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爹病在床上,娘教她学账时总是有些难过失神。现在大哥又要上战场,沈凛骁不去安慰娘,还到他们跟前闹。
只是稍微冷静下来,白夕兰也不想跟沈凛骁吵了。沈凛骁性子急,动静闹大起来,家里人都难受。所以白夕兰只能尽量地劝,她没抱什么希望,哪里知道她对沈凛骁的影响其实挺大的。
相处得越久,沈凛骁就越是在乎白夕兰的看法。他以前不这样的,外面人的话、他从没听见心里。但白夕兰是特殊的,沈凛骁不想自己在白夕兰面前显得很没用。
他听出白夕兰是在指责他,心里堵着不悦,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想去保护大哥。”
你只会去添乱。
这方面,白夕兰对沈凛骁的评价确实不高,沈凛骁在她心中并不是个安分的人。战场那么乱,沈凛骁去了,也不知道是他保护沈凛骆,还是沈凛骆保护他。
好在白夕兰知道顺毛哄。她道:“可是家里还需要相公照顾啊,大哥离开,家里不就要交给相公照看了吗?”
沈凛骁的思维和平常人不同。
一般来说,长子离家,家里是要交给次子担起来。可在沈凛骁眼中,他爹娘无比的厉害,哪里轮得到他来照顾。
从来都是家里人保护他,他没有过要保护别人的意识。当然,白夕兰勉强算一个,毕竟她是他的妻子,还特别弱。
要不是沈凛骆去战场太危险,沈凛骁也想不到这一出。
沈凛骁道:“大哥会更需要我。”
小黑炭到底知不知道,他爹是什么人,哪里需要得上他。
战场上双拳难敌四手,他跟着大哥,大哥让他打哪他打哪,刀剑来了、他就挡在大哥的前面,这样才对啊。
“那爹娘怎么办?”白夕兰不敢相信,沈凛骁竟然放得下。“大哥离家,相公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爹娘怎么放得下?”
沈凛骁有些稀里糊涂的,他抓着白夕兰的肩膀将她推开,像是明白、又像是没有。他最后道:“要不然我去?让大哥留在家里!”
“大哥是要到战场上建功立业……”你去做什么?
白夕兰话说一半,因为沈凛骁渐沉的脸色、识相地闭上嘴。
沈凛骁心里更烦了。
小黑炭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没用。不仅如此,她还嫌他给家里惹麻烦,害爹娘担心。
沈凛骁抱臂扭头,一副生闷气谁也别理的模样。
当然,这时候要是白夕兰真不理他,他紧接着大概就要踹书案了。
白夕兰意外地有些了解沈凛骁。
白夕兰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明就是。”
别装了,他还不了解这小黑炭吗?反正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也不知道大字不识的小黑炭凭什么总是嫌弃他,她又丑又笨、他还没说呢!
沈凛骁想着想着,渐渐委屈起来。他忘记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又丑又笨姑娘的想法。
“对不起。”白夕兰认错倒是快,让沈凛骁想借题发挥都难。
沈凛骁瞥了白夕兰一眼,指责意味浓厚。
白夕兰主动去拉沈凛骁的手,示弱道:“可是相公,你在家照顾好爹娘,大哥在外面才好安心啊。”
沈凛骁有些无法反驳白夕兰。
这小黑炭笨得很,偏偏对着他的时候口若悬河、道理多得不得了。
她就是看他好说话,仗着身份在、他不能像对待下人一样吼她。
沈凛骁抽回自己的手,不让白夕兰抓着,别扭不肯看她。他弱弱道:“可是、那里是战场啊……”
他哥真是疯了,哪里轮到他去。就像常悟一样,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沈凛骁烦躁地躺下,不顾白夕兰反应,脑袋直接躺她腿上。
即便沈凛骁有些认同白夕兰的话了,但嘴硬的他也不会道歉的。沈凛骁嘴硬道:“烦死了,爱怎样怎样,我不管了!反正我说不上话,大哥不领情、爹娘还要骂我。”
白夕兰见沈凛骁有放弃的意思,微微松口气。她道:“相公,晚上我们找娘和大哥一起用饭吧。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了,爹都病了……”
沈凛骁捂着耳朵,抗拒道:“知道、知道了,你让我清净点,不要在我耳边一直念,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白夕兰看沈凛骁耍无赖,略有些生气。
如果他能懂事点、不让娘伤心,她又何必费心叮嘱他,她才不想跟他说话呢!
