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从怀里递给她一封书信,“突厥那边派人又送了信来。说是五日后想要再次商谈赎回他们王储之事。”
桃夭接过信,道:“待会儿我会拿给他。”
“有劳太子妃。”齐云起身,正要告退。
采薇突然想起谢珩的话,忙叫住他。
他问:“太子妃可还有事交代?”
桃夭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齐卫率可认识靖远侯家那位貌美如花的郡主?”
她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子,就是实在好奇而已。
齐云很是惊讶,“靖远侯家哪里来的郡主?”
他明明记得靖远侯家生的全都是儿子。
怎么,他才来凉州城两个多月,他们家就添人了?
那回去不得送礼?
桃夭楞了一下,又问:“那大理寺卿家那个生得特别美艳的庶女呢?”
齐云更加惊讶,“大理寺卿一心扑在公务上,至今未婚,太子妃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理寺卿今年好像才二十出头,就算是现在成婚也来不及生。
难不成是大理寺卿新认养的“义女”?
长安城内有许多大臣们私底下喜欢认养“义女”,只是大理寺卿那样古板严肃的人瞧着不像会认“义女”的。
不过仔细想想大理寺卿那个冰山一样的面孔跟一个极其美艳的“义女”在一块的模样……
桃夭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我哥哥至今还未成婚,我这个当妹妹的帮着找找看。”
原来如此。
许侍从是他们这些人里头年纪最大的,确实该成婚了。自从他那个柔柔弱弱的美貌通房跑了以后,成日里板着张脸,怪吓人的。
桃夭又问:“那赵尚书家可有一个生了酒窝,十分可爱的嫡女呢?”
齐云立刻颔首,“这个倒真的有,从前都是经常见到。”
桃夭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
齐云见她好端端像是不大高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不过赵尚书家的嫡女前几年成的亲,恐怕同许侍从不大合适吧?”
难道赵家娘子如今也守寡了?
没听说啊。
桃夭楞了一下,又笑了,“是吗?那我再找找旁的。”
齐云心想太子妃怎突然变得这样奇怪。
他道:“微臣还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先告退了。”言罢行礼告退。
才出门口,迎面撞上许凤洲同端着汤药的谢柔嘉。
不待他向谢柔嘉行礼,谢柔嘉便问:“哥哥如何?”
齐云道:“无大碍,才刚刚用完早饭。”说这话时忍不住看向面无表情的许凤洲。
越看越觉得他该成个家,不然总绷着一张脸,叫人瞧着怪难受的。
谢柔嘉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松了口气,端着药上前敲门。
许凤洲察觉到齐云的目光,问:“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齐云瞥了一眼门口的谢柔嘉,小声道:“方才太子妃问我长安贵女的情况,说是正在给许侍从相看亲事。”
许凤洲微微蹙眉。
他怎么不知晓自己的妹妹正在帮自己相看婚事?
不待他问,齐云别有深意,“太子妃还问到赵尚书的嫡女。”
许凤洲很惊讶,“赵尚书的嫡女早些年不都嫁了吗?”
齐云颔首,“所以我才觉得太子妃有些奇怪。”
许凤洲也觉得奇怪得很。
他见齐云走远了,这才上前敲门去。
才进屋子,便瞧见自己的妹妹同谢柔嘉围坐在炭火旁说话,问:“殿下呢?”
桃夭小声道:“睡了。”齐云走后,她才进里屋便瞧见他倚靠在床头睡着了。
许凤洲想起方才齐云说的事儿,忍不住看她一眼,想要同她聊一聊,又见谢柔嘉在,有些不大方便。
好在谢柔嘉见谢珩仍睡着,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待谢柔嘉走后,他才低声道:“听说阿宁正在帮我相看女子。”
桃夭心道什么时候的事儿,随即想起是方才敷衍齐云的话,想了想,道:“哥哥也不小了,总要成婚的。”
阿耶年纪越来越大,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她迟疑,“不如待我回长安帮哥哥好好瞧一瞧。必定能帮哥哥找到一个很好很的女子。”
许凤洲道:“阿宁无须为我操心。”
顿了顿,又道:“哥哥已经快找到她了,待找到她再作打算。”
桃夭闻言很是惊讶,“找到云晴姐姐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且她又是有心躲着,没想到竟那么快就找到。
火光映照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的郎君“嗯”了一声,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还有她的那个——”
说到这儿,他似难以启齿。
桃夭瞧见他面色极难堪,迟疑,“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瞧着云晴姐姐不是那样的女子。”
许凤洲冷笑,“自然没有。”言罢,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吓到她了,恢复了平日里对着她的温和模样,道:“莫要操心哥哥的事情,阿宁过得好就行了。哥哥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桃夭连忙起身送许凤洲。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冰天雪地一样的院子里,桃夭才回里间。
床上的男人还睡着。
她想要叫醒他起来吃药,想了想还是算了,脱了外袍躺在他旁边。
谁知她才躺下,素来惊醒的男人便睁开眼眸,问:“齐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桃夭“嗯”了一声,“突厥使臣说五日后同咱们谈赎回他们王储之事。”
谢珩想了想,又阖上眼睫,“我先睡会儿养养精神,待到晚些时候请裴将军他们过来议事。”
桃夭十分心疼,“不若等过两日吧,总不急在一时,就当是为了我。”
他又睁开漆黑的眼眸,望着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的女子,将她抱得更紧些,“好,为了我的宁宁,我也要长命百岁。”
她笑,“那三郎先为了我起来把药吃了。”言罢从床上坐起来,叫采薇将搁在炉子上温着的药端进来。
一股子苦涩的药气冲淡了内室淡淡的甜香。
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谢珩闻着药味就想作呕,不怎么想吃,巴巴望着她,“要不今早的就算了,都是一些补血气的药,少吃一顿也是一样的。”
桃夭摇摇头,举着药喂到他嘴边。
他目光落在她如同浆果一样嫣红的唇上,喉结微微滚动,“那宁宁喂我好不好?”
