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
作者:这碗粥
文案:
她是翩翩起舞的花间蝴蝶。
他为她和良人牵红线。不料,这根红线把他自己绕进去了:“陆**,我一直都是你这条船上的人。”
毒蝎子与眼镜蛇的相爱相杀。
架空民国
洁癖党慎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Warrior
立意:邪不压正 ?
第1章
这一天是十二月十日。
东五山的北面曾是乱葬岗。
有人说,半山底下全是冤孽,养不出好山好水。
可陆姩上山所见,青山绿水,林木葱茏,黄的绿的,层层叠叠。
荒山上造林的人,正是东五监狱的犯人。
陆姩和陈展星的见面,就在山林。
早就有人在喊,山的那一头有男人。山里能出现什么男人?不就是监区的那一群。
巧的是,陆姩和陈展星被安排在同一天劳作。
记忆的神奇之处在于,陆姩觉得自己早已遗忘事发时陈展星的模样。后来的某一个瞬间,回忆角落却出现这样一个他。
一切和他有关,一切又与他无关。自始至终,陈展星只是一个旁观者。
但,混账的朋友同样是混账。
陆姩去东五山劳作,负责山下耕种和山上种植。上山的路越走越高,她个人很喜欢这样登高式的劳作。
犯人各自分区,一方从东到西,一方由西向东,总能在中间的时候碰上几次。男女见得着面,中间仍有一圈密细的铁网,冒着精光的刺。
闷坏了的一群男人,在这时忍不住咆哮几句。
陈展星扛了一把铲子,站在树底下铲泥巴。他心不在焉,向铁网那边望过去,搜寻着陆姩的身影。
他记得,C307是她的编号。
无需他找,有几个男人已经念叨上了。
男人甲:“那一个C307长得真漂亮。”
男人乙:“C295也不错。”
男人甲:“还是C307妙。她是不是经常偷看我?说不定——”
陈展星剜过去一眼,同时把铲子插进泥土里。
男人的后半句话,就此吞了下去。
这个时候,陆姩向树下瞄了一眼,她从草丛里走出来,离铁网更近。
几个男人一边顾忌,一边垂涎,追着她,也到了铁网边。
其中就有陈展星,他很轻松。
陆姩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他。
陈展星笑了笑。她会过来铁网边施肥,果然是有目的的。他一记冷眼,驱逐了其他男人。
铁网边只剩下二人。
陈展星走过去:“陆小姐。”除却这身囚服的颓废,听他的和悦声音,看他的潇洒身姿,依然是身居高位的陈家少爷。
蹲在泥土边的陆姩仰望他:“你不怕我杀了你?”
“这话不是接受劳教的人该说的。”陈展星为她遮挡午后的日光。
她却不喜欢被他的阴影笼罩,站了起来。
他这样近看,见到她干燥脱皮的额头和脸颊。
“P714,你进来好几个月了。”陆姩松了外套的拉链,撩了下里衣的领口,“过不惯寂寞难耐的日子吧?”
陈展星眉峰一挑。
“兽/性大发时,如何解决?”她的眉间全是歹毒,解开两颗纽扣,低腰观察他的神色。
他眸色沉郁。平时在监房里燥了,只能暗暗隐忍,或者自己动手。除了上山劳作的日子,半个女人都见不到。眼前的这一片莹白,他几个月没见过了。
因为克制,爆发更迅速,陈展星像一只掉入陷阱的蛰兽。
陆姩却扣上扭扣,拽紧了外套。
“C307!P714!你们赶紧回归原位!”远处,狱警拿着棍子跑过来。
这是一个新来的狱警。只有不知道陈展星身份的人才会这般吆喝。
陆姩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换作以前,这些只能称之为小场面。
现在陈展星很久很久空着,这女人存心想让他火烧心头。
他喊:“陆姩!”
*
女子区。
每间房住了十个人。
砌筑的半米高土台就是床,铺上席子、被子,大家全都睡通铺。灯光昏暗,低矮的天花板之下开了一个小窗,两扇方正窗框把外面分成两个方格。
里面的人渴望着格子外的世界。
因为过失罪进来的人不止陆姩,还有一个李黛,是个年轻姑娘。
十人之中,有一个真正的狠角色,名叫马水蓉。她害死了两个男朋友,第三个男朋友识破她的诡计,终于报了警。她的狠辣刻在脸上,细眉毛,尖眼睛,笑起来满脸煞气。
她正在欺负一个新来的人。
陆姩刚进来的时候,有过同样的遭遇。她柔美娇弱,没有攻击性,而且罪名是“防卫过当”,马水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小羔羊。
陆姩很乖,交钱的时候从不迟疑。
得了好处的马水蓉越发觉得陆姩是一个懦弱的受气包。
今天来的这一个新人,同样可怜兮兮,给马水蓉交了钱才算平静。
马水蓉把鞋子从手上换到脚上,走回到自己的铺位。
房间里安静下来。
陆姩藏了一面小镜子,这时正照出她脸颊的小红点。不只脸上,她的脖子也出现了小红点。
马水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全都不喜欢,尤其是陆姩。
马水蓉斜斜地瞥过来:“一天到晚不知道照多少回镜子。这里是东五山,不是夜总会,没有公子少爷等着欣赏你的美,你在这里摆狐狸精的媚态给谁看?”
