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南风雾里—— by作者:觅芽子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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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吐着口香糖晃着细长胳膊上的纹身,笑的跟只狐狸一样,“我爸死了,郁自洋,你答应照顾我的。”
  他气的让她滚。
  她走后那夜大雨,他听说她乘坐的火车出了事故,慌张跑到郊外,看到她在雨夜里哆嗦,发渍上全是泥水。
  于是他又把人拖回来,用毛巾擦拭着她的发。
  他听到她说
  “郁自洋,你爱我吧。”
  她干燥的话语一遍遍响起,“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他说,那没可能。
  *
  后来南嘉出国,在大洋彼岸的订婚前夕。
  郁自洋带着一身风雪的出现。
  南嘉依旧慵懒地坐在那儿,狐狸眼微抬,“郁自洋,祝我新婚快乐。”
  郁自洋咬碎了牙床把她从订婚现场带走。
  在最靠近海洋的峭壁上,盯着她发狠地说,“南嘉,你是来折磨我的人生的对吧。”
  “怎么会,我要跟别人结婚了。”
  “那没可能。”他克制的喉头一滚,吻下来,“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叛逆少女VS克制年上
  《没可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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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新郎怎么能不是他呢。◎
  或许是有意, 或许是无意,当陈粥下决心要忘记过去的时候,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听到过昌京的任何消息了。
  沈方易的头像安静地躺在她的列表里。
  起先的时候, 她喝醉了酒, 还会偷偷地从联系人列表中找到他,对着他的头像失神地发呆,点开那输入框, 看着他们过去来往的信息,难熬地想,沈方易的心真狠, 他真的再也不给她发任何的消息了。
  再后来, 她不再沾染那叫做酒精的东西。
  那东西太毁损理智了。
  她害怕哪天她一个没有控制好, 直接一个越洋电话打过去, 却发现沈方易换了号码。
  那会让她好不容易筑好的心墙再次崩塌, 因为她清楚明白的知道, 人总不能总是停留在原地,总要开始新的生活不是吗?
  她有段时间不停地给腾讯的客服发过投诉建议,她想要一个置底的功能。
  不是删除, 不是拉黑, 就是置底,就是把一个人,放在联系人列表的最底部, 但不要删除他,让他依旧存在, 存在心里的最底层。
  腾讯客服给她打了好几个回访的电话, 温柔解释到这样的需求相对小众, 他们会评估优先度采取的。
  陈粥挂了电话, 混沌地想他们就是敷衍自己。
  这半年来,她也没有再敢去搜索过原先讳莫如深的沈家到底怎么了,她只是依稀看到某些敏感的人落马,便知他的处境,应当不会太好。
  沈方易留给她的信托,每月固定会打钱进来,她也拿着自己的身份信息,去那高耸入云西装革履的写字楼里问过,她能不能把那些钱打回去。
  他们只是抱有歉意地摇摇头。
  陈粥丧气地想,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起先每次一打钱进来,她都会想办法的去那高楼里理论终止这种支付,哪怕她把银行卡注销了,对方也会到日子联系她。
  到后来,她摆烂了。
  打吧打吧。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他可真是大方,这么大的一笔分手费呢。
  而后她又会失神地想,如今他们的唯一联系,既然是这样单方面地金钱赠与。
  他过的好不好呢。
  陈粥不知道。
  但国外的圣诞节,气息实在是太重了。
  在那样浓重的节日氛围里,她在听到昌京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参与进来了,好像那地方已经刻在她基因里了。她一直以为她的根长在川渝的黄桷树下,离开昌京后,她才发现,那有着悠久历史,有着交错难分的古皇城脚下,竟然也生出了她的一些须,这些须被她留在那儿,每每在她孤独的时候,依旧呐喊着让她回去。
  于是她没法从那个据说从昌京来的姑娘身上挪开眼。
  她的京腔并不标准,不像沈方易那般送儿化音送的轻巧,语流音变地混着些轻佻,他从前带她去那些楼台高筑的地方,在嘈杂的周围环境里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说话,那些带着笑意哄着她的话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昌京话了。
  聚在那儿的一帮人不知道谁说起来陈粥从前也在昌京读书,于是那个姑娘朝她点点头,“可有回去过?”
  陈粥笑笑说:“没有。”
  而后她像是又怕话题冷场,接着说到,“昌京变化大吗?”
  “大。”那个姑娘一脸骄傲,“瞬息万变。”
  陈粥笑笑,是啊,那可是昌京,一日顶得上随便哪里的浮屠人世几年。
  Alice开了瓶路易十三,陈粥对着那酒发愣。而后她敲了敲高柜,对那个蓝眼睛高鼻梁的小哥说,能帮忙调一杯酒吗?
