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送了白夕兰一把剑,只是白夕兰心性纯净、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
白夕兰到沈夫人屋内大哭一场,晚饭都是在沈夫人那用的。
府内下人议论纷纷,闯祸的沈凛骁坐立不安,生怕下一刻、他娘就抓着棍子扑上来打他。
沈凛骁埋怨白夕兰告状,刚生起的那点愧疚,因为白夕兰哭闹冲刷得一干二净。沈凛骁脾气倔、好面子,此刻已是‘流血挨打不道歉’的态度。
沈凛骁心里烦闷,回来草率沐浴梳洗,左等右等没人来找他算账,反倒把自己等受寒了。
夜里,沈凛骁打着喷嚏,勉强喝碗姜汤、食不知味。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留着烛光一直等白夕兰回来。
白夕兰推门进屋,沈凛骁听见动静,浑身一僵。
他已经准备好小黑炭伶牙俐齿、落泪控诉,打架咬人了。沈凛骁想了一下午的腹稿,就等着跟白夕兰对峙。
屋里最后的烛光被吹灭。
床上的沈凛骁面墙背对屏风、戒备侧躺着。他不由蹙起眉头,竖耳朵去听黑夜里的细微动静。
小黑炭不会想偷偷下杀手吧?不就是开个玩笑,不至于要他性命才对。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她不会真以为我睡了吧?
难道是在脱衣服?是准备养精蓄锐、明早再战?
娘跟她说了什么?府里人说哭得可惨,总不会是娘骂她了吧?
沈凛骁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心口像是被猫挠似的,反复不得安生。
等白夕兰躺上床,沈凛骁彻底僵直成块木头。沈凛骁现在后悔自己睡得太靠里,往外挪挪越过线,就不信那小黑炭能忍住。
沈凛骁没感觉到白夕兰扯被子,偷偷把身上的被子往后放了放,他等半天还不见白夕兰动作,背对着人、赌气试探地往后挪。
没有沈凛骁这么占床的,动作太明显,白夕兰想忽略都不行。
白夕兰其实心情格外的好。
沈夫人怕雨后夜凉,命人给他们带了床厚被。白夕兰正蜷缩在温暖的被子中,满脑子都是沈夫人与她说过的话,心里美得开花,兴奋难眠。
她现在格外嫌弃沈凛骁,懒得搭理他,可沈凛骁偏偏故意挪过来,挤压她床位。
白夕兰用略哑的嗓音,平静冷漠道:“相公,夜深该睡了。”
别再靠过来,烦人得很。
白夕兰如今已经深得沈夫人指点精髓,她不想跟沈凛骁计较马场的事,一心要把他当名义陌生的丈夫。
反正沈凛骁休不了她,反正沈凛骁以后的孩子都得管她叫娘。反正爹娘和大哥都会护着她!
那她还要沈凛骁做什么?他们本来相互就不喜欢,当拼床同眠好了。
沈凛骁哪里知道,白夕兰去沈夫人那待两个时辰,就完全变了心意。
他还以为白夕兰在闹脾气,嘴上无声地嘟囔,心里劝说自己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到底还是想说说马场上的事。
沈凛骁找不到开口的点,便僵硬道:“呵,你跟娘告状,当然睡得下。”
白夕兰误以为沈凛骁在担心受罚的事,竟然反过来安慰他道:“相公放心,娘那边我说过了,马场那些都是小事,爹娘不会打罚相公的。但是娘已经把事情通知了大哥,不过相公也不用太担心,回头我会拦着大哥的。”
白夕兰用沙哑的嗓音勉强说了一大段话。
沈凛骁听言有点怀疑人生。他眨眨眼,一时分不清白夕兰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沈凛骁猛然转身去看白夕兰,他撞上柔软的厚被,气得当场磨牙。
他就说小黑炭怎么不抢一半被子了,合着自己盖了一床。
沈凛骁强行扯过白夕兰的被子,钻进她温暖的厚被中。
白夕兰微微皱眉,有点嫌弃道:“相公,下人说你好像得了风寒,别挨我太近,小心不要染给我。”
沈凛骁瞪大眼睛,哪想到自己会有被白夕兰嫌弃的一天。他赌气挪着身子,故意挨白夕兰更近些。
白夕兰不想跟他计较,默默往外移了点。
“你敢!”沈凛骁恐吓白夕兰,随后继续靠上去。
白夕兰这回不动了,但她明亮圆滚滚的大眼睛,陡然闪过的厌恶没有逃过沈凛骁视线。
沈凛骁感觉喉咙像是吃噎般难受,哽得不上不下。
白夕兰干脆背对着他,继续提醒他道:“相公,夜真的深了。好困啊,赶紧睡觉吧。”
不要再闹腾了。白夕兰在心中暗想着。
沈凛骁心里不痛快,真想立刻掀开被子与白夕兰理论一番。但他听着白夕兰沙哑困倦的声音,一时犹豫,错过时机。
这小黑炭怎么回事?
