看盛誉,再看看冬宁。
还是周骏儒先反应过来,少见地沉着脸,是真在教训盛誉:“不孝子!这么大的事,你是真能沉得住气,你妈三催四请,才叫你回来这一次,要是不叫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你自己知道,冬宁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有个……”
盛仙云回过神来,磕磕绊绊道:“老周,别说不吉利的话。儿子啊,你,你们两个年纪轻,好多地方都不懂,妈觉得,还是住回来,我……”
“前几天没说,就是怕你们这样。”盛誉道,“马上就走了,不用来回折腾,就算带她回来,白天你们也都各自有事,再说,现在没到随时要人陪的时候,别找不自在。”
盛仙云的担心一条接一条,饭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去瑞典要飞多久?前三个月太不稳定,妈觉得……”
这回倒不是被人打断,是盛仙云自己咽了回去。
她跟冬宁的关系不尴不尬,现在这么说,就好像她为了孙子,要牺牲冬宁的学业似的。
还好冬宁主动说:“刚好过几天产检,盛誉也说,医生说了没问题的话才走,您别太担心,瑞典那边不是特别着急,就是真着急,也肯定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盛仙云短暂地松了口气,无尽喜悦的同时,也愁绪万千。
看样子,冬宁要把学业继续下去,最近肯定得走,一旦走了,更没有大月龄再飞回国的道理。
这样一来,这个孩子大概率要生在瑞典了,盛誉和冬宁考虑过这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