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BY:容九
容九  发于:202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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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我跟着你我怎么觉得咱俩的对话好像越说越反了”叶麒将烤好的鱼晾在一旁空架子上,拣了一只卖相最好的给她递去,“哎,吹一吹再吃”

看长陵接过之后,真的乖乖的吹起鱼来,叶麒又是一笑,“我也一直有个问题蛮好奇的”

“嗯”

“天下人都敬你、怕你还惦念着害你,你不恼、不痛也不恨么”

长陵不以为意一笑道:“有什么好恨的,我乐意的很。”

小侯爷一头雾水,“乐意”

“嗯。”长陵理所当然地吹了吹鱼,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遇见你呢”

叶麒尚没来得及感动,又嚼出一丝不对味,“不对啊,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长陵“哦”了一声,“你忘了吗如果你不是惦记着要害我,绑着一身炸药想炸死我,我们又怎么会相遇呢”

叶麒:“”

这发愣的档口,篝火“啪嗒”跳了一下,将叶麒的脸熏的更黑了,看巧舌如簧的小侯爷吃了瘪的模样,越二公子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叶麒夸张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自个儿走到湖边去洗脸,冷月如霜,湖水浇得脸一片冰凉,但不知何故,叶麒望着湖面波光粼粼,听着身后的笑声,整颗心都热了起来。

这时,忽听长陵“咝”了一声,转头看长陵咋舌烫着了嘴,连忙奔上前去细看:“你这糊涂蛋,都叫你吹凉了再动口,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烫哪儿了疼么”

不等他看清,忽然间软软的唇凑上前来,却在将近要触碰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凝视着他,好似极为认真又好似调闹地点点头道:“疼啊,嘴唇也疼,舌尖也疼,怎么办呢”

又来了。

她总是这般令人措手不及,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挠得他心痒痒。

叶麒低头看着她,看着她的眼中盛满的星光闪烁,简直惊心动魄,再也忍不住,轻吻了下去。

云月缠绕,星辰缱绻,天地本不为任何人停转。

但这一刻,好像万物都静止了那么须臾,只为看一眼这人间的深情不悔。

不知过了多久,他恋恋不舍的分开,深深凝着她:“等把大哥治好,出了谷之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你就这么着急赶着要当盟主夫人呐”

“着急。”叶麒道:“可着急了。”

长陵的嘴角融起了暖暖的笑意,“好。”

第137章 第一三七章:漏洞

东方拂晓。

青烟袅袅, 有如一簇簇火绒笔直升起,比晨间的雾更为浓郁。

这个时辰, 长陵正靠坐在床边小憩, 茅山三侠也或趴或躺在桌上凳边浅浅入眠,乍然洞外传来一声湖水溅跃的暴响,四人皆是一个激灵。

洛周抬起头,与曲云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动静是”

长陵看叶麒人已不在屋内, 持剑起身道:“劳烦你们帮忙照看我兄长, 我出去看看。”

她一出洞,没走几步远,便在岸边见着了迦叶和迦谷。

“师叔师父”长陵只呆了一瞬,忙阔步向前。

昨夜叶麒说的时候她还心中存疑, 没想到两位师长还真的天亮就往下跳, 迦谷这会儿正忙着以掌力帮迦叶“烘干”一身水渍, 看长陵走来,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师侄儿, 你人在就好, 方才我看岸上没人,心里头还嘀咕着你们上哪儿去了”

长陵奇怪顾盼一圈:“你们没看到叶麒么”

迦谷摇了摇头,迦叶亦道:“我们虽未见到叶贤侄, 但看到了从谷底传来的青烟, 应当是叶贤侄所放”

看不远处已然熄灭的篝火堆, 长陵正打算就近找找, 骤闻“啊啊”长叫之声彻响半空,一抬头,但见两团人影从天而降,急速下坠。

下一刻,自湖心刮起一道飓风,将那两人稍稍往上一托,随即“哗啦啦”两下,一男一女先后堕入湖底,好半天才探出脑袋来。

是周沁和符二少。

长陵看这两只落汤鸡一前一后爬上岸,形容狼狈,实在不知从何训起,迦谷“哎哟”一声道:“你们这两个小鬼头,都说了别跟着跳,刚才要不是我师兄反应的快,就凭你们这道行还不得给这湖水拍出个脑门儿开花啊”