沈凛骁满头雾水,弄不清楚白夕兰的真实想法。
他忍气吞声,直到后半夜,白夕兰已然睡下,他还精神亢奋地等着与白夕兰大战。
白夕兰睡觉安分老实,全程睡姿都没变。
沈凛骁实在好奇,偷偷摸摸坐起身、探头观察她。
还真睡着了!
沈凛骁恨得用舌头抵住后槽牙。
沈凛骁染寒身子难受,加上被白夕兰这么一气,头晕脑胀、恨不得当场咬白夕兰一口,吓醒这个令他烦心的女人。
她竟然还睡得着,心是有多大啊!
沈凛骁赌气躺下,想了想、最后还是钻出白夕兰的被窝。
算了,这小黑炭若是因为他传染、受寒生病,大哥铁定打断他的腿。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第136章
虽然沈太师和沈夫人没有问责沈凛骁, 可宝剑悬而不落,才更令沈凛骁放心不下。
沈凛骁不敢随便出府玩闹,他染风寒略有些咳嗽不舒服, 有心借此机会装惨卖乖。
沈凛骁有意早起,但白夕兰起得比他更早, 等他洗漱完, 白夕兰已经见先生上早课去了。
沈凛骁错过和白夕兰交谈的机会,窝火黑脸、下人见了都不得不噤声躲开。沈凛骁被迫去找沈夫人, 他也没想到、自己难得去跟沈夫人用早饭, 沈夫人却不怎么待见他。
“病了就不要乱走动, 你爹最近公务繁忙,若因你染病不是耽误事吗?”
沈夫人故意坐离沈凛骁远些, 本来装咳的沈凛骁听见沈夫人的话,倒是真的气咳起来。
不对劲, 这个家太不对劲了!
爹娘为什么不罚他?
他都病成这样, 若是以往,娘早就着急为他请大夫,把事情翻篇了。
而且,明明他才是这家儿子吧!为什么娘说话跟白夕兰一个味,怎么听怎么刺耳?
沈凛骁用满是怨念的眼神看向沈夫人。沈凛骁模样俊俏、卖乖撒娇有股少年稚气,说是赏心悦目也不为过。再加上是自己亲生的,沈夫人心陡然就软了半截。
可沈凛骁在马场所为着实令沈夫人失望。以往沈夫人不是不知道沈凛骁胡闹,他拿来耍弄趋炎附势、别有心机的小人, 沈夫人睁只眼闭只眼。但这样的招数用来对付女儿家, 他不嫌丢人、沈夫人都臊得慌。不用说, 对付的还是自家人, 自己的媳妇。
在沈夫人眼中, 沈凛骁就是缺心眼。而且再不严加管束,只怕以后栓不住,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错事来。沈夫人虽然答应白夕兰不把事情闹大,但还是很赞同沈凛骆回来打沈凛骁一顿的。
沈夫人移开视线,狠心不搭理沈凛骁。
……
沈凛骁一顿早饭吃得坐如针扎,他不是没犯过错,但被自家娘亲如此冷待还真没有。
沈凛骁回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
他其实没真想让小黑炭受罚,耍耍她而已,谁知道她那么蠢。
沈凛骁想起马场射箭四局,白夕兰全押自己的场景。
没让她全押他啊,谁能想到、射箭靶子都没碰到,还会被支持。
沈凛骁出生优越,骨子里是个自傲的。他不学无术、整日吃喝玩乐,被当做京都纨绔。沈凛骁即便表面不承认,心里多少都会陷入自我怀疑和迷茫。即便沈凛骁能一箭射中靶心,当别人嘲讽他纨绔不成器时,他也懒得表现自己、为自己辩解。
只是白夕兰相信她。
沈凛骁不是傻子,白夕兰像哄孩子一样夸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很怪很复杂的心情,明知是被哄着,有点羞恼、不屑的同时,又有点诡异的暗喜。
我还能更好呢,只是你不知道。
前几次射箭,沈凛骁真想狠狠射中靶心,让白夕兰开开眼。虽然他后来也那么做,但白夕兰要去给人喂马,沈凛骁心情就不一样了。
他嫌白夕兰太蠢,连那么明显的骗局都看不出来。同时也懊恼自己想了个蠢法子,白夕兰接受羞辱,他面子也过不去。
