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不会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吧,你看你总是半夜给我打电话,而且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你驾驶证上的地址,我去过了,那儿是个火/葬/场,你住火/葬/场吗?”
那头愣了一下,笑的放肆:“那儿现在是火/葬/场了啊?”
“是啊,去年造的,我看那儿还招工人,薪资丰厚。我以后不做会计了,做这个活也还行。”
“爱情是什么”的蓝色字眼深入墙壁,刮了好几层栗子粉也掉不下来,陈粥最终选择了放弃,任由关于爱情是什么的深刻提问依旧挂在女寝室七楼的墙壁上。
“财经类专业最近几年是香饽饽。”他突然如长辈的劝导让陈粥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后他堂堂正正地澄清到:“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陈粥更皱了皱眉头。
电话那头怕她不信,还加重尾音地强调:“合法商人。”
“商人重利轻别离。”陈粥这样判断着他。
“刻板印象。”他像是往后仰了仰,声音变得有些远,而后又像是起身脱了外套,电话那头传来了拉窗帘的声音。
“你一定是手段高强的奸商!”陈粥也望向那天边的月亮。
“不然能骗到你。”他含着笑意,暧昧不清。
陈粥心里泛起点碎碎密密的涟漪,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些时候她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一呆就是大半个小时,她蹲在那儿压着声音,完全感受不到冷,乐此不疲地期待夜里的震动。
即便她不能很好很准确的判断出,沈方易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因为新奇。
*
一周之后的周末,陈粥再去找了阿商。
陈粥装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她低头拿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入账短信。
她不由分说地掐黑屏幕,放入兜里。
阿商唱完歌过来,陈粥盯着她看,她今天脸上的妆像是用问煤炭老板借的笔画的。
陈粥他从高脚凳上起来,以为浓艳的妆容是她遮盖脸上伤的借口,于是皱着眉头问到:“他们又来了?”
“没有。配合今天的摇滚主题。”阿商摇头,拿过陈粥桌上红色的液体,喝了一口,被呛到,长大嘴巴转过头来质问,“这TM是红酒?”
“嗯。”陈粥无辜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往常不都是可乐吗?”
“那玩意全是糖,我嫌不健康。”陈粥从兜里剥出个棒棒糖,揣着手叼着糖回到。
“也没见你少吃糖啊,再说,喝酒就健康?”
陈粥没说话,任由棒棒糖把自己的腮帮子顶的鼓鼓的。
阿商看了她一眼,仰头预备把陈粥酒杯里的酒喝光,余光瞥过陈粥,见她浓密的睫毛压着眼睑,目光游离地落在夜场迷幻的灯光里,她又顿住,随即把酒杯放下来,跟她一样依靠在吧台上,“怎么?看你这神色,是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陈粥笑笑,把阿商面前的酒杯拿过来,把手机短信界面递给阿商,仰头喝光了那杯酒,“是啊,你瞧,断绝父女关系的补偿,每个月如期到账。”
阿商看了一眼,转头劝到,“小粥,该花你就花,别委屈自己。”
陈粥支了个脑袋,在那里点点头:“我知道啊,我买了瓶酒,存那儿了。”
阿商眼神随着她的手落在酒柜上,看到那瓶酒,挑了挑单眉,“可、会花。”
陈粥也学她的样子,挑眉,“不醉不归?”
