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奇说得没错。但常悟有野心,他不愿耽于享乐、止步当前,他本来以为、郭奇能够明白他,没想到……
“你早就被沈凛骁给影响了。”
在常悟看来,是沈凛骁将郭奇害成这样的。郭奇是宰相唯一的嫡子,被宰相寄予厚望,以前的郭奇并不是不会读书,只是不爱读。就像他射箭、骑马、打擂总能赢一样,郭奇尤善丹青、书法也不赖,郭奇原本和他一样,可以走得更远。
郭奇严肃道:“骁哥影响我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即便常悟没有明说,郭奇也知道常悟指的是什么。就像他娘,总用这样的语气哀叹一样。
“是我自己喜欢,是我自己选的。我就喜欢跟骁哥在一块玩,骁哥拿我当兄弟,我敬他是兄长。从小到大,他都为我撑腰,每次惹事,他都是能担的都担下,不让我受罚……”
“你难道想跟着他游手好闲一辈子?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不让我走,将来也不会让你走。你想当学检,你当得了吗……”
“可我本来也不想当学检啊!”郭奇道:“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如果骁哥不想我去当学检,那我就不去!”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常悟起身拍桌,“他这么待你,你还为他说话。”
“骁哥怎么待我了?他待我很好,你说的他也都没做。”郭奇虽然鲁莽愚笨,但对兄弟还是很通透的。他道:“阿悟,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离间许家两小子的吗?”
常悟听言,略沉默。
“就像你现在这样。不断地说对方坏话,就为了把人拉到自己阵营来。这个方法,还是阿悟你想的。骁哥没有恶待我,你说的事都没有发生。你只是恼了骁哥,就想让我也恼他。你故意把未加证实的揣测安在他身上,好让我跟你站在一块,让他变成一个人。”
“郭奇……”常悟没想到郭奇会这么犀利。没错,他是有私心,是想让郭奇也离开沈凛骁。可他说的都是真话,他也是为了郭奇,沈凛骁自私自利、迟早会害惨他们的。
“阿悟,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即使骁哥不让我当学检,我也不会觉得他要害我,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不会信的。”
常悟握紧拳头,看着郭奇的表情、仿佛在看一条被驯服的狗。
常悟失望地摇头,说道:“既然这样,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已经去过太师府了吧?你把沈凛骁当兄弟,觉得我心地狭窄、心思深沉,还来见我做什么?”
郭奇听言十分难过。他以前就知道,常悟是个心高气傲有想法的人,可是、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呢?明明骁哥也是关心他。
郭奇道:“阿悟,我摆桌、你跟骁哥一起来。有什么话当面好好说清楚。”
常悟自嘲地冷笑。
郭奇没有否认,他是先去的太师府,才来的他这里。
十数年的兄弟,沈凛骁插手破坏他的人生,郭奇没有先来看他,却去见了沈凛骁。郭奇更偏向谁,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常悟道:“我们不会再在一起喝酒了。今日之后,我与沈凛骁兄弟义绝。你要跟着他,就别再来找我了。”
