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灵泽,没想到居然直接跟灵泽的视线直接对上,霎时就被她眼里如深潭般的颜色,跟眼底淬冰的冷光吓了一跳,猛地又把头低下,老老实实听着训斥。
灵泽自椅子上直起身来,屈指在石桌上叩了叩,语气依旧平缓:“是谁说的边境那些孤魂的异样跟酆城有关的。”
观昱跟观礼两个人都耷拉着脑袋,仿佛两个在学堂犯了错的孩子,正在听从夫子的训诫。
灵泽等来等去,见两个人都不说话,手掌在桌面上一拍,语气突然冷厉。
“说话!”
两个人肩膀同时往后缩了一下,观礼这才吱吱唔唔地回答道:“没……没人说过,是我们自己想的……”
观礼越说声音越小,像是自己也知道心虚。
灵泽身子往前探了探,眼底冷光依旧,嘴角却挂上了一丝微笑。
“你们是觉得自己比寒止跟长明更有本事,能发现连他们都发现不了的事情?还是觉得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能在我这里取得证据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两个人被灵泽说得哑口无言,细想之下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边境的事真的跟鬼王有关,那单凭他们两个这么傻乎乎地跑过来怎么可能找得到线索跟证据。就算误打误撞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什么,别说灵泽一人的修为就能轻而易举拿下他们两个,这里可是酆城,众鬼之都!收拾他们两个连金丹都不到的修士,根本都用不着鬼王出手。
“谨遵师叔/师叔祖教诲!晚辈知错了!”观礼跟观昱同时起身冲着灵泽跪下,双手交叠在额前高声喊道。
灵泽言辞无情,话里的内容让两人差点儿哭出来。
“我不会帮你们隐瞒,我一定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你们的师父师叔。”
观礼跪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来,嘴一瘪,恳求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灵泽面无表情,对此毫无所动,“别在这儿哭,有眼泪,可以等你师父罚你的时候哭给他看。”
观礼死心地重新低下头,心里不停地后悔。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居然会以为那些孤魂的行动跟鬼王有关!?
鬼王是能号令魂灵没错,可酆城距离边境上千里,不说灵泽师叔祖犯不犯得着亲自跑到边境去指挥一群孤魂,再说她图什么呀!
而且现在想想,他们好些人当初还在明阳城跟墨城见过师叔祖的啊!按照时间来算,那会儿边境早就已经出事儿了,灵泽师叔祖当时也不在边境的嘛!
观礼啊观礼,你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观礼在那长吁短叹了半天,灵泽摇了摇头,在心里暗笑一声。
但愿这两个傻小子以后能长点儿心,现在受些罚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好,这次碰上的是她,以后遇事若是再这么糊涂,迟早会吃大亏的。
此时,一身宽大斗篷的棍子从外面走进来,恭敬地站到灵泽身旁,双手递上两个储物袋。
灵泽伸手接过,棍子便向后几步,退到了亭子的角落里站定。
灵泽左手捏起两个不大的储物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待他们看过来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别跪了,跪我又没什么用。”
于是,两个人便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略微整理了下衣摆,重新坐到石凳上,脸上仍旧一片低落。
灵泽随手将储物袋扔到他们眼前,“这里面分别装有一百颗定魂珠,你们不是要回长白取珠子吗,不用跑了,拿这个回去交差吧。”
两人瞬间惊喜,这下就不会耽误原本的差事了!毕竟他们没有回宗门,而是来了酆城,此时再从酆城回长白取定魂珠,返回边境的时间定是要比原定时间晚上好些日子。
“多谢师叔/师叔祖!”
灵泽淡淡地说:“别高兴得太早,按你们所描述的情况,边境的那些孤魂可不是定魂珠就能搞定的。”
观昱听闻此言,试探地问:“师叔——难道是有什么好办法?”
灵泽眉眼一扬,浅浅一笑,“有什么办法是比我去一趟更加简单的?”
第32章 边境
观礼坐在幽火马车里,兴奋得身体转来转去,东瞧瞧西摸摸,最后要不是观昱按住了他,他差点儿趴到车壁上,去研究那座据说是整个修真界最快的加速法阵。
“这就是整个修真界最快的出行法器啊——”观礼张着嘴,看着车壁上时而划过的幽蓝流光,口中不停发出惊叹的声音。
“据说幽火马车共刻有一百零八座法阵,各个法阵之间相辅相成几乎完美融合,所以不仅速度堪比大乘期修士全力御剑,还一点颠簸感都没有!”