*
酒喝到半夜,阿商用小毛驴把陈粥送回的学校。
她顶着红扑扑的脸,缩在被窝里点开手机短信界面,把一个号码的短信往上翻了又翻。
这是这个月的、这是上个月的、上上月的、甚至还有一年前的……
她再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一个人,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后,又把屏幕摁灭了。
她反身躺在枕头上,脑海中出现些破碎又真实的画面:
“你们可以联系,但我还是想说,我不希望你见他,也尽可能地希望你逐渐远离他。你知道的,你跟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他为你牺牲了十八年的人生,我希望你也别那么自私,上大学的钱,我会每个月打给你,保证你足够活,也请你,麻烦把我儿子的人生,还给他自己。”
她揉揉眼睛,上一条陈学闵的消息,她一直都没有回。
她吸了吸鼻子,要死,她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好想老头啊。
她翻了个身,把手臂枕在自己的头下,在乞求困意早点来的祷告中,迷迷糊糊地想:没了陈小粥当拖油瓶的陈学闵,应该已经越过越好了吧。
越过越好的话,她就放心了。
*
手机屏幕只是亮了一会,陈粥就敏感地醒了过来。
睡前的不悦稍稍消失了一些,她跟往常一样,跑到女寝外面的走廊尽头。
“我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的电话了。”
沈方易对于深夜打扰必然是抱有歉意的,说她不必刻意等他,她也知道他不是夜夜都打来。
“但夜总是很无聊的。”陈粥站在冬日长长的光影下踢着鞋带头,这样回着沈方易的抱歉。
深夜里的宿舍门传来开门的响动,陈粥转过身子,踮起脚尖,从走廊里往下看去,她看到漆黑夜里有个穿粉色外套的姑娘潜逃出去,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了路灯下果然有一个等待她的男生。
牵手、拥抱、接吻、潜逃,然后他们披着月色消失在夜里,互相陪伴,打消这个世界上比黑夜还要可怕的孤独感。
陈粥转过身子,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对面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情绪失落。
她轻声说到:“沈方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或许,还得过段时间。”那头喉咙口的酒意依旧很重,“怎么了?”
“没什么。”陈粥望着自己呼出的长长白气,转移话题,“想找你去吃火锅,你爱吃川渝火锅吗?”
那头迟疑了一会,像是强撑着清醒,声音却有些远:“我不是很能吃辣。”
不是所有人都爱吃川渝的辣子火锅的,陈学闵就吃不了辣,所以才十八年都守着那家生意惨淡的破粥店。陈粥心里明白,可是今晚,她真的好想吃,一想到就想哭的那种想吃。
“那我们就去吃吧。”陈粥选择性地忽视了沈方易的拒绝,藏起哽咽的情绪,“咕噜咕噜冒着的红油汤底,毛肚一放下去,唰的一下滚开,毛肚上鲜嫩的细胞一下子就烫开,一口咬下去,芳香四溢!”
陈粥说到一半之后,自己还象征性地咽了咽口水,但很显然,对面并没有get她的这种生动描述,徒有一番空旷的沉默。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的了。
她只记得她挂完电话后站在七楼走廊上,又在压着声音的吵闹声中看到了那对情侣。
不过才一个电话的时间,女生歇斯底里,男生冷漠远离。
陈粥忽然想起刘若英在《后来》里唱的那句: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人真正能让另一个人不寂寞的。
一个人学会对抗孤独,享受寂寞,永远是人生的必修课。
陈粥对着寂冷的月色,长长地呼了一口白气,算了,哪怕一个人,也是可以去吃火锅的。
*
第二天,陈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醒着。
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响起,她皱着眉头,懒懒散散地拿起手机,不情不愿地喂了声。
那头传来清晰且确定的声音:“不是说吃火锅,还睡着?”
