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BY:北望长风
北望长风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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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就在这时候,之前被她抢了镯子的那微胖女子又掉头回来了,从她背后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地那么轻轻一撞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镯子落地,应声而裂。

小伙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乔菊生:“不买就不买,做什么砸我家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跟我去见官”

突发这样的变故,乔菊生哪里还有之前的心眼子,她整个人都傻在原地,口中只喃喃地分辨:“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推”

可不是她还能是谁呢,那微胖女子早就走了,周围人也都看见她之前跟伙计起了龃龉,还扬言说不稀罕。

乔菊生百口莫辩,又坚决不想赔钱,捂着心头尖叫一声哭着想往地下倒。

小伙计不松手,一手揪住她,另一边立刻喊人去拦赵清荣。

“别让他跑了那个绿衫男子跟这妇人是一起的”

赵清荣原本在母亲询价压价的时候觉得丢人,便悄悄躲开了一些,后来见发生争执,还推搡起来要见官,当然是立刻涨红了脸要走。

可来仪楼外厅处人最多,他一时还没走脱,就被几个伙计给拦了下来。

几个伙计粗手粗脚,直接抓上他的长衫,他顿时大惊,苍白着脸脱口而出:“我可是宣平侯府上的,你们也敢放肆今天要被送去见官的人还不知是谁”

宣平侯不过是先帝客气客气封的一外姓候,在陆承霆那样的人眼里自然什么都算不上,但在百姓中这样突然喊出来,那还是相当唬人的。

一时间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就连之前抓他的伙计也停了手,不知该怎么办。

林江琬正在梳头。

来仪楼是专卖首饰的,梳头婢女的手艺自然不凡。

此时她的长发已被婢女高高拢起,在头顶一阵盘绕,不多时便梳出个流云高髻。

因为是高髻,所以全部青丝都盘了上去,下面没有一丝碎发,显得格外精致贵气。

林江琬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觉眼角眉梢都被吊了起来,多了七分精神三分厉害。

陆承霆不知何时靠在屏风边上一边看着奴婢们整理之前买下的东西,一边看她梳妆:“把刚才那个金冠,对,就那个,给她带上。”

梳头婢女立刻称是,将金冠给她带好。

这样一来,发髻就更高了,眼角吊着,头顶又沉,不得已要往后仰,下巴便也抬起来了。

林江琬仰着下巴回头看陆承霆,正见陆承霆也用下巴尖看她,两人一模一样的动作。

他眯着眼,眼神半天不动,她不知他是何意,也不动。

梳头婢慌了,连忙行礼:“郡王和姑娘若是觉得不妥,奴婢还有别的样子”

陆承霆咳了一声,转身走了,临走时脑海里还是她那张脸,心说这乡下呆狸猫有几分本事,扮起太子来可能比真太子还像回事。

林江琬的头都是凤喜梳的,平时像满头老树根一般,此时终于正常一回,自然不会觉得不妥,她安抚那婢女几句,转身跟了出去。

外头不少人在忙着给他们收拾,一抬一抬的锦盒来来回回,她侧身让了两回才走到陆承霆身边。

陆承霆和长风正站在栏杆边上往下看,见她来了,一指下头一个绿衫男子:“你们侯府的人”

林江琬心里哼哼,她都被拆穿了,还算哪门子侯府的人,说起来小郡王才是侯府的挂名女婿,立刻点头:“是郡王侯府的人吧”

“咱们侯府还有这种人”陆承霆斜眼看她,似笑非笑。

林江琬鼻子一皱,瘪着嘴败下阵来,小声道:“我看看,到底是谁侯府的。”

她在侯府待的时间其实没比小郡王多几个时辰,但后宅里她差不多都混熟了,想来能往这儿来的也应该多是女眷,于是放弃嘴上跟他抗争,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

这一看,整个人瞬间愣住。

楼下场面混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但她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姨母乔菊生,表哥赵清荣。

几日不见,恍如隔世

陆承霆的声音从旁传来:“嘿,眼睛都直了,就说是你们侯府的吧。”