周沁一身湿漉漉地踱上前来,对迦叶躬身鞠礼道:“徒孙实在是担心师父安危,谢师祖爷出手相助。”

符宴旸下意识跟着周沁叫道:“多谢师呃,多谢迦叶大师相救。”

长陵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既然叫我师父,尊称一声师祖倒也不算叫错。”

符宴旸闻言大喜,忙长揖道:“多谢师祖爷相救。”

迦叶淡淡一笑。

“行了,你们两个到师叔公这儿来,给你们驱驱水,在这儿染了风寒可没人会照料你们”迦谷撂开袖子,转腕一运气,没几下功夫便将周沁符宴旸身上的水渍抽了个七八分去,这时突然听到有人从树丛中钻出身来,讶然道:“我说呢怎么先后哐哐哐哐落了那么多次水声,敢情你们也跟着凑热闹来了”

长陵看叶麒这会儿才出现,衣襟口湿了一大片,“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勘察了一下这山谷的地形,想确认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那一条出路,结果发现还真是就顺便去投喂了一下薛掌门怕他饿死我们就出不去了。”叶麒抱着一只甚是肥硕的草鱼,“结果刚走到这儿就被水溅了一身,小沁小符你俩能把这只草鱼族的长老都给逼上岸来,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我就说有小侯爷在,能出什么事小沁是非是不听,说什么也要跳,就她那力大如牛,我哪拽的过她啊。”符宴旸十分无奈啧啧两声,“不过,先是薛掌门不见踪影,如今新任盟主也失了踪影,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啊”

长陵暂时不打算让符二和周沁知道长盛之事,她给叶麒递了个“交给你了”的眼神,兀自带着迦叶迦谷先行离去。

见两个小徒弟想要跟上,叶麒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草鱼丢给周沁,“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会不会煮鱼”

周沁眨了眨眼,“这鱼如此大,可能得先去鳞掏腹,切成薄片来煮熟的快一点”

“心动如不行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吧。”叶麒摆了摆手,将小姑娘打发去干活,见符宴旸欲言又止,直接道:“想说什么直说。”

符宴旸低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有点顾虑也在所难免,但我发誓,这和我大哥无关这么高的山,谁看着心里不犯怵啊,就算知道下边有湖,那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叶麒听到这里,目光扫了一眼湖边认真杀鱼的周沁,轻笑了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点你师父我也是感同身受啊”

符宴旸脸一红,“也并不完全是担心她,说实话,这次武林大会闹出如此大的争端,以我大哥的心性,哪会坐视不理万一过两天,又或者更快,他来了谁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变故但不管怎么说,我姓符,只要我在你们身边,符家的人不敢拿我怎么样”

叶麒微微笑道:“你有这个心,想必你陵姐知道了,也会甚感欣慰的。”

“当日向陵姐索药之时,我就说过了,只要我哥能活,在你们接下来的计划中,我都会竭力支持。”符宴旸道:“我大哥的手段总是让人防不胜防,小侯爷你又总是有太多顾虑,所以我想说,实在麻烦的时候,没准我还能给你们当个人质来使使呃,师父,您耳朵”

符宴旸说话的时候,一不留神看到了叶麒耳孔处的血痂,叶麒伸手一拦,“没事,天热上火。”

“哦。”

“行了,”叶麒拍了拍符宴旸的肩,“反正需要用到你的时候,我绝不手软。”

“啊”

“口误,为师的意思是,绝不客气。”

迦叶大师仔仔细细为长盛号过脉、检查过身体后,沉思良久道:“大公子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命在朝夕。”

长陵呆住了,三侠俱是一震,洛周道:“大师要否再看看这些年大公子一直如此,真气之法确是能固住他的性命,怎会忽然油尽灯枯了呢”

“不是忽然,而是日积月累。”迦叶叹了一口气,“敢问洛侠士,大公子有多久未曾苏醒过了”

洛周磕巴了,“大概大概有三四年了”

“一个人若是在这么长的岁月都没有意识,怕是毒气早已入脑,只因尚未攻心,方不致命。”迦叶转向长陵道:“你们提到的驱气驱毒之法,确是最后能够一搏的,而且最好尽早,不能够继续拖延下去了”

长陵心慌意乱:“师父”