马车内燃着一盏明黄的宫灯,将四周照得很是亮堂,顶棚四角挂着青碧色的纱幔,地上铺着柔软的缎面软垫,位于中间的案几上还燃着香气悠远的檀香,舒服得能让人直接睡过去。
车内极为宽敞,就是再坐进三五个人来都不会觉得挤。
观昱跟观礼坐在案几的一边,一个安静端坐,一个像是根本闲不下来,过一会儿就要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看外头的景色。
案几的另一边摆着好几个形状不一的靠垫,像是为了方便使用的人能随时获得最舒服的休息方式而特意准备的。
而这几个靠垫也确实都派上了用场,此时灵泽便枕着一个枕头状的垫子,闲适地倚靠在马车上。一双墨瞳自然地阖上,睫羽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双手交叠在腹部,墨绿的衣袍外罩一层轻透的黑纱,随意地铺散在身下的软垫上,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幽火马车速度极快,车外四角悬挂的四盏幽蓝磷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夜空中行驶时随着马车微微向后摆动,同样燃烧着磷火的幽蓝马匹仿佛不知疲倦般向前奔跑,从地面仰望,马车就像是一颗划过天边的蓝色星子。
观礼好似坐不住一般,再一次掀开了车帘,还没等把脑袋探出去,就被观昱一把拉了回来。
“你拉我干什么!”观礼一边摆脱着观昱的手一边疑惑地说道。
观昱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灵泽,见灵泽并没有睁开眼睛,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观礼耳边小声说道:“你就不能安静地坐会儿?万一把灵泽师叔吵醒了怎么办?”
观礼一听,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小心地望了一眼在马车另一边的灵泽,见她没被自己吵醒,才舒了一口气,也跟着放轻了声音道:“这不是没……”
“我要是真能睡着,估计早就被你吵醒了。”灵泽声音懒洋洋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观礼的话,可把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对对对……对不起,师叔祖!我不是有意要吵醒您的!”观礼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面色也变得紧绷了起来。
灵泽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得很,随后在两个人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坐了起来,又往自己身后塞了两个靠垫,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上。
她双手环在胸前,对着观礼问道:“有关修真界妖灵、魂灵的基本常识是给你上的课?”
观礼愣愣地回答:“是在授业堂上的课……”
灵泽闻言挑了挑眉,“大多数魂灵都是不需要睡觉的,仅仅通过修炼凝练魂力便可以恢复精神。”
“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不仅得让玉成管管你这莽撞行事的毛病,还得让他重新好好考校考校你功课。”
观礼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仿佛都裂开了。
他最最最害怕的,便是被师父考校功课了!
这下观礼可算是安静下来了,一直到临近殇城都没能恢复精神,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丧着脑袋。
***
殇城乃是陈国边境唯一一座主城,陈国与塞外疆北的这场仗一打便是十年,连年的战火与风霜洗礼着这座巍峨的城池,厚重的城门上与巨石堆砌的城墙上随处可见灼烧跟破败的痕迹,其中一面城墙的石头颜色要比其余地方偏深,上头的痕迹也只有零星几处,可见是在战火中彻底崩塌后来才重新修建起来的。
靠近殇城之后,天地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冷厉了起来,云层压得很低,透着一股萧索的灰色,好像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幽火马车没有进城,在能看到城门之后灵泽便敲了敲车板,外头驾着马车的人将马车停下,灵泽带着观昱、观礼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
“幽火马太招摇,就在这儿停下吧。”灵泽偏头看了看明显有些忐忑的观昱,嘴角带着弧度,“出酆城前你悄悄躲在马车后面,应当是在给长明传信吧,他可有说些什么?”