白夕兰移开眼,尽量忽视掉枕着她的人。
……
沈凛骁虽然不会道歉,但他‘认错’心虚的模样家里人还是很好分辨的。
沈夫人也想一家人用顿饭,毕竟北边军情紧急,沈凛骆说不定明天就得走了。但是有沈凛骁这个讨债鬼在,沈夫人不想吵架,原本都懒得叫他。
白夕兰提出来一起吃饭的时候,沈夫人就有些半信半疑,等见了沈凛骁,震惊得很。
沈凛骁饭桌上闷闷不说话,谁也能看出他不高兴,但他竟然不闹要跟着走了。
沈凛骆清楚沈凛骁的性子,猜到可能是白夕兰说了些什么,他拍拍沈凛骁的肩、兄弟俩沉默无言。
这顿饭充满着不舍,病中的沈太师坚持让下人上了坛清酒,连白夕兰也被倒了半杯。
一家人相互碰杯,有点仓促草率、但基本也算是为沈凛骆送行了。
沈夫人不舍儿子,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
随着话题不断深入,沈凛骆最后敬了沈凛骁杯酒,嘱咐他道:“阿骁,爹娘就交给你了。”
沈凛骁没想到沈凛骆会说出这句话,他有些讶异,想着白夕兰竟然猜得这么准。
可是为什么,大哥竟然会想到让他来照顾爹娘?爹娘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啊。
沈凛骁顶嘴道:“大哥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沈凛骆苦笑着。虽然说他心中有数,不会亲自上战场,但打仗的事、谁又能真正说得准。到了北边,其实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后方了。他身为人子、自然会担心家中父母。只是弟弟年纪还小,撑不起这个家,有些话他不想说,说了反倒让人担心。
可他不开口,又怎么安心呢?
沈凛骆摇摇头,也没有非要沈凛骁答应。
……
一顿饭后,沈凛骁没有节制、喝得有点晕。
白夕兰搀扶沈凛骁离开,沈凛骁迷糊间抬头、看见自己兄长走在前头、渐行渐远,他心里难受,猛地跑上去,喊住了沈凛骆。
“大哥!”
沈凛骆停步转身、疑惑地看向沈凛骁。
沈凛骆没醉,明天可能就要启程,他只简单喝了两三杯。
沈凛骁在兄长面前驻留,他盯着沈凛骆,鼻尖发酸、坚定道:“大哥,你别担心家里。我会好好听话,照顾好爹娘的。”
沈凛骆听见沈凛骁的许诺,表情微怔、随后上前一把将弟弟揽抱住。沈凛骆没想到沈凛骁会说出这番话,心里格外的欣慰,有种弟弟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阿骁。”沈凛骆语气苦涩道:“难为你了。”
沈凛骆对沈凛骁有着很深的兄弟情谊,他甚至恼怒自己做得不够好,让弟弟背负这些。
也是家里人总这么宠着沈凛骁,沈凛骁才老是长不大。他们即盼着沈凛骁成长,又舍不得他离开自己的羽翼。看他在外淋了一点雨,就恨不得立刻围上来,帮他撑伞换衣、擦干头发。
沈凛骆道:“没事的,大哥很快就会回来。”
“嗯。”沈凛骁迷迷糊糊地点头,他隐约有个念头,大哥是不是哭了?
