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反派们的火葬场(快穿)—— by作者:大王任性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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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如此,他们回到草湖村的第三天,梅姨弄丢了王采儿。
  ……
  谁能想到一个小傻子会有心计呢?
  原本赵舍吩咐要在草湖村给王采儿盖大宅,但此事一时半会办不妥。赵家的随行人员过多,梅姨只能安排人寻工匠,在王家附近简单盖两间茅屋,让仆人们暂住。如此,梅姨就暂住在王瘸子的正屋,随时伺候王采儿,院子则安排四个仆人交替看守着。
  可是那天,寅时初王采儿突然就醒了。她点了道极复杂的早食,厨房没有准备,不仅材料不足,一时半会根本备不出来。
  梅姨见王采儿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说什么都不想让她失望。
  当时夜色极深、伸手不见五指。仆人们收拾茅屋忙了整天,正是香甜酣睡的时候。梅姨没有想到喊醒众人,只是打发院里的两名仆人、让他们赶往县城买食材,自己则埋头去了厨房。
  不过此刻院子外还是有两个仆人站岗守卫的,但他们守在院门,防的是外人闯入、而不是自己人出去。
  因此也不过是一走神的功夫,王采儿便钻出篱笆,借着月色偷溜出门了。
  当然,王采儿自然想不出来这样的妙计,这是猫猫教她的。
  这段时间以来,王采儿始终抱着怀里白猫,她害怕它不见,吃饭睡觉、就没有松开的时候。白猫也很配合她,它似乎知道她难过,总是与她逗乐,拼命地想要她开心。
  白猫的照顾得到了回报,回到草湖村后,王采儿的确打起了精神。她不理梅姨他们,不是因为她还在难过,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他们了。她不需要别人,只要白猫在就好了。
  至于她今夜偷溜出门,是因为她和白猫约好了要到山上看日出。他们不要带任何人,就一人一猫偷偷去。
  王采儿始终记得,年幼时爷爷带她去看日出的场景。在爷爷的描述里,太阳睡醒了慢慢爬上来,红色的云就是它挑选的漂亮衣裳。
  爷爷故去后,赵舍害怕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总是牵着她一起上山砍柴。他们寅时末上山,那时候太阳往往还没升起来,她也曾提出要看,可是当时赵舍砍柴不比爷爷熟练,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忙,赵舍就没有答应她。
  他也曾许诺会带她看的。他说在白雪皑皑的日子,日出会更美。可等到冬日,赵舍却怕她早起上山染寒,明明记得,却也不再提起此事。她是个傻子,脑子记不住太多事,天冷一冻,没人叫起,自然蜷缩在被窝里将此事忘了。
  可是寅时初的时候,白猫告诉她外面下雪了。她爬起来开窗户往外看,借着院外的火把亮光,隐约看见有雪花飘落。
  那一瞬间,她就想起了日出的事。她睡意全无,跟白猫一说,白猫也开心地想看。他们一人一猫稍琢磨,像是揣着什么隐蔽的秘密,偷偷兴奋地计划了起来。
  伺候的人没有防备一个傻子,轻松就让他们达到了目的。
  王采儿披着白色狐皮斗篷,肩上站着着只异瞳白猫。她小心翼翼护着手中蜡烛,在白雪皑皑的深夜,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如同只美丽的精怪,一路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毕竟黑夜一个人上山,王采儿步子比较慢,爬到山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王采儿紧张地望着天边,与白猫寻了一处崖边坐下。
  他们就这样等到天越来越明,周身不知不觉落满了雪。
  不管山下的梅姨等人找得有多焦急,至少这一刻,王采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白猫在王采儿怀中挪动了一下,发现王采儿披着的狐皮斗篷被雪水浸湿了。它仰头看王采儿,看见她安静孤寂的神色。
  那瞬间,白猫回忆起当初凝望自己、朝自己露出温柔浅笑的宿主。原来,那时候濒死的宿主,内心是如此的孤独寂寞。
  白猫难过地呜咽了一声,这次它成功地落在了宿主身上,能力强大的它早已拿到了宿主的灵魂碎片。原本按照天道逻辑,它应该等到赵舍完婚,等到这个世界的王采儿、彻底斩断对赵舍的留恋后才带宿主离开。
  可是也不知道赵家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原定婚期已过,赵舍竟然还没有完婚。
  白猫应该再等一等的,毕竟跟天道作对,很容易引起主世界注意。但是它是宿主控,它实在忍不了自己的宿主被人这样欺负。
  白猫心疼这个在雪堆下等待日出的小傻子,即便她只是自己宿主的一块碎片。
  白猫收拾咒骂渣男的愤怒情绪,扬高机械音,故作天真地问王采儿,道:‘我们要不要到别的地方玩?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躲起来,只有我们,不会被找到!’