沈凛骁自以为很懂白夕兰。那就是个心胸狭隘、厚脸皮爱告状、自私鲁莽的小黑炭。
白夕兰越像个没事人一样,沈凛骁就越觉得她在乎。
那小黑炭多半是强装无恙、强颜欢笑呢!他娘心思细腻,一定是看出来,所以才生他气不原谅他。
沈凛骁想着想着就埋怨起白夕兰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不了打一架,没她这么恶心人的。
沈凛骁潜意识里很讨厌白夕兰跟他疏离,但他是犯错的人,不愿低头、就更难挑起话题。
沈凛骁心里烦闷,下人为他煎药送上来,他黑着脸拿大夫迁怒,在一群人的哄说下,勉强才把药喝了。
沈凛骁不知道白夕兰什么时候下课,他在等她,但自己没意识到。
他没什么耐心,在第四次往屋外顾盼后,气得拍桌,忍不住低骂道:“女人读书无用,又不是要考科举,那么认真做什么!”
沈凛骁骂得真心实意,好像前两天嫌弃人大字不识的不是他。
他觉得白夕兰是成心的,她知道他在府里,故意用读书躲着他。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让她如愿了。
沈凛骁吩咐下人去给他找本杂书看,不就是读书,他开蒙那会,小黑炭还不知在哪呢!
……
距离沈凛骁上次主动看书,时间要用‘年’来计。府里小厮不觉得沈凛骁是真心想看书,自作聪明为主子分忧,找了本压箱底带图的艳书给他。
沈凛骁坐没坐相,懒洋洋倚倒在榻上,如若无人、美滋滋地看起书来。
沈太师是个严肃刻板的读书人,有些书是绝不许入府的。沈凛骁从未见过这样的‘杂书’,连翻几页都没反应过来,还暗道里头的赶考秀才桃花运好生厉害,虽然科举不顺,还穷得可怜,但家里定下的小媳妇等他,无意救下的商户小姐喜欢他,去教个琴、都有县令小姐为其倾心……
沈凛骁一边批判,一边看得入神。虽然觉得里头对女子的描述多些,略有点露骨,但仍旧没有反应过来。他还等着落考秀才大中,回乡打脸看不起自己的堂兄一家。
直到沈凛骁看到县令小姐为逼秀才迎娶、给秀才下药,主动与秀才有肌肤之亲的描写后,沈凛骁默了。
出格的插画意思再明显不过,再加上里头的艳词描写,血气方刚的沈凛骁直接整张脸涨红,他急忙起身掩盖,险些从榻上跌落下来。
好在,他心烦意乱,屋内没有留人伺候,没人发现他的失态。
沈凛骁鬼鬼祟祟地往屋门窗户都看了一遍,选了个靠墙躲人的角度,做贼般又重新把书打开。
该死的,谁说要看这种书的!被爹抓到,他就死定了。
沈凛骁一边咒骂小厮,一边把图仔细观摩了一番。
沈凛骁虽然已经成亲,但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他先前爱慕白夕鸾,沈夫人顺他心意,一直没有往他屋里添人。在各种有意无意下,沈凛骁自己也抗拒去了解这些事。反正他还没娶媳妇,听不得、碰不得,有什么好了解的。
沈凛骁和白夕兰郡主府那晚,白夕兰被迷晕,也没有跟沈凛骁发生什么互动。最后能成事,全凭沈凛骁本能。这里摸摸、那里亲亲,少年人初次上阵、又受药力影响,结束得很是仓促匆忙。
沈凛骁没有从中体会到情/事的滋味,事后被人闯进来还留下阴影,更别提食髓知味那一说。
沈凛骁看着插图,第一反应能联想的,就是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白夕兰。
瞧瞧人家画的,身姿婀娜凹凸有致,一看就很有肉。那个小黑炭……
沈凛骁张开手,凭空捏了捏,努力回想郡主府时的场景,最后脑子里就蹦跶出白夕兰黑脸龇牙的模样。
啊……他想不起来了。
无论沈凛骁怎么回忆,只有白夕兰矮小瘦弱、肯定硌手的结论。
这么想,他把小黑炭娶回家,还没怎么摸过。
沈凛骁被艳书影响,思绪有点走歪。他随即清醒过来,连忙甩头。
他是疯了嘛!摸那小黑炭?美得她!