白夕兰在沈凛骁身后,听见沈凛骁说出那番话,也不由得为沈凛骆高兴。白夕兰在后面浅浅露着笑,沈凛骆抱了沈凛骁一会,松开后向白夕兰拱了下手。
白夕兰神色慌张道:“大哥……”
“弟妹。”沈凛骆道:“多谢你。阿骁,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沈凛骆原本并不看好这两人的亲事,甚至还想过让他们和离。可是如今,他觉得白夕兰绝对是最适合沈凛骁的人,家里有白夕兰在,他也安心很多。
醉得晕乎乎的沈凛骁有些埋怨,大哥为什么要让小黑炭来照顾他?小黑炭不要他照顾都不错了。
白夕兰听明白了沈凛骆的意思,虽然她觉得自己办不到,但为了让沈凛骆安心,还是向沈凛骆点了点头。
……
第二日、沈凛骆开始进营报到。沈太师很快打听到消息,知道大军下午就会出发。沈夫人为了儿子,天没亮就到外郊上香祈福,说什么也要为沈凛骆讨个平安符来。
所有人都觉得沈夫人会来不及,沈太师呵斥沈夫人胡闹,但白夕兰还是陪她去了。
马车里,沈夫人哭红眼睛,把家里男人骂了个遍。
就算她赶不上大军,平安符她也会让人快马加鞭给沈凛骆送去,别人有的、她儿子也要有。万一出发前没告诉菩萨,菩萨忘了保护她儿子怎么办?
白夕兰安慰沈夫人,上山路上跑断腿,最后还是顺利将平安符求了下来。
就在她们归城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大军正通过京都主道,在百姓的相送下离开。沈夫人抓着个平安符,在人群中疯狂找寻沈凛骆,最后还是太师府派人早有准备,让沈凛骆在最后出发。
无人小巷内,穿着盔甲的沈凛骆接过沈夫人的平安符,恭恭敬敬地给沈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沈夫人哭着摇头,把沈凛骆扶起来,还朝他笑。“没有的事。我儿最孝顺,是最好的儿子。之前是娘糊涂,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你尽管安心去打仗,家里有娘呢……”
即便是沈凛骆这样的血性男儿,在母亲的叮嘱下还是落下泪来。
白夕兰等在小巷外的马车旁,她看着沈凛骆母子离别,也红了眼眶。
随后她听见前方点吵闹声,转头看去,发现是沈凛骁和常悟。
上次西南一事,沈凛骁和常悟就闹得非常不愉快。因为沈凛骆请战的事情太过突然,府里又把沈凛骁禁了足,直到今天出兵、沈凛骁才从郭奇口中得知常悟也要前往北部。
“阿悟,你真是,打仗不是玩闹,那里有多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
沈凛骁真的生气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主动到战场上去。沈凛骁适应不了身边的变化,大哥要走了、连常悟也是。
常悟对沈凛骁是非常恼怒的。他不知道沈凛骁被禁足的事,只觉得沈凛骁虚伪。
事到如今,还装什么担心他?郭奇知道消息,忤逆双亲、宁愿爬墙出府,也要第一时间跑来看他。而沈凛骁,直到出兵、才忽然将他从大军里拽出来。
这次,他不会再让沈凛骁破坏他的计划了。
常悟冷漠道:“沈凛骆,你我早就义绝。我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用你来灵堂上香。”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胖妈本来想说今天日万的,但是临时有事,所以……溜了、溜了。
第153章
常悟的话太重了, 沈凛骁虽然对兄弟大大咧咧,但不意味着他是什么铜墙铁壁,听什么话都不伤。
他有些愣怔, 有些恼怒。
西南的事还没有定论,沈凛骁知道常悟对自己有误会, 他这时候本可以解释的, 只是他还以为、自己和常悟从小到大的情谊,常悟再怎么生气, 也不会真闹到跟自己决裂的程度。
为什么呢?就因为他阻止常悟去参军?
沈凛骁与其说是失望, 不如说是伤心。
他感觉自己也没话再跟常悟说, 一样的事、为什么郭奇就能懂,常悟就不行?
他难道会害常悟吗?