她一向最怕吃药了,闻言蹙了蹙眉尖,端着药正要吃,却被他一把夺过来。
舍不得她吃苦的男人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她连忙拿茶水给他漱口,又拿了一粒酸梅递给他。
他不张嘴。
她只好衔了酸梅,送入他口中。
待到一刻酸梅吃完,泪眼涟涟的女子瘫软在他怀里。
他哑声道:“好甜,还要。”
她只好又拿了一颗,正欲喂他,他却改了主意,宽厚温软的手掌贴着她的腰身滑进她的衣襟里,喉结滚动,“我想看看宁宁。”
耳朵红得滴血的女子眼睫轻颤,“三郎都还没好……”
“看看又不废什么力气……”
他低下头,炽热的吻顺着她的耳朵滑落到雪白的后颈处,冷硬的牙齿极其熟练地咬开她的绯色缎带。
一会儿的功夫,绯红的兜衣卷着雪白的里衣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许久不曾这般亲昵的女子环住雪白的手臂,却不晓得这样更加惹眼。
眸子着了火的男人低下头去,才含入口中,外头传来采薇的声音。
“外头有个自称小姐老乡的少年将领来了,说是想要见一见小姐。”
意乱情迷的女子回过神来,想起上次裴温也同她有老乡要见她,正欲起床,已经听到谢珩哑声吩咐,“就说太子妃午睡,不得空见他。”
她不解:“三郎为何不让我见一见?”
眸色幽深的男人哑声问:“那宁宁是要我,还是见老乡?”
外头那个年纪小小就惦记旁人媳妇儿的小狼,指不定又过来诱拐她
桃夭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
随即她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正要开口询问是不是他,醋坛子打翻的男人低头堵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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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勾引◎
谢珩才沾着染了酸梅汁液的唇, 从前最喜欢同他亲亲的女子便不肯他亲了,捧着他的脸哄道:“珩哥哥乖,等我去见一见他, 很快就回来陪你。”
谢珩抿着唇不作声。
桃夭见状又亲亲他的唇, 扶着他躺到一旁, 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鬓发,在谢珩十分哀怨的眼神里去了外间。
一打开门, 她便瞧见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身戎装,比之前高了许多,也结实许多的英武少年站在外头。
他一见到桃夭便立刻大步上前,笑道:“姐姐, 好久不见!”
桃夭喜道:“长生,真是你!”
她想遇故知,人生一大乐事!
她赶紧将人迎进屋子里炉火旁坐下, 又叫采薇奉了茶。
待他吃了口茶暖了身子,才问:“长生怎会跑到凉州城当兵?”
长生道:“当时自家里偷跑出来后,刚好碰见裴将军的军营征兵,便没有想太多就去了。后来裴将军很赏识我, 便提拔我做了他的先锋。”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凉州城是最苦寒, 且战事最多的地方。
桃夭想起他当日离开时也不过十四五岁, 年纪这样小便能得裴温的赏识, 想来比旁人付出更多, 十分心疼, 问:“你走了这些年, 可曾回家过?”
提起家, 眼前的少年眉宇间笼了一丝愁绪,“自出来这里当兵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不过迟些时候要回去。”
“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桃夭瞧着他身上的戎装,十分感慨,“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幼时总是默不作声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有一日会成了保家卫国的将军。
“确实世事难料。”
若不是当时想着要衣锦还乡回去见她,恐怕他早死在战场上。
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成了太子妃。
言罢,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着眼前愈发明艳不可方物,贵不可言的女子,“姐姐如今成了太子妃,我还可以叫姐姐吗?”
桃夭正欲说话,里头传来一阵咳嗽声,“宁宁。”
桃夭一听,立刻站起来,“我进去瞧瞧。”
才进里间,便瞧见方才讨便宜时还很有精神的男人此刻较弱无力地倚在床头,捂着胸口,“也不知怎么了,心口突然疼得厉害。”
桃夭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替他轻轻揉着胸口,担忧,“好一点没有?”
他顺势靠在她肩头,“还有一点儿疼。”
桃夭忙道:“那我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何须那么麻烦,”他捉着她的手搁在心口,湿漉漉的眼神巴巴望着她,“宁宁揉一揉也是一样。”
桃夭又赶紧替他揉一揉。
他问:“咱们晌午吃什么?”
“离晌午还早。”桃夭见他好些,亲亲他的脸颊,“我出去同长生说会儿话,你先休息会儿。”
谢珩见她起身,立刻又咳嗽两声,愈发委屈,“还疼。”
桃夭皱眉,“这样怎么行,我去叫采薇请太医过来。”
“我躺会儿就好了,”他拦住她,“宁宁先去忙自己的就行,不用管我。”
她迟疑片刻,“那三郎先躺会儿,我去去就来,若是不舒服,立刻叫我。”言罢就离开了。
谢珩不过随便说说,不曾想她真走了,气得躺被窝里去。
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间。
桃夭正在听长生说战场上的事儿,谁知不到半刻钟的功夫,里头的男人又开始叫魂。
她又赶紧进去:“怎么了,可是又疼了?我这就去叫太医!”