  王采儿果然被白猫的说法吸引了,她低眸、眼睛微亮的看着它。
  ‘站起来,看见悬崖下面的云了没有?’
  王采儿按照白猫的说法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俯身一看,只见崖底被层层白雾填满了。
  ‘在太阳睡醒的时候,我们往下一跳,到时候会落在软软的棉花上哦!’陪伴王采儿多年,白猫学会了哄孩子手段一二三。
  王采儿被哄得很是心动,她连忙脱下鞋子,站在崖边跃跃欲试。
  白猫没想到王采儿这么心急,它连忙调整空白世界的设定,喊住她道:‘等等嘛,我们还没看到日出。’
  王采儿听言抬眼紧盯天边。
  天刚破晓,王采儿跟着白猫高兴一笑,一人一猫像个孩子般狡黠对视着。
  他们在心中大喊着。
  ‘一、二、三,跳!’
  白色小精怪一跃而下,如预想中的那般,王采儿的意识跟随白猫进入空白世界。
  王采儿落在了柔软的棉花海中,她开心地翻滚着,笑声久久未停。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第221章
  王采儿跳崖自尽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赵舍正准备赶往沈府迎接新娘。他身着喜服,朝白马而去,却见有仆人躲在暗处, 与赵财推搡。他本该上马离去,但那名仆人太过特殊。
  那是他收买的芳菲院仆人, 他心知就此与王采儿斩断关系, 对两人更好。结果转头还是放心不下,偷偷收买了仆从中的两个人, 让他们照顾好王采儿, 每三个月回一封信, 如有要事立即禀报。
  赵舍不知这两人是怎么理解的‘要事’,这样的日子, 竟有人擅作主张回来了。
  或许是王采儿离开前热烈的表现,赵舍心如擂鼓, 竟有些期待, 是不是王采儿放不下他成亲,想前来阻止他。他并不觉得王采儿会成功,可还是会因为这样的猜测而动心心颤。这一刻的欣喜,远比当新郎官迎娶新妇要多得多。
  当然,这之外,他还有些放心不下。虽然芳菲院的下人一向照顾妥帖,但他还是会担心她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磕磕碰碰着哪里了。
  大喜吉时,赵舍将白马缰绳丢给一旁仆人, 径直朝那名仆人走去。
  赵财和那名仆人起先并没有发现赵舍, 赵舍走近后, 听见赵财严厉恐吓, 让那名仆人赶紧离开。
  赵舍皱起眉头, 隐约觉得不好。
  他冷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岂不料,赵舍简单的一问,愣是将仆人和赵财吓得不轻,两人当即惶恐下跪,惨白的脸色,仿佛犯下了杀头错事般。
  赵舍的心猛然悬提起来。他逼问赵财道:“赵财,你说!”
  赵财深知赵舍对王采儿的感情,眼下正是迎亲吉时,赵财害怕赵舍听闻噩耗会乱了成亲的计划,摇着头怎么也不敢说。
  不能说,如果成亲出了什么岔子,赵东家绝不会饶他。
  他这样也是为了少东家好。今日不仅是赵家商行,天南地北诸多商号皆已齐聚于此,大家表面上是来拜贺少东家成亲,实则是来探听赵家虚实,确定赵家接班人的。只要少东家安稳度过今天,赵家商行未来的家主位就定下了,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不管赵家亲族们怎么闹,谁也撼动不了少东家。
  他和少东家对此心知肚明,为今日谋划颇多。决不能因为一个痴女的死,毁于一旦!
  赵舍见赵财不肯说,猜测许是不好的情况,心骤然焦急起来。他喝斥一旁的仆人,厉声道:“你说!若胆敢隐瞒,即刻发卖!”