  他绅士地说到乐意至极,问她要什么样的。
  “像富士山一样的,带点粉色调,加一点红柚汁,酸甜口的。”
  外国小哥一脸迷茫地要求能不能再具体点。
  “用冰块,做一个富士山。”陈粥尽可能地跟他描述,“下满粉色雪花的那种……”
  她说到一半,突然就泄了气。
  那是沈方易调给她的酒,别人哪怕听懂了,也调不出他的味道。
  她眼眸里的光淡下去,摆摆手,径直拿过那没有兑过的烈酒,给自己斟了个底。
  她这酒,是戒了好久。
  那头的姑娘还在聊八卦。
  “我出来之前,还参加了一场世纪婚礼,轰动全城呢,听说全城重要路口都封锁了,就为了给婚车让道。”
  陈粥攥着威士忌杯子的手一紧。
  “什么人这么高调?”
  “香港富豪嫁女儿到昌京,能不高调吗?”
  “香港富豪?你不会说的是温乐芷吧?”Alice接话到。
  周围的光聚在杯中的倒影中,汇成一旁心猿意马的人的眼里的浅浅波澜。
  “你认识温乐芷啊?”
  “那当然,我们小时候一块去过南极考察营,他爸送她来的,她结婚了啊?”
  “对啊,那婚纱可太漂亮了,五米的拖摆,一水的钻,他老公那可就更帅了……”
  ……
  应该是太久太久没有喝酒了,陈粥想着,那烈酒入喉口像是穿肠的毒药,火烈烈地烧得她胃疼。
  她在眼前越来越错乱的光里恍惚地看到沈方易,他穿的极为庄重得体,还是她见过的永远让别人无法把眼神从他身上挪走的样子,在百花齐放的季节里,踏上红地毯,笑意盈盈地伸出手来给陈粥。
  庄严的结婚进行曲在耳畔,他牵过她的手,说的是——小粥,我好想你。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疼。
  而后她拿出手机,准确无误地找到沈方易,而后,把他删了。
  连带着他的联系方式,与他有关的人,与昌京有关的人都一股脑儿地删干净。
  在圣诞节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里,把那一切都从自己的脑海中删去。
  这之后,她放心地,尽情地开始买醉。
  这样,她就不会再害怕自己喝多了之后去打扰他了。
  *
  第二天,陈粥对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她宿醉一晚上,早上破天荒地逃了课。
  她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依稀想起来些片段,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没有沈方易了,那些积攒了她们三年来的聊天记录,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了。
  都说时间是良药,她觉得那是个谬论。
  她眨了眨酸胀的眼,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
  而后她又一个鲤鱼打滚起来,在自己恢复理智的情况下,打开微博搜索框,搜到了温乐芷。
  她对着屏幕发呆。
  她看到那场轰动的、让人羡慕的世纪婚礼了。
  可是新郎不是他。
  新郎怎么能不是他呢。
  沈方易,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像从前与她承诺的一样,好好的生活。
  于是她就像是被夺舍一样,逃了灭绝师太的一个礼拜的课,慌张到到带不上任何的行李,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加。
  直到她两手空空地站在昌京新建的象征中国速度的标志性机场,迷茫地看着身边拖着行李走来走去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还是那个会啃着包子,蹲在白蔓笙门口,跟上沈方易车子,寻求一个真相的陈粥。
  还是那个孤勇上头不顾后果的陈粥。
  只是人海浮沉,她要去哪里,才能远远地看到沈方易一眼呢,看看他过的是不是好。
  曾经的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已经分崩离析,那是从哪里都能搜到的新闻,但关于沈方易的下落,没有人提及。
  她想去他从前的别院洋房,但又恐那儿换了房主,想去他们再相见的魅色会所,却只看到了陈旧泛黄的封条,甚至她想去他常常送她到的那个分叉路口,都发现垃圾街全拆完了。
  城市高楼翻修重建,她站在十二月寒风的街头,分辩不出哪里曾经是马路,哪里曾经是草地,哪里是他们约定相等的街头。
  她只是在寒风中哈着气,无望无助地环顾一圈,她匆匆一瞥,在橱窗里看到了一辆车!
  车!
  是沈方易的车!
  它被摘了牌照,但陈粥不会认错,那是他的车,很多个夜里,它都陪着他,载着她缓行在那场南风里。
  陈粥欣喜若狂,她跌跌撞撞地过去,隔着橱窗,她神采奕奕地望向它,像是遇见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它在这儿,那沈方易呢?
