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很正常。
偏偏薛准看起来很紧张和懊恼。
“都怪我,不该闹你那么晚。”
他低着?头,很自责。
实在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姜肆亲近, 憋得太久,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说得太认真,姜肆只能微微撇过头, 红着?脸说没事儿:“就是?得叫梁安去太医署拿药。”未央宫可?没药,她实在不好意思?叫别人帮她看病,只能自己配药。
薛准说他早就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梁安就回?来了, 药没带回?来, 带回?来了一个人:方清词。
他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这会儿也自然,只是?朝薛准拱拱手:“还?请陛下?回?避一下?。”
薛准目光微闪,落到他身上。
方清词不闪不避。
姜肆轻轻咳嗽了一声。
想着?还?是?姜肆的?身体更重要, 薛准便出去了。偏偏跟着?出来的?小舍人什么眼力见,手快直接把门给带上了。
梁安忍不住扶额。
这会儿再打开门, 反而显得怪异,薛准犹豫了一会儿, 没动。
他站在门外,也不去批奏折,只是?站着?,悄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心里怎么都还?惦记着?那个枕头。
屋内的?姜肆也有一些尴尬。方清词多少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但一些细节她从未告诉过他,如?今她病了,只要一摸脉,方清词必定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手藏了起来。
方清词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的?医术虽然不错,却也没到不摸脉就能一眼知道病情的?地步。"
姜肆:"……"
她只能伸手。
方清词垂眼。
"风寒入体,气血有亏……"他看向姜肆,"我不会多嘴在外面说些什么,你该信我。"
"师父……"
兴许是?这一声师父触动了方清词,他终于说了一些自己从前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你都想好了?"他问姜肆,"我以前总觉得你年纪还?轻,兴许只是?一时喜欢,后来又觉得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和姜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却对她的?性格很是?了解,以前或许是?会觉得她只是?一时糊涂,所以喜欢上了一个或许能够当自己父亲的?年纪的?人——他听到了姜肆和薛平的?对话,只知道姜肆和薛准或许互相喜欢,却并不知道姜肆来自二十年前。
一个从没问过,一个也没说过。
但方清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认同,他尊重每一个人可?能拥有的?感情。
后来再相处,他知道姜肆不是?玩笑,更不是?一时起意,忽略掉心里的?那一点?奇怪,他也选择了尊重和理解。
如?今,面对着?姜肆,他还?是?问:"你想好了?"
医者并不能诊断出姜肆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他有脑子,也是?男人,当然能明白气血有亏是?什么缘故。
姜肆点?头,说自己想好了。
她认定了薛准。
方清词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底略微恍惚。
她和从前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方家世代大儒,祖祖辈辈都学儒术,唯独出了他一个异类,别人都不理解,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追求。
当年祖父含笑问他,是?否想清楚了,一旦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他也是?这样坚定地回?答的?。
说自己想清楚了。
后来方师——他的?祖父便带着?他去看了一副画像,一个女子的?画像,语气颇为怅然:"你父亲不通医术,唯有我亲自教你,我也不瞒你,你曾经有个师姐,我与她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时,可?惜她死得太早……"
从那时起,他便每日去给师姐上香。
一盏清茶,一炷香。
方师走后,他也没忘,偶尔带上几支新?鲜的?花去看她。
此刻,他抬头看姜肆,即使过了很久,他也能分辨出来那几分相似。
他的?目光实在很奇怪,姜肆看着?有些发愣。
两个人都在看着?对方发呆,落在薛准的?眼里,难免有些醋意。
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怕被别人看出来,也怕被姜肆看出来。
他不忍心再看,扭头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放在床边的?枕头。
姜肆没有带走它,这本?身就意味着?她不会离开。
但薛准是?个醋缸,看见它只会想起屋里的?方清词。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叫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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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词走得很快,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开一服药吃就行了。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知的?答案,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
姜肆病情并不严重,若是?不想吃药,捂着?被子睡一觉都能好,只是?薛准太过紧张着?急才去请人来看的?。
姜肆很快出来,叫梁安仍旧去搬房间。
薛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住的?地方大部?分的?东西都不需要挪动,连被褥都准备了新?的?,所以不过半上午的?时间,她就搬进?了未央宫的?内殿。
下?午,姜肆习惯要午睡。
她换好衣服,刚准备躺下?,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扭头去问:“薛准,你看见我的?枕头没有?”
早起的?时候还?放在那里的?枕头这会儿影子都不见了,姜肆还?去原来的?房间看了一眼,那边也没有,床上摆着?的?都是?新?枕头,和薛准的?是?一套。
正在脱衣服的?薛准动作一僵。
他也说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反应。
心里酸溜溜的?,又有一点?生气,生气她还?记着?那个枕头。
他嘟囔两句,说:“我也没看见,兴许被梁安收起来了吧?”