低沉稳重的声音带着得意的尾音,更遭人恨。

林江琬之前每次都是被他这个调调激得想顶他几句,但这回,她却什么都没说。

陆承霆目光在她脸上一扫,眯着眼睛又看看楼下。

这一回的眼神,可就不是玩笑了。

他这边气势一沉,长风几乎反射一般立刻单手按上佩刀,不等拔刀就惊得身后小厮婢女仓皇逃进匚字间,连个头都不敢露。

陆承霆却并没下一部的举动,他一拎还在发呆的林江琬:“走了,下去会会。”

等走远了,还有他的声音传来:“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打咱们侯府的招牌”

赵清荣上前扶起自己的母亲,侯府名头一出,这些人哪个敢动他一根手指,他自然也就愿意做个孝子了。

“娘,等回去咱们就像侯府禀明,让侯爷治来仪楼的罪”

“不必等回去了,侯府三姑娘在此,上前来回禀吧。”

陆承霆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不怒自威,人群犹如达摩分海一般,就算有那么几个吓傻的,也被长风用刀柄拨弄进去,给双方让开一条道来。

陆承霆说完,就将身后的林江琬往前面一拎:“既是侯府人,见了侯府姑娘为何不下跪行礼”

第20章 第二十章

赵清荣见突然生变,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尤其再看来人一身戎装满脸凶煞的武将模样,顿时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一抽一抽疼得他冷汗直流。

他原本搀扶乔菊生作孝子的,现在也完全靠在了乔菊生身上,反要她搀着才不至于摔倒。

至于跑,他脑子里倒是有这个念头,可惜脚下早就不听使唤了。

乔菊生双手扶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两人四手紧紧攥成一团,一齐惊疑不定去看来人。

别说陆承霆和长风就那么居高临下让他们看,就连林江琬也没退半步。

林江琬这段时间一直过得谨慎犹豫畏畏缩缩,但谨慎是对着小郡王才有的,犹豫是对着侯府才有的。

对于这两个把她打晕扔江里的,她没必要缩着。

她的眼神正对上二人,距离不过三步远,她连对姨母脸上的皱纹和表哥额头上的汗珠都能看清楚。

她觉得对方一定也能看清楚她。

不知道他们看见这样的自己,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她正这样想着,就见乔菊生双腿一曲,在她面前跪下了,还不住拉身边的赵清荣:“荣儿,快,快给见礼。”

赵清荣一脸慌张,也连忙噗通一声跪下了。

两人口中齐齐请安,可那句“三姑娘”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不是他们胆大,而是眼前这张脸,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一个本该死了的人

赵清荣跪在地上,要仰头才能看着面前女子,女子身穿绫罗,金冠束发,发冠上的金爪抓着拇指大的珍珠,映得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层贵气的莹光。

可五官上,又真的很像前几天被他们沉了水的表妹。

赵清荣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想从中获取一丝力量,可惜乔菊生的手跟他一样冰冷颤抖,根本就没任何用处。

林江琬俯视他们,淡淡说道:“你二位自称侯府中人,我如何不认得。”

赵清荣之前还高声厉喝小伙计,要让侯府定他的罪,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一脸窝囊样儿,立刻就引起周围一阵哄笑。

“假的吧宣平侯府从不欺压百姓,侯爷还去我店里坐过呢,吃茶也给钱。”

“一看就是假的了,三姑娘都不认得,怎么可能是真的”

赵清荣从没受过这样的辱骂,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心中痛苦至极,可咬着嘴唇却一个字也不敢说,无法,只好用胳膊肘把乔菊生顶到前面替他挡着,自己从母亲背后不住地偷看那张分明一样的容貌如果这是表妹,如果表妹还活着。

他一时悔恨非常,如果表妹还活着,他也就不会受今天这样的屈辱了。

乔菊生也吓坏了,只当是自己造孽遭了报应,她牙齿打颤半天,总算说出一句整话:“我们,我儿子说的亲事,正是姑娘院子里的,说起来,我们是算侯府上的,并没欺瞒姑娘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林江琬见她头磕得砰砰响,冷笑一声:“女子出嫁,便是别家的人,我身边的婢女倒给我娶回这么一家子来婚尚未成,就成了我侯府的人了。”

周围顿时又是一阵哄笑,哄笑中,人人都望着她,就像望着青天老爷一样,等着看她要如何处置这两位。

林江琬最知姨母弱点,看着乔菊生:“身上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赔给伙计,反正日后你也用不着了。”

