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 by作者:飞星传恨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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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怎么这么急就要离开?”
  “这次去多久,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到沈弈的话,饭桌上的人大多注意力被他要离开的消息吸引住了,纷纷关心地询问。
  一直默默无言的张氏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时,一只纤白的手按在她的身上,她抬眉,是坐着自己身旁的女儿沈鹤归。
  “阿娘,让我出去看看吧,大兄说的那些风景,好吸引人。”
  她低着头,声音压的很低,没有人注意到娘俩的动作。
  张氏沉默了许多,望着长大乖巧的女儿,她忆起了小时一家三口都在对方调皮的日子,呐呐道:“好,记得平安。”


第82章
  沈弈回家的第二天,风声便传了出去,以前的许多故交登门拜访。
  儿时伙伴许作在考上秀才的那一年成了亲,孩子也生了一个。那时的沈弈在学院深造,收到他寄来的书信时,成亲礼的时间都过了,当然没有参加。为此,沈弈备了不少礼物给这位儿时伙伴“赔罪”。
  自从沈弈在科举之路上大放异彩,把当初一同学习的同窗甩着脑后一心苦读,他们便许久没有交谈过,寥寥说了几句以前小时候的话,就只剩村子里的学堂可以聊了。
  村学这几年开办的挺好的,许作虽说打算继续科举,看能不能走的更远,但他平日里也经常去学堂里教学几次。村学里的学生慢慢的长大,听他说,入学年纪最大的一批十一、二岁的孩童,如今皆快到十五岁,学得还算不错,就等来年下场考科举了。
  在学院的这些年,沈弈没有忘记关注自己离开善化县前办的村学,一直有在默默关注,自己考试得来的银子大多是补贴进了学堂。
  这些孩童中比入学时少了几个,是中途不读了。按理说难得有读书的机会,没几个希望子孙出息的家庭能放弃。但总归架不住天灾人祸,他们家中的劳动力实在是缺,那孩子到了必须回去的地步。
  学堂不是做慈善的,如今里头有二百多号孩童,要供他们到十五岁,沈弈的“小金库”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亏得家中做生意的沈叔举等人和好友帮衬一二,这村学一直开办下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说起这时,沈常安有几分无奈。
  他比许作晚来一盏茶的功夫,而立之年的沈常安蓄起胡子,不复少年的模样,多了几分沉稳。
  过了三年,老里正还活着,沈常安没有接他班。沈弈不管村学的日子,是他在管。他依旧记得老里正的话,协助家族里希望最大的四郎中榜。但沈弈如今是要上京城考会试,当官老爷。
  遥不可及的会试让还是秀才身的沈常安,听见都会头晕目眩,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可四郎可以!他不能拖四郎的后腿,他得帮四郎守好善化县,不能让四郎有后顾之忧。四郎走得远一步,家中子孙后代的前程就更好一点!看四郎建的村学便知,会越来越好的。
  三人寒暄了一会,沈弈把自己这些年的事分享给他们听,在他的侃侃而谈中,栩栩如生地表述游山玩水,学院大会辩论的事,没见识过的两人眼中不由得浮出些许的向往。
  恰到好处,沈弈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柄扇子,除了送给他们的孩子的礼物,沈弈自然也备着给本人的礼物,礼数周到。
  “我在学院大会辩论时结交的大儒,碰巧在游玩时遇见。是书法大家,他心情好,给我的扇子题了字。我磨着让他把另外一把也题了字,要不然还不知道送什么,回来和你们怎么交代呢。”沈弈摸了摸鼻子,下颌微微扬起,展眉微笑。
  顿感惊喜的两人,各自犹豫地拿过其他一柄,入手扇子的纸质触感极好,他们缓缓展开扇子,里面的内容映入眼帘。入目是渲染极好的山水画,接着目光被左下角的一行小字吸引。许作的扇子上写着“坚持不懈”,沈常安手中的扇子写着“持之以恒”。笔锋苍劲有力,一看便知是大家之作。
  沈常安没有欣赏在书法,他盯着那行字良久,才回神。