  赵东家安排在芳菲院的仆人都是有本事的。仆人颇有野心,知道前往草湖村、以后想回来就难了。他背叛赵东家,本意就是想向赵舍投诚、攀上赵舍这棵大树。适才赵财拦他,恐吓威逼、说了不少‘道理’,可他坚持要见赵舍,一心想在赵舍面前露脸。
  虽然他也没想到少东家的亲事延迟了,正好撞到了这个日子……
  仆人心知成败在此一举,他还年轻,没有梅姨那安享晚年的闲心。
  仆人一咬牙,装作被赵舍威胁惊慌发抖的样子,哭着求饶道:“少东家饶命,是采儿小姐,采儿小姐她、她……”
  “住口,你个贱奴!”赵财气急一拳朝仆人打去。
  赵财本想就此威胁仆人,奈何仆人根本就不是担心,而是另存心思。仆人见情况不妙,怕惊动赵东家,顾不上再装,连忙将消息说了出来。
  仆人急喊道:“管事,我回少东家的话,就算你打我我也得说!少东家……”
  仆人求助般上前抓住赵舍的喜靴,哭说道:“采儿小姐自己寻了短见,她、她跳崖身亡了!”
  在整支迎亲队伍前,仆人内心恐惧着赵东家,又因赵财搅乱,演技破绽百出、很是拙劣。
  赵舍看出仆人心思不正,因此对他的回禀提前留有几分质疑。待仆人将那完全不可能的夸张消息说出口时,赵舍没有赵财预想中的惊颤慌急,而是冷着脸,充满镇定和不喜。
  “一派胡言!”赵舍皱着眉,立即向赵财发令示意道:“将他拿下,待大喜之后,我亲自审他!”
  “是!”赵财没料到赵舍会是这个反应,他乐见于此,后背一身冷汗得到解脱。
  赵财趁仆人失神不注意、连忙捂住仆人的嘴。他高声呼喊叫来不远处的护卫,连忙将仆人押了下去。
  赵财激烈的反应引起了赵舍的怀疑,赵舍心中一慌,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不可能的,一个傻子,怎么会寻短见呢?
  赵舍转身朝白马走去,迎亲喜乐再次响起,热热闹闹接新娘去了。
  ……
  骑在白马上的赵舍仍不认为仆人适才说的是真话。
  他猜测,许是赵家亲族中仍有不甘心之徒,亦或是赵东家的安排。放出这样的假消息,无非是试探阻碍他。
  他甚至仰头望天,颇有闲情地后悔为什么要那么早送走王采儿。王采儿走后,预想中的那场雪迟迟没有出现,如果不是那晚他情绪失控,本可以多留她几日。
  不过,至少没让她遭遇阑县那场多年未见的大雪。一个多月前,漫天飞雪一夜而至,压垮阑县县内诸多百姓的房屋,附近村落接连上报有人员伤亡,一时间民怨四起,原本好好的大喜卦象突然就蒙了灾。
  沈成材极重名声,不愿在此时候大张旗鼓地嫁女,沈成材越过赵家奏请太子,将两家婚期延迟。
  彼时赵家请帖已发,许多商号东家和商行掌柜都已在路上。不知太子是何想法,赵东家接到太子口谕后虽并未发作,但却命赵舍处理大雪之事。赵舍以赵家的名义帮助百姓修缮房屋,施粥义诊,愣是将县府该做的事全抢了过来。赵家因此名声大振,如今外头都在传沈家高攀赵家,连岳丈都沾光占了便宜,将沈成材气得不行。
  一直以来,赵东家都限制赵舍参与朝政之事,赵舍始终没有机会了解京城的情况。此事之后,赵东家对赵舍的处理非常满意,答应等赵舍与沈曼曼完婚、便会将赵家掌印传与他。
  对于赵舍而言,今日成婚已经不仅仅是迎娶沈曼曼那么简单,他决不能让自己出错,任何事情都阻拦不了他。
  赵舍压下心中片刻的不安,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谎报消息的仆人,将心思转回成亲上。
  ……
  赵舍与沈曼曼拜堂时想的是王采儿,这令他倍感不妙。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越是逼自己不想王采儿,有关王采儿的事就越发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无可挑剔的妻子就在身边,他却对一个年长他五岁的痴儿念念不忘,以至于周遭热闹都变得虚无起来。
  赵舍想到当年自己与王采儿拜堂时的场景,他是那么的落魄,以至于婚礼筹备都交到了爷爷手中。他们没有喜服,只有一段红绸牵着,他翻箱倒柜寻了自己最好最新的一件衣裳,交杯酒时还被王采儿弄脏了。
  那时候,爷爷便惦记着给他们办宴,可惜、爷爷故去,他也没有给足王采儿名分。婚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作罢,爷爷九泉之下,恐怕也会怪他。
  大喜的日子,赵舍脸上半点不见喜,越想越难受。
  他突然意识到,草湖村的日子,其实也不全是坏的。