“运气驱毒之际,需得净心纯意,方能功法自然。”迦叶深深看着长陵道:“生死有命,你还能再见越大公子一眼,是洛侠士、曲侠士、舒院士舍命所换,不论成败皆是天意,你心中若不能对这一切恩德心怀感念,便救命无望,纵是万事做尽,亦可能救命无望。此间道理,你可能知晓”

迦叶这番话可谓是戳了一屋子人的心窝子。但长陵自幼听惯了佛家偈语,这些早就流在她血液里的话语既寒了她的一腔热血,但又镇住了六神无主的心。

长陵重新抬起头,眼神坚定道:“知晓。”

背靠在石门外的叶麒听得此言,望着长陵,轻轻地吁了口气。

迦叶既说病势危急,众人不敢懈怠,稍作商议,便定在午饭后进行。

以迦叶为主心骨,先驱除固存的茅山真气,可同时施金针驱毒,待长盛体内的真气所剩无几时渡送阴阳二气但是全过程需得保证不受其扰,稳妥起见,屋内只留下最熟悉长盛状况的洛大侠,曲二侠与舒老头儿守在门外,洞外让周沁和符宴旸看着,被封住穴道的薛夫子直接挂在洞口的大树上即可。

以上这番是叶麒的提议,然而提议者本人却拒绝了长陵陪同的要求,给自己安排了厨子的活,拾过柴在湖边架起了锅,说必须保证大舅子醒来时吃的第一口饭是又热又香的。

长陵拗不过他,时间紧迫也就不和他多掰扯,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回到石室内备好热水、金针、金疮药等相关物什,与迦叶、迦谷开始施为。

长盛被搀坐而起,待宽去上衣,迦叶盘腿坐于他身后,先以指力护住他周身大穴,旋即双掌抵住他的背心,一股浑厚绵长的劲力随气韵而推入,自任督二脉开始游走。

所谓驱功之法乃是将人体内拥有的内力逐步散去与多年前魔教中出现过化功的邪法不同之处是,驱内力时需得以等量的真气徐徐渗入躯体,此法不伤精元,可在关键之时救走火入魔之徒。

换而言之,要化解长盛多少内力,就要消耗迦叶多少内力。

这十年来,洛周为了维系长盛的寿期,可谓毫无保留的拼尽了内功,虽说散去的大半,留存下来的亦不算少。好在迦叶大师内力深不可测,半个时辰悄然而过,也未见露出疲态,睁眼之际忽道:“探鼻息一百呼,待翳风穴有跃动感,说明气血无滞,可由此开始施针。”

长陵立时去探长盛鼻端,摸到了跃动感后,火速取过金针,刺入他头顶大穴之上。

天色尚早。

叶麒将一只信鹰放飞后,躺在草地上,嘴上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目不转睛地看着天。

严格来说,他看的是九连山和龙门山的方向。

他已收到了七叔的消息,贺家军及时的拦下了符宴归的兵马,逍遥谷这儿的局势一两日内应当还不至于发生太大的变故。

但是从迦谷迦叶到周沁符二接连跳下,眼前这条“跳崖”路未必没有遭到泄露的可能。

若是有不轨之徒发现端倪,多半会先派人先行,于是这湖边也是一道需要看守的“门”。

为免长陵分心,他没有将这重顾虑如实相告若然她得知此事,必会让其他人来充当这第一前线的守卫。

但是现在这谷中,洛大侠与曲二侠内力所剩无几,让舒老头儿来看最后一道门相对稳妥,周沁和符二的江湖经验尚浅,随时都有被来者套路的机会。

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因此处有湖,可在发现异状之际,第一时间施以万花宝鉴,也因他是贺瑜。

在这场对弈中,他最提防、而至今尚未现身之人,最大的目标或许就是自己。

念及于此,叶麒又剧烈的咳了起来,这次他早有准备,一口血呕出时动作准确的吐到了身旁的草坑里早上没留神弄到衣襟上,生怕长陵察觉他还躲去清洗干净才好现身。

“哎。”叶麒着实愁苦的掀开袖子,给自己号了号脉,仰头看着天际。

“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家都好好的别跳下来送死。”他自顾自的嘟囔一句,复又重新躺下,心道:如此,我也不至催动内力,杀身成仁了。

正在这时,整个地面毫无前兆地打起颤来。

几颗沙石蹿在脸上打的生疼,激得他一跃而起,徒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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