沈凛骁一向很傲, 再怎么在乎、也不可能低头去贴人冷脸。
沈凛骁沉默了,而常悟表现得比他更愤怒, 竟然直接甩下他离开。
常悟已经在西南的事上惹过皇帝不悦, 他想要抓紧机会好好表现自己,沈凛骁就这么将他从队里拽出来,会给他招来不少闲话。军营里本来就不喜欢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他不能让别人对他的印象更差。
常悟转身朝马车这边走来,想要通过这里回到街上去。
沈凛骁见他走了,赌气没有上前,留在巷子外等他哥。
白夕兰听见沈凛骁和常悟吵架时,下意识就躲在了马车后面。他们的对话她听不太清楚, 但能看出两人交谈得并不愉快。
对于这两人的事, 白夕兰知道得不多。但也曾听郭奇提起过, 说沈凛骁有阵子心情不好, 跟常悟有关。不过当时也说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听语气、沈凛骁应该还是很在乎这个朋友的。
常悟路过马车时,一心想着回队的事,没有看见躲在后面的白夕兰。
白夕兰先是下意识一躲,发现常悟没注意到自己,随后看着他的背影失神。
他也要到战场去吗?
白夕兰受沈夫人情绪感染,正处于对沈凛骆离去的担忧和难过中。如今看着常悟这一身明显不如沈凛骆的盔甲,想想沈凛骁、再想想自己曾经和常悟有过的接触……
白夕兰忽然有个念头,她追着常悟跑上前去,轻声喊住了他。
“常公子。”
常悟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身。
“你怎么在这里?”常悟下意识反问,心扑通乱跳。他没想过以这幅模样出现在白夕兰面前,而且他对白夕兰……他刚刚和沈凛骁的话,她听了多少?
常悟其实很高兴白夕兰出现。北部比西南要危险得多,他到了那里、一切难料,未必真能回得来。家中母亲因为他的决定,几乎哭瞎了眼,常悟也是怕的,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倒在北部,自然是希望临走前能见白夕兰一眼。谁知道呢,万一这就是最后一眼了。
他该更温柔守礼些的,这点他对别的女子都做得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白夕兰、反倒不受控地总是唐突她。
常悟懊恼着自己对白夕兰的问话。
有这么惊讶吗?他该行个礼问好的。她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送行沈凛骆,怎么也不可能是来送别他。
“我陪娘来送大哥。”
白夕兰倒没觉得常悟态度有什么不对。她跟常悟的相处很少,虽然常悟联合沈凛骁捉弄过她……但马棚里常悟来陪她,事后也道过歉。后来她醉酒摔倒,常悟还出手帮她。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跟这些世家公子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他要到战场上去,说不定、这个人就回不来了。
本着这样的心理,毕竟是认识的人,白夕兰从身上拿出一个平安符。
她原本只是陪娘去请平安符,但那个大师多给了她一个。她和大哥身份有别,大哥有娘相送,她的平安符自然也就落下了。
白夕兰将平安符递给常悟,道:“今天我陪娘去求平安符,这个是多的。常公子你要去打仗,正好把它带去吧,保佑你平安归来。”
常悟此刻的心情,有点酸涩又有点甜蜜。
甜的是,他没料到自己随军出征前能够见到白夕兰,更没想到、自己能得她一枚平安符相送。酸的是,她话说得太清楚,生怕人误会,真就多了个平安符给他,半点遐想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白夕兰见常悟不接,误以为自己只拿了个符、不合礼仪。
娘好像就给大哥装了个漂亮的香囊。
白夕兰摸了摸身上,意外之喜。她这两天香囊绣好了,想要送给娘却没有找到机会,就一直带在身上。
白夕兰拿出香囊,扯开把平安符装进去,再递给常悟。
“不好意思常公子,我手边没什么东西装……”
没等白夕兰说完,常悟就一副怕白夕兰后悔的模样,迅速将香囊接了过去。
白夕兰一愣,但还是继续把话说完。她道:“这个香囊是我自己绣的,本来是准备送给娘,所以特意选了松鹤来绣,正好是长寿之意。”
白夕兰说到这,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尴尬笑道:“我针线活不怎么好……”
“没有。”常悟抓着香囊,望着白夕兰的眸子有些出神,心像是被人紧拽着一般难受。
如果可以,他多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多想进一步抱住她。
我喜欢你,等我到战场挣了功名,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沈凛骁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只会一再地伤害你,我不会、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但是这些话,他怎么能说呢?