马场一事其实对沈凛骁并非全无影响,至少他确定白夕兰是真傻,推翻了先前白夕兰在郡主府顺应局势算计他的猜测。
这令沈凛骁变得好接受白夕兰一些,已经有种‘反正都娶回来了,随便吧’的念头。也算是间接接受白夕兰是他的妻了。
手上的书沈凛骁不敢再看,他偷摸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书藏起来。
现在还是白天,这书看得他起火,还是等到晚上、找个安全的时机……
沈凛骁现在倒是不在乎那秀才最后有没有打脸堂兄了。他只好奇,等秀才和县令小姐完事,回家要怎么跟有婚约的小媳妇交代。
沈凛骁刚把书藏好,屋外下人就风风火火闯进来,大喊不好了。
沈凛骁手一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心虚又恼怒。
“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回来了,正到处找您呢……”
沈凛骁还没来得及开骂,下人一句话就吓得他魂飞。
“这、这,他不是当差嘛!怎么这么快!”沈凛骁在屋里来回跑,一心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沈凛骆果然是个古板守礼要人命的!为了教训弟弟,连宫里的差事都推了。
沈凛骁欲哭无泪,还没等他决定是藏衣柜还是藏床底,沈凛骆就拿着木棍等在了外头。
“你是自己出来受罚,还是我进去抓你。”沈凛骆冷脸严肃,眉头死拧,声音很是威严。
若不是顾忌沈凛骁成亲,屋里住的是两个人,沈凛骆直接就拿棍冲进去打人了。
沈凛骁听见他哥的话,就知道人已经气狠了。半只脚踏进衣柜的沈凛骁,僵硬着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上次被打的后背,仿佛又疼了起来。若不是亲哥,沈凛骁觉得沈凛骆是真心要弄死自己。
沈凛骁只得与下人道:“白夕兰呢!”
“啊?”下人略微迟钝,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谁,回答道:“二少夫人还在上课。”
“上课、上课,不知道自己相公要被打死了吗!”
那小黑炭好毒的计谋,还说什么会帮忙劝大哥,说得好听,大哥回来就躲起来不见人。
此刻,沈凛骁也顾及不到脸面之说。上次洞房夜未归,他娘好歹还愿意听他说两句,这次连娘都不站他,沈凛骆肯定要把他打得好几天下不来床。
“愣着干嘛!”沈凛骁没想到这下人如此不会看眼色。“去找她,把她叫来啊!”
“哦,哦!”下人当即领悟,赶忙跑出门去。
沈凛骁正做着心理准备,哪成想、就听见屋外沈凛骆的声音。
“站住!”
“去哪?”
“想给那小子搬救兵?我不在府几天,通通吃了熊心豹胆是不是!”
屋外沈凛骆接连呵斥,立马传来下人认罪哀嚎的声音。
沈凛骁手脚冰凉,知道自己今日多半是躲不过了。
太惨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大舅哥给自家妹子讨公道呢!
