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陈粥点点头。
“哦对了。”阿商想起什么,转过来,从宽松的牛仔裤里拿出一叠零散的、红绿相间的一叠钱,“你上次借我的钱,差点忘了。”
陈粥知道阿商缺钱都来不及,哪里来的钱还给她。
她连忙站起来,着急的说到,“我又不着急用,你哪里来的钱——”
“我找人周转了一下。”阿商拿起桌面上的一叠钱,塞进陈粥的牛仔裤袋子里,还跟她开着玩笑:“你不是说,要把你奶奶给的钱存起来吗,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丢给她心高气傲的说一句,谁要你的鬼钱吗,这么爽的情节,没钱可怎么做的出来。”
陈粥着急追问:“你去哪里周转啊,靠谱吗?”
“靠谱。别忘了,那制作人,还欠我一大笔钱呢。”她转过身去,挥着手说着拜拜,“别担心,小粥,life is always hard.”
这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经典台词,这电影是当年陈粥和阿商去影像店租影像一起看的。
陈粥最后为里昂的死哭的稀里哗啦,阿商却拍拍她的头说,她想跟电影里那个植物一样,被种在草原里,长成牛群羊群刚刚能够到的高度,最后被消化系统消化成粪便,在泥土里湮灭,重新归于大地。
Life is always hard.
仿佛预告着某种结局一般。
一个月以后,一个腾空出道的女歌手凭借一首“自作”的民族风的新潮音乐,一举拿下了新势力音乐榜的第一名。乐评人纷纷给予很高的评价,并称她的声音来自天堂。
阿商却因诈骗罪、诽谤罪、威胁恐吓罪陷入风口浪尖。
而陈粥,却在一次陪同沈方易出席的场合里,意外看到了被捧红的那个有自编自唱才华的作曲人、新歌声。
她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箜箜,是跟一个娱乐投资人来的。
她背后的金主,是沈方易他们圈子里的人,陈粥见过两次,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她友好的、谦卑地分享着获奖感言,这个局里所有人在向她庆贺,赞叹她的才能,羡慕她优秀的成绩。
鲜花和掌声变成了这个圈子的东西。
而在那些高楼底下,在他们所望不到也不屑看到的地方,在城市边缘的危楼里,一个女孩的苦心创作,却不值一提。
陈粥在觥筹交错见从玻璃镜子里看到自己,她现在,就是混迹在这样的轻易能获取成功的圈子里,呼吸着与他们一般的空气。
她突然,开始对这个圈子,有了一丝厌恶。
*
沈方易是看出她的不高兴的,一起吃完了晚饭之后,他坐在在送她回去的车上。
小姑娘披了块灰白相间的羊绒披肩,把脖子缩在披肩的褶皱里。
沈方易把手伸进她的披肩里,把着她下巴上因为不高兴难得能找的一块嘟嘟的小肉团,望着她轻飘飘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一晚上的,都不高兴。”
小姑娘转头过来,小肉团子从他指腹上划走。
“沈方易,如果有一天,你的东西,被别人偷了,你会怎么做。”
原来是有心事。
他依旧重新点上她的下巴,好似那样会让他更舒服些。“怎么做?你说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陈粥睁大眼睛盯着沈方易:“你还有不合法的?”
沈方易托着脑袋笑着摇头,“没有。”
“当然是合法的。”
“收集所有这个东西是属于我的证据,挖掘这个东西背后的所有的利益,找最牛的律师,让他赔到倾家荡产。”
他虽语气平和,但用的词却不友善。
陈粥认真的发问道:“如果对方,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呢,他足够混淆视听,足够只手遮天?”
“这么厉害呢。”沈方易原先把玩她下巴的手不着痕迹的移到她耳边,把她垂下的一缕发丝扣在脑后,倾听着。
“可能是有点厉害,总之,可能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径,斗不过他怎么办?”