作者有话说:
18号恢复中午十二点更新
第18章 第 18 章
◎怕疼?◎
沈方易见到陈粥的时候, 她踩着一双米白色的软拖鞋,短款的低饱和度湖蓝色棉服里包裹着柔软的白色毛衣裙,亚麻米棕色到锁骨的发被她混乱地用头绳拧成一团, 半扎半落地支棱着几根俏皮的发丝, 显然跟不上她跑起来的步伐,遥遥地落在身后。
他站在那七零八落的烧烤店门头下等她,大学城未拆尽的脏乱门店随时就飞过来一阵尘土。沈方易插着口袋站的远些, 却被迎面而来的陈粥撞了满怀。
她冲过来的时候,拖鞋也没有影响她的速度,白皙的小脸迎风发着光, 眉眼弯起来像是藏不住的喜悦,
她要微微垫着脚, 才能把脸勉强凑到他下巴的高度, 她发丝凌乱, 眉眼被风吹的微微发红, 她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就像是他自上而下地看着她一样。他鲜少真切地去关注一个人的眼睛,她一眼就看到底的浅色瞳孔里是控制不住的满是喜悦, 沈方易在那一刻是真的感觉到, 这小姑娘,是真的好哄,也是真的容易满足。
她软的像只没有骨头的小猫咪, 像是来讨好般的要赖在他身上,他那个时候忽然觉得, 这次提早回来哪怕被董事会那帮老古董戳脊梁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回来了?”她笑着踮着脚, 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叫住他的名字, “沈方易!”
他挑了挑右边的眉:“你说请我吃火锅。”
“可是你不是有很多工作嘛?不是说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陈粥盯着沈方易, 他却笑着低着头,顺手揉了揉她颅顶那个不成型的丸子,“工作永远都做不完,小扒皮好不容易说请我吃饭,我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小扒皮?
陈粥喜欢这个称呼。
“我哪里是小扒皮,我对你应该是超级无敌大方了。”
“是,我是最特殊的。”他自觉把这个荣誉认领了。
那天晚上陈粥的心思显然没有藏好,或者说,不是她没有藏好,而是沈方易太过于周到,他很轻易的就窥探到了她难以对人言明的不快乐。
她知道,他到底年长她几岁,自己那些自以为藏的很好的情绪在他面前其实无所遁形,为了她那点深夜里突然起来的“矫情”,他连夜就飞了回来,出现在这里,陪她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这一点,不管是作为男朋友还是作为情人,她都无所挑剔。
毕竟她刚刚过来老远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么鹤立鸡群的男人在那里,等的就是她一个。
她是赚的,也是眉飞色舞的。
“我们去哪?”沈方易交给她做决定,“去哪里请我吃饭?”
陈粥想了想,“不远,我们走过去吧。”
沈方易从头到尾扫了她一圈,“这样去?”
陈粥从头到尾看了一番,反应过来,“哦等一下。”
沈方易以为她要回宿舍一趟,想说要不开车过去,转头却看到陈粥侧身过去找了那烧烤店的玻璃窗,把她头顶上那东倒西歪的丸子头解开,她手神奇般的就跟梳子一样,抓了几下,半散落的丸子头就轻轻松松立起来了。
他觉得神奇,站在玻璃窗面前,看着她一气呵成的这一套,笑笑:“我以为,女孩子是挺麻烦的。”
“我不麻烦。”她转头,“走吧。”
沈方易看了看她的棉拖鞋。
陈粥也看了看自己棉拖鞋,她往前一步,走到沈方易面前,解释道,“拖鞋分两种,一种是室内穿的,我们一般都叫他家居拖鞋,我这种呢—”
“室外穿的。”沈方易很容易的就接过话茬。
“bing?go!”陈粥绽放笑容,“沈方易,你也没有很老土嘛。”
“还托您往后多带带。”沈方易插着兜在那儿奉承她。
“好说好说。”
陈粥往前先迈出几步,在前面带路。
沈方易跟在后面刚启步子,突然看到陈粥停了下来,大约两秒后,她苟着身子,跟传递情报的间谍一样,幽幽的返回到他身边,经过他的时候,她停下来,扫视一圈,轻声说到:“牵手吗?”
“什么?”沈方易以为自己听错,重复了一遍。
“我说,沈方易,现在没有人,你跟我,牵手吧。”
她无厘头的脑回路搞得他哭笑不得,他伸出手,不由分说的主动扣住她的手掌。
陈粥以为自己是有准备的,但却还是在那瞬间身体下意识地因为感受到他的体温而战栗。他大手张开,像是试图扎根落入的遒劲有力的苍木,陈粥那逼/窘狭窄的心房里的那块小小的土壤要被他拱/破和撕/裂。他的手最后包裹住她冰凉的指缝,不给北风再留一丝空隙。
他微微俯身,笑着凑上鼻尖,“是这样吗?”