常悟失望冲动下、语气带了点威胁。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渐渐觉得这才是对的。
他不能再跟沈凛骁这群人搅和在一起。他已经十六岁,再过几年就要加冠,他有自己的人生,他不想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
郭奇有点着急道:“阿悟,你信我,骁哥就是担心你,他没有恶意的。”
虽然沈凛骁依旧没有向郭奇透露朝廷上的事,但同样的说辞,郭奇却会相信沈凛骁。常悟和沈凛骁之间的隔阂太大,他对沈凛骁带着偏见、在思考前就已经给对方判刑了。
常悟对郭奇心灰意冷,他起身推搡郭奇。
“你不必再来。”
从始至终,他们就不是一类人。
“阿悟!”郭奇想要再劝,却被常悟推出屋内。
常悟猛地关上房门,没有再给郭奇开口的机会。
……
郭奇在常悟那吃瘪,心情非常低沉。他到太师府找到沈凛骁,原本是想告状,但是看沈凛骁脸上还挂着彩,就什么也没说。
“阿悟把你赶出来了?看来他这次真的气狠了。”沈凛骁心情其实还不错,虽然常悟忽然打他,他生了几天闷气,但是听说常悟去西南大营的差事取消,他又觉得也挺值。
不枉他一直逮着常悟的脸揍。
沈凛骁还有点美滋滋。
郭奇在常悟那受的气,见着沈凛骁也好了不少。他受沈凛骁感染,忽然觉得常悟的表现也就那么一回事。他们是兄弟,不过几句气话,又不可能真的兄弟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郭奇点点头,但仍旧略有点恼怒道:“阿悟这人,就是想得多。”
整天胡思乱想,闲的才会觉得兄弟会害他。
沈凛骁为了安抚郭奇,还帮常悟说了两句好话。“他从小就聪明,脑子比我们两个好使,想的是多了点。”
沈凛骁只当郭奇指的是常悟到西南大营的打算。
他道:“不过这次,西南那边……还是别去了,谁知道那些刁民闹成什么样,还是留在京都安全点。”
郭奇也赞同地点头,道:“没错,我爹也说、京城是最安全的。”
郭奇嘴上没把门,宰相不会将朝廷上的事拿来跟郭奇说,但言语间也暗示过两句。
沈凛骁和郭奇相互对视,一拍即合。
沈凛骁道:“阿悟生气,我们先别去吵他了。等过阵子他气消,我们再找他去。”
沈凛骁没将常悟生气的事放心上。毕竟他跟常悟交手,顶多算互殴。常悟对他说狠话,他也把狠话还回去,谁也没吃亏。等到西南那边的事渐渐传开,常悟收到消息,肯定会理解他的用意,到时候他们一样能和好。
在郭奇心里,沈凛骁无所不能,他当即忘记侯府时的不愉快,选择相信沈凛骁。
兄弟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他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在,等阿悟冷静下来就好了。
郭奇点点头,接受了沈凛骁的提议。
……
沈凛骁在府里养伤,郭奇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两人都没有察觉这次吵架带来多大的影响。
而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常悟,却因为跟沈凛骁动手,传出令太师府厌恶的说法,惹来许多小人的嘲讽和冷眼。
‘就是他,生在福中不知福,好好讨好沈公子比什么都强,非要到什么西南去。’
‘沈公子是那么好惹的?听说太师府直接没让他从军,以后他想出头,估计是难了。’
‘你有几个胆子!沈少爷讨厌的人你也敢接近……’
‘听说他还有个嫡出弟弟,你说、他惹怒了太师府,侯府会不会直接立次子为世子?’
‘能跟在沈公子身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有人往外推的?’
“你说,我们如果偷偷打他一顿,给沈公子出气,沈公子会不会开心?”