沈方易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抬了抬眉,缓声说到:“人总有弱点。”
“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弱点?”陈粥真诚发问。
沈方易身子微微后仰,原先伸进披肩里的手拿出来,搭在她座椅背上,深情的眉眼染点窗外的灯光与霜花,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如你告诉我,我来找。”
作者有话说:
沈方易:强大后援,在线等单。
第31章 第31章
◎“你带我走吧,沈方易。”◎
沈方易这话是很明显的不请自来的想要帮忙。
她在那一刻是有过犹豫的。
她跟着沈方易混迹这个圈子久了后知道, 沈方易这个人喜怒不行于色,即便人人迁就他,尊重他, 他也从不摆架子, 更不与人交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人就有用了, 在他看来,那都不是朋友,所以犯不着为了他们代入自己的情绪, 他更不论是非, 不讲对错, 无利益冲突的时候, 谁都是那能喝一杯的朋友。
蒋契说过, 他们这个圈子里, 别看看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没有个利益瓜葛,谁都不愿意跟谁有来往, 他们都是家里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们, 要不是为了合作或者家族的利益纠葛,谁愿意跟不怎么熟的人套着近乎,喝个酩酊, 不过也是为了以后真有一天要互相利用的时候,不至于连个脸熟都混不上。
想来他们的圈子, 盘根错节, 陈粥不想让沈方易为难。
或者说, 她本能地抗拒, 他在这其中,做出选择来。
所以陈粥最后没有跟沈方易说实话,含糊的糊弄过去,沈方易到底还是没有强迫她,他知道她向来有主意。
陈粥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办法,但好像每一个办法走到最后,都会走到死胡同里。
这些天,她天天都能见到那个叫做箜箜的歌手,她有时候缩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她谈笑风生,心里竟然可怕的发现她有时候会迫切的希望她要是从来都没有出现就好了。
带她来的金主很有声望,专门为她砸钱筹备了一场演出会,就在下个月10号。
她常常来,一点都不像歌里传达的一样,清冷孤寂,反而人活泼外向会来事,讨得人人都喜欢她。自从大家发现陈粥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后,他们就把她的位置让给了箜箜。陈粥望着那三五成群的姑娘堆里悲哀的想着,要是他们知道,这首歌是阿商写的,他们会像现在众星捧月围着箜箜一样,同样夸赞阿商有才华吗?
陈粥望向那窗台边的阴影处,那儿的位置空了好久。陈粥想起前些天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
“你知道为什么阿茵不来了吗?”
“为什么啊?”
“阿茵的妹妹碰瓷箜箜,被箜箜的金主反告了,阿茵还因为这事,求到吴老板的头上了,箜箜金主是谁啊,吴老板有几个胆子敢出头啊。你说阿茵也真是的,范得着嘛,这下好了,还丢了自己的饭碗。”
“啊?吴老板是不是绝情了点,好歹我们阿茵长这么美,说不要就不要了?”
“女人重要还是前途重要了?对面是谁啊,吴老板敢惹不,忙着撇清关系还差不多呢。”
……
陈粥望着那人群中的姑娘,暗下决心,从网上买了一支录音笔。
她打算,试试。
或许就能套出话来呢,套出什么话都好,制作人是受谁的指示,他们又是怎么操作舆论的,又是怎么只手遮天的,又是怎么在无尽的起诉书中全身而退。
总要有个公道吧。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
东西是在一个大雨夜里到的。
送货的小哥穿着雨衣,把东西送到了魅色的楼下。
陈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纸盒上的收件人联系方式抹干净,从塞满纸盒的防撞泡沫中拿出那只录音笔。
在冬夜寒雨的刺骨风里,她迅速将笔藏在自己袖子里,环顾四周,低着头从昏暗的楼梯里上了楼。她能感觉到她攥着笔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外冒着汗,心随着那楼梯台阶一步一跳。她试图让自己稳定下来,心里默念着她编排了好几个夜晚的引导话术:如何降低她的心理防备、如何引导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可那些准备在她要重新踏入楼上酒色旖旎的夜里的时候却突然化为碎片,尤其当她看到了箜箜的金主,那个身形高大,面色冷的如刀面的那个男人,他坐在沙发里,旁人难以近身,自带的凌厉威慑着人。
沈方易跟他说起过这个人。
说他没什么背景但依旧能站到这个圈子里,凭的就是他不要命。
这样的人,最是不好惹。
陈粥不断给自己打气。
她只需要走到他的身边,找到箜箜,并表示,她有话要单独找她聊一下就好。
虽然她天然的觉得,那个男人的目光会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自己身上,窥探出她真实的、拙劣的心思。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她深深呼吸一口,攥紧了手里的录音笔,一口气要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撞上一个人。
陈粥瞳孔在那一瞬间,短暂的放大——是许久不见的阿茵。
她手里拿着的红酒打翻成一地血红的污渍,她的手拽过陈粥,躲进玄关后。
“阿茵?”陈粥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阿茵眼神落在陈粥手上,陈粥看到了陈粥暴露无遗的录音笔。
她自然的,把那东西从她的手上,席卷进自己的掌心里,“这种事,我来做,更合适。”
“你——”
“小粥啊。”她打断陈粥,抬头看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陈粥点点头。
“阿商经常跟我说起你,谢谢你啊。”
她这点谢来得让陈粥不知道怎么样应对。
阿茵没有陈粥想象的那样灰头土脸,反而衣着打扮得体,好像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他们所述的那些,被挡在他们的圈子之外。
她好似知道陈粥想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她到:“再怎么说,我在这个圈子里也有几年了,这种事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你放心,我会搞定的。”
她朝那边抬眼,眼神落在坐在沙发边上抱着箜箜吞吐云雾的男人说到:“季言冬给沈家处理过不少的事,你要是卷进这里面去,沈方易会为难的。”
她不过才来不久,就看穿了陈粥心里在想什么。
陈粥站在那遮挡酒气的玄关后面,从黑暗中看着局中浮动的人群,陈粥不知道阿茵说的办法是什么,但她说的对,她比起她的不动声色来,或许真的太显稚嫩,她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能真的通过她天真的想法得到她想了解的内容呢。
阿茵最后拍拍她的肩膀,留一个宽慰的笑给她,让她回去找沈方易,说那儿的壁橱炉火旺盛,暖意让人安逸。
她总是半信半疑的。
但她是听话的,知道阿茵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但不可置信的是,一切却想阿茵说的那样,事情开始离奇的发展。
陈粥记得,那大约是半个月后,一次稀松平常的聚会,箜箜没有再出现。
陈粥不可置信地闯入人群,问祁沅沅箜箜去哪了?祁沅沅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喃喃自语道:“谁是箜箜啊?”