*
那一天的正午,阳光烘的人全身发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就连光下的尘土也像极了海洋里浮动的五色水母。陈粥微微落后于沈方易身后,看着他宽厚高挺的背,看到他们十指相扣.他在她的掌心里默契的敲了敲,她就微微加快脚步与他并行,然而她侧边的眼神余光不敢向上,只敢扫过他胸前黑色衬衫下灰白色纹理的绸缎丝巾。
丝巾只露出一角,像是缝合在黑色衬衫领子口的底纹,破除了正式或者单调的陈设,但又极有品位,白瓷色为底色,泼墨的渲染为点缀。
陈粥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带丝巾带的那么好看,比起领带,它更休闲,且那柔软的针织物一点都不削弱他身上的异性感,反而更添了几分得体的优雅和慵懒。
她见他常在夜里,或者在旷无人迹的远方,或者在狭小隐蔽的车里,但从来不在人头攒动的街道里。
被他牵着手越过人群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还是在强装仰头挺胸的大方中怯懦的想,她跟那些在路上被男朋友牵着手的女生是不是一样。
*
火锅店在学校边上的一条小街上,不大的店面好在辣度正宗,只是遗憾的是沈方易吃不了辣,他全程坐在对面,不动筷子,说他在飞机上用过餐 ,只是陪着陈粥吃饭。
陈粥自己吃的热火朝天地还不忘抽出空来对他不吃辣表示可惜,“沈方易,人有辣觉就是为了品尝人生的刺/激,你不刺/激刺/激吗?”
沈方易淡淡地纠正她,“辣是痛觉。”
陈粥捞了块麻辣牛肉,用余光飘着他:“所以你怕疼才不吃辣对吗?”
沈方易对她荒诞的想法并没有提出异议,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有些掉漆的沙发座椅上,冬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身上沾染点垃圾街的破败匪气来,他慵懒地支着脑袋,意味深长地问她,“那看起来,我们家小粥,不怕疼。”
陈粥在一瞬间想到了之前看的一个越南电影。
大暴雨中,热带植物环绕的木屋里,男主控制着仅存的一点点理智,问着女主:“你怕不怕疼?”
她的脑海中闪现那个女生坚定摇头的画面,而后在倾盆大雨的夜里,在随风摇曳的烛火里,在春雷滚滚的破晓中,在导演高超又逼真的艺术拍摄技巧中,陈粥蜷缩在深夜的被窝里,看着如胶似漆的画面,沁出了一身汗。
……
“小粥?”
“陈粥?”
沈方易叫了她好一会儿,陈粥才被叫回过神来,她抬头,沈方易看着她,“怎么了,是被辣到了吗?”