“别了,好歹是侯府嫡出……”
常悟自知入军的路已经被堵,就频繁参加京都小宴。他故意避开和沈凛骁、郭奇有关的宴会,但世家们捧高踩低,私下的碎语都没有逃过常悟耳朵。
就在这样的冷嘲热讽中,常悟与沈凛骁渐行渐远。
常悟逐渐变得偏执、性格越来越阴沉,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人,都被他偷偷报复回去。这些小打小闹常悟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他建功出头的野心,始终没有办法解决。
他不想一辈子不如沈凛骁。
他明明比沈凛骁更优秀,却只能止步于此。
眼看一切都成定局,北部边关八百里加急……
蛮族出兵大齐,已破一城。
作者有话说:
咳,胖妈本来打算,《纨绔》跟《质子》差不多篇幅的。但是现在发现写长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比《替身》短了。至于《妖鬼》背景不一样,应该可以分开看。
以上,留爪、留爪。
第151章
大齐北边常受蛮族侵扰, 有重兵把守,以往每年都会有些小打小闹,但从未真正被攻破过。
北部传回来的战报里, 破城遍地尸山、血流成河,就连守城将的一家、三岁大的小儿头颅都被蛮族悬于城墙暴晒……
朝中上下无不为此愤怒, 皇帝更是气得郁结病重, 当场要求整军北上。
但是对于出征一事,朝中却分为两派、争吵剧烈。
以沈太师为首的南地世家更倾向于议和, 他们不支持发兵北部, 想要平稳度过此事。而北地则更有意应战, 他们常年受蛮族侵扰,对蛮族恨之入骨, 请战誓要将蛮族杀出大齐。
这一吵,世家就开始对立起来。朝堂文臣多出自南地世家, 他们把持着各部, 在沈太师的带领下格外的团结。他们与皇帝对抗,粮草不动、压着大军迟迟不发兵。皇帝没办法,只能调动北边的一些将领,支援护城。
大齐皇帝有心要当个盛世明君,但他被世家牵制,数十年郁郁不得志。不过他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帝王,懂得隐忍和退让,一直没有与世家有过冲突。
如今因为蛮族入侵一事, 皇帝与南地一党彻底撕破脸决裂。皇帝觉得此事事关国本, 借‘病重’的理由, 停朝暗中与主战世家联络, 最终他们决定孤注一掷, 撇开南地世家秘密出征,大军先动,以民意裹挟、向南地世家施压。
战场瞬息万变,朝堂还未就出兵一事商量出结果,沈太师派出的‘议和’主将才刚刚出发四天,北部的第二封战报就已传来。
短短几日,北部边关又被下了一城。
而这时,沈太师也得知皇帝拉拢主战世家的消息。他们用大军来鼓动百姓,让百姓误以为朝廷有必胜之心、已出兵北部。百姓们纷纷声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要将蛮族赶出大齐的事。
沈太师发现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他在西南旱灾和蛮夷入侵两件事上来回奔波,将主要精力都放在拉拢说服中立世家上。他没料到一向沉稳听话的皇帝会忽然破釜沉舟,冒巨大的危险、占据先机。
此时,原本已经被说服站队的中立世家迟疑了,而南地以沈太师马首是瞻,一切都是沈太师说了算。
沈太师当然可以继续强硬下去,但风险太大,他此举无疑是与动军的世家为敌,百姓也不会信服他。
北部生死忽然悬于沈太师一念之间,沈太师奔波数日、彻夜未眠,最终还是出面说服南地世家,为北部出兵增援。
而在南地世家看来,沈太师的选择无疑是背叛和软弱,但沈家是南地大族,有沈太师镇着,即便不满,他们也不敢多言。
做出这个决定后,沈太师当即病倒了。皇帝没有沉浸在斗赢沈太师的喜悦中,理智清醒地连下三道圣旨,给了太师府诸多赏赐,还特派御医、去给沈太师看病。
皇帝争了个好名声,不过沈太师看得出来,这就是一把软刀。皇帝越是隆重地赞赏他,闹得人尽皆知,百姓越会觉得他在此中有所阻碍,将他视为奸逆之臣。
沈凛骆看出了沈太师的力不从心,世家大族、最重声誉,太师府在此一事已经和皇帝闹掰,主战派的世家都将太师府视为眼中钉,中立世家揣测着沈太师的不足,南地也因为沈太师的决定而不满。
最终,为了平息外界对太师府的质疑,沈凛骆瞒着沈太师、请战北部。
当皇帝圣旨送到太师府的时候,沈夫人哭红眼睛,抓着沈凛骆的手臂、恨很打了他两下。