  “太贵重了!”沈常安欣赏片刻,小心翼翼地把这柄珍贵的扇子折起,递回去:“无功不受禄,这是大儒送给你的,我们怎么能夺你所爱?收回去吧。”
  坐在他左席的许作同样推脱。
  两人皆有点言不由衷。
  沈弈拦住,慢悠悠地说:“大儒送给你们的。我跟他说我在家乡有两位好友,帮了我好多忙。他打听后,特意写给你们的,收下吧。”
  沈常安和许作一怔,内心涌出感动的情绪。
  “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许作说。
  沈弈道:“别说。”
  知晓这柄扇子是大儒特意写给他们的,两人心情激动勉为其难(迫不及待)地收下。
  有了一柄珍贵的扇子在前,三人的话匣子不知不觉中打开,因为时间而生疏的关系迅速拉进。
  听沈常安说,当初中了副榜第一的韩卫,他娶的知府庶女是个脾性大的,看不上韩卫的母亲,嫌弃她是卖豆腐的,常常闹脾气诋毁她。韩卫孝顺,是母亲用一块一块豆腐把他养大的,怎么能容许别人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气之下一纸休书要把知府庶女给休了。
  这般家宅不宁,今年乡试本该有极大机会中榜的韩卫,彻底失之交臂,连副榜也没有上。
  韩卫的遭遇,沈弈有些同情,他招来伺候的流星,耳语几句,后者离开了。
  徘徊在童生试的林边关,终于考中秀才。他家中打算继续供着他读书,可他家是军户。
  军户的后代即便能科举,可在没有回报前,他们是贫穷的。林边关如今不是军户,可他的父母是。
  渭朝军户的大概情况:
  每户出一男丁当兵,这叫旗军。旗军就干两件事,一是操练守卫,二是屯田种地。
  军户家里如果没有成年男丁,那就必须选一个幼儿成为“幼丁”,将来成年后就去当兵。
  出征时军装路费自备。
  军户耕种田地(军田)在三顷以内者免杂役,三顷以上的必须与民户一起承担杂役。
  军户地位低于民户。
  士兵需要种地养活自己,而且各种费用还得自己出。
  一切自给自足的同时,既要给朝廷卖命,还要给朝廷交税。刚开始每亩地要交税一斗,后来增加到每亩二点四斗。
  林家没有这钱折腾,他们预料般的换了一条路走,给林边关早早的挑选了位商人家的小女儿。
  不少商人为了遮掩身上的铜臭味,看重读书人身上的书卷气,希望能给家中带来一点文气。林边关的岳家提前下注于他,其中说起来还有沈弈的原因。
  沈弈当初小三元傍身,少年成名。商人不能把女儿嫁给沈弈,就目光转移,另辟蹊径。林边关和他是同窗,应当不差。就这样商人供着他考中秀才,接着供着他考中举人。
  初听时,沈弈有点讶异,没想到这事于自己有关。难怪有好几年没见过林边关,读书人心气高,怕是在躲着自己。
  “不过按我想法,他的岳父可能不会继续供着他考中举人。”沈常安话锋一转。
  “为何?”许作不解。
  默言的沈弈笑而不语。
  沈常安没有吊胃口,他笑呵呵说道:“考中举人,能当官。商户家的女儿作为正妻是拿不出手的,恐怕...”
  恐怕林边关一朝得势,会另娶新妻,让商人的小女儿成为妾室,或者休妻。沈弈自动把他未说尽的化补齐。
  这不是少例,相反十分常见。
  自古仗义多是屠狗辈,最是薄情读书人。
  是秀才的林边关吃穿用度皆掌握在岳家身上,等岳家对他没有用处时,鬼知道会做出什么。
  家中有秀才功名的女婿傍身就足够了,对于小有财产来说的商人,不需要跨越阶层的举人,他们高攀不起。
  这也是沈弈内心深处不想早成亲的想法,他注定要往上走,时间长了他与妻子之间巨大的阶级差,肯定会产生矛盾。沈弈无法肯定自己会不会变心,他直接提前避免这个未知。
  聊了这么久故人,离去的流星也回来了,他把手上拿着的三四本书交给沈弈。
  “二兄,这个给你。”沈弈又把书籍递到沈常安的面前,“这些是我当初考举人前的心得所在,其中还有在学院的一些补充,麻烦你誊写一份给韩兄。写完书籍也不用还我,你留在村学吧,你和许作都能看,我仍是希望你们能走得更远。”
  一番话,沈弈说的情真意切,没有半点虚假的情绪显露。
  “你真的是...”沈常安鼻子一红,话梗住了。
  “我们能做你的后盾是自愿的,你不必愧疚。”
  两人私底下都商量好了,沈常安以后当里正管着村子,许作管着村学,帮沈弈的仕途走的远远的。
  “没有愧疚,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们有自己的人生。”沈弈一字一字道。
  他现在这样举动更让人感动了。
  “对了,吴恙呢?他最近如何?”