观昱垂下头来不敢看她,“果然瞒不过您的法眼。”
“长明师叔应该早就收到传信了,只是他并没有回复。”
灵泽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长明那个古怪的性格,不回复才是正常,若是回信了,恐怕也全是阴阳怪气,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灵泽挥了挥手,幽火马车便像在一瞬间燃尽了一般,在空中留下一缕幽蓝色的火苗,而后化为一个奇异的阵纹被灵泽收进掌心。
不远处的树下阴影里,一身漆黑斗篷的棍子正低头避着日光躲在那里。
灵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冲着棍子喊道:“去城里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估摸着得在这待上好些日子了。”
棍子自阴影里走出来,宽大的帽兜正好将他的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照不见一点儿阳光。
他点了点头,身影瞬间化作一滩黑雾散开,向不远处的殇城飘去。
这次出来她原本仍是打算独自出行的,可不知为何,一向只严格听从她命令的棍子竟主动要求同往,且态度十分坚决,即便是请求被驳回也还是紧跟在他们身后,在他们即将离开时也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马车边上,见她没有赶他回去,便自觉地做到了马车外面,充当了车夫的角色。
以往棍子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更别说对一件事情,还是她驳回过的事情如此坚持,因而灵泽最终没有再拒绝他的跟随,而是对棍子非要跟着来的理由甚是好奇。
“灵泽师叔祖……”观礼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凑到灵泽跟前说道:“殇城如今有不少师兄师姐跟离宗的人在呢,您的那名亲卫就这么进城了,万一两边碰上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修士跟魂灵之间虽偶有往来,但大体上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经常会发生点儿小摩擦。边境正是事态紧张的时候,若是被师兄师姐们看到了鬼王亲卫,保不准要惹出点儿事端来。
灵泽玩味地看了观礼一眼,“你当我的亲卫首领跟你们两个孩子一样?”她转过头看向棍子离开的方向,言语中对棍子行事有着十分的肯定。
“便是修真界那些个有名望的宗派他都去过,何况一座殇城。”
曾经她为了找寻本体碎片,搜集探查过的灵物无数,有不少都是棍子去寻回来的。像修真界那些颇有实力的宗门,肯定收藏了不少这一类的法器灵物,能借的就借,不能借的,当然就得用点儿特殊手段了,大不了看完了再悄悄送回去就是了。
论起潜藏暗访的本事,整个酆城都找不出比棍子更强的人了。
一行人走到了殇城的城门底下,此时城门大开,但或许是因为地处偏远又有连年战事,城门口除了几个驻守的士兵之外,并没有其他往来的行人。
几名士兵大概是最近这些日子见惯了修士进出,对他们几个的到来也只是打量了几眼并未上前来盘问。
灵泽驻足在城门前抬头仰望,城楼上的人也向下凝视着她。
城门前一片寂静,只有边境的风在呼呼作响,卷起一地的尘土。
灵泽微微一笑,阴司刀于右手乍现,在掌中松快地挽了个刀花。
她对着城楼上的灰色人影说:“老规矩?”
那人眼皮跳了跳,板着的冷脸也跟着抖了一下,口中小声暗骂了一句:“老规矩个屁!”
下一秒,一身灰色袍服的男子便出现在了灵泽眼前。他看着灵泽如今的样貌跟装扮,细长下垂的双眼中露出一抹嘲讽,对着灵泽冷笑了一声。
“成了鬼王到底就是不一样了啊,瞧瞧这浑身的鬼气,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魂灵,哪还能看出来曾经居然是长白仙宗赫赫有名的道君呢。”
明明就是一张板着的冷脸,说出来的话却总是比那些情绪激动破口大骂的人还有杀伤力。
对方冷言嘲讽,灵泽便也不遑多让,随即开口道:“谁让我多少还是有点儿天赋在的,我也没想到即便成了魂灵修为进境依旧还是那么快,凝练鬼气的速度一点儿也不必灵气修行慢。”
灵泽状若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过纵使身份已有所改变,我却是还有心遵守与故人定下的约定的,只是我看——”
灵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故意拉长了声音,“长明你似乎没有遵守约定的想法啊。”
长明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刚刚见灵泽跟他提“老规矩”,他就知道肯定要被对方奚落一番。
当年长明跟长青刚记名在寒止座下不久,最开始一段时间几乎都是灵泽在充当“师父”的角色,对他二人多方指点。
也是年少气盛时,与随性跳脱的长青不同,长明很是有些心高气傲,便与灵泽约定,每逢见面两人要先切磋一次,以此来衡量二人之间的修为差距。
这项约定一出便一直延续到灵泽当年身死。
时隔几十年再见,不说灵泽手中那把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神兵阴司刀,单就修为而言,便早已不是刚及大乘期的他能够出手的对象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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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明
长明在灵泽这里吃了憋,目光一下子就转移到了站在灵泽身后的观昱、观礼身上。
冰冷的视线让两个人瞬间紧张了起来。长明长老的严苛跟不近人情在长白仙宗那是出了名的,一会儿还指不定要怎么罚他们呢。
长明本来就是一张冷脸,被灵泽怼了几句之后就更加得不好看,以往对犯了错的小辈他顶多就是冷言训斥或处罚,这次也是观昱两人撞到了枪口上。
“你们两个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出去一趟取点东西,还能顺便把鬼王都请回来了,我看用不了多久这修为层次应该就能赶上你们师父了吧。”
两人赶忙低头认错,知道这时候是万万不能再惹长明长老不悦的。
“弟子们知错!请长老处罚!”