陆姩立即收起小镜子,怯生生地向马水蓉笑了笑。不回嘴,不反驳。
躺下来时,她弯了弯嘴角。
假如马水蓉说的“狐狸精”是实话,那么,陈展星在这一个晚上不会太好过。
*
陈展星的心头至今萦绕着“陆姩”两个字。
其他男人感觉到什么,离他远远的。
一个名叫钱进的人却来拍马屁:“陈哥,你今天特别有味道。”说完,钱进察觉不对,“味道”这个词放到男人堆里,跟“臭汗熏天”没有区别。话一出口,却收不回来。
陈展星不介意是褒义或者贬义,随口问:“难道我昨天没有?”
“有,都有。”钱进堆起了笑,“今天非常特别。”
特别在哪?无非是被陆姩撩起火气罢了。陈展星的眼尾向后一扫:“我今天发现,你身材高大,五官却适合当小白脸。”
钱进干笑两声。他天生骨骼大,整个人比陈展星壮一圈。钱进知道,丛林猎豹轻灵瘦削,弹跳舒张。
壮不壮,跟强不强大没关系。
“陈哥,你快出去了吧?”钱进比谁都惦记陈展星的日子。自打陈展星进来,钱进有了靠山。他一走,他还真不习惯。
“嗯。”陈展星话音模糊。
钱进:“恭喜陈哥。”
“恭喜的话先留着。”
“啊?”钱进不明所以。
陈展星在这里找到了新的乐趣,居然有延期的念头。但他不是百分之百下定决心。
他看了一眼日期。
这一天是十二月十日。
作者有话说:
姩:古女子人名用字。美女。
本文是《芍药迷宫》续集。
第2章
这是他的目的地。
明明有一股气力需要纾解,可陈展星非常懒散。
人不动,思绪浮游。
他计算着自己和陆姩的上工时间。他要不要为了一个月两次的见面,继续忍受那群臭烘烘的男人?
这是孰轻孰重的问题。
陈展星去了澡房。
在“哗哗”的水声里,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
很久不见女人,他对那一抹雪白念念不忘。不仅如此,他洗完回到铺上,想了半天才入睡。
人睡着了,梦里仍有陆姩。
梦回到一个画面,陆姩靠在男朋友的肩上,听到陈力皓叫人,她转过脸来。
明眸皓齿,绝色惊艳。
在场的男人,个个比她的男朋友有地位,有势力。她却不留意别人,水汪汪的眼睛定在男朋友的脸上,溢满浓浓的爱恋。
她和男朋友手牵手,藏不住嘴角的微笑。要不是有旁人在场,恐怕要躲进男朋友的怀里去。
两人的恩爱,十分碍眼。
陈力皓笑了几声。
陈展星听到那笑,就知道他们起了什么心思。
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陆姩复仇,陈展星永远是一个旁观者。
在梦里,他走近,看清了这一个女人。
皮肤白,没了血色一样的惨白。她咬下唇,咬破了皮,眼眶通红,怒瞪着几个男人。她发抖着为男朋友哀求。
陈展星勾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抬起头。
这样的陆姩不是最美的,她最勾人的应该是复仇时弯起的笑脸,宛若利刃,刃上反光。
这时,泪眼婆娑的她突然对他笑了。
陈展星想,男人见到这一双煽惑的眼睛,肯定甘愿死在她的裙下。
他贴近,低声问她:“是笑里藏刀吗?”
“肯定啊。”陆姩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杀意,尖利的指甲扣进了他的皮肤。
陈展星反而笑起来:“我多少年没有对手了。”
她的双手缠上他的肩,吐气如兰:“你不怕死?”