沈凛骆与沈凛骁不同,他向来听话懂事,沈夫人从没对他动过手。此番已经是气极了。
“谁让你去!哪里轮得到你去!骆儿、你是要娘的命啊!”沈夫人听旨后直接哭闹起来,完全不顾宣旨太监的存在。
太监见状不敢讨赏,直接溜回去向皇帝复命。
沈凛骆任由沈夫人捶打,声音低低道:“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爹……我就是太惯着你了,我就是太惯着你们了。”沈夫人捂着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凛骆连忙骆扶住沈夫人,给沈夫人身后的枣儿示意,枣儿这才回神上前、但她和府里其他人一样,都因为最近的事,特别担心沈凛骆。
沈凛骁安慰沈夫人道:“娘,我是爹的儿子,我非去不可。”
只有他出征,才能挽回沈太师先前否战的名声。
“我身为人子,爹病了,我理应替爹分忧。娘,你别担心……”
有些话,沈凛骆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将沈夫人扶回屋,屏退下人。
沈凛骆道:“娘,我不会到战场去的,我在后面远远的,不会出事的。”
沈凛骆这番话,多是安慰的沈夫人。等到了北边,军营大帐里多是北部的人,真打起来、沈凛骆未必能全部说了算。
外间沈夫人还在不停哭,里面卧床的沈太师已经听到了动静。
与沈夫人的哀伤相比,沈太师还算平静地接受了沈凛骆出征的打算。沈太师一方面担心沈凛骆,一方面又欣慰喜悦、自己养了个好儿子。
在沈太师心中,他还没有老到需要儿子出头的地步,但沈凛骆是他的嫡长子,理应承担责任立起来。将来整个沈家都会交到沈凛骆手中,沈凛骆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他身后。
沈太师何等聪明,听到沈凛骆要出征,就猜到了沈凛骆的打算。
沈太师在里间沉声、略带点无奈安慰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还在哭泣的沈夫人听见沈太师出声、连忙跑里间向沈太师哭诉。“你说哭什么?骆儿要到战场去,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才几日,蛮族就攻下两城来,骆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我怎么活!”
沈太师撑着身体坐起身,他近来忧思过重、太过劳累,但身体还是没什么大恙的。
沈太师与沈夫人道:“你吓着孩子了,骆儿都这么大了,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我们的羽翼之下。他不是说他心里有数,你还不知道他吗?”
沈夫人见沈太师有支持沈凛骆之意,气极哭骂道:“你就是在乎你的官位,想着你的脸面!朝堂的事你自己没办好,就让我骆儿来填补麻烦,你休想!”
朝堂的事沈太师从未瞒过沈夫人,沈夫人从父子俩的对话中稍作思考,就将沈凛骆请旨的意图猜个七七/八八。
沈太师好脾气道:“我没有,你要实在不想骆儿去,我可以……”
“爹!”沈凛骆出声打断沈太师后面的话。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沈太师,道:“爹,我想去,你让我去吧。”
沈太师打量儿子。
沈夫人听言、猜到事情多半已经无法挽回,她坐在沈太师床沿大哭,当着儿子的面扑到相公怀里。
沈太师略有些尴尬地拍拍沈夫人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他说,我好好给他说啊。”
沈夫人半点不信沈太师的话,她道:“你说他、你能说得动他。他跟你一样的倔脾气!他要做的事,谁拦得住他!”
就像那次他要娶一个平民医女,他们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到头来还不是顺了他。
沈夫人越想越悲痛,她很是后悔、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遭了什么孽,教养出两个讨债鬼。
“娘,我不会有事的。我本来就是个武将,不可能一辈子不上战场、给皇上‘看门’。”京都掌着最多的兵,堂堂禁军统领就被沈凛骆说成了看门的。
沈太师对沈凛骆道:“你真的想好了?不是一时意气?”