  房间内要哭的气氛让沈弈浑身不舒服,他把书籍塞入沈常安的怀里,确定对方会收的前提下,转移话题,拉回正轨。
  “吴恙?”已经算是半个中年人的沈常安抹了抹没来得及流下来的眼泪,提神:“他厉害了。今年考中武举人。他和你一样,武小三元,武解元拿了遍。他明年要上京城参加会试,说不准你们会相遇。”
  “现在见不了吗?”沈弈眉头一皱,不解。
  “嗯...他很久没有回善化县了,,想着你与他想熟,他的消息还是我特意去打听的。”
  “多谢。”
  三人闲聊了一个上午,婉拒了沈弈留下吃午膳的请求,约定了下次再见的日子,沈常安和许作便离开了。


第83章
  初回家时,繁琐的事情蛮多的,等一有空暇的时间,沈弈就带着备好的礼物登上林宅的大门。
  门房依旧是熟悉的那一位,打过招呼后,沈弈径直往林夫子所在学堂处。
  林夫子这些年仍在招生,没有到放假的日子,学童们在学堂还有一段时间熬。
  “弟子规,圣人训....”
  透过窗纸,摇头晃脑的小学童流利的背着夫子教导的学问。
  沈弈没有在学堂学过这些,他很快步入科举的课程中,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勾起小时的回忆。
  他没有现身,靠着窗外,张望了一下学堂内,除了在背诵的那个,其他坐得端端正正的。有四五个学童,比以前少了不少。
  正在沈弈狐疑时,飘浮的目光和讲台前林夫子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没有慌张,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
  他来得正好接近下堂的时间,沈弈站在一旁,等候一个一个学童离去,再进了学堂里。
  在进去前,出来的学童有眼尖看见沈弈,看他等待的模样,没有上前打搅,和身旁的好友咬耳朵,声音挺小的,但沈弈是学武的,观感比普通人好上太多,自然听见几人的对话。
  “那位公子以前没见过欸。”
  “可能是林夫子的儿子吧?”
  “不是说林夫子的儿子在京城吗?许久没有回来。”
  “确实他长得也不像林夫子,他长得好好看,比我家表哥还好看。”
  “你家表哥?听说他考中秀才了?”
  “是啊,厉害吧?我跟你说他....”
  学童的身影远去,说的话沈弈离得远,也听不见了。
  “夫子,你学堂里的学生怎么少了这么多?”沈弈打趣。
  林夫子与三年前,容貌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没好气地回怼:“你还好意思说?你办得那村学拐走了我多少学生?”
  克己复礼的夫子和曾经教导过的学生跨别三年的首次见面,就火药味十足,真不多见。
  原来沈弈办的村学招生的皆是离阳,离明,离月村的孩子,但架不住待遇好,福利高,还有好几个秀才老师。其他村子,甚至县城的孩子都想进来读。一开始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多,村学问过沈弈的意见后,也就招收了,等后来人越来越多,这个口也就收不住了。
  亏得林夫子是举人,天然有优势,现在在他学堂里上学都是家里不缺钱的主,刚刚沈弈看见那些位学童个个身上不说锦衣玉袍,也精细绸缎。
  “村学整得跟小县学一样。”
  林夫子这话说的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但沈弈知道他是在教导自己适可而止。
  “学生也没有办法这不是,个个家中有难处,就当是在行善,以后不会了。”沈弈练练喊冤,他话语无奈,神色委屈。
  清俊少年的保证,明明挺符合自己一直以来的要求,但这话说得,林夫子隐隐觉得良心受痛,好像自己有点不近人情似的。
  他清咳一声,不自在地说:“也不是不能收,收几个就差不多了。收太多,别家学堂没有几个学生,夫子怎么吃饭?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逼急了,几位秀才万一联合在一块跟县太爷控诉,你如何收场?记住,你以后是要当官的,与民争利的罪名要不得!”
  说到最后几句,林夫子的语气越发严肃。
  沈弈的态度同样诚恳,当即表示以后的几年里会约束好村学招收的学生的。
  至于以后....以后等他走得更远,就不一定了。
  沈弈目光幽深,在林夫子看过的前一刻很快收起,一番人畜无害的模样。
  “嗯...你办的村学初衷是好的,不要走歪便行。”
  一见面和三年未见的学生说这么重的话,林夫子是第一次,但把该交代的事说完,话语也轻松了不少:“我之前收得学生不少了,你那村学招生后,来年想来我这读的少了大半,烦杂的声音少了,清净得很。现在你刚刚看到了几人,便是这些年收得所有,加上前面的不过二十几人,是能静下心来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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