他搂住她的腰:“牡丹花下,我跃跃欲试。”
她继续笑,是他乐意见到的媚笑,想要把所有不听话的男人收入囊中。这一张惹祸的脸是无往不利的美人计。此刻就算她手里有刀,他都恨不得吞下去。
多余的男人早就散开了,画面中只剩下他和她。四周火光冲天,烧起一片灼热。
陈展星猛地睁开了眼。
梦醒了,又回到充满汗味的房间。角落里鼾声如雷。
陈展星摸摸裤子,坐了起来,他往枕头下拿烟,叼上了,又找不到火柴。
他咬一口烟,闻不到烟丝的味道,周围弥留着梦境的女人香。
他接二连三地梦见了她。
*
东五山的天空泛出鱼肚白。
陈展星一夜没睡。
早上,钱进递过来火柴盒。
陈展星抽完了一支晨烟,仍然懒散。
早饭时间,他到食堂买了一份报纸。
说到报纸生意的由来,要讲讲之前的一个犯人。他进来时,剃了大半个光头,梳起长长的辫子。待了十年出去,他震惊地发现,外面没有了阿哥格格。
大清亡了。
狱警嗅到商机,开始倒卖旧报纸。日期是五天前的,聊胜于无。这是东五山了解外面的唯一方式。
报纸不便宜,以往常常是几个人凑钱买一份,大家轮流阅读。
陈展星非常大方,天天买一份。
今天的头条版面是一个连环杀人案。
一人说:“哪天凶手被抓,肯定是进东五山。”
“那也要抓得到才行。”钱进记得,他已经见过几次关于这案子的报道了。
*
近来的大上海,一到下雨天,人心惶惶。市民失踪的失踪,死人的死人,巡捕房却连凶手的高矮肥瘦都不清楚。
五天前,案子上了头条新闻。
至今,巡捕房接连开了五天的会。
这天早上,张均能刚到巡捕房,被田仲叫住:“开会。”
会议室的墙上贴了一张上海地图,其中画了三个叉,旁边写了三个字:雨夜案。
登报的这一个案件,已经有三个案发现场,时间都在暴雨夜。第四场暴雨之后,暂时没有命案,但在那一天,有一个女教师失踪了。
田仲:“结合前面三起连环命案的分析,失踪案可能要并案。”当巡捕当久了,他对案情的判断多少有直觉。他希望这份直觉是荒谬的疑心病。
坐在首席的副巡正在分析案情。
一个巡捕一边听,一边快速写字,笔尖擦过纸张,“嘶嘶”直响。
听在张均能耳中,跟下雨似的。他问:“下一场暴雨是什么时候?”
田仲:“据预测,未来的十天是大晴天。”
对于尚未抓到凶手的案子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案件的线索没有随着巡捕房压力的增多而增多。会议结束的时候,大家的意见和昨天会议结束时一样。
张均能和田仲留在会议室,他们俩的手头上还有另一个案子。
十天前,一个流浪汉在一处荒野发现一具尸体。死者面目全非,泥沙混着腐肉,黑黄如土。唯一跳脱的颜色,是死者穿在身上的大红大紫旗袍。
法医判断,这人的死亡时间是一个多月前。
当巡捕把尸体搬开,底下露出来一张泛黄的纸。纸上字迹早已模糊,有个钱姓人名,后面是一串污渍斑斑的数字。
巡捕花了几天时间,复原了那些数字。
田仲猜测,这是电话号码。他拨了电话过去,果然有人接。
对方是一个掮客。听到巡捕查案,他说:“我们公司的人都用这个号码。长官要找哪位?”
田仲:“一个姓钱的人。”
掮客:“钱?我们这里没有姓钱的人。”
田仲:“之前是否有离职的?”
掮客查找了公司员工档案,发现一个钱姓人员。
田仲:“这个人叫钱进。九月犯了事,正在坐大牢。”
张均能:“犯的什么事?”
“把一个师长的侄子打成残废。”田仲从衣袋里夹出一张纸,“我昨天忙了一整天,今天轮到你去跑了。”
“钱进在什么监狱?”张均能正要去接。
田仲把纸条塞到张均能的上衣口袋:“你猜。”
张均能拿出纸张,这是他的目的地——东五监狱。
第3章
彭长官,您慢走。
今天去东五山的人,还有彭安。
他和张均能出发的时间不一样。一个车速快,一个车速慢,恰巧地,两人都到达了大门外。
巨大的黑门铁条交错,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铁钉,监狱的标识简单明了。
张均能和彭安几乎是同时下车。两人没有主动打招呼,除了陆姩的事,他们的交集为零。
大门发出刺耳的金属轰轰响。
彭安和张均能各自出示证件,进去之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秋风裹着刀子,彭安不得不拉高了衣领。走几步,他回了头。
张巡捕果然不是来见女人的。
这正是彭安欣赏的,公事公办的巡捕。
*
东五山的狱警男多女少,女子区招了一个管监婆子。
彭安到女子区的门外时,正好管监婆子开门要出。
她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半灰半白,皱纹向下延伸,像锐利的线。听到彭安的来意,她抬起细得跟针一样的眉毛:“今儿个不凑巧,狱警老爷们中午有庆祝,喝了几盅酒,现在还躺着。探视房的钥匙在他们手上,我可做不了主啊。”说话的同时,管监婆子已经把彭安打量一遍。