  陈粥不由地透过橱窗朝里看去。
  穿着灰褐色工服的工作人员忙着给店里的车修补洗刷,她来往搜寻,在靠近她右边的角落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带着一个鸭舌帽,站在通风的半露天洗车场,拿着喷水泵,在十二月的天里,冻红着手拿着一块蓝色的抹布,努力地擦拭着车门。
  陈粥怔怔地看着他。
  是——蒋契。
  是那个撇着嘴跟他说有花堪折直须折的蒋契,是那个插兜站在十二月风里死也说不穿毛衣的蒋契,是那个口香糖不离口,说叫一声哥,命就给你的蒋契啊。
  她又想起她走的时候,他说,别学我,啥都不会,净只知道吃喝玩乐了……
  “往前走,别回头。”他那个时候拍着她的肩膀,像一个兄长一样嘱咐道。
  陈粥木纳地抬头看了看那个店的门匾:二手车交易、修理、养护。
  她在看了一眼眼前的车,它的车牌被摘,养护得当,洗的锃光瓦亮地被当作“头牌”地在那儿展示着,旁边还立了一个大大的“促销出售”。
  那头洗车门的人要转过来,白日炫光中,她差点撞上他的眼睛,陈粥慌忙地转过身子。
  那一刻,她没法再找下去了。
  她没有勇气了。
  她害怕看到潦倒和落魄这种形容词和跟沈方易这个名字沾染上一点关系。
  于是她失魂落魄地回了美国。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依旧去上课,不知疲倦地去做题,去学习,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让人精疲力尽的实习,在午间涌动的人潮里急匆匆地买一个汉堡对付饥饿,开始疯狂地攒钱,开始变得抠门且少言。
  她最后,只用了一年,完成了她的硕士学业生涯,成为了当时灭绝师太手下的传说。
  拿到学位证书的那天,灭绝师太露出少有的微笑,站在学校门匾下,学着其他的同学一样叫她“Rice”,恭喜她凭借着优秀的成绩和体面的课外实习履历拿到了全球知名咨询公司的offer。
  而后,她又被人潮挤向拥挤的成人社会,在熬到最深的夜里依旧披星戴月地与她从前怎么做都做不好的底稿周旋,在复杂又重复的工作里犯错后又推翻重来,挨了骂去洗手间擦干了眼泪后继续对着电脑恢复如常…… 再后来,她能在清晨拥堵的道路上依旧踩着高跟鞋拿着咖啡走的四方八稳,能走进公司的时候听到自己带的项目组的小朋友们用中文尊称她一声“粥姐。”
  她是那个圈子,最年轻的能有资格被人称作传说的存在。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跟从前不一样的人。
  那些在昌京诡异迷离大雾里的日子,开始变得遥远,变得模糊,变得更像一场浮华炫丽的梦。
  她好像真的,不再迷茫和无助。
  只是在如同往常一样忙碌的莫一天清晨,她听到街区中央的华人电台播放祝福,远在北纬39°54′20″,东经116°25′29的那个地方,迎来了农历新的一年。在一片熟悉的祝福音乐声中,她才发现,她离开故土,已有好些日月。
  那一刻,她站在曼哈顿街区繁华的高楼下,站在华尔街猎猎的冬风里,想起当年她坐在椅子上,脚尖勉强抵到地板,沈方易半跪在地上,手拢住她瘦削的下巴,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地揩去她掉下的泪,跟从前每一次一样,温柔又缱绻地哄她:
  “人总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当时掉下眼泪。
  他仔细的擦拭,一下又一下,温柔的不像话。
  “小粥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她回头才发现,当年那个爱哭鬼,如今也站在这俗世洪流中抵挡兵马。
  却唯独在往南走的风里,再也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作者有话说:
  本来说好明早九点的,怕大家等着,还是先更了。晚睡的宝估计睡前要难过了。(呜呜呜我知道你们很难过,会有好结局的)暂时更一章
  (高亮)明天(周四)下午五点之后,会有三到四更,直到更到完结。
  每一章都很关键,是相见的重要铺垫,大家不要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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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那长廊灯火依旧,无边的浪漫又是在等谁呢?◎
  2017年, 陈学闵和周阿姨领了证,他们定居在佛山。
  她最大的牵挂了了之后,这两年来在外头只顾着工作, 基本上没怎么回来过。
  她的顶头上司是个很有手腕的女强人, 带着陈粥的期间,她从项目经理一路闯到了合伙人的位置。某天团队聚餐的时候,合伙人拍了拍陈粥的肩膀, 带着笑意打趣她,“我有个大惊喜要告诉你。”
  陈粥笑笑:“是加薪还是升职。”
  合伙人摇摇头,抿着嘴, 在灯火阑珊的夜里神秘地笑着, “知道你不愿意找个美国人结婚弄到绿卡, 公司帮你了, 很快, 绿卡就能下来了。”
  她拿起酒杯, “恭喜你啊 New American.”