陈粥愣在原地,她差点忘了,他们都不曾真的花心思了解过一个人,她只是出现了两次的,无人记得她的姓名。
而阿茵,却再次出现了。
她站在季言冬的身边,挽着他的手,妩媚大气地笑着——她是新世界了,只手遮天的新世界。
陈粥很难说清那是怎么样的感觉。
她厌恶那些人用这样的办法,借用势力和财富,驾驭在普通人的头上,剥夺阿商的东西。
但同样,阿茵也用了同样的方式,付出陈粥未知的代价,同样取代了她的位置。
那是她最早看到的除了学校这个成人社会以外的一些东西。
她有些难以想象,或许那天,她用了她认为可行的办法,套到了证据,找到他们背后的那些肮脏的交易,季言冬会怎么对她。
阿茵阻止她往前踏出的那一步,或者是在尽可能的保全她的那种简单,也不想让她陷入那沼泽中。
但她却在那一刻,意外感知到,原来这个世界里的一天,有她世界里的一年那样久。
很多需要一生的时光才会发生在她世界里的事情,在昌京混沌的冬夜大雾里只肖一个晚上的光景。
川渝老家门口的熨斗糕开了十八年味道从未改变,黄桷树下的阿婆阿爷拉着手四十年如一日地看着晨曦黄昏,而沈方易所处的世界,时针却被调成了倍速,命运的河流却经常将人如落叶般地送离。
那天晚上,她没有去找阿茵,她想的,只需要阿商平安就好,其他的事,她就不用知道了。
但同时,她种在心里的那些不安仿佛比夜色还浓些,混入那些甜腻的鸡尾酒里,像极了儿时偷懒时候不顾一切的快乐。
等到沈方易过来的时候,陈粥迫不及待地往他怀里倒,她把自己的头轻轻的磕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像一个没电的钻头,摇晃着脑袋,“沈方易,你带我走吧。”
“去哪儿?”他抬起自己的手,让她的头支在自己宽大的肩膀上。
她的头抵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只小兽刚刚长出犄角,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力证明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武器。
他不由地想要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因为醉酒发烫的脸颊,“我才不在那么一会,就喝那么多。”
她摇摇头,迷离的眼勾住他眼里的光,“你带我回家吧沈方易,我想跟你在一起。”
在旖旎的夜色里,在灯火初上的酒场里,沈方易从她眼里意外的看到了坠落在深海里的星河。
那样缱绻的目色让他没法拒绝。
旁边的人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只是抱她上了车,给醉酒酣睡的人盖上了那条她经常抱着的羊绒毯子,让车子,带着他们,奔离身后那些转瞬就破碎的惊鸿梦。
*
沈方易最后终于是把人给哄睡下了。
往常她贪杯的时候,抱着他说些疯话没两句就睡下了,这次却拉着他不让他离开半寸,嘴里还念叨着许多荒诞的事情,难哄得很。
他多少也是了解她的性子的,外表看着乖巧软糯的,实际上倔得很,遇到事了,总想着自己解决,遇到委屈了,也自己消化。
他穿了件单薄的衣衫,走到顶楼花园外面的长廊,半靠在栏杆上,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之后就被接起了。
未等那头的人说话,沈方易先声夺人:“新得来一姑娘?”
那头带有笑意:“易哥什么时候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了……”
沈方易:“待人温和点。”
季言冬在那头轻嗤:“温和?她可不是个善茬。”
“是不是善茬,你也要了。”
季言冬有半刻的安静,像是有些不悦,他改了称呼:“怎么,是和沈老板有过往?来我这儿,让我怜香惜玉来了?”