陈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的额头也随之莫名的沁出汗水,她来不及管到那些细密的小碎珠,反应过来后而后又点了点头:“嗯、是有点辣。”
说完之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沈方易,一字一句地用有些发红的嘴唇说,“沈方易,我想过了,辣是痛觉,我怕辣。”
沈方易拎起一旁的水壶,给她到了一杯柠檬水,递到她的面前,“知道了,那你这么怕疼,小时候打针的时候,一定是个让人头疼的小朋友。”
他说的明明光明磊落。
可陈粥刹那间想到的是那潮湿的电影里和那些她读过的启蒙文学里形容的那种兴奋和痛楚,她想过的那些甚至让人发汗的画面驱使着她吞了吞口水,像是要转移注意力一样,她拿过一包餐桌上的湿巾,试图将其拆开,更试图风淡云清地表示自己的“镇定”。
“才不呢……我们那儿的卫生院的阿姨,都、都夸我。”她心猿意马地用一只手扯着湿巾,忘了用上另一只手。
“哦?都是怎么夸你的。”他托着腮帮子,耐心的等着她,眼神浅浅地落在她身上,慵懒地眯着眼,像极了那天夜里,他说他醉了的样子,像极了他说如果人生只剩下三个小时,他想对她做的事,是那么清楚又直接,是那么的让人一边带着渴望一边又慌张无措。
陈粥的手里随之沁出汗,她根本没来得想好怎么接话,只想用抽出湿巾的方式成为她遮挡她那番躁动的心思的盔甲:“她们都说……她们都说……”
她组织着语言的那些时刻,手上的湿巾包被沈方易拿了过去。他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陈粥的面前,轻易地就撕开了困扰她许久的那包湿纸巾。
他抽出一张,递给她,好看的手指出现在她面前。
“小粥真乖——”
他含笑,微微低头,一字一句地缓缓说到,“他们是不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
暂定这两天都早上九点更新了,后续改时间会提早说哈。
感谢在2023-04-16 20:51:37~2023-04-17 21:4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啾啾、沃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冬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第 19 章
◎我看你往后,多的是苦给我吃。◎
沈方易低低的说着那句“小粥真乖”的时候, 陈粥承认自己是沉溺的,她受不住他用低沉和性感的声音这样地形容她。
她连忙转移着话题,问他下午他们去哪里, 虽然他没有说过下午也会陪她, 但是她还是怀有私心地先入为主地问他。
电话在这一刻不合时宜的响起,沈方易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拐弯之隔,沈方易站在陈粥看得到的玻璃橱窗外面。
锅里冒着咕噜咕噜的油花, 红辣椒和花椒翻滚摇动,携带着几片软到成碎的土豆和发黄的青菜叶子。
陈粥握着筷子的手同时也充当了她垫在脖子下面的支架,原先大快朵颐的咀嚼动作慢慢缓下来, 她抬头, 扫视一圈, 勉强过关的卫生环境, 充满老板独特口味的混合装修风格, 窗外对面街道张贴着的“门店转让”告示, 空气里飘浮着的学校小吃街浓烈的油炸味。
那是她熟悉的以及常来的生活的地方,她从来不觉得它拿不出手,甚至有段时间, 她还特别惊喜地跟阿商分享学校周边的这条“垃圾街”, 东西便宜又好吃。
如今她再由远及近的看到站在玻璃窗前,时不时点头插着兜的沈方易。
她同时也看到了以前没有看到过的光景:破败的门楣,营业执照不合格的苍蝇小馆, 不用登记就可以出入的小旅馆,常年堆积烟头的包夜通宵网吧……以及格格不入的沈方易。
有些人好像不用了解的太深, 光是在那儿一站, 你就知道, 他应该属于哪里, 不应该属于哪里。
即便他今天愿意为你,坐在这儿,但周身散发出的那些关于现实生活中云泥之别的区别,还是让你觉得有些发堵。
更别说,他们只是暧/昧。
*
沈方易打完电话回来,说下午有个朋友撺了一个局,刚好他回昌京了,打了几个电话来,如果她下午有空的话,问她想不想去玩。
如果是两个人,陈粥当然不带任何犹豫,只是要去见他的朋友……她心里总是忐忑的。
陈粥:“你们要聊正事吗?”
“不聊,只是些酒肉朋友,你下午,有别的安排吗,今天周六,应该不用上课吧?”
陈粥摇摇头。
“那走吧。”
她看向沈方易伸出的手,终于还是没有拒绝的牵上了。
*
司机是后来来的,那辆阿商嘴里全昌京只有一辆的车带着他们,穿过破旧的街道,冲上拥挤的高架,越过高耸入云的金融区,沿着古城区故宫脚下的开阔大路,最后停在了魅色门口。
后来陈粥才知道,这家店本就是沈方易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开的,所以那晚,他出现在那里,不奇怪,要不是因为阿商得到了驻场在这里的乐队表演机会,陈粥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