他的高档羊毛大衣剪裁精致,口袋边镶了饰线,纽扣刻有细小花纹。管监婆子猜测,这人有家底。
彭安:“我要见陆姩。”
管监婆子迎着风,被吹了个正着。她拢起双手,揣在衣袖:“风吹得我口干,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今天你见不着。”她向后一退,作势要关门。眼睛突然被什么闪了一下,她定睛去看,面前出现了一枚大洋。
彭安还是那句话:“我要见陆姩。”
管监婆子东张西望,迅速地拿下这一枚大洋:“探视房上了锁。你跟着我,我领你去柴房跟她见一面。”
彭安推门而入。
管监婆子又回头:“说好啊,只能见一会儿。”她快步离去。
*
织造坊里,嗒嗒的声音响个不停。
管监婆子一眼望去,见到的都是一群灰衣服的女人。她喊人:“陆姩。”
每一个犯人都分到了一个编号。狱警们直接喊编号。管监婆子年纪大,数着一二三四,常常喊错人。她觉得还是叫名字更顺口。
陆姩一脚踩着织机木棍,一手打紧了线,没有听到叫唤。
李黛招手:“陆姩。”
陆姩转头。
招手的人除了李黛,还有管监婆子。
管监婆子站到一边,等陆姩出来了,才说:“有人来探你。”
管监婆子上下打量陆姩。她早察觉到,每回狱警老爷们过来传C307去探视房的时候,个个藏不住嘴上的笑。原来这姓陆的人家是大户,阔绰得很。
管监婆子:“走吧,去柴房。”
常来探视的人姓金,名叫长明。是一名律师。他一个月来一次,尤其关心她的日常生活。
陆姩不耐烦,故意把自己一天拉几泡屎,一一告诉对方。
金长明面不改色,极有职业素养。
陆姩就当这位金律师是关心她才来的。
没料到,这次来的人,是彭安。
冬天还没到,他已经穿上了厚大衣,毛领高高地立起来,盖住了他的尖下巴。那一副金丝细边眼镜就像挂在毛领上。
病秧子就是病秧子。即便进了室内,也裹得和在大风雪里一样。
两人站在破旧柴堆旁,边上放着砍柴刀,斧头和锯子。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场所。
陆姩退了退。
“你精神不错。”先开口的人是彭安。
“比起你,是好太多了。”她很久没见他,发现他和从前一样孱弱。
“我这几天感冒了。”彭安咳了两下,没喘过气,呛得连连咳嗽,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陆姩真怕他猝死在这里:“你有事就说,说完早点回去休息。”
“我……咳咳。”
她一挥手:“什么都别说了,滚去医院吧。”到底是谁在受罚?他一个舒舒服服的自由人比她还憔悴。
“陆小姐。”彭安大喘着气,“你进去几个月了,听说这两个月便秘比较厉害?”
“……”看来金律师真把她的如厕情况说了出去。
彭安:“这里不能外带水果,你记得多做些通便润肠的运动。”
陆姩见他这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觉得好笑。
这个傻子啊。
她问:“你胸口的伤疤好全了吗?”
“差不多吧。医生说,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化的。”
夜总会的案子早已结案,张均能仁慈,没有追究。
陆姩以为,彭安至今不知道那一刀是她捅的。她听完他的唠叨,说:“我的钱你拿去用吧。”
“你……我不缺钱。”彭安惨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会屈服在你的金钱之下。”
她抬起手去戳他的脸。
彭安急急后退,踩中一根木柴,差点摔到柴堆里。
陆姩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给你买棉袄!给你治感冒!怕你冻死了没人给我料理后事!”
“哦。”他垂下头,半张脸藏在衣领中。
陆姩说完了话,转身要走,到了门边,她想起什么,又回头。
这时,管监婆子来了:“时间到了。”
“彭安。”陆姩说。
他委屈地等着她的后话。
管监婆子焦急地喊:“狱警老爷们的酒醒了,一会就来。”
彭安:“我会再来的。”
陆姩被管监婆子拉出去了。
*
彭安站在柴房外,他等着有人再回来。
果不其然,管监婆子把陆姩送回去之后,立即又跑过来,满嘴抱怨:“你们又来探视。东五山是有规矩的,前几回已经破例了,你们还——”话没有说完,管监婆子住了口。
彭安捏着一枚大洋,轻轻地问:“我以后常来,行吗?”
“行行行。”管监婆子连连点头。她平时收受的是犯人的财物,细细碎碎,一个月也攒不到今天这人给的数。难得遇上这么大手笔的人,她两眼发光,“您怎么称呼?”
“彭。”
“彭长官。”管监婆子的皱纹平了,哪还有之前的严肃不悦。
“你收着就收着,不要张扬。”
“我知道我,我当然知道。”管监婆子把大洋装进口袋,“我在这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