之前扬言说要将两个人做的糊涂事好好跟他们师父师叔说道的灵泽,此时见长明冲两个孩子发火,倒是先出声帮腔了。
“行了,小孩子发现点儿新奇的线索,求知欲跟好奇心总是会强一点儿,好在没吃什么亏也得到了教训。”
长明斜了灵泽一眼,冲她“切”了一声。
“你这喜欢维护后辈的习惯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他边说这话,边掏出一枚临时传讯用的印信,对着印信那头的人传话:“过来城门这里领人。”
印信那头仿佛楞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是。”
听着回话人的声音,那头像是玉成。灵泽便知道,长明这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打算深究两个孩子的过错了,便对惴惴不安的两个人玩笑道:“还不快谢谢长明长老的‘不杀之恩’,这算是放过你们两个了——”
两个人明显没懂,但还是听从灵泽所说行了一礼:“多谢长老!”
玉成到了城门后,对灵泽居然在此处感到十分惊讶,只是见长明与灵泽站在一起,便没有多问,只是将观昱跟观礼领走了。
玉成沉稳但是心软,即便路上向观昱两人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想来也不会对二人过分责难。
待城门口只剩下灵泽跟长明两人,长明才直接向灵泽问道:“你千里迢迢从酆城跑来边境,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灵泽假装讶然:“来帮你们解决那些孤魂的问题啊,怎么?观昱没在传信里跟你说?”
长明翻了个白眼,“这鬼话你也就能骗骗孩子了,”随后想了想,又说道:“还能骗骗长青。”
“赶紧说,到底来干嘛的,我可不信你会闲到特地来殇城帮一群修士解决问题。”
灵泽用真诚的口吻说:“我真就是来帮忙的。”说完便抬脚打算进城。
长明狐疑地看着她,一时竟分辨不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是仍旧伸出手拦下了她,语气也不再冷嘲热讽,而是十分地认真说:“不管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都劝你别进城。”
灵泽:“为何?”
长明:“师父现在就在城里!”
灵泽:“我知道啊。”
长明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还巴巴地跑过来?!”
“我可听说不久之前在墨城海域你刚跟师父打了一架,还有除夕的前几天,师父突然就出了一趟门,回来身上还带着伤。”
长明又特别强调了一遍:“带着伤!整个修真界,能让他老人家带着伤回来的,恐怕非鬼王大人您莫属了吧。”
灵泽沉默了一会儿,说:“算是我伤的。”
长明:“那怎么,你这次来难道是还想在城里打一架?好报当年杀身之仇?如果是你大可直言,我让城里的弟子们都避避,以免刀剑无眼伤及无辜。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觉得你不一定是师父的对手,所以你最好还是躲着他点儿。”
灵泽一把推开长明拦着她的那只手,回了他一个眼神,“我躲他?”
长明定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已经进了城门的灵泽,直接闪身追了上去。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长明问。
灵泽向前慢慢走着,边走边观望城内的景色:“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思维方式变得跟长青有点儿像。”
长明冷言:“骂人是吧!”
他就觉得,刚刚那眼神有些像长青想法惊奇时,他看长青的眼神。
两人相伴无言地走了一会儿,长明像是还不放心一般,又问了一遍:“真不躲?”
这次灵泽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
时隔这么多年两人再见面,虽说身份与性格都多少发生了点儿变化,但彼此总归算是十分熟稔,在闲逛的同时也随意地扯着闲话叙旧。
城内时不时便能看见长白弟子往来穿梭,待看到长明之后无一不驻足对其行礼,可见长明在宗内颇有威严。
灵泽突然好奇道:“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长老了,长白仙宗内除了宗主就属你跟长青位置高。”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长明,语气更加疑惑,“你这修为也已经是大乘期了,怎么也不见你收个徒子徒孙什么的?你看看长青,先有玉成后有观昱,玉成沉稳省心,观昱天赋上佳且乖巧,玉成下面还有观礼,这前前后后就有四个给他跑腿儿办事的人,哪像你,什么大小事都得自己亲自跑前跑后。”
长明抬眼看过来,反问道:“那你呢?你不也没收徒弟吗?”
灵泽:“我收徒弟?收人还是收鬼,收了之后我是教他长白的术法合适还是教他修行鬼气合适?还是说我干脆找个花花草草,教他化形成人?”
长明:“……”
说的也是。
“收徒弟跑腿……”长明板着他那张冷脸说道:“在我看来,教徒弟比自己出任务处理麻烦事还要麻烦。”
灵泽暗笑,果然是长明的性格,宁可事必躬亲,也不愿意为了教徒弟而耽误自己修行的时间。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千人行进的声音。厚重的踏步声传得很远,兵器盔甲时而产生的摩擦声夹在在其中,令人一听便觉得肃穆。
城内街道上的行人都自发把路让开,摆摊售卖的商贩也自觉地将摊位后移,方便军马路过。
百姓们站在街道两侧,视线都看往同一个方向,还有不少人打开自家房门或者窗户向外探看,只为了一睹驻守边境的士兵们的风采。
灵泽与长明也结束了闲聊,退到无人处远远地看着这支声势凛然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