他自己都是个即将到边关争命的人,万一死在那,撩拨了她又做不到,实非君子所为。
常悟持剑朝白夕兰拱手行礼,他低声道:“谢姑娘相赠,我会努力活着回来的。”
常悟话说完,没给白夕兰反应的时间,转身快速离开了此地。他跑着追上队伍,很快就混入人群里。
白夕兰原本也不准备追他,她只是神情有些疑惑。不明白常悟为什么不跟郭奇一样叫她‘嫂子’,反而叫她‘姑娘’。
她明明已经嫁人,再不济也应该是‘沈二夫人’吧?
大概是常悟跟沈凛骁吵架,不想叫她‘嫂子’,着急赶路叫错了……
白夕兰也没有特别纠结这一点。这对她而言只是件顺手的小事,不值得深思。
常悟回到队伍中,直到周围没有熟悉的人,他才敢将收到的香囊拿出来细看,他摩挲着上面的松鹤,因为白夕兰笨拙的针线活,露出几日来唯一的笑容。
从喜欢的姑娘那收到一个松鹤香囊,谁听了都会觉得他可怜又好笑。
但是……常悟拿出身上焐热的碎石,将它一同放进香囊里,无比珍惜地收入怀中。
他会活着回来的。
……
太师府一家人送别沈凛骆,恋恋不舍、仿佛有说不完的嘱咐。
只是沈凛骆最后还是走了。他离开后,沈凛骁心情就一直很低落。
一方面是大哥、另一方面是好友。沈凛骁嘴硬心软,冷静下来开始后悔没有跟常悟好好解释,他也怕分离就是死别,气恼自己为什么要在那样的情况下跟常悟斗气。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
沈凛骁躺在屋内榻上、浑浑噩噩地想着。
他随即疯狂摇头,努力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后。
都怪那个小黑炭!非说什么要让大哥安心,还要他照顾爹娘,弄得好像所有人都会一去不回似的。
沈凛骁恼怒地盯着白夕兰。
沈凛骁占了榻,白夕兰就只能挪到书案。她一点点绣着花,看起来非常平静,好像根本不受影响似的。
沈凛骁心情不好就要找人麻烦,他故意针对白夕兰,埋怨道:“大哥都走了,你不去陪着娘,还有心情在这绣花。”
白夕兰正绣得入神,等沈凛骁说完话,她才意识到沈凛骁是在说她。
白夕兰道:“娘今日为了求平安符起得太早,已经休息了。”
沈凛骁被白夕兰堵了回去,更加烦躁地挠起头。偏偏窗户边的某只鸟还一点眼色没有,忽然说起话来。
又是老三句。“夫人听话、夫人最美,夫人笑一笑。”
但是它养了这么多天,还是有点长进的。在说完‘笑一笑’后,它会学着沈凛骁的笑声‘哈哈哈’笑三声。
沈凛骁气得抓枕头丢鸟笼,鹦鹉在里头受了惊吓,扑扇翅膀乱飞。
白夕兰见状皱眉道:“你折腾它干嘛?”
“你替它说什么话,反正你又不喜欢它!”沈凛骁反倒还有气了。
沈凛骁对这只鸟怨念颇深。他把鸟送给白夕兰后,跟白夕兰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他还以为白夕兰会很喜欢这只鸟,结果她连喂都不喂,最后还是鸟饿虚弱了、他才发现。
他以前学人手养过鸟,本来就嫌麻烦不感兴趣,最后却不得不亲自上手来照顾。
也不是不能将鸟交给别人,只是它老是无缘无故开口老三句。沈凛骁不想在下人面前丢脸,想也知道别人私底下会怎么议论他。
“你不想养,可以将它卖出去。”白夕兰却耿耿于怀沈凛骁为这只鸟花出去的银票。
沈凛骁生闷气,他当白夕兰不解风情,却没想到是白夕兰对他压根没有这方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