  香槟摇晃,陈粥在她的眼底看到带着笑意的自己,她摸不透自己宁愿漂泊在外头也不愿意回到故乡的心思, 但从她的皮相里, 她看上去是高兴的。
  是啊,是绿卡,多少留美学生心之所向的东西, 她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先别高兴的太早,先去中国, 把那难缠的case做了, 下周回来见我。”合伙人轻飘飘地留下一句。
  她没抬眼皮的点点头, 等到公司同事散了后, 就剩陈粥还趴在高脚台上垫着手背出神。
  光影交错间,过来一个高大的男生,他熟络地踩上陈粥身边的高脚凳上,见到她,嫌弃地啧一句:“死气沉沉的。”
  陈粥眼神睫毛颤了颤,看到来人是苏谈言,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什么变化。
  苏谈言依旧秉承了爱开酒吧的习惯,来了美国还是没放弃自己的老本行,小酒吧一家接着一家开,现在都成连锁产业了。
  陈粥难得找到一家全是放中文歌的店,还全放的是九十年代的老歌,她挺喜欢来这里发空,来多了才发现,这儿的老板是苏谈言。
  苏谈言依旧没个正形,当初在美国跟陈粥意外重逢的时候,在那儿插着兜对着她摇头,“你瞧瞧,人生兜兜转转,你还是遇见我了。”
  “怎么样,小粥粥,美国生活是不是跟想象中的一样,自由且浪漫。”
  陈粥微醺,机械地摇摇头。
  “你瞧瞧你,跟从前一点都不一样。”苏谈言挪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从店里的柜台那儿以供客人自取的糖果盘里挑了个白桃色的糖果,递到陈粥面前。
  “谢了。”陈粥接过。
  “嗯、爱吃糖的习惯倒是一直没变。”苏谈言这样判断着。
  陈粥扯开糖衣,是她在从前经常吃的那种,她舌尖碰到那熟悉的味道后,她才反应过来,眼神扫过那果盘上放着的糖果,“你这儿,怎么会有这种糖。”
  “还不是记挂着某人爱吃。”一旁的人懒懒散散地伸了伸懒腰,眼神轻飘飘地也扫过那果盘,而后伸手,从果盘里也掏了一颗,轻巧地剥开糖衣,丢进自己到嘴里,“怎么样,异乡遇故人,故人连你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不是格外感动,”
  陈粥眼神还落在手边的糖纸上,她淡淡地说到:“苏谈言,我要回国了。”
  原先在旁边吊儿郎当的人眉毛稍许抬了抬,他脸色微微变化,而后收起那落拓不羁的样子,斟酌着问到:“不要绿卡了?”
  陈粥在酒吧驻场华人歌手“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歌词中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含笑看着苏谈言,“别紧张,就是回去做个案子,出差几日而已。”
  苏谈言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姑娘长大了,多出心眼子逗他紧张呢。
  他无奈地笑一声,夺了她面前的盘子,“再吃要收费了。”
  “小气鬼。”陈粥掸了掸手,收回自己的手,继而反身扬长而轻易,她挥挥手,“别迷恋我,没结果的。”
  身后的人这才从椅子上下来,插着兜在那儿,看她迈出门,而后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在那儿摇摇头,“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
  那年的冬天,陈粥回了一趟昌京。
  中国的分公司接了一单业务,但高新科技行业国内的分公司业务涉猎的少,于是就派了美国这边的总公司派人过去。
  甲方是昌京新起的新贵,据说是从硅谷走出去的科技大拿,带着一身过人的胆识和眼界,绅士体面,衣品不凡,也姓沈。
  陈粥见到他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真的承认,时代真的已经把一些人遗忘了,如今站在时光洪流里的他们,是新一批的新世界了。
  作为新世界的昌京的新一批权贵,他不像沈方易那样烟不离手,也不像沈方易那样贵气病态,更不像他那样,没轻没重地会时不时地与她开着荤腔。他们周整、涉猎广泛,人前人后全是精英的样子,恨不得与身后的家族撇清关系,营造全是“靠自己”的独立人设,不似沈方易从前那边,会笑着说,自己就是个靠着身后庞大的家族关系有的今天,他不过只是个嗜烟如命的瘾君子罢了。
  他当时是那样奉承她的,他说这样的人,与她作配,那她真是委屈。
  ……
  国内的合伙人笑着向陈粥介绍这位与她年岁相仿的的沈先生。
  她才察觉过来她失了神,连忙礼貌地伸出手去,换上职业的微笑,“久闻沈先生大名,如今见到,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年轻有为。”
  对方迎上她的手,浅浅地说,“一直听国内的合伙人说起陈小姐在这方面博闻强识,原来还这么年轻,沈某人佩服。”
  国内合伙人卖了个好,笑呵呵地说,“两位都是年纪轻轻就在各自领域有所建树的青年才俊,依我看,这新时代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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