这话说的?,姜肆都要笑了。
没有她和薛准的?同意,梁安会擅自更换枕头?
她伸手搂住薛准,靠得很近。
薛准闻见了她发间熟悉的?香气,下?意识想要去抱她。
姜肆没躲,却问:“真的?是?梁安收起来了?”
薛准赌气说是?:“不信你让梁安进?来。”
姜肆笑了一声,还?真叫梁安了。
梁安进?来才知道自己背了锅,但他不敢不帮薛准兜着?:“奴才私心,以为枕头要换所以收起来了。”
换个鬼,明明是?陛下?叫他拿去扔了——又怕夫人要找,把扔了改成藏起来了。
这话他能说吗?他不能。
这话姜肆能信吗?她才不信。
但她假装信了:“嗯,收起来就收起来吧,那个枕面我不大喜欢,你回?头叫人换一个重新?送上来。”
想来想去都知道是?薛准醋吃大了,只能低头去哄。
她怎么会不喜欢那个枕面,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喜欢玉团。
不然薛准也不会在未央宫里种?那么多的?玉团了。
那个枕面上绣着?玉团花,不知是?不是?凑巧,还?是?因为方清词自己也喜欢玉团。
但不重要。
姜肆伸手去抱薛准,安抚地亲亲他。
不过片刻,她就感受到了薛准的?反应。
她趴在薛准肩膀上笑。
薛准:“……”
他也不想的?,但是?他一抱住姜肆,忍不住地就有了反应。
偏偏姜肆还?逗他。
“哎,幸好我回?来得还?不算太晚,要是?再晚上几年,也不知道你还?行不……”
最?后一个字被吞进?了肚子里。
急促的?呼吸在内室弥漫,夹杂着?一点?儿微不可?闻的?喘气。
半晌,薛准压抑的?呼吸停住,他埋头在姜肆的?脖颈之间,去闻那一点?清香:“你还?病着?。”
克制又隐忍。
姜肆被他的?吻挑起兴致,攀附着?他的?手臂:“那该怎么办?”
她眼里盛着?琥珀色的?光,眼尾一点?浅色的?红,因为想要小憩,头发已经解开,没了珠玉坠饰,发尖轻轻搔动着?薛准的?臂膀。
薛准不语,手却往下?探。
他的?指甲圆润而钝,即使触碰到最?细嫩的?皮肤,也不会轻易留下?痕迹。
那双常批阅奏折的?手轻轻拨弄着?,替自己的?小妻子缓解。
他自己却没动,只是?仍旧倚靠着?,伸手抱着?,低头闻着?花香。
姜肆终于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往他手上送,又抬头索吻。
半晌结束,薛准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摸她的?脸:“睡吧。”
姜肆含糊地应了一声,沉沉睡去。
薛准起身,在外面坐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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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檀来到未央宫的?时候殿门紧闭,平日里伺候在外的?梁安也不在,他有些疑惑,又终于想起来了季真说的?那些话。
从云南王府回?去的?季真比起从前要更加低沉两分,除了薛檀这里,他很少出门,也没和薛檀多说几句话,更没有提起姜肆。
只叫他有空的?时候到未央宫去一趟。
薛檀忙了几天?,终于想起来他说的?话。
他没问过李三儿,他心知宫里头的?这些舍人是?消息最?灵通的?人,只要他问,或许就能有一个答案,但他没有,他不太相信这些舍人,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如?此刻。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人,便往偏殿姜肆住着?的?地方去。
他来过无数次,熟门熟路,知道以往这个时候姜肆一定是?刚刚结束小憩,会起来看半个时辰的?医书。
他进?门。
偏殿收拾得干干净净,从前那些熟悉的?摆设却不见了,空荡荡的?一片,更别说医书。
薛檀愣了一会儿。
恰好门外有人路过,他叫住他,问:“住在这里的?楚姑娘呢?”
他以为姜肆彻底搬出了宫外。
却听见小舍人疑惑的?声音:“楚姑娘?她不是?搬进?内殿去了,和陛下?一起。”
薛檀脑袋一懵。
第49章 第 49 章
不过片刻, 他?就反应过来?:“搬过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舍人都不用想?:“就在上午,梁大伴亲自帮忙搬过去的。”
薛檀嘴唇动?了动?,忍不住问:“多久了?”
小舍人没明白:“上午啊?”
薛檀问:“他?们一块儿, 多久了?”