乔菊生一听要她拿银子赔给伙计,比要她死了还难受,一时涕泪聚下想要求情,可又听见后面半句,立时赶紧将银子银票都拿出来。

整整一百一十两。

林江琬望着那些银子,心生感慨,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她挣来的

一旁伙计起先不敢拿,后来长风硬递给他,钱掌柜也让他收下,他连忙上前行礼感谢。

林江琬见闹得差不多,吓唬的也差不多了,回头看看陆承霆:“我要把他们送官。”

陆承霆见她还知道征求自己的意见,心下满意,而且自己踩了她一路,这时也不知出于什心思,很愿意给她做脸面:“姑娘说送官就送官,长风,把人捆上,扔车上。”

马车在众人的欢呼中渐渐前行,林江琬听着那两人挂在车架上哭嚎哀求,心里一阵解恨。

等送了官,自然就能查出之前害她身死的事,她就能亲眼看他们的下场了。

说起来也实在是感谢小郡王,要不是他,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报仇。

她扭头看他,正要说话,发现马车的方向并非府衙,而是直往一片荒郊野地里驶去。

到了地方长风跳下车,一把将那两人也拽下去扔到地上。

林江琬跟着陆承霆也下车,望着杳无人迹的四周:“郡王这是何意”

陆承霆的意思简单,这俩人知道的多,送府衙不合适,杀了算了。

不用他说话,一个眼神长风就明白,立刻拔刀就往赵清荣脖子上比划。

林江琬刚还陶醉在报仇的快感中,此时一脸惊悚:“你们等等”

陆承霆平静看她:“舍不得”

她之前在来仪楼撑起的贵女气势顿时全无,心中哀嚎,这跟舍得舍不得有关系啊杀人,这是杀人,就算天大的仇顶着,正常人谁杀个牲口还不得考虑考虑犹豫犹豫下不下的去手,要都下得了手天下也就不会有屠夫这行当了。

哪能像他俩似的,杀熟手了切瓜一般。

“就这母子做的好事,那是罪有应得,送官跟落我们手里是一个下场,”长风跟她客气,那口气就像是哄孩子:“姑娘爱不爱看血喷泉要是不爱看就先上那边去一下就好。”

还爱不爱看血喷泉林江琬听着都发毛,掉头就走。

杀吧杀吧,罪有应得。

走一半,咬牙又回来了。

长风正准备落刀,双臂蕴力眼底泛红周身煞气四起,如修罗恶鬼一般看得让人害怕。

林江琬大着胆子往他身边跑:“再等等再等等。”

见长风一脸煞气红着眼地转过来,她捂着眼睛不敢看他:“要不别杀了,关起来,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拿皮鞭子抽一顿,泄泄恨也就算了”

长风还举着刀,半晌发现她没开玩笑,眼底红色渐渐褪去,和陆承霆异口同声:“你真残忍,一刀杀了多爽快,还用皮鞭抽,看你给他俩吓的。”

林江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之气,姨母表哥身下都湿了一片,表哥早就神志不清晕了,姨母面色苍白哆哆嗦嗦也不知嘟囔什么,像是在忏悔。

行吧,是她给吓的行了吧。

再回去的路上,马车后头就多了两根绳,拴着那二人。

长风也不管那二人是晕了还是尿了,反正专挑没人的小巷子走,一路扬鞭催马跑得飞快。

林江琬感觉后头俩人都快跑死了,拉开一边雕花小窗,不住朝外张望。

陆承霆觉得还是一刀杀了省事,可惜他也知道,一般女子都不会这么想。

世间女子最爱做的,不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等负心人回头么

别管是不是真回头,反正负心人给个笑脸,女子就又贤惠巴巴地伺候去了。

这要一刀杀了,狸猫还不得跟他急

想着就令人心中不适。

再看着旁边扒在窗口不断往后张望的林江琬,他顿时冷哼一声。

林江琬看得认真,感觉脖子后面阴风阵阵,她伸手挠了挠,回头看陆承霆,见他闭目养神,只当是自己多心生错觉,便没管他,继续看表哥倒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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