沈凛骁心里痛恨咒骂,但在沈凛骆淫威下,还是不得不走出屋门。
沈凛骁低垂着脑袋,委屈又不敢露给他哥看。他知道沈凛骆不吃他那一套,可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冤。
沈凛骁顶着巨大压力,走到沈凛骆跟前,小声道:“我受罚。大哥你能不能在下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他已经不是七岁小儿,沈凛骆能不能别老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很影响他在府里威信。
沈凛骆嗤笑冷言道:“你也知道要面子?你联合外人羞辱自己妻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她要不要面子!”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不带这样的,呜呜,胖妈昨天加更了。昨天那章有六千字呢!
第137章
沈凛骁理亏, 被沈凛骆训得没脾气。
沈凛骆将沈凛骁押往大门前厅,在那里打人,不仅动静会闹得全府皆知, 也正好向外面探头打听的表明清楚态度。
马场的事情太过恶劣,太师府若是没表示, 往后京都世家内宅, 哪里还会有白夕兰的位置。别人会怎么看她,明媒正娶的姑娘, 被丈夫嫌恶、被娘家忽视, 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当成笑话和谈资, 她以后还能不能出门了?
沈凛骆想到这,再看沈凛骁满脸不服, 心里就越发恼火。他也不上棍子了,直接命人将沈凛骁押板凳上。
沈凛骁回过神来, 瞪大眼睛震惊不已。“大哥、大哥, 你什么意思!”
打屁股!他这辈子,就被打过两次屁股。
沈凛骁在板凳上不安分,看到沈凛骆将棍子换成板子,直接急喊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以后都不能上板子!”
伤在那里,他还怎么见人啊!
“说好的?”沈凛骆挽起袖子,眼神冷漠发狠道:“我们说好过多少次,听话、不惹事,有分寸。距离上次答应我才多久!”
沈凛骁又被堵了回去, 沈凛骆是个武将, 每次打沈凛骁都是动真格的。他板子下来, 沈凛骁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沈凛骁往嘴里塞袖子, 为了面子, 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受罚时喊出声来。
沈凛骁挨了几板子,些许发丝散落额上,脸色惨白、额上渐渐布满冷汗。他五官俊俏,狼狈不服输的模样,显得格外有骨气。
沈凛骆看他一声不吭,赞赏的同时又很气恼。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心思从不用在正途,害人放心不下。
沈凛骆这次,足足打了沈凛骁二十板子。他下手不留情,若是再加十板子、沈凛骁只怕皮开肉绽,堪比衙门军营受回酷刑。
不过沈凛骁是世家弟子,身份尊贵、细皮嫩肉。即便这二十板子还可承受,但也把沈凛骁打得屁股高肿、隐约可见血痕,移动不得。
沈凛骆将板子扔给下人,来到沈凛骁面前等他应话。
沈凛骁知道沈凛骆的心思,用冰凉发抖的手渐渐扯出嘴里袖子。
真的好疼,疼到骨子里去了。沈凛骁想起幼时他不敬师长,沈凛骆拿扫把棍打他掌心。因为下手太狠,才打了一下,竹棍就被抽裂。他受惊吓,清楚记得扫把裂开的样子。他疼得整个上午拿不住笔、抓不了筷子。那时候沈凛骆也是这样,冷着脸等在他身边,不管他怎么哭,非要他开口认错,才愿意把事情翻篇。
沈凛骁清楚沈凛骆想听什么。但他逆反心上来,不愿意让沈凛骆如愿。
沈凛骁因为有点染寒,再加上挨了二十板,有些发晕,说话也有气无力。他道:“大哥,行事不是光论对错就可以的。”
如果人人都知道错就不为,那早不天下太平、和乐无灾了。
沈凛骆没想到沈凛骁会不愿意松口,他重新打量沈凛骁,觉得自己可能对弟弟的这桩婚事有所忽略。
沈凛骁道:“我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所以哪怕知道错,也恨着、看她不顺眼。
沈凛骆却不留情,严肃揭穿沈凛骁道:“这不能当做你在外受气,回来欺负妻子的理由。”
沈凛骆何其聪明,郭府的事早被他查得一清二楚。
沈凛骁有些愣神,因为他自己都忘记、为什么忽然想捉弄白夕兰。好像马场之后,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一般。
对啊,他是因为在郭府、当白夕鸾的面被落面子,因为白府羞辱而生恼,所以把气撒在白夕兰身上。
这么想,他哥说得对,他确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