小舍人便抿着唇笑:“没多久吧?不过才几天的功夫, 不过宫里好些人觉得陛下和娘娘许久前就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闹了别扭,后面又?和好了……”
薛檀无力?挥手:“行?了, 知?道了。你去把梁安叫来?。”
梁安本来?是在小憩的,当然,他?的小憩和薛准他?们不一样, 他?睡觉的时候还得竖着耳朵,谨防着有人要来?寻他?。听到薛檀找,脑子里下意识地就一个咯噔。
他?琢磨了好几遍, 又?想?了想?此刻的陛下和夫人,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才好。
陛下太苦了,好不容易才拥有了和夫人团聚的机会。
梁安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哎,这个家没了他?,真是得散噢!
偏殿里, 薛檀坐着, 梁安站着。
不等薛檀说话,梁安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
薛檀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就扶:“大伴怎么了?”梁安是他?父皇身边的老人了,几乎看着他?长大, 鲜少能看见?他?这样的时候。
梁安牙一咬,心一狠, 说:“殿下!陛下他?病了!”
薛檀啊了一声:“父皇病了?头疾又?犯了?”
梁安说不是:“是心病,自从?先皇后死了以后, 陛下就一直惦记着先皇后,早些年的时候您年纪还小一些,可能不大记得了,但奴才们都是记得的,陛下和要疯了似的,后来?您年纪大了,陛下才慢慢稳定下来?,但他?嘴上不说,我们这些老人都知?道,他?心里念着先皇后。”
他?这话不是作假,那些年纪大的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薛檀闷声应答:“我知?道,其实我……”其实我也很想?母亲。
母亲走的时候他?年纪很小,记不得她的模样了,也不记得她的性子,只知?道她的怀抱那样温暖,她哼唱儿歌的嗓音很温柔。
他?在无数个寻求父亲拥抱而不可得时的夜晚,自己拥抱着自己,试图去怀念那一点残存在肌肤之?上的温暖。
梁安说:“可是先皇后回来?了。”
薛檀猛地抬头。
梁安温和地看着他?:“殿下,您的母亲回来?了。”
“回……回来?了?”他?震惊,又?想?到了姜肆。
“对,回来?了,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但是奴才记得,也能认出来?,那就是先皇后,死在了二十年前,又?活过来?了。”梁安叹气,“最开始的时候奴才也不信呐,可是事实摆在跟前,也不得不信。”
他?说:“最开始认出来?的不是奴才们,说实在的,夫人先前对下人们极好,我们都念着,可时间久了,谁还记得呢?是陛下把人认出来?的。”
他?哎哟了一声:“刚知?道的时候,陛下哭得可惨了。”
薛檀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以为的荒谬的无稽之?谈,忽然有人告诉他?,那是真的?
梁安确认肯定了他?的想?法:“活过来?了,这简直是神迹,死了二十多年的人还能重新活过来?,一定是陛下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他?絮絮叨叨,力?图证明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见?薛檀懵然,他?继续说:“可是,这事儿,没法对外头说啊!您想?一想?陛下的年纪,再?想?想?夫人的年纪。”
薛檀太过震惊,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跟着梁安的思?路转。
“夫人活过来?了,才十八岁,陛下都四十了,夫人的年纪如今比您还小呢?陛下呢?”梁安说,“这叫人怎么接受嘛?”
薛檀好像有点懂了:“所?以她想?要离开?”
他?虽然还是有点没有转过思?路,却下意识地把姜肆放在了自己母亲的那个位置上思?考。
然后忍不住去想?她的那些行?为。
在姜肆最开始到达太子宫的时候,他?们聊过很多次,姜肆言语里的那些话他?大约都还记得,说是想?要出宫。她最开始,是想?要出宫的。
薛檀单纯,却不是蠢,如果一切都有迹可循,那么,不论是万佛塔的相遇,还是后来?的刻意接近,都能告诉他?一些答案。
——姜肆最开始想?要出宫,却因为他?,而选择了冒险留下来?。
他?眨了眨眼睛。
梁安说可不是么:“哎,夫人之?前觉得陛下年纪太大了。”
“陛下呢,也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了,恐怕会耽误了夫人,您前段时间不是还来?过吗?”
薛檀终于想?起自己跑来?质问的那段时间了——他?说什么来?着?说姜肆是癔症……
他?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世上,果真有借尸还魂?”
梁安说:“有啊!现成的例子摆在您跟前呢!”
他?觉得薛檀可能还不太能相信,但是没关系,相不相信的问题都不是很大,而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梁安还是得继续强调:“所?以陛下心里苦啊!”