  他想起自己蜷缩睡在床沿、冷极了也不敢抢王采儿被子,他竟不觉酸涩,反而有点想笑;他不想像个妇人般整日洗手调羹,但将火苗生起的那一刻,真真切切觉得欣喜……
  赵舍猛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煮饭,害王采儿病倒的事。她那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病倒,可真吓坏了他。
  赵舍开始后悔为什么早上没有向仆人追问清楚,王采儿前前后后走了一个多月,顺利的话应该到了草湖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家,待着习不习惯。阑县和睢宁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回程遇到大雪封路,她瘦弱的身子,拖延几日指不定就受了寒。
  赵舍心越想越沉,险些连护送新娘的礼节都忘了,若非喜娘提醒,多半得当着诸多宾客的面走神出丑。
  为什么偏偏要下人三个月才回禀一次呢?赵舍心急火燎,迫不及待想审那名仆人。
  他自是不信对方的鬼话,可他担心王采儿是否遇到麻烦,光这一点就已令他无心客套周遭逢迎。
  赵舍将沈曼曼送回新房,自己则需要在外头陪宴。他趁众人不注意,唤来赵财,吩咐他审问那名仆人,把草湖村的事情打听清楚。
  角落里的赵财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被赵舍一唤,险些吓破胆。
  赵舍现在表现得越镇定,赵财就越是害怕他知道真相后的样子。赵财不敢告诉赵舍,那仆人根本不用审,在仆人出现后,他截下了梅姨送给赵东家的信,已然确定王采儿的死讯。睢宁那边离得远,大概梅姨等人也没想到,赵舍延迟了婚期,刚刚好丧报撞上了喜事。
  赵财也说不清,自己私藏着信,究竟是怕赵东家觉得忌讳,还是怕多一个人泄露给赵舍真相,引得赵舍发疯。
  怎么就死了呢?
  在赵家照顾多年、养得好好的人一分开就死了,如何让少东家不怀疑、不迁怒呢?
  莫说少东家,就连他都怀疑过这里头是否有蹊跷,是不是和赵东家有关。但是他跟随过赵东家,知道赵东家孤傲的性格。若赵东家真想对一个痴女动手,何必遮遮掩掩安排她回家。
  可赵财怕啊!
  他是个外人,赵舍当局者迷,真能看得清、听得进去劝吗?
  赵财哆哆嗦嗦的险些给赵舍跪下。
  刚刚阻拦下人他还可以解释,如今截了信再不说清,少东家绝对要断他一个有意隐瞒。
  就在赵财准备禀告之际,喜娘催促着赵舍前去迎客,赵舍没有注意赵财神色,吩咐完便赶着离开。赵舍一走,满头冷汗的赵财急急松了口气,他差点站不稳,身子往旁边一倒,多亏旁边仆人眼疾手快扶住了。
  ……
  赵舍整个下午都在外头迎亲陪宴,他行事妥帖,在各商号面前不仅未显错处,还出手还击了试图找麻烦的商号,立了一番威风。赵舍继承赵家得赵东家应允,又历经十八行商行,管事们都愿意跟随他。
  这大概是赵舍人生最风光的一天,这天里,天南地北、无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恭贺于他,就连太子都亲自备上贺礼差人送来。
  赵舍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他莫名地游离在满堂热闹之外,旁观左右、索然无味。
  赵舍几杯薄酒下肚,对往昔的回忆越发清晰。他迎着宾客们的朗笑,内心却苦涩明悟,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今日大婚,在薛小安和赵舍之间划下一道明确的分界线。否认过往的人生,并没有令他感到喜悦;迎接崭新未来,也未能扶平他受伤的灵魂。
  赵舍心绪烦乱,一时多喝了几杯。
  黑夜,如期而至。洞房花烛夜,理应是大喜日新郎官最期待的时候。但赵舍却纵容醉意,步伐踉跄,在仆人的劝导搀扶下,多了几分借酒浇愁的味道。
  在酒意的趋势下,赵舍的理性败于感性。他不想去掀开沈曼曼的盖头,不想跟别的女人交杯而眠。越是临近婚房,这股排斥感就愈加强烈。
  他推搡着想要下人离开,不理解赵财为何迟迟未来回话。
  仆人们不解赵舍之意,只当他醉得厉害,搀扶着想将他送入洞房。
  正当赵舍与仆人僵持之际,突然有仆人闯跑进院,焦急禀报道:“不好了!少东家,不好了!有一队兵马报睿王旗号,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已经快到这里了!”