沈方易站在花园长廊上,眼神落在蜷缩在床上的人,微微侧头,指尖轻捻之间,蹿上一缕青烟。
而后他在瘴气缭绕的雾里,眯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主要不想让我家小姑娘,为你那脏事再难过了。”
“只此一次。”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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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他对你,真好。◎
不久后, 黑马女歌手的抄袭风波就在社交媒体上霸了几天的屏,其中涉及到的制作人按头欺负地下艺人的真相也被曝光。
阿商终于拿着自己的作品,在有阳光的地方, 迎来自己越来越多的小众粉丝。
但是她并不知道, 阿茵在其中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阿茵来找过陈粥单独聊过。
“她骨头硬。”阿茵委婉的拜托陈粥替她保守秘密。
陈粥只是耸耸肩,“你放心吧阿茵姐, 阿商开心就好了,别的不重要。”
说完之后他们默契的一笑。
阿茵约她约的急,陈粥当时约她在沈方易那个套房的顶楼花园见面的。
阿茵说完了重要的事情后注意力才落在那花园别致的景色里来, 她望着那奇珍异草, 眼里有些不带嫉妒的羡慕, 她笑着对陈粥说到, “我还以为, 沈老板有个空中花园的传说, 真的只是个传说。”
陈粥也是听蒋契说的,说这顶楼花园是一个园林造诣很高的艺术家操刀设计的,大到植物选择, 小到流水走向, 都别有讲究,更别说,一年四季按时开放的各色花束了。
陈粥回头看着阿茵望着的地方, 那不过手臂宽的的水渠上长着嫩绿色才刚刚破土而出的芽,即便是冬天, 茵绿中也长着米粒大小的野花。花瓣带点淡紫色, 很是精巧。
“沈方易宝贝着呢。”陈粥给她介绍道, “我带你再往里面看看, 里面还有一片圣诞玫瑰,正是开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
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眼睛里亮晶晶的,阿茵望着她,她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邀请着她,不带炫耀的与她分享。
她点点头:“好啊。”
凛冬时节,圣诞玫瑰却开得热烈。
陈粥依次给给阿茵介绍着这里面的花花草草,带着她往里走,“这里面的植物沈方易跟我说过一次,但是种类繁多,我也记不下来,而且他隔段时间,也会让人种些新的上去,说是看腻了,要换换。。”
阿茵笑到:“他是怕你看腻吧。”
陈粥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常来。”
“他对你,真好。”
陈粥转过来,看向阿茵,她这话的确是带着歆羡的语气说的。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真心在这个圈子里,好像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
蒋契的生日在这一切归于平静后到来。
蒋家有三个儿子,蒋契最小,上面的两个哥哥,据说都挺能干,争继承人争的头破血亏,唯有他,什么都不用做,拿着殷实的“固定工资”,整日招猫逗狗,陈粥都怀疑他是用完成本年KPI的方式,来筹备这次生日聚会的。
他新购置了一处别墅宅院作为自己生日礼物,还在那宅院里连带着乔迁宴和生日宴都一起办了,特意嘱咐了陈粥要把那条仙女裙穿上。
陈粥听话的穿上后,蒋契还觉得不够隆重,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条小巧的白色珍珠项链来。
“来来来,这么漂亮的脖子,不挂项链可惜了。”
蒋契给自己挑的东西眼光不怎么好,或许是谈过的女朋友够多,给女孩子选的礼物不得不说都还挺有眼光的。那小巧的珍珠项链简单却好看,连陈粥这种不怎么认牌子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材质一定价格不菲。
陈粥摆摆手,“不要不要,太贵重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你怎么还能拒绝呢。”蒋契拿着项链往陈粥的脖子上戴,“多好看呐。”
陈粥求救地看着沈方易,让她快来帮自己解围。
原先倚靠在柜台上的男人收到她求救的眼神后,走过来,接过蒋契手上的项链,站在陈粥身后,轻柔地把她的发尾捋到一边,轻易地就把暗扣扣上了,“这么久了,也该让他表示表示了。”
说完之后,他让出点空间,看着那带着珠光的项链,安静地躺在她的锁骨窝里,点了点头,“适合你。”
“可是——”陈粥不由地往前一步,眼睛盯着沈方易,“我哪能白拿人家东西呢。”
沈方易只是轻易的抬起手,整理着她的发梢:“这小子上次去拉斯维加斯输了我不少筹码呢,让他出点血,就当替我要点回来,算起来,还让他占了便宜呢。”
而后他又笑意盈盈地提醒她:“再不走,今天晚上可别想到了。”
昌京的晚高峰车道像是城市往郊区运输一天运转后产生废料的血管,拥堵又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