“我想好了。”沈凛骆道。
“不要冲前面去,你爹还没老、这把骨头扛得起,不用你到前面拼命。”
“我知道。”
“我给你安排个后方的差事,你不要冒进,我会安排人手给你调用,有什么立刻写信给家里,别学人报喜不报忧。”
“我心里有数的。爹,我也当了那么多年将,你说的我都懂。”
沈夫人听着父子俩的对话,气恼地捶打沈太师。“你劝没用,你倒是劝啊!那里那么乱呢!蛮族都是群没有教化的野人,手段残忍、杀了多少人。他们都破了两城、万一……”
“夫人。”沈太师叫停沈夫人,他略微严肃道:“夫人,是该去的。如果谁都心疼自家儿子,谁都不肯去,那么还有什么人去防御边关呢?大齐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就会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沈夫人气说道:“你了不起、你心怀天下,孩子都是我一个人生的,只有我会疼。”
沈夫人这些、是护孩子的惯用几句。沈凛骆听见他娘这么说,反倒松了一口气。
沈凛骆向沈太师请退,很不仗义的把战火引向沈太师。
沈太师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舍不得骂孩子就骂他,都多少次了,每次都这样。
沈太师只能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哭了,你哭得我头疼。”
……
与此同时,京都侯府,同样有位落泪的母亲。
只是她的哭诉,并没有引来相公和儿子的关注和怜惜。她只能默默垂泪,怨恨起、还不如将人送到西南。
作者有话说:
胖妈忽然有个念头,要不然……明天日万吧。
如果胖妈周末不回家的话……
第152章
沈凛骁知道此事的时候, 沈凛骆在家中收拾行李修整。
沈凛骁找到他,与他大吵一架,无理取闹了一阵。
长兄如父, 沈凛骆从小管沈凛骁最多,在沈凛骁心中, 他对沈凛骆的崇拜一点都不比自己爹少。
他不想让沈凛骆离开, 而且是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我跟你一起去!”
沈凛骁眼看劝不了沈凛骆,就非要跟他一起走。为了达成目的, 沈凛骁开始去闹沈夫人和沈太师, 甚至说出也要去请旨的话。
沈夫人本就因为沈凛骆的事身心俱疲, 听言立刻命人看住沈凛骁,将他禁足在府内。
沈太师叱责沈凛骁, 但沈凛骁向来不受管束,还和沈太师顶嘴, 最后被沈太师赶出院子。
……
沈凛骁回到自己屋内, 满腹怨气、还在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跟沈凛骆一起走。
因为沈夫人不便,白夕兰今天也不用再去学账,她回屋就看见沈凛骁迁怒下人、乱发脾气。院子里的人知道沈凛骁心情差,不敢招惹他、伺候的时候畏畏缩缩,反倒令沈凛骁有了找茬的理由。
沈凛骁弯腰拿起书案上的砚台,转身摔到下人面前,怒道:“滚!都给我滚!我要你们何用!”
张婶余光看见白夕兰进屋,想要偷偷暗示她, 让她远离这地方。岂料白夕兰反倒开口, 让仆人们都下去。
大家不敢忤逆沈凛骁, 跪着都没动。白夕兰知道自己在府里话轻, 但沈夫人近来教导她要拿出威严来。她加重语气, 呵斥周围下人。
下人们看沈凛骁脸色,沈凛骁心里不高兴,但见此情形也不想让白夕兰在仆人面前丢脸。
这好像还是小黑炭第一次出手管教下人,如果下面人不听她的,不知道会多难受,以后说不定也没信心再开口了。
沈凛骁维护怒道:“没听见二夫人的话!”
众人原本就想跑,见沈凛骁松口,二话不说就跑没影了。沈凛骁见他们离开,心里又开始郁结,他气恼地在书案坐下,不肯看白夕兰、也不想理她。
白夕兰听说了府里的事,也知晓沈凛骁现在闹些什么。
她走到沈凛骁身边,坐在他身侧推晃他,是有意讨好的意思。
沈凛骁本来就需要别人聊天说话,他垂眸敛起神色,顺势转身抱住白夕兰。
沈凛骁在白夕兰耳边闷闷道:“我不想让大哥去战场,那里太危险了。大哥要去,我就跟着去保护他。”
白夕兰也不想让家里人上战场,她在村子里曾听人说过,被征去的人、好几年音讯全无,其实就是死了。
白夕兰想了想,回抱住沈凛骁。她道:“相公,爹娘已经因为大哥的事那么伤心,爹还病在床上,相公再这么说、娘会很难受的。”
其实沈凛骁和沈夫人争吵,白夕兰得知消息、就想过去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