  赵舍听言,微醺恍惚片刻,推开左右仆人,酒意顿消。
  赵舍厉声道:“何人如此猖狂!”
  “睿王世子冯宇瑄……”
  来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铿锵有力。伴随着沉重的兵甲前行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涌入赵舍所在小院。
  士兵兵分两路,左右包围着院子,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来者背对院门,眉宇冷冽、气宇轩昂。他手持出鞘长剑,金鳞甲胄加身,人群之中闪耀夺目,颇有傲睨一切,横行天下的意味。
  “久闻赵少东家大名。”冯宇瑄对赵舍摆出行礼作揖的模样,腰板挺直,很是敷衍。
  赵舍与冯宇瑄眉眼相对,瞬间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和杀气。
  赵舍与赵家亲族斗了三年,几度生死危难。他并未被冯宇瑄吓退,反而愈发沉着冷静,分析起眼下形势来。
  “去请东家。”赵舍俯身吩咐适才报信的仆人。
  仆人颤颤巍巍不敢与兵马相迎,他向前移动试探,最终被冯宇瑄一个冷眼惊吓倒地。
  赵舍见状,醉意上来,周遭气息不受控制地变得冷冽。
  赵家作为本朝第一大商,与普通百姓、无名小卒大有不同。赵舍虽未经手京城事,可往来官员亦不下三品,多的是人对他恭敬。
  赵东家之前向赵舍透露过风声,赵家对太子有主张,与睿王已然敌对。赵舍作为赵家的少东家,自然不能让自己随随便便败冯宇瑄一截。
  况且冯宇瑄突然出现在此处,县府未曾收到任何消息。对方打着睿王的旗号,多半是私自调兵。赵家能有什么罪,是区区世子能一人独断的。
  “世子此举何意?”赵舍压下愠怒,向冯宇瑄质问。
  冯宇瑄大抵也没料到赵舍一个商人之子能有此气魄,他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剑。
  父王的猜测果然没错,这赵家确实深藏不露,见他完全不显怯。赵家只怕已经投靠了太子,赵东家年迈,其子未来将是睿王府的最大阻碍。
  但是冯宇瑄并不后悔。他明知阑县这一遭会是陷阱,但仍是忤逆了父王的意思,疾行赶往此地。
  他不能放任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曼曼离开京城,他只当她想散心,私下偷偷派人照看她。谁知他安排的人早已被父王收买,探子压下阑县的消息迟迟未报。直到阑县大雪,沈成材上报太子,他才得知心爱之人即将出嫁的消息。
  这一个月里,他不断反抗父亲,终于寻得机会偷溜出京。如今说什么,他都要带走沈曼曼。
  冯宇瑄望着企图夺走自己心爱之人的赵舍,气氛变得越发剑拔弩张。他咬牙准备拔剑出鞘,好让这胆大包天的商人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住手!”正当此时,掀开头盖的沈曼曼从新房内出来,急急叫停了冯宇瑄。
  冯宇瑄肉眼可见地敛去杀意,急切欣喜地呼唤着沈曼曼,道:“曼曼!”
  沈曼曼疾步跑到冯宇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想让人相信二人没有私情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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