果然,薛檀被转移注意力?了,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走。
他?想?,父皇确实有点苦。
如果……真是他?的母亲,父皇的妻子,而父皇却因为年纪的原因而不被接受,错失多年前的爱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伸手触碰——那也太苦了。
薛檀的心思?一向比起别人要细腻敏.感许多,比起别人,也更容易共情。
转头他?又?想?,其实这件事,于姜肆来?说,也很苦啊,一觉醒来?物?是人非,谁都不认识了,认识的人都忽然老去了,甚至还会死去,无时无刻不在生离死别。
薛檀光想?一想?,都觉得很难过。
梁安一直在悄悄打量他?的神色,见?他?脸上是真切的难过时,便松了口气。
他?说:“殿下,陛下和夫人已经很难过了,我们这些身边的人,总想?着不能让他?们再?继续难过了。日子还要往前走,他?们要经历的事情还很多呢。在他?们的眼里啊,您是他?们的儿子,您的想?法和态度很重要。”
梁安图穷匕见?。
“您要是也不认可他?们,那得叫人多难过啊!”
薛檀终于恍惚起来?。
他?的不认可,确实会叫人很难过。
他?前段时间一直忍不住地去回想?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去质问父皇,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也许就在那个时候,父皇和姜肆发?生了分歧,所?以才会两个人给的回答不一样。
而他?呢?他?带着否定的回答去问姜肆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给她下了定义。
如果她的回答和父皇一样,那说明是自己的好友太过敏.感,但一旦她的回答和父皇不一致,他?会下意识地相信父皇的说法,而非是姜肆的回答。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信。
所?以他?说是她发?癔症,癔症不过是借口,是他?觉得她在撒谎,而出于一些奇怪的想?法,和他?的不愿面对,他?撇除了姜肆撒谎的可能性,认为她是生了病。
薛檀一边想?要告诉自己不要轻信,可一边又?在动?摇。
梁安是他?父皇身边的老人,比自己陪伴在父皇身边的时间还要多得多,而且他?也认识母亲,能叫他?撒谎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更何况,也很没必要。
如果父皇真的只是找了新欢,那大可以大大方方承认,没有人会说什么,就算是他?,顶多也只会觉得有些不高兴,而不是编出这一个会让人觉得荒谬和荒诞的故事。
那么,假设这件事是真的,那真是他?的母亲,那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在说她发?癔症。
薛檀急躁地动?了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
他?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姜肆,该有多伤心。
倘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伤心的,一位不被子女承认,反倒质疑她是不是有癔症的母亲。
可那时候的姜肆大约是不想?叫他?看出什么不对劲,只是温柔地朝他?笑了笑,劝他?早点回去。
薛檀低着头,有些后悔。
偏偏这个时候,梁安火上浇油:“您想?,连您都没法接受,那外头的人就更有说法了,就因为这个,夫人一直在受委屈,不愿意公开呢。”
到如今知?道姜肆是姜肆的,拢共也就只有梁安、薛准和许云雾这三个人,现在再?加上薛檀。
其余的人,哪怕是在未央宫伺候的舍人,他?们也只当姜肆是陛下新看上的人。
在这件事情上,薛准选择了让别人对自己的议论更多,他?刻意隐瞒了姜肆的存在,把自己议政的地方也改在了别的位置,虽然姜肆住在未央宫的消息早晚会被透露出去,可能藏多久是多久——宫里伺候的人,老人大多都已经出宫了,还剩下的那部?分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姜肆。
而从?他?搬了地方议政,外面的大臣们更加不会见?到姜肆了,唯有那些内眷才可以。
只要小心,不会有人发?现她是姜肆。
他?们只会说,是陛下变心,终究抵抗不住年轻貌美女人的引诱。
梁安小心翼翼地去看薛檀:“陛下总想?着,或许等过几年,您成长起来?了,他?就可以轻松一些,到时候也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夫人。”
即使他?从?未张口说过,也没有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
但最熟悉的人就是能看出来?,他?心中觉得亏欠与愧疚,所?以下意识地想?要去弥补。
姜肆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所?以她告诉薛准,她一点也不害怕,剩下的路,她想?和他?一起走,他?们一起走。
梁安看着薛檀:“殿下,您觉得呢?”
倘若薛檀能够接受,那么薛准能够做的事情会有更多余地,这是梁安想?出来?的办法。
薛檀终于抬起头:“我想?先见?一见?她。”
第50章 第 50 章
姜肆是在醒了以?后才知道薛檀要?见她。
她睡的时间有点长了, 脑袋隐隐作痛,姜肆缓了一会儿,连本该有的那一份紧张也给缓没?了。
薛准早就已经?不在身边, 他每日?里都在忙着朝政, 从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